问镜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减肥专家
二人同时扭头去看,不知何时,刚刚金甲神人所立之地,竟然莫名开启了一圈幽暗的裂隙,正有鸟儿拍翅的声音从裂隙中传出,由远而近,转眼有灰暗的颜色从中扑出来,前冲了数丈,倏然定下。
流风四溢,扑面微冷。
小九的瞳孔放大,此时呈现在她眼前的,竟然是一副古怪到极点的车驾。
其主体是一具双轮辇车,上引华盖,垂下缨络,周遭云气飞流,但最醒目的,当然是前面两头怪鸟,其体态修长,乌喙朱冠,六翼单足,形体结构大异于此界寻常生灵。
不管是天法灵宗的弟子,还是后来拜的师傅,都把辨识灵禽异兽作为最根本的基础能力,小九在这方面的知识还是非常扎实的。
但凡是曾经出现在真界的生灵,她都有相关的知识记忆,此时也不例外。
“三途鸟!”
这种九幽冥狱特有的鬼鸟灵禽,三双翅膀,一对可飞天,一对可入地,一对可通幽,故曰“三途”。既然现形,整副车驾的名称也就呼之欲出了:
司冥巡辇!
这不正是当年上清宗巡视九幽,封召冥灵的仪仗信物吗?
另一边,陆雅长吁口气,伸手挽起小九的臂弯,半是邀请,半是强迫,请人上车。
小九忆得“上清宗”名号,心里莫名就有几分亲切,也没有怎么推拒。
待上了车,华盖之上,立即有层层灰气垂下,织纱落帐,将车内车外分隔开来。车中光线一下子暗了,但一侧灯台上,有青光如大珠,放出光华,照亮其间。
随即,车身微震,三途鸟的振翅声起,车驾却并不走空中,而是直接遁入海滩之下,尽展其“遁地”之能。
车驾内的空间其实不大,也就是几人身形纤细,才勉强塞得下,但也有些局促起来。
沈雅很自然地屈膝半跪下去,借着光线,将小五、典典以及叶池安顿在座上,也就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在小九看来,正如侍婢一般。
小九可不会这般做贱自己,虽不会上座和叶池等争抢位置,但还是盘腿坐下,调整一下姿势,使自己更为舒适。再看沈雅半晌,才问道:
“那个帝君,就是小五的师兄,他……认识我?”
“九娘子……”陆雅刻意将称呼变得更近,“奴家是后来才随侍帝君的,又因种种缘故,聚少离多,可既然听五娘子说起过此事,自然不会错。司冥巡辇日行七万里,夜游九万里,再算上短暂借道九幽冥狱的虚空穿梭,由此至洗玉湖,也不过月余时光,到时自然尽知。”
“真去洗玉湖?”
小九藏在袖中的手指快速掐动,以此与外间暗随的灵物“保镖”联系,确认依然跟得很紧,司冥巡辇也没有隔绝二者联系后,先暗松口气,可视线投到叶池身上,便又皱眉:
“阿池还要调养就医……”
陆雅摇头道:“这位叶姑娘是半山岛的高徒吧,奴家虽不通剑术,却也知道,剑修一旦伤及剑胎,最是麻烦,寻常医师绝难救治,当然,她师门应该有方子,可从此地到半山岛,就算有司冥巡辇代步,两个月的时间总要花的……”
稍顿,她又道:“九娘子还不知道吧,你身边这位……”
陆雅不敢直呼其名,只以目示意:“若论世间精于剑者,敢与之相提并论的也没几个,待她老人家醒过来,自然有最好的调养方子;而据我所知,帝君的剑道造诣也是非凡,不论如何,都绝不会耽搁叶姑娘的伤势。而时间则要缩减一半,何乐而不为?”
正说着,车中陡然发声,如弦震,如蝉鸣,却是剑吟。
陆雅、小九都是吃惊,车厢才有多大,转眼就看到源头所在。
那是一团烟气,从车顶云盖垂流而下,虽只方寸之间,然而抖荡如波涛,突峰如高阁,缥缈不定,隐现无序,仿佛是虚无之物,可剑吟声却是绵绵不绝。
与之相呼应,叶池的呼吸变得悠长细密,脸上血色重现,明显状态更佳。
小九一时做声不得,陆雅则在怔愣半晌后,以后加额:
“帝君保佑……现在不用一个月了。”
“哪有这么容易!”
陆雅绝对听不到的亿万里虚空之外,余慈摇头叹息。
他没有温养剑胎的经验,不过类似的信息,在《上真九霄飞仙剑经》里绝不少见。
剑胎之所存,实是一件时时打造磨炼的剑胚,相对玄门金丹,要更为精纯,但也失之刚硬,缺乏阴阳变化的韧度。
受损的话,轻些还好,可以在随后修炼中重新打磨掉伤痕,可一旦遭遇重创,尤其是出现结构性的伤损,问题就严重了。
这样的“养伤”,其实等于是一次“重炼”。
很不幸,叶池目前就类似于这么一个状态,甚至还要更加复杂。
因为干扰、破坏她剑胎的,其实是昊典的诛神刺剑意,也是真实之域级别的冲击和震荡。
就算昊典剑意纯化,没有半分破绽缝隙,可一来不管那样,都绝不是叶池的水准所能承受的;二来剑意再怎么屏蔽冲击的直接伤害,可那种“痕迹”仍然留下来,就像隔山打牛,劲力传导。两相结合,使本命剑器破碎,叶池的剑胎肯定是受到了结构性的伤害。
重塑剑胎,当务之急就是要排除诛神刺、真实之域冲击的干扰,将此伤害的机理彻底洞悉、消解。这对此界任何一位地仙级别的大能,都可称为是不小的挑战。
可余慈却有先天的优势。
无论是从叶缤处得来的半山蜃楼剑意、论剑轩真传的《上真九霄飞仙剑经》、源出昊典的诛神刺,他或是精通,或是了解;真实之域的冲击,他更是直接的制造者,没有谁能比他更了解里面的变化始末。
他当机立断,先以半山蜃楼的同源剑意共鸣稳住叶池根基,使伤势不再恶化,再细做打算。
相隔亿万里,余慈使剑意化形,长存不灭,竟然没有感觉到什么特别困难之处,空间的距离彻底给忽略了。
其实目前星力覆盖范围不断萎缩,远不是刚刚与罗刹鬼王隔空交战的全盛时期。
只不过,陆雅手腕上那枚黄巾力士所化符纹,就是最好的传导介质。
而且,最可细究处,并非来自于“距离”或“介质”,而在于“思路”本身。
余慈发现一件很奇怪的事:
他是在思考没错,可思考的根基不是“脑袋”,至少不完全是,也不在神魂肉身的任何部位,而是莫名地分出一枝,落在缥缈无端的奇特层次:
真实之域。
不久之前,这里以他自身的生死存灭法则为根基,借用蕊珠宫的动静法则真意,再拿昊典的诛神刺剑意为支撑,搭建起了一个神主级别,可以名为“紫微帝御”的“高台”,将他托举到了相应的层次。
如今高台拆解,各归其位,他的层级也自然回落。可“紫微帝御”的层次和感觉,依然在他的记忆中,烙下永难磨灭的痕迹。
某种意义上,痕迹就是种子。
没有铺开神主网络,余慈在真实之域形成的“神主威能”,多半就是空的。
可站在根本法则之上,迈入真实之域的根基却是实打实的,
多方作用之下,这颗“种子”留下来,一方面起着“道标”的作用,另一方面,则是以刻印下来的独特运转模式,给余慈心神的运化、计算,分担了好大的压力。
像神主那样去思考。
站的位置、高度、层面不同,自然而然就会带来认识上天翻地覆的变化。
问镜 第三十三章 天外法旨 云上真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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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那颗“种子”,余慈心有余力,足以轻松照顾两地情况。
如今,罗刹鬼王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回应,应是走了,他的“神主架子”也拆了个干净,云端各方感应奇景没有必要存在。
八景宫的叩心钟头一个隐没,随即碧霄剑吟、天魔心鼓等异象,也都消散,各大宗门所放射的灵光,自然也不会多加逗留,很快,云海之上,几乎就恢复了平日模样。
湛蓝天空下,阳光照得通透,唯有一处,便是余慈身畔,依旧虚空沉陷,深幽不见底。
周围那些长生中人,也都知道大战告一段落,可没有哪个先开口,只是将目光投射过去,在那附近细致观察,可无论是谁,也不会和余慈目光直对,故而显得游移不定,气氛微妙。
此时此刻,人们都是用极度戒慎的心态,观察云层之上,那位不可测度的强人。
那位不动,我们不动;那位动了……大伙儿也要看看形势,再看动还是不动。
这& {}一刻,附近的天域仿佛是给抹下了凝胶,又或是扣下了枷锁,无形的拘束之力覆盖了每一个角落。
众修士的心思,余慈洞若观火。
之前某些人的想法,他更是一个也不会漏过。
不过,由于在真实之域所得丰厚,此时他只想着静下心来,细细体会,不愿多生枝节,干脆什么也不管,心念微动间,虚空的塌陷渐渐恢复,而其中却有桅杆云帆升起,正是之前“吞没”进去的三宝船。
其上部甚至还覆有层层烟云,乃是犹未散去的烟霞岚光云座。
张天吉的眼珠凝定,看那长度超过四十里,高逾千丈,几若巨城的庞然大物,从塌陷的虚空中升起,只是那重量升举带着的实质性冲击波,就掀起了狂躁的风啸,呜呜做声,仿佛是恶魔的呻吟,扫荡数百里方圆。
余慈与游紫梧交战之初,将此巨舰凭空摄走,顷刻虚无,视觉上的冲击力远没有目前这震撼人心,也让人真正明白了,这一份虚空神通,究竟是怎样的强大无匹。
张天吉也得以再次确认:确实是自辟天地无上神通……
阳光之下,巨舰的阴影覆盖了大片区域,另一片的云层中,人影闪烁,悄然而至,不愿行于阳光之下,也没有真正藏在阴影之中。
那是武元辰。他并没有刻意遮掩身形,众修士都看到他现身,也看出了他矛盾的心思。
张天吉嘴角抽动,便是这位精擅于神意秘术,胆大包天的强人魔君,也不免受到这一战的影响吗?
对了,好像之前,武元辰和余慈,有些默契在?
之前心思分化,还没有注意,眼下细细思量,便察觉出其中的古怪意味。
上清宗和魔门……也能携手吗?
张天吉的视线在两边来回移动,当然瞒不过两边的当事人。
对此,武元辰嗤之以鼻。
对张天吉来说,这是个无法索解的难题;可对武元辰而言,这完全没有意义。要吃惊的话,早在余慈和他达成协议的时候,就已经吃惊过了。
对魔门中人而言,什么立场、分际,都是虚的,强者就应该有随性无羁,敢做敢为的气魄。任是哪一个人,只要他先拿出“万古云霄”,再成就“紫微帝御”,不管做什么,武元辰都认定是天经地义。
与其在这些微末之事上徒耗心力,还不如关心下自己的伤情。
在那一轮他都插不上手的恐怖交战之后,余慈答应给他的七情魔丹,是否还能兑现?
坦白讲,余慈的深厚底蕴,以及那不可测度的背景,让武元辰彻底看不透了。
抬起眼来,恰好移山云舟的上层,余慈移转视线,投向他这边。两人视线一对,武元辰莫名心头微震,随即就注意到,余慈身外,有两团无法纯以肉眼观测的丹芒,隐没在虚空之中,色分五彩,极是绚烂。
七情魔丹。
武元辰也知道,余慈之前共炼出三颗七情魔丹,品相不算最好,其中还有一颗毒丹。在与罗刹鬼王大战时服了一颗,剩下两颗,一者疗伤,一者致命,除了余慈之外,谁也无法分辨。
如果余慈稍有坏心……
此时此刻,谁都要有几分犹豫,可武元辰毕竟是大劫法宗师的级数,又是豪雄之性情,嘿然发笑,一步跨出,便往那边去。
数百丈距离一蹴而就,眼看与余慈近在咫尺,他停也不停,神意波荡,接过虚空中那一颗肉眼难见的五色灵丹,身形再度加速,和余慈擦身而过,顷刻间不见了踪影。
在恢复完整状态之前,武元辰再不愿和这等危险人物多待哪怕一息时光。
余慈目注武元辰远遁,也是嘿然一笑,高空罡风吹来,竟让他的身体晃了一晃。
以真人修为,支撑真实之域的输出,和罗刹鬼王交战,就算对法则运用出神入化,又有蕊珠宫、昊典的支技,还是远远超出了正常的消耗范围。此时此刻,他体内贼去楼空,比之当日施展“万古云霄”之后,还要亏空数分。
武元辰的忌惮,可有些多余。
然而,若是真有哪个不开眼的,想收取渔人之利,他也不介意给出一份深刻的教训。
斜倚栏杆,余慈视线环绕虚空,自每一位留在现场的长生中人脸上划过。
视线所过之处,包括张天吉这等劫法宗师,也垂下眼帘,微微颔首,表示和平之意。
“那么……就都醒来吧!”
在神魂和情绪层面,余慈发出震荡,给了船上诸多修士一个刺激,不过数息时间,一众人等纷纷醒转。这些家伙是幸运的,因为他们的昏迷,避让过了刚才足以让他们魂飞魄散、粉身碎骨的恐怖风暴。
可自然而然的,他们对自己骤然失去意识的危险状态,表现出了惊惧和愤怒。
尤其是上层甲板,参加竞卖会的修士有一半都嚷嚷起来,嘈杂得很。
但很显然,这是搞不清形势的蠢货。
余慈还没有表示出明确的态度,那些在船外从头看到尾的长生中人,尤其是随船的长生护卫,已经是眼角抽搐,再不敢耽搁下去,纷纷回船,一人去和沈婉交流,另一人干脆就当空怒喝一声:
“统统肃静!”
此人是拥有一些烟霞岚光障的权限的,长生真意的怒意裹胁着元气,如大锤船轰击那些步虚修士的耳膜。
余慈饶有兴味地看他,却让此人汗毛倒竖,压力骤增,以至于一句话脱口而出:“余真人面前,喧哗叫嚷,成何体统!”
上层甲板一干人等都是愕然,投过来的眼神莫名惊诧。
这位……你的立场在哪里?
余慈懒得再看这场滑稽剧,如今他必须早早闭关休养,故而直接对那边高台上的沈婉勾勾手指。
沈婉刚听了长生护卫几句描述,还没有弄个清楚,可这种关键时刻的反应,她可半点儿不会含糊,当下也不管其他,飞身上前,恭恭敬敬行礼听宣:
“余真人有何吩咐?”
“你们是往东去,直达洗玉湖?”
“……是。”
“那我就搭个顺风船吧,给我安排一间静室,不要有人打扰。”
“请余真人放心,鄙阁定然安排妥当。”
不等沈婉应声,后面生怕她回答出错的长生护卫已经赶来,抢先答应,同时猛打眼色,其实就是他什么都不提,沈婉也不会拒绝。此时仅是抿唇微笑,再施一礼:
“如此,沈婉遵命。”
随心阁的效率一向了得,不过十余息时间,余慈就步入船上最高等级的静室,将外界的喧器尽都隔绝。
刚刚盘膝坐定,潮水般涌来的倦意和虚弱感,几乎就要将他淹没。
这无关乎意志的强弱,而是人身极限的反应。
余慈当然想闭眼好好睡一觉,可这觉睡过去,日后他伤势恢复的时间,起码要增加十倍。
故而,他只是挺直腰脊,稍稍定神,待这一波虚弱感过去,便运使神意,摄起那一丸五色丹药,将其缓缓压入顶门。
这是他服下的第二颗七情魔丹。
之前,他以一众离船修士的情绪为原料,以丘佩为鼎炉,炼出了“一炉”七情魔丹,共计三颗。
第一颗,是他在大战之初,为了镇压伤势服下,那一颗,毫无疑问是真正有着疗伤治愈之能。
第二颗,则是刚刚武元辰携走。
眼下就是第三颗。
他这样大咧咧服用,并不是说给武元辰的那颗是毒药。
恰恰相反,给武元辰的那颗,正是践约之物,实实在在的治疗神魂之上品,而眼下他服用的这颗,却是可瞬杀长生中人的剧毒。
丹药打入顶门,不待药力化开,便给心内虚空摄走,一连穿越多层,直接压落到万魔池中。
便在此时,七情魔丹“蓬”声爆燃,化为一团几如实质的烈火,瞬间扩张,覆盖了血海上空,再射落万千火雨。
刹那间,因为太渊惊魂炮连续七击,以至无数魔头灭杀,结构混乱不堪的茫茫血海,便如烈火烹油,焰光冲霄,与天上火雨交相辉映,几乎要让整个万魔池都燃烧起来。
无数邪魔妖物,在火海中惨嘶着化为灰烬;
可同样有无数的魔头,浴火重生,在冲霄的焰光里狂舞叫嚣,纵声大笑。
问镜 第三十四章 白虎辇车 碧霄玉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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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慈心若金石,不为所动。
太渊惊魂炮连续七击,每一击都消耗了巨量的魔头负面之力,此时的万魔池,是自整合元始魔主巨量信息,化为无边血海之后,最为动荡之际,也是最为虚弱之时。
可不管它再怎么动荡和虚弱,属于那位终极存在的结构骨架始终没有改变,倒是越发地清晰起来。就像是一个几乎要脱形的瘦子,其筋骨脉络,自然会看得特别清楚。
血海中的亿万魔头而言,性质各不相同,余慈服下的剧毒七情魔丹,专灭神魂,变异情绪,其毁灭性的毒素,对一部分魔头固然是致命的,对另一部分魔头,却是大补之物。
如此生生灭灭,都在万魔池的“结构骨架”之中,其过程演变,对余慈而言,既可以借机深入把握其中脉络;也能进一步渗透自家根本法则,强化对这一方天地的控制力。
某种意义上,这就是与元始魔主的抗衡。
自从万魔池形成以后,余慈一直在等待着类似的机《 会,为此也做了相当周密的推演,好不容易碰到,他又怎能放过?
如此做法,危险自然也是有的。
余慈确实是利用心内虚空的独特性,把七情魔丹的毒性,完全压在了万魔池中,将其对神魂的伤害降到了最低。
可“燃烧”中的万魔池,破坏力绝不容小觑,尤其是那些受了七情魔丹的“滋补”,连续突破极限的血海魔头,要扯着余慈一块儿入魔的“宏誓大愿”,可一点儿都没有消减。
丹毒洒落后的十息时间内,至少就有上千魔头,冲开了血海的控制,扑击而上,要冲破阻碍,杀入更上层的虚空。
如果让它们得逞,渗透进人间界、星辰天,甚至是核心的承启天,余慈必将被魔意染化,成为彻底受戾气凶意操控的天魔傀儡,元始魔主最忠诚的爪牙。
还好,余慈拿来镇压万魔池的不是他物,正是对魔头阴物有着本能克制之力的照神铜鉴。
经历过这么些事件冲突,余慈对魔门内部,包括元始魔主、无量虚空神主,还有各大魔门分支的复杂关系,也有了一定的概念。
细节不好猜测,可他能够肯定,作为元始魔主在真界的“分身”,其实也就是“神使”一流的存在,无量虚空神主绝不是理想中的忠诚听话。
作为其标志性祭器的照神铜鉴,其对天魔一脉的压制程度,甚至超出了玄门、佛门的大部分降魔手段。
此时,照神铜鉴化为一轮明月,镇压无边血海,但凡是有魔头冲上来,便是一道清光落下,任魔头如何凶焰滔天,都在顷刻间收摄一空,随即被宝镜内部愈发强大的漩涡撕碎吞噬。
余慈也能感觉到,每吞噬掉一个魔头,照神铜鉴本身气息就壮大一分,并本能地发掘出一些相对规整的运转秩序,似乎是想恢复到全盛时期的完整和玄妙。
只是,宝镜后半部分在东华虚空时,已经湮灭在无限塌缩的虚空深处,结构上的缺陷,单凭气息的增长,无论如何都无法弥补。
一时半会儿的,余慈也没有任何弥补的想法。
七情魔丹的毒性没那么容易挥发干净,万魔池的动荡一时半会儿也不可能结束,花费的时间比养伤更长许多。
若再算上为了提升控制力,进一步勘验、调整的消耗,算下来十年、八年都不算长。
余慈不会将精力都耗费在这里,对他而言,目前最重要的,还是要抓住真实之域“种子”栽下的良机,不断探究其中奥妙。
那毕竟是“真实之域”的境界水准,是地仙、神主级别的心得体会,说是“高屋建瓴”绝不为过,如果能有更好的进益,对万魔池的研究,也会水涨船高。
余慈将大部分心神抽离,沉潜下去。
从与罗刹鬼王交战之初,到聚合动静、生死法则,借用诛神刺剑意,搭建起“紫微帝御”的“高台”,余慈一直都有收获,却因为战斗的影响,零零碎碎,不成系统。
等他真正定下心,进入“浊以静之徐清,安以动之徐生”的妙境,灵明自生,思路渐明,清浊动静,自分上下层次,便有脉络牵系,由外而内,将那玄妙在心头逐一显化出来。
冥冥之中,余慈可感:天地趋我而来,离我而去,趋我非我,离我是我。
当天地法则处于常态,聚合分化,依天地法则意志而动,自然流转,不因余慈的存在而有特殊“照顾”时,可谓“非我”。
天地法则因为余慈的原因扭曲、甚至于“塌陷”时,天地大网趋我而来,可谓“从我”,而这仍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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