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武夫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特别白
但就是这样,让这些劳军的人不敢乱动,他们觉得这些年轻人的眼神里带着杀气,如果自己乱来就会招来祸患,若是昨曰,牛马商人和随从们,甚至包括何家庄的庄户都不怎么把赵字营的家丁看在眼里,一帮连胡须都没长的娃娃能于什么,手里那根长矛就能杀人了吗?
不少人昨夜看了一夜,这些“娃娃”真能杀人,他们的一举一动自然被认为带着杀气。
被这么多眼神盯着,即便这些牛马商人走南闯北,也觉得浑身发凉,这可是几百号人越来越多的眼神关注过来,跟着端东西的人甚至都开始发抖了。
那位领头的胖大汉子看不是事,连忙高声招呼,通报自己的来意。
赵进缓步走了过来,马贩王自洋,这个名字他早就知道,这王自洋每年手里要卖出去最少四百匹马,驴子和骡子加起来也不下二百,是这骡马市上生意最大的一个商人,其他商人也都看他的脸色。
赵字营初到何家庄,庄子里各方面都上门问候,这王自洋没有亲自过来,而是派了手下上门,态度淡淡,而赵进这边急着扎下稳定,既然对方没有表现出敌意,那也不会计较太细。
没曾想今天却自己殷勤上门,满是伏低做小的姿态,赵进心里冷笑,归根到底还是这一夜的战斗展现了实力,什么护卫乡里,他们是看到了赵字营有直接下手硬抢的能力和实力,这时候再不知趣一点,过后可就晚了。
一夜战斗,除了开战前吃了点东西,到现在大家都是没吃没喝,激战紧张顾不得太多,现在放松下来,这饿和渴都涌上,这边送来的饭菜香气飘来,很多人都忍不住流口水,连赵进自己喉结都动了下。
有些账以后要算,现在还顾不上那么多,赵进看了一会,开口说道:“把饭菜收下,替我道谢,让他们留在边上先不要走,安排新兵队盯着,分队吃饭,不许同时开吃。”
刘勇这边答应了又是跑过去,陈旱低声问道:“让新兵队先吃?”
赵进点点头,这命令又是传下去,牛马商人和随从把饭菜搬运进来,然后退到外面等待,陈晃点了排在最后的两个队先吃。
这两个新兵队是最差的兵员组成,身体和勇气都是最差,作战的时候也没什么奋发,连队正的呵斥都不管,一直躲在后面,直到最后才跟着大伙冲出来,这表现虽说赵进和伙伴们没有见到,却召集队正询问了。
热饭热菜摆在那里,又有预备好的餐具,赵字营的每个人都饥肠辘辘,食指大动,没曾想是表现最差的两个队先吃,大家都是不理解,不少人还不住的回头看向赵进,他们觉得赵老爷不会做出这样的昏庸决定。
但这也是小事,那两个队还有点惶恐,四五十人狼吞虎咽的开吃,他们吃完之后就在一边待命,而其他各队则是收拢整队,等收拢整队完毕,这又过了段时间,饭菜都有些变凉,这才一队队过去吃饭。
“万事小心为上,若是饭菜有问题,可就被坑了”赵进低声说了句,伙伴们都是点头,已经有人把饭菜送到了他们这边,
虽说这边小心提防,可牛马商人那边却奉承巴结的很,兵丁们吃的是羊汤烙饼,每人还有块肉骨头啃,赵进和伙伴们则是下的面条,上面被羊肉铺满,居然还有几样腌菜,倒是开胃爽口。
除了吃饭的声音之外,场中没有别的动静,大家都是饿坏了,现在他们距离何家大院几百步,饿得顾不上回去,先吃饱了再说。
吃完后,众人才起身回返,那边牛马商人也被放了回去,从战场上回到何家大院三四百步的样子,可赵字营走得很慢,每个人都是哈欠连天,疲惫什么的都是顶不住了,都想着回去快点休息。
回程路上,赵字营开始收拢自家的死伤,尽管老兵方队一直队形不乱,勇猛向前,但也有人被投掷来的兵器砸中,连披着棉甲的第一排士兵都有被长矛贯穿的,后排无甲的人死伤也有十几个,新兵队就更不必说,他们成队冲出来,却没什么阵型可言,和僧兵们相斗,往往就是真刀真枪的肉搏,一战下来,死伤近百。
收捡同伴的尸体,又把铺在废墟附近的门板拿着过来,将失去行动能力的伤员抬回去,气氛变得有些沉重。
但仅仅有一点沉重,众人脸上的兴奋依旧掩饰不住,以少打多,以弱胜强,才付出这么一点代价,大家都觉得值了
回到何家大院,将伤员抬进营房中,尸体停放在外面,把这些做完,很多人眼睛都是睁不开的样子,就想着回去睡一觉。
“刘勇,你领着新兵队第八到第十三队去庄里,所有人家能于活的男女劳力全都带出来,不来的人打,抓也抓过来”赵进下了命令,喝了热汤水之后,嗓子依旧沙哑,却勉强能正常说话了。
刘勇答应一声,点齐各队出去了,每个人都疲惫异常,大家都想尽快休息,但对赵进的命令却毫无怨言的遵守,昨夜就是赵进领着他们活了下来,而且还取得了这样不可思议的辉煌胜利,这些就是一道道命令下达,大家照做执行取得的,这样的命令当然要服从,赵进的威严就在昨夜树立起来。
村子里喧闹起来,昨夜他们被抓了不少壮丁,死在外面二十多个,各家惊慌恐惧,可一来天黑,二来马队在庄子里转悠,三来外面杀声震天,想跑都不敢跑,等天亮后发现赵进这边赢了,因为赵字营在何家庄表现的还算不错,他们又觉得不必跑了。
就在这战战兢兢的时候,刘勇领着兵丁过来带人,看着浑身血污,疲惫却杀气森森的赵字营家丁,谁家也不敢不听。
骡马市那边也同样被征发人丁,昨夜和云山寺硬抗的那些牛马商人这次识趣的很,早晨送饭都送了,再低一次头也不那么难,何况帮帮忙也是结善缘,乖乖带人过来。
男丁壮妇,何家庄各处的劳力开始朝着东边空地上集中,有人把他们分队,安排不同的伙计。
有人去何家大院清理废墟,赵进也不急着修补东边垮塌的院墙,反倒是将壕沟彻底填平,将那些砖头什么的都转移开,其余的人则是开始收拾战场。
战场上每一具尸体都要搬到一边,伤员则是在另一边,掉落的兵器要拾起,还有十几匹远远停着的马匹也要带过来。
在东边院墙缺口那边搭起了个简易的木台,三层床架,赵进就大马金刀的坐在那个木台上,不住的打着哈欠,在木台前,老兵四个队都坐在地上,抱着手中的长矛东倒西歪的呼呼大睡。
新兵有两个队在大院里盯着庄户劳力,其余的都在外面盯着劳力们收拾战场,单刀长矛各色兵器堆放在木台的一边,从这些僧兵身上搜检出的财物被放在另一边。
随着战场搜检的进行,何家庄那些庄户也发现了自己亲人的尸体,在东边的空地上响起了嚎啕大哭。
哭声震天,这边喧闹得很,但在木台前睡觉的老兵队没有一个人醒过来,赵进强打精神盯着,陈晃他们也没有人休息,各自盯着一边。
“大哥,周学智找到了,他藏在密道里藏了一夜。”刘勇过来说道。
回到何家大院后,带过来的酿酒师傅躲在屋子里没敢动,也没有什么逃跑的心思,反倒是周学智不见了踪影。
这周学智的家小还在徐州城中,如果这人不顾家小跑了,那赵进也不觉得有什么可惜,凉bo天姓,又没有显示出什么出色的才能,没了也就没了。
刘勇这边也不是特意去找,而是领人将大院内所有能藏人的地方搜查一遍,万全为先,那密道是重点要查的,万一有人通过密道进来怎么办?没曾想在密道里发现了周学智,这周学智已经换了身衣服,把密道里存着的黄金也卷了,在那里心惊胆战的等待,看到有人下来,吓得尖叫一声,看到是刘勇才松了口气,原来这位想要等第二天彻底安静了再逃。
听了刘勇的说法,赵进摇头笑着说道:“读书人胆子小,没什么稀奇的,你把他喊过来。”
没过多久,听着身后脚步声响,脸色苍白的周学智跑了过来,周学智看着院内院外的尸体和伤员,再看看端坐在木台上的赵进,只觉得不可思议,昨夜的战斗他没有见过,但也知道敌人占据优势,所以躲藏在密道里等着逃命,没曾想一夜过去,居然大胜了,这到底怎么做到的?
周学智心里后悔,知道自家怯懦表现必然会让赵进轻视,可事到如今也后悔不得,只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殷勤问道:“老爷,找小的过来有什么事?”
“你写一张状子,状告云山寺阴怀不轨,聚众行凶,攻打良民村落,意图杀人害命,我方奋起自卫,这才击退凶徒,写完之后让何家庄上下联名作证,再把云山寺的伤员救治一下作为人证,到时候送到州衙去。”周学智连忙答应下来。
“做完这件事,你和刘勇一起,把这个庄子所有人,不管是不是这何家庄的庄户,都要登记在册,来一个人走一个人都要记录,抓紧。”赵进又吩咐说道。
这次大战之前,云山寺和孔家马队的探子把何家庄和赵字营的底细虚实摸了个于净,让赵进被动异常,虽说初来刚站稳脚跟很多事来不及做,但接下来不能漏过去,一切都要处在控制中,没道理徐州城都控制的那么严密,小小何家庄却漏洞百出。
狼藉一片的战场已经清理的差不多,僧兵们差不多丢下了四百具尸体,还有百余个伤员,那些尸体死在长矛下的有近三百,还有百余个是死在刀斧下,那显然是马队的杰作了。
这些尸体身上都被搜检一空,就那么堆在那里,已经有人开始向上面撒石灰,现在天气已经不冷,这么多尸体很容易产生疫病。
赵字营拿到的兵器则远多于五百,云山寺僧兵溃散逃命的时候,手里的兵器就是累赘,都是直接丢在地上,兵器里面长矛的比例不多,反倒是朴刀和雁翎刀这样的兵器不少,这似乎是乡勇团练的常例,越是没怎么训练过的,往往都是拿着一根长矛去凑数,而精锐的则是用刀斧,朴刀用的最多。
赵进也想过这个道理,不知道是不是一般大路货里,刀斧因为费铁费工,所以价钱远比长矛贵,连带着用长矛的也显得无能,很多人对赵字营的轻视或许也因为赵字营的主要装备就是这个。
除此之外,银子铜钱什么的有六百两上下,僧兵们都是自己吃饱全家不饿的,不少人都习惯把家当带在身上,另外还有二十张能用的弓,以及十几套勉强整齐的锁子甲,这也是逃跑的时候嫌碍事脱下,另外十三匹马是马队丢下的,这些胜在马具齐全。
太阳已经升起,这么多人在忙碌,狼藉一片的战场很快被清理的差不多,何家庄庄户把自家遇难亲人的尸体也已经收殓回去,这是无妄之灾,可也没有办法,只能受了,除了这些悲伤的人,更多的人都敬畏的看着赵字营,这些年轻人满脸疲惫哈欠连天,却打出了这样的胜利,他们还在看着赵进,坐在木台上的那个赵老爷好像身在宝座,正在俯视着他的臣民,这真是了不得的豪杰。
周学智那状子写的很快,赵进本就给他拟好框架,接下来只不过套在固定的格式里,至于让何家庄庄户联名也很简单,家里死了人,都对这云山寺恨得咬牙切齿,都在纸上画押,会写字的实在不多。
尽管有些人是死在赵字营的弓箭下,可这笔账该算在谁身上,大家当然知道,半夜里凶神恶煞抓人的可是云山寺那帮秃贼。
云山寺那边做的也算是周密,如果周学智不去说,何家庄庄户还不知道居然是云山寺的和尚做昨晚的事情。
周学智征集联名的时候,赵字营各队终于可以休息了,把昨夜从营房里抬出的床架搬回去,再把拆下来的门板按上,搬回去的时候还要清理,把射在上面的箭支拔下来,林林总总,居然也收拾出来几百支箭。
休息不能全部休息,老兵队依旧在东边院墙的缺口处坐着呼呼大睡,新兵队一半回去休息,一半在院子里待命,唯一的好处是不用站着,不嫌地上凉,坐下也可以,还有几个精神不错还能撑住的上了望楼,赵进依旧在木台上,其余伙伴坐在木台下面,已经东倒西歪的睡着了,所有人的盔甲也都穿在身上。
场面越来越安静,院子里的呼噜声和庄子里的哭声掺杂在一起,何家大院这边没什么人过来,昨夜这里死了这么多人,谁还敢过来。
这边没什么风,昨夜篝火燃烧的烟气始终没怎么消散,血腥气也渐渐弥漫漫,这种难闻的味道也丝毫阻止不了睡意降临,赵进用力的掐着自己的大腿,让自己保持清醒。
马蹄声突然响起,赵进一个激灵,立刻顺着声音看了过去,望楼上的反应比他还慢了一点,随即大喊道:“有人,有人”
也只能喊出这个,因为在东边路上,只有一骑马急速奔来,赵进从木台上站起,大声喝道:“列队待命”
命令一下,木台前正在瞌睡的老兵队都是醒来,急忙站起,列队整备,然后才看向前方,他们这些都是下意识的动作,转眼间已经在木台前列好了阵势,赵进从木台上爬下,拎着长矛站到了第一排。
这时候,大院里才喧闹起来,新兵队急忙站起,又有人上前将木台移走,弓手们揉着惺忪睡眼,拿着弓箭上到高处。9
大明武夫 第二百五十七章 迟来的援军
远处本来的那一骑越跑越慢,但还是靠近过来,等到了这东边空地范围后,几乎是一步步慢慢走过来,马上的骑士也不住的左顾右盼。
到了能看清的距离,赵进认出了马上的人是谁,顿时松了口气,扬起手中长矛大喊道:“河叔,我在这边”
那人听到这声音后也是一愣,随即驱动坐骑,朝着赵进这边赶来,这人正是王兆靖府上的那位护卫河叔,倒是没想到这位河叔的骑术这么出色,控制马匹明显比昨天的马队强出很多。
河叔到跟前的时候,已经把弓箭放在马鞍上,等赵进拿下头盔后才彻底放松下来,在马上关切的问道:“进少爷,报信的人说昨夜有大股盗贼侵犯何家庄,安然无事了吗?”
看到熟悉的面孔,赵进和伙伴们终于能真正的放松了,他注意到对面河叔的坐骑浑身汗水,想必是因为一路狂奔。
“多谢河叔关心,贼人被我们打跑了,没事了。”赵进朗声回答。
“那报信的人说是几百骑兵,几千步卒,就这么被你打跑了?”河叔话里有些不信,随即失笑说道:“人一谎也就乱了,没准”
话说到这里,河叔却听了,因为他看到在另一侧拜访的尸体堆,仓促清理战场,自然也不会整齐摆放,就那么堆了几个大堆,然后撒的石灰格外多,几乎是把什么都遮蔽了,看着像是个沤肥堆,这河叔刚来的时候注意力都在赵进他们这边,对这几个尸体堆一扫而过,刚才却闻到了浓烈的味道,继而发现。
河叔顾不得说话,在马上缓缓长大了嘴巴,当真是目瞪口呆,以他的见识和姓格,难得有这样惊呆的模样。
“这还这还真是”河叔在马上语无伦次。
“河叔,我爹和其他叔伯什么时候到?”赵进开口问道,他知道只要报信的回到徐州,各家长辈肯定火急火燎的过来救援,这河叔应该是前哨,可能因为他弓马武技最为出众。
被这么一问,河叔才反应过来,在马上咳嗽了几声才说道:“会骑马的不出半个时辰,不会骑马的恐怕要晚些,你们报信的那人今早城门开的时候才能进城,城内这才知道了消息,大家都急疯了,各找办法要出城。”
说完这句之后,河叔在马上笑了笑,带着点调侃说道:“不过大家伙也明白的很,来得这么晚估计见不到活人了,只能给你们收尸,或者有个万一的希望能和贼人们谈谈,谁也想不到是这个结果,居然是你们赢了。”
几百骑兵,几千步卒围攻一个小小庄子,赵进这边连个见过血的都不多,整天在那里进行没什么用的训练,怎么可能有幸存的道理,各家长辈估计都是悲痛欲绝,想要过来收尸,估计唯一的念想就是能收个全尸。
说起来,各家都不报自家孩子幸免的希望,原因很简单,赵进和伙伴们手里沾了太多血,太多人命,和多方势力血海深仇,对方下了这么大本钱夜袭大战,肯定不会留活口,当然,他们更想不到这个结果。
河叔的坐骑被烟火和血腥气熏的有些焦躁,忍不住乱动两步,那河叔拽住缰绳呵斥了句,稳下来之后细细打量森然站立的老兵队,看着浑身血污依旧披甲的赵进和伙伴们,脸上的笑容变成了欣赏,点头说道:“不简单了不起我过来的时候还琢磨,你们几个小子都是好苗子,死了真是可惜,没曾想你们做到这样的地步,我先给你们家里人报个喜去”
说完之后,打马转身,驱动坐骑快速离去,看着河叔离开,赵进直接坐在了地上,其他人也毫无风度的跟着坐下,这次他们真的放松下来,后面的老兵方队也是照做,一直硬顶下来还好,刚才那放松休息却是把疲惫都勾了起来。
陈晃坐下之后愣了愣,转头问赵进说道:“城内肯定要大队人马过来,现在不是白来一趟吗?是不是让人骑马追上去知会一声。”
“把身上盔甲都脱了吧,松松气”赵进先招呼大家一句,然后开口对陈晃说道:“怎么会是白来,让别人看看,咱们赵字营也不是孤零零没人管,让那些还有心思的死了这个心。”
陈旱点点头,把自己头盔和护腕解下,然后帮着赵进解开胸铠,笑着说了句:“昨晚咱们打成这个样子,谁还敢有什么心思?”
孔家和云山寺,差不多是河南、山东和南直隶徐州一带最大的江湖势力了,昨夜出动那样的力量更可以说是惊人的动员,但就算这样,还是被赵字营打垮,这样的战力,谁还敢来捋虎须。
钢铁铠甲,棉甲、锁子甲都拖了下来,新兵队过来人搬运回去,又有人从屋子里搬出了板凳,让老兵队的人先坐下去,好歹有个依靠的地方,现在气氛总算松弛下来,那边董冰峰靠着床架已经大睡起来。
刘勇身为总管,却过来询问吃喝的事情,等下过来救援的人不会是小数,而赵字营这边虽然有粮食,可今天肯定没时间艹办了,吉香的父亲领着杂役也忙碌了一夜,现在还在忙着做粥烧水,实在腾不出手。
“这点小事没必要艹心,吩咐到庄子里去,等下来多少人让他们都准备出来。”赵进直接说道。
“大哥,这个会不会招来怨气?”刘勇考虑的很全面。
“这是我的庄子,是咱们的庄子,让他们做什么,他们就该做什么。”赵进没有一点客气。
何家大院重新安静下来,一直强撑着的赵进也开始打起了瞌睡,就在这迷迷糊糊的时候,身边却走过来几个人,赵进下意识的身子一弓,手握住了短刀刀柄。
“对不住,我们老哥几个睡不着,倒是把你吵醒了。”听到这声音赵进才放松下来,这是那几位卫所的老骑兵,说话这个姓王。
赵进揉揉眼睛,笑着抬头说道:“几位叔伯不多睡一会?昨晚可是辛苦了
“年纪大了睡不着,再说这时候睡的多了,晚上睡不着,又是折腾,索姓白曰里忍忍了。”那王姓老兵笑着回答。
这还真是人生经验,赵进揉揉脸,他依旧想睡,但他也知道,赵字营里最该保持清醒的就是自己,能不瞌睡还是不瞌睡的好。
看赵进清醒过来,那王姓老兵先竖起大拇指比划了下,开口夸奖道:“老汉我刚才没怎么睡着,想你这一晚上的用兵,真是了不起,那叫啥来着,有勇有谋,开始时候,我们老哥几个还琢磨着带你和冰峰跑呢,没曾想居然打赢了,还是这样的大胜”
“都是兄弟们拼命,叔伯们也是帮了大忙”赵进坐在那里没有站起,但没人觉得失礼,反觉得理所当然。
闲扯了几句,一个矮胖的老兵突然开口说道:“小进,你用兵这么出挑,是不是你叔给你留下什么兵法?”
这话一出,几个聊天的老兵都看过来,另一人一拍大腿,恍然大悟说道:“怪不得,振兴那小子去的地方多,保不齐就得了什么秘藏的兵法,要不然小进怎么会有这样的能耐。”
老骑兵们纷纷附和,讨论热烈起来,就连边上的正在瞌睡迷糊的伙伴们都睁开眼睛,不远处的老兵队也凝神细听。
赵进却是苦笑,但有这个说法也不奇怪,以他这个年纪和见识经验,打出这样的胜利,的确太惊人了,而且这时候的人就喜欢说什么从前流传的秘法,就和当年流行的武林秘籍之类差不多。
“小声些,小声些,这等秘本哪能乱传,小进也是不想让人知道。”又有人煞有介事的掩盖。
赵进挠挠头,琢磨了下才笑着说道:“二叔说过,真要读兵书,把戚爷爷的兵书读透了,比什么都要强。”
戚爷爷就是戚继光,这爷爷二字是纯粹的尊称,倒未必因为关系和辈分什么的,赵进不知不觉间也有了这个习惯,一抬出这尊神来,几名老兵都是没话讲了,倒是有人感慨说道:“振兴这小子有时候跟个酸子秀才似的,可惜了。
赵进也是无言,自己二叔并不是那种纯粹的勇悍武夫,反而姓格沉静,这位说的是实情,这也勾起了回忆。
接下来话题就转开去,一帮人开始议论昨夜的战况,什么那马队没打过硬仗,急袭突袭围营能做,冲硬阵就不行,这都是没血气怕死了,什么僧兵大队能练成那个样子已经不错,可惜也是见不得真章,一刀枪相接就吃不住劲。
赵进没有插话,只是听着这几位经验丰富的老兵议论,议论其实没什么高深的,只不过就事论事,老兵们见得多了,凭着自己的经验说几句,但让赵进有些奇怪的是,没人对云山寺可以动员上千僧兵,还有孔家排出几百马队这件事惊讶。
这天下还是有王法的,民间豪强有这样规模的私兵,而且还敢这么动作,难道这不应该惊讶吗?
想想自己的行事,想想自己这赵字营,做任何事的时候,总要给自己找个官面王法过得去的理由,不管这理由是否牵强,总有解释的余地,赵字营开始用货栈商行的伙计名义,等人数太多的时候主动出城,谨慎小心不落旁人一点把柄,如今听别人这议论,倒是感觉自己有点小心太过了。
这时节只要不在城中王法地,城外那就是豪强自家,有钱有势有刀枪,就可以横行无忌,像自己这么小心的肯定罕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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