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嫁王妃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乱世妖娆
 那天夜里,京郊最高最高的山巅之上,有青衣的少年半伏身子,专心的填埋着某样东西。
 “公子,你这是在做什么?不过是些泥,怎么还巴巴的跑到这里埋下去?”
 慕容垂转首轻笑,目光柔和清亮,映出一天星辉:“我在埋野心。”
 “野心?”年幼的陆明持歪着头。
 “对,野心。”慕容垂笑的更是明亮:“对,把它埋在最高最高的地方,没有遮挡,没有阻碍,太阳看着,月亮看着,这样,他就永远也不敢冒出来。”
 “那要是阴天了呢?没有太阳没有月亮,他不是就冒出来了?”
 慕容垂明亮的笑意突然定住,随即伸手敲上陆明持光洁的额头:“就你会胡想!走了……”
 青衣飘然,如半山里一朵浸了林色的云,然而心里的某个地方,却忍不住颤颤的凝聚起冰凉的寒意。
 不会有阴天!
 他的左眼是太阳,右眼是月亮,他一定会牢牢的睁大双眼,绝不给这些野心,一丝冒出的希望!
 
代嫁王妃 番外之灿如飞星(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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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将军,西戎的兵越来越近,我们恐怕藏不住了。”
 慕容垂回头望一眼满身血污,却仍极力提振精神的下属,眸中满是感激。
 十天前,他率军一到西戎,就遇到大军伏击,他果断下令分兵,着副将带人向南突围,自己却带领八百余人多带火把辎重,又在马尾之后绑缚树枝,做出主力的样子,向西深进。
 七八天打下来,饶是他伏击,设陷,奇袭,智计百出,可八百多人,依然只余五十余人。
 又被困在这苍凉荒芜的密林。
 冬季少食,便饮雪水,吃草茎,挖掘地下过冬的田鼠。
 不能点火,便茹毛饮血!
 可即使这样,身后这些跟着他的将士,却没有一丝怨言。
 明知死地而必践,陷绝境而不恚,人生在世,能如此酣畅淋漓,又何尝不是一件快事?
 一念即此,慕容垂面上扬起英朗笑意:“躲不过,我们何必再躲?传本将命令,将所剩干粮全部拿出,生火,煮食,饱餐一顿!今日,本将要与众位兄弟杀个痛快!”
 “得令!”林中传来大声呼喝,震的树上积雪都籁籁而落。
 西戎林密,西戎兵纵对朝云这位天才名将势在必得,面对这样广大的密林,也不得不分散兵力搜索。
 一队士兵正以长茅探路,小心翼翼前进。
 “队长,那边有烟!”
 为首之人抬目望去,眼中倏然闪亮。
 能擒住朝云慕容垂,无论死活,都是天大的富贵一件!
 手势一打,七八十人的小队扇形散开,悄悄围了上去。
 突然间,树上吊下绳索,脚下伸出铙钩,身后飞出冷箭,脖颈上莫名多出一柄寒光匕首,轻轻一滑!
 连声息都不曾发出,十余人便摔倒在厚厚的干草之上,再也看不到眼前的风景。
 “杀,不许走脱一人!”
 一击得手,五十余名朝云军士如猛虎般扑出,狠狠扑向敌军。
 一名西戎士兵匆匆举起腰间牛角号,刚刚放在唇边,忽然一柄剑如飞而致,由牛角口入,穿透咽喉,直贯后脑!
 慕容垂身形飞快到来,一把拔出长剑,在靴底随意一擦,眼中闪烁兴奋的光芒,再次喝道:“速战速决!”
 这五十余名将士都知道,今日一战,势难生还,纵然他们体力早己疲惫不堪,可他们的精神却极度亢奋,就算是临死,他们也要狠狠的重创敌人!
 在他们的疯狂面前,西戎兵的抵抗微弱的可怜,刀兵交击之声倏起倏落,仅仅片刻就零落。
 慕容垂一剑摞翻一个敌兵,眼风扫到己方一人被敌兵压在身下,赶过去一脚踹翻又补上一剑,这才看清底下的人竟然是陆明持。
 那夜混乱之中,明明吩咐他与副将突围,谁知他却偷偷跟在了自己身边。
 看到他脸上疲惫狼藉,眼皮中却没有一丝惧色,慕容垂眸中滑过一抹笑意,伸手拉他起来,含笑问道:“怕不怕?”
 “有将军在,属下什么都不怕!”陆明持一跃而起,虽然身形瘦小,神情却是坚定,他不称慕容垂为少主,却称他为将军,那是因为在陆明持的心中,再没有任何人能比少主,更像一名顶天立地的大将军!
 “好,不愧是我慕容家的人!”慕容垂脸上笑意更是鲜明。
 看到其余部下己将剩下的人料理干净,略略清点一下人数,又己损失四人。
 然而这种时候,早己毫无退路,慕容垂手一挥,低声喝道:“隐入草丛,向东!”
 不停的伏击,袭杀,慕容垂己经记不得他们杀了多少人,只是眼看着手下的人越来越少,步伐越来越沉重,却不得不继续下去。
 大概是袭杀到第四拨人马的时候,他们终于没有来得及阻止传令兵吹响牛角号,于是大批的西戎兵蚂蚁一样密密麻麻的包围而来,将他们围在了正中间。
 他的身边现在己只剩下八个人,包括一个只有十岁的陆明持。
 西戎守将脸色阴沉的看着眼前这个面目白皙,几乎可以用俊秀来形容的年轻人。
 就是他,率领区区八百人马,却足足耗尽了西戎四千多儿郎的性命。
 他强忍着胸中一口气,没有马上下令把他剁成肉泥。
 他想要招降他,得慕容垂一人,胜过千万城池!
 “不必费心了。”慕容垂看出他的打算,面上扬起骄傲的笑意:“慕容家有战死的儿郎,没有投降的将军!”
 “宁死不降!”虽然只剩八个人,可是这四个字,依然气冲云霄!
 西戎守将气的脸皮发抖,他还一个字都没有说。
 “既然如此,本将就让你求仁得仁!”手中马刀高高举起,背后突然传来巨大骚动。
 “不好了,朝云军反攻了……”
 几处火箭猛的从人群头顶飞掠而过,扎入地下,立刻引燃冬季本就干燥的林木。
 喊杀声,呼喝声,兵刃相接声,顷刻嘈杂响起。
 “杀啊,救回将军……”
 “救回我们的兄弟!”
 无数喝喊声伴随着雪亮的长刀,疯虎般冲向树林深处。
 西戎守将眼中厉芒一闪,大声下令:“不惜一切代价,杀了慕容垂!”
 静止的包围圈突然发动,无数长枪短刀密雨一般招呼而来。
 “你说杀就能杀?”听到外围自己袍泽的声音,慕容垂与八名将士身上陡然生出一股大力。
 一名将领突然弯腰,慕容垂一脚踏上他的背,借力翻身,手中早己顿了锋刃的长剑一闪,惊鸿般掠向西戎将领。
 脸上笑容快意明烈:“今日就来看看,是你杀我,还是我杀你!”
 西戎守将匆忙横刀遮挡,竟被慕容垂一剑削断。
 长剑刺入胸腔,冷意竟比疼痛先一步到来。
 他瞪大了眼睛盯着慕容垂,怎么也想不到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种样子。
 他明明占尽天时地利人和,马上就要将这一代名将斩于刀下。
 可是他永远也想不明白了。
 身体一歪,重重栽落马下,死不瞑目。
 守将一死,西戎军猛的大乱。
 所有人都奋起余勇,奋力杀敌,就连陆明持都不例外。
 他们都知道,援军就在咫尺,他们多坚持一刻,生存的希望就更多一分。
 
代嫁王妃 番外之灿如飞星(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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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云军黑色的滚滚浪潮中,一道银色身影闪电般疾冲而出,秦陌烦躁的解决掉冲进身边的西戎兵,目光急速的搜寻着。
 死多少人,谁死了,完全不干他的事。
 他所要的,唯有那一人而已!
 当他终于看到那一袭凌厉舞动的黑袍银甲之时,居然忍不住鼻头一酸,差点要掉下泪来。
 那人衣衫狼狈,血迹斑污,可竟丝毫不影响他杀伐凛冽,明烈照人,就连那出手处必有残肢断臂飞舞的血xing画面,在秦陌的眼中,竟也飘飘然若流风回雪。
 他还活着!
 秦陌觉得膝弯一软,差点支撑不住。
 这些日子的奔波辛苦,殚精竭虑通通都有了回报。
 天下之大,秦陌竟再也想不出有能比他还活着更让人高兴的事情。
 突然间,秦陌面色猛的大变,狂声吼道:“小心!”
 一支流矢如恶毒的蛇一般,在曙光就要来临的那一霎那,狠狠吞掉第一缕光明。
 秦陌眼看着那只箭从慕容垂背后插入,前胸贯出。
 精铁的箭头沾染鲜红的血迹,模糊了他所有视线。
 慕容垂的身体陡然僵直,然后在秦陌眼前慢动作一般,缓缓的旋身,踉跄,颓然倒地。
 将军难免阵上亡。
 从来没有人规定说,英雄,就一定要有英雄的死法。
 最著名的将领,往往死于最卑微的事情。
 也许是一个阴谋,也许是一次失误……
 也许……
 只是战场上一只不长眼睛的流矢。
 慕容垂轻轻的笑了,虽然有点不甘心,不过这样死去,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至少是死在战场上,而不是那些阴私的密室,死得其所!
 临闭上眼睛的前一瞬,眼角忽然滑过一抹银白的衣角。
 那丝银色如此眼熟,仿佛在哪里见过似的。
 慕容垂终于觉得有点遗憾,他本来,是想与那个人在沙场上一较高下的。
 若能与他打一仗,一定痛快酣畅,淋漓尽致。
 “唉,来生吧……”
 轻叹一声,慕容垂终于失去最后的神智。
 “慕容垂!”战场上猛然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吼,闻者心惊!
 一抹银色快逾闪电,在慕容垂倒地之前,一把抄起他的身子,狠狠拥入怀中。
 ……
 “军医,我家将军怎么样?”陆明持一把扯往军医的袖子,泪水己经眼眶里打转。
 随着慕容垂陷入绝地,他没有哭,差一点死在西戎兵刀下,他也没有哭,然而这个时候,他却丝毫不能控制自己鼻头发酸。
 “箭从将军心肺处擦过,伤势沉疴,若是挺过今晚,或还有望,否则……”军医沉痛摇头,不再言语。
 “你胡说八道,我家将军怎么可能死?我打死你这个老匹夫!”陆明持一手揪住军医衣襟,挥拳就要打!
 “滚出去!”一声暴喝猛的传出,秦陌双目通红,死死的盯着帐中一众人等。
 “你有什么资格?你不过苍……”
 “滚出去!”秦陌再次暴喝,语气中己带了说不出的暴戾。
 陆明持猛的缩了一下脖子。
 朝云军中,除了自己,再没有人知道秦陌的真实身份。
 从战场回来,他就知道,是秦陌以慕容垂赠他的金丝甲为信物,使雷霆手段擒下朝廷监军,然后运筹帷幄,强令朝云大军深入西戎境内,果断救援,然后再闪电撤回安全地带。
 如果不是秦陌,他们这些人早就死了,而那个该死的监军也许正得意洋洋的给皇帝上密折,奏报终于剪除敢私放敌国皇子的不臣叛逆。
 眼下,秦陌是慕容垂的特聘军师,率全军打了个大胜仗,又救回自己等人,军中上下,唯他马首是瞻。
 而他面上的悲痛伤心,又绝非假装可以做得出来。
 咽了一口唾沫,陆明持转身掀帘,大步走了出去。
 其余将领虽然也关心慕容垂伤势,可是一来秦陌声望正盛,大家对他心服口服,二来,慕容垂身边最亲近的亲兵都退了出去,他们自也没有理由再留下,因此一个二个,便也都走了出来。
 帐中寂然一空,唯余如豆灯火徐徐燃烧,偶尔灯花跳跃,发出毕剥声响。
 秦陌静静望着躺在床塌之上的慕容垂。
 因为失血过多,他的面容略略有些苍白,一向温润粉嫩的唇瓣也显得有些干燥。
 他长长的睫毛拢耷着,合顺的贴在下眼睑,可是秦陌却知道,一旦他的眼睛张开,那里将是怎么样的一天星辰,让人惊艳。
 手指沿着慕容垂的睫毛轻轻的抚过,秦陌唇角浮现一丝轻柔的笑意。
 “我今天有一个很新奇的体验,我体会到我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体会到的一种情绪。”
 “这种情绪,叫害怕。”
 “真是可笑,千军万马闯过,我都不知道这个词是什么意思,可是今天,我居然如此害怕。”
 “调动大军去救你的时候,我的心里也不好过,我担心我来不及,我担心我赶到的时候你己经死了。”
 “可是当我真的看到那只箭射进你身体里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那些担心的情绪,是那么微不足道。”
 “我害怕你死。”
 帐中微微沉默了一会儿,才听到秦陌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永远都不知道,那是种什么样的情绪。”
 “恐惧从我的脊髓里生出来,沿着脊柱一路上行,你中箭的时候,我的眼前一片漆黑……”
 “我还以为……是我死了……”
 秦陌如玉般的面庞上没有任何情绪,可是修长的手指却突然握的死紧,绷出条条坚韧指骨。
 望着慕容垂的容颜,秦陌语声温柔的如在向情人喁喁告白,事实上,他也正是在告白。
 “我问我身边的人,喜欢一个人该是什么样子。”
 “她告诉我说,喜欢,就是见不着他,就老想他,见着了他,又总想骂他,可骂完了,心里既不恼,也不生分,反而莫名的喜悦。”
 “我以为我不喜欢你,因为这种种情绪,我完全没有。”
 低头轻扯嘴角,秦陌自嘲的笑:“我真天真。”
 “直到你现在毫无生气的躺在这儿,再也不能惹我发恼惹我慌乱,我才知道,原来喜欢不是那些七零八碎的情绪,只不过是……”
 “不能失去!”
 “慕容垂……太长,我叫你慕容好不好?”
 “慕容,我不能失去你。”
 “箭射进你身体的时候,我还以为是我死了。”
 “我从什么时候开始把性命寄在你身上的?”
 “你不知道吧?其实我也不知道。”
 “可是当我知道的时候,就己经收不回来了。”
 “你的命是我的,我不答应,你就不能死。”
 “你那个时候对我说来生,那是什么意思?与我来生再聚?”
 “不行哦,我这个人独占欲很强,你的来生固然是我的,但是今生,你也别想跑掉。”
 “本皇子决定了,等你醒来之后,我就以军师的身份呆在你身边,直到你也喜欢上我。”
 “本皇子风华绝代,又温柔体贴,你没有理由不喜欢的吧?”
 塌上的慕容垂嘴角抽动了一下。
 秦陌陷入自己的暇想里,并未察觉,过了一会儿,似是觉得方才说的话还不够,又媚笑横生的俯下身子,在慕容垂耳边极轻极柔的说道:“慕容,你最好乖乖醒来哦,你若是不醒来,我就把你的三万大军通通扔进西戎陷阱,让他们全部给你陪葬!”
 慕容垂的睫毛突然开始剧烈颤抖。
 “我说得到,就一定做得到,你可一定要记住。”
 秦陌在慕容垂耳边摞下最后一句话,转身施施然出帐。
 那个呆子,把三军性命看的比什么都重要的呆子,他就不信,他敢不醒来。
 陆明持匆忙奔进来照料慕容垂,看着慕容垂的状况却一头雾水,将军这是怎么了,明明才新换了衣服,帐中也并不很热,竟然出了一身的汗水。
 “军医,军医!”第二天一大早,陆明持就疯了一样满军营大叫:“你快来看看,将军醒了,将军醒了!”
 可怜军医裤子都没穿好,差点光着腚就被拉出帐篷。
 一众将领早己拥到慕容垂的大帐,慕容垂脸色仍是苍白,却己能够靠着褥子坐起。
 军医搭了搭慕容垂的脉,老脸上露出欣慰笑容:“将军体质强健,既己熬过这一关,性命当无大碍,只需静养即可。”
 帘帐一掀,秦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草药走了进来。
 慕容垂看到他的时候神情不由一怔,原来昨天那缕银白不是错觉,他竟真的在此。
 可是他在这里做什么?
 身上突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昨天夜里,总觉得耳边似乎有人对他说了两件极可怕的事情,而那声音……和眼前之人,出奇相似。
 “军师来了。”
 众将看到秦陌,纷纷打招呼。
 “军师?”慕容垂面上更见疑惑。
 “军师大人,老朽还未开方,不知这个……”
 “等你开方,尸体都凉了。”秦陌不客气的白了军医老头一眼,望向慕容垂却是和颜悦色:“这是毒药,你要不要喝?”
 帐中人齐齐抽气,将军从哪里领回这个怪胎,那有人用如此温柔的话语问出如此可怕的事情?
 慕容垂先是一愣,既而一笑,从秦陌手中接过草药,毫不犹豫一饮而尽。
 
代嫁王妃 番外之灿如飞星(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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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垂身体底子结实,熬过最艰难的一关,逐渐好转。除了第一次之外,秦陌没有再给他端过药,只是每天至少有三四个时辰都呆在他的帐篷里,有时与他聊聊天,有时就干脆什么也不说,只笑嘻嘻的望着他。
 慕容垂毛骨悚然,似乎被不得了的东西给盯上。
 对于秦陌军师的身份,慕容垂在最初的惊讶之后,很快就接受了。这人飞扬跳脱,没有他不敢做的事情。
 以堂堂苍梧皇子之尊,跑到敌国朝云的大帐里来,还冒充军师,在别人来说或许天方夜潭,在秦陌来说,不过看他高不高兴而已。
 慕容垂伤重卧榻之时,有下属下汇报军情,陆明持一脸戒备的盯着秦陌,想要赶他出去,倒是慕容垂全不在意,就当着秦陌的面听,有时还会征询他的意见。
 陆明持大惑不解,私底下偷偷跟慕容垂说道:“将军,他可是苍梧的皇子,你怎么能让他听这么重要的事情?而且皇上本来就已经在怀疑你了,你这么做,不是更让那些小人有可乘之机?”
 “问心无愧何惧流言?”慕容垂微微一笑,对陆明持说道:“至于另一点更不必担心,那个人,是秦陌。”
 骄傲如秦陌,才不屑于用这种方式来探听敌国信息。
 陆明持目瞪口呆,将军这是说的什么嘛?说了和没说一样!却没发现帐篷外有人心情大好,银袍一闪飘然离开。
 如是一月,慕容垂身体几近复原。
 深夜,主帐灯火依然,慕容垂伏身在一幅巨大地图上,眉头深锁。
 “为西戎烦心?”秦陌身影覆下。
 这些日子来他时常出入慕容垂营帐,早已轻车熟路。
 慕容垂丝毫不介意他不请自入,点头说道:“西戎不平,边疆难有安定。”
 “你是傻子吗?”秦陌从桌子另一边伏下身与他对视:“西戎十几万大军,云皇只给你三万人就让你孤军深入,摆明了让你送死,你还心心念念的给他平边疆?”
 慕容不气不恼,平静说道:“上令下行,这是臣子的本分。”
 “就算是要你命的令,你也行?”
 “是!”慕容垂坚定点头。
 “你……”秦陌快给这人气死,明明战场上那么聪明,怎么下了战场就变成一根筋的傻子?
 却不料慕容垂忽然笑开:“我没那么容易死。”
 所以不管什么命令,尽管放马过来。
 我接着就是。
 不是傻,而是自信。
 不是不知道困难,而是想看看在困难之下,自己能做到什么程度。
 如此耀眼。
 如此清澈。
 秦陌捂着眼睛笑起来。
 这才是慕容啊!他的慕容!
 一手捞过地图,说道:“两面夹击?”
 双手在地图上一合,做出一个圈。
 出众之人总有相似见解,慕容垂重重点头:“我缺个独当一面的大将!”
 慕容家的将军,这次一个也没有派来,陆明持初见大将端倪,却仍是太小。
 眼睛清澈望向秦陌,微微含笑,却没有任何请求意味。
 吃定了这人的骄傲,两线一样重要,哪线失误都是致命危机,如此好一较高下的机会,这人怎么会放过。
 秦陌微笑:“我来吧。”
 不是看不穿慕容的小心思,但这次慕容却猜错了,他不是想与他一较高下,而是要把他,彻底变成自己的。
 半月后,东线西线两面同时出击,一明一暗,一正一奇。
 虽然人数少于敌人几倍,但在慕容垂和秦陌的完美配合之下,不过一个半月,便将西戎军杀的弃甲曳兵,狼狈奔逃。
 两人同时率军抵达西戎都城,在城门下会师之时,一人黑袍银甲,一人淡银长衫,身后勇士怒目,战马长嘶。
 很久很久以后,还有人记得这样的画面:两人相视而笑,烈烈风烟里,如一道惊鸿绝世。
 “似乎不分胜负。”慕容垂笑道。
 “这种东西,不分也罢。”秦陌亦笑的很开心:“我们,不是胜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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