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色大局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心飞扬
刘一夫是省派干部,又是市委书记王庆民的得意门生,市长韦清哲也非常看重他,根比他硬,所以,在与刘一夫的竞争中,华中崇最终败走滑铁卢,不得不委曲求全寻机东山再起。
从那时起,华中崇就和刘一夫接下了不解之仇,两个人貌合神离,总是持不同的路线,刘一夫说朝东,他就说朝西,刘一夫让人打狗,他就叫人撵鸡,刘一夫说地球是圆的,他偏说地球是方的。
有刘世昌为他撑腰,刘一夫倒也拿他没办法。他一直和刘世昌站在同一条战线上,在常委会上,无论大事小事,他铁定心支持刘世昌,只要刘世昌提出的决策,错了也是对,对了那更不用说。
周成林和刘世昌是两路人,周成林一直和刘一夫站在同一条战壕里,周成林铁定心支持刘一夫,从这个角度来说,他的胜券要比周成林大的多。
虽然谁做县长最后还得由市委说了算,但刘世昌这一关也必须过,如果刘世昌坚决支持他的话,市委也不能不考虑刘世昌的感受,把他列为县长的最佳人选。
再说,周成林在副处级职位上只做了五年,而且其中有两年还是政协副主席,属于根不正,苗不红那种。
从群众基础的角度上讲,华中崇占的优势也比周成林大得多。
这些年,河阳县提拔的大大小小的干部,哪一个不和华中崇有关?即使不是华中崇亲自提拔或者提名的,但在考核的时候也要过华中崇这一关,他有着得天独厚的条件。
而且这些年,他一直非常注意和下属的关系,始终和下属打成一团。他深谙为官之道,他有一套为官之本,他认为,要想在中国官场上混,必须和下属融为一体,因为在官场上调动下属积极性的不是靠机制,而是靠领导的个人魅力和权威,靠的是下属的支持度。一般情况下,副职只管事不管人,管人的副职很可能成为众矢之的,在县级政府换届选举中,乡镇长可以左右县长,在市级政府换届中,县长区长同样可以左右市长,以此类推,作为一名高明的统治者,绝对不能得罪能左右自己命运的下属。
所以,在平时的工作,华中崇非常注意协调和下属的关系,经常和工作人员走动往来,只要走到群众中间,谈笑风生,每当中午休息的时候,他还会放下架子,走到办公室或者各科室去打扑克下象棋,每到此时,大伙都知道文副书记和蔼可亲,没有官架子。
华中崇最为高明之处是不批评人,不指责下属,无论下属做的是对还是错,他都不会去批评他们,更不会声嘶力竭地去呵斥,去指责,去埋汰下属。
如果下属真的做的非常出格,不得不批评指责,他都会找刘世昌和刘一夫,让刘世昌和刘一夫做恶人,事后,他还会送去抚慰。
基于如此,华中崇的群众基础非常踏实。
而周成林就做不到他这点。周成林太感情用事,太追求完美,太较真,太不会和下属打成一团。
在政治上感情用事追求完美都是不成熟的表现,太较真和不善于与下属打成一团是官场大忌。
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完美的事,往往想把事情做完美的人最终会落个不完美的下场,刘一夫就是因为太追求完美太较真,把自己都完美了下去。所以,华中崇断定周成林最终会落得和刘一夫一样的下场,这是迟早的事。
刘一夫辞去县长之位,对华中崇来说既是意料之中,又是意料之外。
意料之中是他从河阳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件和市委市政府对河阳的态度做出的判断。
前阵子,小岭乡煤矿瓦斯爆炸导致矿洞塌方,闹得省内外沸沸扬扬,榆阳市市政府也为此受到省政府黄牌警告,作为一县之长,刘一夫负有不开推卸的领导责任。
现在,刘一夫的儿子刘亚东又打着刘一夫的旗号招摇撞骗,搞非法集资,影响极其恶劣,无论是于公于私,刘一夫都无法向市委市政府交代,无法向河阳县九十万干部群众交代。
而且市委市政府也一定要找一个替罪羊来平息民愤,给省委省政府一个合理交代,这个替罪羊非刘一夫莫属,党管干部,政府管具体事宜,出了事,绝对不会让党委书记背着,既然不会让党委书记背着,但总归要有人背着,政府就是为党委背黑锅的最佳人选。
综合以上方方面面,华中崇断定刘一夫已经成为秋后的蚂蚱,在县长的位置上蹦不了几天。
不过,华中崇没想到刘一夫这么快就引咎辞职,放弃了县长宝座。
他知道,官场就像一条暗河,表面上看起来平静非常,暗地里却遵循着自己的潜规则急流翻滚,他置身其中,甚得要领。
按照正常规律,应该等到政府换届的时候,市委市政府才会给刘一夫找个合适的去处,比如去人大,或者去政协,或者重新调回省里,安排一个闲职。
因此,华中崇做梦也没想到刘一夫会主动引咎辞职,而且市委市政府会在第一时间做出同意刘一夫辞去县长之位的决定。
这实在让人难以置信,头天晚上开常委会的时候,刘一夫还波澜不惊地主持常委会,布置刘亚东案件地审讯事宜,那时候还没有任何征兆,没想到今天刘一夫就辞去了县长职位,给他腾出了一个位置,腾出了一个机会。
世界上的事情往往会出乎人的意料,按说,刘一夫是市委王庆民的得意门生,市长韦清哲又非常看重刘一夫,刘一夫本身能力超群,品行端正,政绩卓著,在河阳的干部群众口碑一直很好,再加上刘一夫又是从省委组织部下派的干部,根正苗红,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能顺利干完这一届,等刘世昌调离后接刘世昌的班,升任县委书记,也有可能调到其他县区或者市直单位做一把手,甚至直接进市委市政府做市委副书记副市长。没想到他今年才四十八岁,正是事业蒸蒸日上,人生如日中天的时候,前程却突然葬送了,像油灯一样熄灭了,几乎没有任何征兆
当秘书朱林把市委市政府同意刘一夫辞去河阳县县长的消息告诉他的时候,他有些茫然而不知所措,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权色大局 第272章 领导肚里的蛔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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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书都是领导肚子里的蛔虫,朱林同样是华中崇肚子里的蛔虫,他知道华中崇茫然的原因,习惯性地向华中崇微微欠了欠身子,道:“华书记,我说的事情绝对属实,这消息是我从王书记的秘书罗海那得到的。”
朱林和罗海是大学同学,当初就是罗海向他推荐的朱林,所以,得知朱林是从罗海那得到的消息,他深信不疑,他随口问道:“还有那些人知道这个消息?”
朱林答道:“我知道这个消息后就赶过来向您做了汇报,至于其他人知道不知道,我也不敢担保,估计刘书记应该知道了,我马上找郭秘,向郭秘打听一下刘书记的态度和反应。”
华中崇十分满意朱林的回答。一个好的秘书就应该像朱林是这样,能够在第一时间为自己收集到最有价值的信息,他沉思了一下,便对朱林说:“好,你可以向郭开阳打听,但是一定不要让他看出是我的意思。”
朱林道:“请华书记放心,我绝对不会说是您的意思,我会说是从梅景阳那听到的风声,才向他问起这事。”
朱林这招够毒辣的,既为华中崇探听到了有价值的信息,又把赃栽倒了梅景阳身上。在这个茬口,谁先露出野心,谁将成为众矢之的。
华中崇满意的点了一下头,再次交代朱林道:“好,就这么说,一定不能让他们看出是我的意思。”
朱林一边说着好好好,一边转身离去,刚到门口,又转过身来说:“华书记,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华中崇说:“在我面前还有什么顾忌的,你有什么话直接说就是。”
朱林这才说:“现在,最有实力登上县长宝座的,非华书记您莫属,当然了,最后谁能登上县长的宝座,还得市委说了算,不过,市委也一定会征求刘书记的意见的,所以,我认为华书记这个时候应该多加强和刘书记的联系。”
朱林的话说到了华中崇的心坎里去了,从一得到刘一夫辞去县长之位的消息后,他的心里就打起了小九九,不过,他还要有所伪装,在官场上的人,最重要的是要学会伪装自己,即使是面对自己亲信,有时候也带着一副伪善的面具,故此他道:“这点你不要操心,我相信市委市政府和我们县委会做出一个客观公正的安排的。”
朱林诡异地笑了,转身走了出去。
看着朱林离去的背影,华中崇藏在内心的那缕喜悦这才慢慢浮现在脸上,就像嘴角边挂了一个小括号,等朱林走出门后,喜悦就完完全全荡漾在了他的脸上,那小括号就变成了大括号。当然,这并不是说华中崇对刘一夫有多恨,才这么幸灾乐祸的。
从感情上讲,华中崇也希望刘一夫出事,毕竟他们搭班子不少年,尽管他们在工作中有很多的分歧和摩擦。问题的关键是,刘一夫现在已经出事了,已经被迫辞去了县长之位,这是怨不得谁的事,也是谁也无法改变的事实。既然刘一夫辞去了县长之位,既然县长的宝座上现在没人做,就必须有人取而代之坐上去,接过刘一夫的工作继续干下去,他这个县委副书记,县党群书记接替刘一夫的位子也在情理之中。这样想来,他就无法抑制内心的喜悦,仿佛云开雾散般看到了希望的天空。
华中崇对这次的升迁机会特别珍惜。毕竟他华中崇今年已经五十挂零了,如果这一届出了问题,那他这辈子可就几乎没有任何希望了。县委副书记,政府副县长等副处干部,退居二线时,象征性地给个正处,也就到顶了。谁都清楚,处级干部在55岁之前还得不到提升,就只能靠边站,再也没什么提升的可能了。
所以,对于这次机会,他势在必得,绝对不能像上次那样,一时不慎败给了别人。
想到这里,华中崇突然想到在这个非常时期,自己有必要去县委书记刘世昌那里一趟,一是要汇报一下刘一夫的事,二是想听听刘世昌对政府这边的工作有什么安排,也顺便看一看刘世昌对自己的态度,于是,他走出办公室,向刘世昌的办公室走去。
与华中崇相比,周成林这几天心里很不是滋味,正在为刘一夫受到不公平的待遇而愤愤不平。
这些年,刘一夫在河阳县的成绩有目共睹。
刘一夫虽然在河阳县只做了两年的县长,但河阳县工业总产值和人均国民生产总值几乎都翻了三番。曾经的河阳县无论是工业总产值,还是人均国民总产值过去在全市九县三区都是居于下游水平,自从刘一夫出任县长以来,一蹴而就,跃居上游,现在仅次于榆阳新区和云城县,占全市第三。
刘一夫心里装着河阳县的老百姓,想老百姓之所想,急老百姓之所急,始终把老百姓的切身利益当成县政府的头等大事抓,在县财政极其紧张极其匮乏的情况下,在县委书记刘世昌和相当一部分县委班子成员不怎么看好不怎么支持的情况下,他顶着层层压力,率领县政府一帮班子成员迎难而上,多方筹措,多方争取,最终从国家财政部争取到几亿元的资金完成了阳淮公路河阳段的拓宽工程,救活了好几家濒临破产的企业,基本解决了下岗职工再就业的难题。
同时,刘一夫在任职期间还完成了河阳县乡镇中小学危房改造工程,消灭了全县各级各类学校中的危房,打造了平安校园,打造了让老百姓放心的学校。
也是在刘一夫的努力下,才实现了县乡教师同工同酬,从而最大程度的调动了广大教育工作者的工作积极性,使河阳县的教育由过去在榆阳九县三区倒数一二名跃居正数一二名。
此外,河阳县的计划生育城市化建设农林化改造卫生防疫等等工作,都有了较大起步,基本上由过去在全是位居下游跃居中上游,摆脱了过去那种“年年辛苦工作,年年无所作为”的怪圈。
这些成绩的取得,主要应该归功于刘一夫,每一项成绩的取得几乎都凝聚着刘一夫的心血,都流淌着刘一夫的汗水。
刘一夫有这么多的功绩市委市政府看不到,但是小岭乡煤矿出现了瓦斯爆炸,刘亚东打着刘一夫的旗号招摇撞骗,市委市政府却看到了,把所有的罪过和责任都归咎到了刘一夫一个人的头上。
当然,周成林也知道市委市政府做出那种决定也是无奈之举,是迫于各方面的压力才不得已而为之。
小岭乡煤矿发生瓦斯爆炸造成特大安全事故和刘亚东打着刘一夫的旗号招摇撞骗在河阳搞非法集资这两件事影响极为恶劣,连省委省政府都专门做出批示,必须严格查处,从严惩戒当事人和责任人,所以必须有人站出来给顶着,必须有人背黑锅,给省委省政府一个交代,给河阳县九十万干部群众一个交代。
也许是鉴于这个原因,市委市政府才不得不接下刘一夫申请辞去河阳县县长的辞呈,同意刘一夫辞去县长之位,王庆民和韦清哲才不得不挥泪斩马谡。
因此说刘一夫是受了他儿子的株连,受了小岭乡煤矿安全事故的牵连。
只是周成林想不明白,人类文明发展到了今天,为什么还会做那些株连九族之类的不文明事。
因此,对于市委市政府做出如此武断的决定,周成林很是不服,很为刘一夫遭到如此的不公平待遇而愤愤然,感到不平。
但是,他不服气又能怎样呢?
官场如同浩瀚无边的大海,谁都渴望在大海中遨游,但是又有谁能弄的懂大海呢?大海表面很可能是风平浪静,但海底是什么情况,谁都无法预见。很多人在官场驰骋一辈子,做了一辈子的官,到头来竟然连官场的含义都没搞懂,连自己为什么做官,这些年在官场上做了些什么事,在官场上的口碑怎样,他们都无从得知,但他们都知道,也都清楚,要想在官场上混,要想在官场上出人头地有一番作为,必须遵循一条一成不变的潜规则,要讲究的是服从,要有全局观念,要有大局意识,要有牺牲精神。
什么是服从?什么是全局观念?什么是大局意识?什么又是牺牲精神呢?
说白了,就是牺牲一部分,保全绝大部分人,牺牲自己的利益,保证大部分人的利益,尤其是那些位高权重的当权者。
市委书记王庆民和市长韦清哲虽然没有卑鄙到靠牺牲刘一夫来保全自己的那种地步,但不能担保其他人没有如此卑劣的想法,不能担保王庆民和韦清哲在他们的影响下不得不挥泪站马谡,通过牺牲刘一夫来维系榆阳市河阳县安定团结的局面。王庆民和韦清哲虽然分别是市委市政府的一把手,可以驾驭全局,但他们也有太多的无奈,有时候,他们不得不妥协,不得不委曲求全,不得不牺牲一定的利益,换取榆阳市的安定团结。
这就是官场,官场就是这样无奈,官场有时候是讲究变通,官场有时候还需要妥协。
从村到乡从乡到县,从县到市,从市到省,从省到中央,官场上自始至终都有着太多的无奈,都有着太多的妥协。
比如闫丙章的案子,本来是证据确凿的铁案,但最后竟然会被翻案,而且是彻底的翻了过来,白变成了黑,黑变成了白,甚至于说变成了红,而且红的发紫。
而且,闫丙章这个个小小的民营企业家竟然能有通天的大本事,竟然能通到省委,能调到省委副书记,省党群书记成瑾天为之奔走斡旋。
这就是官场的无奈和悲哀。
正是基于如此,刘一夫才会受到株连,才会被潜规则和谐。
他为刘一夫感到鸣冤叫屈,对市委市政府的武断做法极度不满,但他爱莫能助,无能为力。
这些现象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常务副县长所能改变的,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最敬爱的老领导,最尊敬的老大哥蒙受不白之冤,因为儿子的事受到株连而被迫辞去县长的职位。
不过,他怀疑刘一夫的辞职不是出于自愿,背后一定还有其他不可告人的原因和目的,至于是什么原因和目的,他不得而知,他也无从得知。
刘一夫下马后,他在河阳就会成为孤家寡人,只能孤军奋战。
因此说,刘一夫下马,对他打击最大。
他做梦都没想到刘一夫会出事,做梦都没想到刘一夫会意外下马,所以,当他得知刘一夫已经向市委市政府递交了辞呈,主动辞去河阳县县长之位,而且市委市政府已经同意和刘一夫的申请后,他懵了。
他准备见刘一夫一面,在刘一夫离开河阳之前,他必须见到刘一夫,为刘一夫饯行,顺便表达自己对刘一夫的敬意感谢和信任。
权色大局 第273章 落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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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委市政府虽然做出了同意刘一夫辞去河阳县县长的决定,但并没有立刻给刘一夫安排合适的去处。
所以,刘一夫还没有回省城,暂时留在了河阳的住处,静候市委市政府对他的下一步安排。这对刘一夫来说无疑是一种煎熬,是一种折磨。
刘一夫是那种闲不住,也耐不住寂寞的人,总希望手头能有点事情做做,只有那样,他才能活得自在些充实些。
但这种忙碌而充实的生活,随着他的卸任,他已经奢求不到了。这种愿望已经如同美丽的肥皂泡一样,很快化为虚无。
想当初,他在位置上的时候,家中每天都是人来人往,门庭若市,全是打着向他汇报工作的名义趁机取悦他讨好他,让他认识他们,让他赏析他们,能叫出他们的名字,继而得到他的提拔和重用。
但是,十年河东转河西,如今,他从县长的位置下来了,他失势了,对他们来说,他已经没有了任何利用价值,所以,他们也就没必要再到他的家门口逡巡。
这就是现实,现实就是你有利用价值的时候,人们就整天围着你家门转,转的你家门不长草,当你没利用价值的,人们马上从你身边消失,而且消失的无影无踪。
所以,从他下来那天起,他的家中失去了他在位时的喧哗和热闹,突然像从闹市区搬到偏僻的山野村居一般,人迹罕至。
再加上仕途暗淡,儿子违法乱纪被送进监牢,即将接受法律的审判和制裁,刘一夫的心里好像一下子被掏空了一样,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个虚弱的气球,无根无底,悬在半空中,随风飘荡,无所适从。
闲着无事,他只得像从前一样,有事没事,看点闲书,重新拾掇起已经荒废了书法和绘画,聊以打发寂寞无聊的时光,借以宣泄孤愤压抑的心理。
周成林到刘一夫家之后,是刘一夫的夫人慧英帮他开的门。
刘夫人在开门的一瞬间见到周成林甚是惊讶和感动。
自从刘一夫辞去县长的职务从位置上退下来,昔日高朋满座门庭若市的场面没有了,过去的那些信誓旦旦的挚友和那些忠心耿耿的下属都开始对他们都是避而远之,唯恐躲闪不及沾上他们的晦气,惹来无端的麻烦,徒增烦恼。
所以,在这种特殊时期,在这种非常情况下,周成林能来到他们家,她颇感意外,意外之余,又尤为感动和欣慰。
应该说,周成林是刘一夫从位置上下来之后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位来他们家看望他们的人。
随着刘亚东被送进监狱,马上就要接受法律的审判,这位善良正直的女人一夜之间好像苍老了不少,落魄了不少,头上凭空增添了不少的华发,眉宇间陡增不少皱纹,满脸写满了惆怅和苦闷。
以前,大院里的那些女人都尊她为县长夫人,处处让着她恭维她,见到她,老远就极为热情的谄媚她,同她打招呼,喊她一声大姐或者大嫂,那口气比叫自己的亲姐姐亲嫂子还要热忱。
现在,那些势力的女人,几乎都把她当成来自外星球的怪物,见到她之后老远就躲开了。
尤其是那些曾经嫉妒她的女人和那些男人曾经受到刘一夫指责批评或者处理过的女人,开始对她展开了报复,落井下石,在背后对她指指点点,说三道四,妄加非议,甚至当她的面指桑骂槐,戳她的伤疤,接她的伤口。
落水的凤凰不如鸡,在这个非常时期,她不愿和她们理论。
但她受不了那些无端的指责和无中生有的非议莫名的中伤,她变得沉默寡言,变得心灰意冷,变得失魂落魄,因为自卑,很少走出家门。
周成林的到来无疑是一缕春风,吹散她心头的阴霾,拂去附在她心头的浮沉,她急忙把周成林让进门,热忱地说道:“是成林啊,快请进。”
刘夫人虽然在努力掩映内心的情感,但眉宇间还是隐隐地透出一丝哀伤和怨恨。
刘夫人的样子,让周成林顿生怜悯之心,他边往客厅里走,边安慰刘夫人道:“嫂子请放心,亚东不会出事的,相信法庭一定会给他一个公正的说法的,刘县长也不会出事的,市委市政府一定会给刘县长一个合理的交代,公正的说法的。”
刘夫人感动地热泪盈眶,满含期盼地说道:“谢谢周成林弟的安慰,但愿他们都能平安无事,都能顺利离开河阳。”
语气是那样的无奈,寄予着诸多的渴望和祈盼,祈盼老公和儿子都能平安无事顺利地度过眼前的难关。
周成林顺着刘夫人的话继续安慰刘夫人道:“好人一生平安,您和刘县长都是好人,好人自有好报。所以,上天一定会保佑刘县长和亚东的。”
“哎,如果真有上天的话,愿上天会保佑我们家老刘和亚东都能平安度过此劫。”自从老公和儿子出事以来,女人就迷信起来,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神灵上,寄托在神灵的保佑和庇护上。
周成林又安慰了刘夫人几句,就岔开话题,道:“嫂子,刘县长呢?”
刘夫人嘶哑着声音,答道:“在书房里。”
周成林拿眼扫了一眼刘一夫书房的方向,道:“我进去看看刘县长,嫂子你先忙你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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