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赘婿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愤怒的香蕉

    位于江南一地最为富庶的金川盆地以东,洛水以南,有着驰名天下云桂树的山脉名叫蔺苍山,山麓一侧,桂都因此而得名。蔺苍山山麓延绵,虽然山势不以雄奇著称,但其间魔兽纵横,杀机四伏。桂都连接南北商道,数百年间武道昌盛,如今天下十大家族中稳入前五的南宫世家踞于此地,因此桂都又被称为:天下剑门。

    虽然建城于魔兽肆虐的群山之中,但两百年来由于南宫世家不遗余力的开拓,蔺苍山道的狭长地带中,逐渐也有了不输于江南一地的太平与繁华,每日里商旅来去,络绎不绝。当然,最为兴盛繁华的,自然还是桂都的武道,南宫世家以剑闻名,天下习剑之人对桂都无不趋之若鹜,挑战者习剑者来来去去,南宫世家也广开方便之门,授剑收徒,每年五月间收徒之时,桂都之中武者聚集犹如京城大比,附近凶险的蔺苍山也正是锻炼弟子的最佳去处。

    到得如今,桂都也已经是十余万人聚集的大城,其间剑派武馆数百,依附着南宫世家的势力生存着,至于更多的,自然还是居于桂都的十数万平民。武道为尊的年月里,平民如蝼蚁,但好在自司马家大致统和神州,建立大明朝后,相对于神州大地上最乱的黑暗时期,眼下还算是一片太平盛世,南宫世家对于辖下地区管理也颇为尽心,桂都一地即便位处蔺苍山中,偶尔受兽潮侵袭,却也能算得上是普通人居住的一方乐土了。

    当然,这也只是相对而言。

    他是在这里长大的。

    三十年的时间跨度,一路的坎坷,他对于曾经在这里的记忆,已经不多了。当然,有的是他真的忘记了,也有的,曾经是他刻意想去忘却的,但仔细回想之后,终究还是能记起来。

    如今的神州大地上以复姓为尊,大明皇朝九大宗门十家百子,是组成这个世道的金字塔巅峰。据说许多年前,龙家拥有的并不是这个姓氏,千年前轩辕黄帝统和人族,在黄河一带建立起过最为繁华的文明。轩辕族式微之后,分出三个姓氏,分别是公孙家姬家以及龙家,到得如今,只有公孙家还勉强维持这贵族的身份以及偏安一隅的势力,姬家与龙家的血脉则早已稀薄于茫茫众生之中了。

    但有着一个看来辉煌的过去,就总会有人念念不忘。他从小的时候开始就时常听得父辈说起轩辕黄帝的事迹,说起龙家总有一天将恢复轩辕氏的荣光,他们家中倒也并非寒门,家传的武学五海啸龙诀据说便是从轩辕黄帝的皇极惊世典中演化而来,练到极处会有莫大威力。但据说总是据说而已,名字起得好听不代表手底下就真的有料,许多年来,龙家在江湖之上并无名声,顶多也不过被人视作保镖护院之流,这是数年以后,他才清醒意识到的现实。

    到得他这一代,一家人定居桂都,父母在一个破落的小门派中担任武学师父,但雄心犹在。大他五岁的姐姐竟被起名霸天,后来当他能够看清前事时,也只能说是家中父母练功练坏了脑子。他是男孩子,以傲天为名则稍微正常一点。小的时候,父母说他们姐弟俩皆天资非凡,他也信了。姐姐在十一岁时便已出门历练,后来不知所踪,到他十岁时,父母旧伤发作,无钱医治,先后过世,在家中日日期待恢复轩辕氏荣光的教育下,才十岁的孩子也离开了家,决定进入江湖历练。

    此后的两年时间,如同乞丐一般的走过了许多地方,到得后来,竟然阴差阳错地遇上了一场刺杀,他救下了一名小女孩,却是慕容家的小姐,名叫慕容芳宇。当时十二岁的他带着小女孩远行数百里,将对方送回家中。而在不久之后,他也折返桂都。

    假如说这是一部传奇小说,可能他就因此走上了成为一代大侠的道路,他曾经也是这样认为的。但后来的发展,并不如人所愿。

    十三岁时,一户人家躲避仇家,过来桂都寻他父母。这户姓沈的人家以打造兵器维生,据说有家传秘法得人觊觎,不得已逃难至此。父母已经死了,他仍旧大方地让这家人住下,也因此认识了这家人的女儿,小他三岁的沈子汐,当然,在那时,那也不过是个聒噪的小女孩而已。

    不久之后,一切都急转直下了。没有什么阴谋或是离奇的事件,当时的他无意间得罪了一位世家公子,被打断了全身筋脉,虽然保下一条命,但从那以后,就再也无法练武。沈家人当时尽全力照顾着他,可惜不久之后,沈家的仇人找上门来,小子汐的父母双双被杀。当时他刚刚从那一年的愤懑与黑暗里恢复一些神智,救下了小子汐,同时动用了慕容家给他的一样信物,请求南宫世家出面干涉,最终,子汐交出了家传的冶铁秘诀,对方才扬长而去。

    想要成为大侠,已经没有任何可能了,当时的他仍旧陷在无比偏激怨愤的心境里,对于那个与他相依为命,整日聒噪的小女孩也在生着气。但或许是属于龙家血脉中的那股偏执在作祟,他开始想要脱离身体里的经脉,练成一种武学来,这当然不可能。他试图去学武,哪怕是学一个花架子,整日里受到白眼只觉得别人看不起他,沈子汐给他打气时他却又觉得她虚伪。不能练武的时间里,他就是这样怨恨着所有人,到处想要学武,又绞尽脑汁地去想各种成为高手的方法。

    两年以后,南宫世家的干涉已经过去一段时间,沈家的仇人才又折回来,试图杀掉当时十三岁的沈子汐。他事先发现了端倪,随后想要以自己的力量给这帮人好看,他设下陷阱,然而失败了,整件事功亏一篑,对方也要对他下杀手时,小子汐扑过来挡了一下,然后被打在烧红的炭火里。及时赶到的南宫袖云救了他们一命,从那之后,少女的脸上也已经被毁容。

    那时的他并不懂得该为此道歉,从那以后,原本爱说话的少女也沉默寡言起来了。一个是无法练武的废人,一个是被毁容的女子,从那以后离开了桂都,在天下各地流浪。少女一路上仍旧以替人冶铁锻造维生,他则心心念念地想要找出一条路来,许多时候,是少女赚来不多的钱财,让两人得以果腹。

    此后的许多年里,他们经历了许多的事情,无数的白眼嘲笑,他的脾气并不好,许多时候挨了打,被毁了容的女子就过来抱住他,女子冶铁的技术越来越高时,有时候也会经历欺骗和出卖,有几次差点被杀,有几次差点饿死。曾经清秀的小姑娘因为一直冶炼铁器变成了身材高大却沉默寡言的疯妇人,他也是小部分知道他名字的江湖人口中的笑柄。

    然而或许是许多年来执念的打磨,竟还真让他找到了一条偏执到极点的路,以沈家祖传的秘法,他也将身体当成兵器一般的打磨,经过了无数的苦难之后,他终于又重新拾回了力量。而在山中最后的那一天,沈子汐将自己投入了大火当中,以身体和灵魂完成了最后的祭剑环节。

    从那熊熊地火中走出时,他知道自己的力量已经可以震惊天下,为了这一刻,龙家或许已经等待了一千年,他则整整惦记了四十余年。然而有什么东西攥住了他的心神,当那道身影沉默地投入地火当中时,他忽然间发现,许多年来,他孜孜不倦想要证明的东西,已经没有意义了,能够为他见证这些事情,许多年来,能够站在他背后为他欢呼,为他加油,在过去与将来能够等待着他回家的人已经没有了。

    他的一辈子,心中都充满了火焰的激荡,充满了怨愤与不平,然而在那一刻,忽然间,就完全都平息了下来。

    此后的两年,他在山里过着浑浑噩噩的日子,然后是兽潮与妖魔族的反扑,在他们据说要决战的前几日,南宫袖云过来请他出山,他作出了拒绝。但是到得最后,他还是去了锡兰。

    对他来说,或许是要寻找一个解脱

    直到他再度睁开眼时,面对的,是自己十六岁时的身体,那个破落的院子以及桂都潇潇洒洒的,三月春雨。

    他笑了笑,站在屋檐下,让雨落到脸上。

    回首前事,真是恍如一梦2

    沈子汐并没有学武的天分,不过,每当剑派里的师父教那些基本剑法的时候,她都学得很认真。




第三二零章 三月春花渐次醒
    春雨淅淅沥沥地在窗外下,三月间,秦淮河水也渐渐的开始涨了。这场雨来得急,一只水鸭在和面上翻腾得有些狼狈,丫鬟扣儿在外面收起了衣服。元锦儿站在临河的露台边用一根树枝戳来戳去,然后扭头看从河面上驶过的花船。

    花船的窗口敞开着,里面也有酒宴笙歌,被大雨惊动的姑娘和才子们跑到窗口瞧来瞧去,也有互相调笑搂搂抱抱的。元锦儿背靠栏杆看着这一幕,片刻,云竹也出来看这雨了,风吹动露台上两名女子的头发,船上便也有才子的目光被吸引住,朝这边望过来,同时也迎来几名女子敌意的注视。

    元锦儿压住头发,撇嘴轻哼了一声,拉着云竹回房间里去了,只开了侧面的窗户看雨。

    这是云竹的房间,床上摆放着针线与一些衣物,显然方才出门之前,云竹正在这里缝缝补补。这是给那些被收养的孩子们的旧衣物,有几件破了,云竹无事,拿回来补一下。锦儿在针线活上是没什么造诣的,倒不是性格问题,而是没怎么学过,青楼女子要学的是曲艺舞蹈,各种逢迎男子的技巧,晚上若是给客人缝补衣服则是赎身嫁人的趋势了,妈妈们倒也不禁止学,但也不会刻意去教。云竹会的,是当初当官家小姐时留下的手艺。

    本来还想去青苑那边看看的,居然下雨了,真无聊。

    元锦儿跪趴在椅子上无聊地晃来晃去。

    无聊就来跟我一起补衣服啊。

    不会。

    元锦儿头一样,笑道,有点恬不知耻的感觉。云竹笑了笑,倚在床边拿起针线来,她衣着素雅,身形曼妙,倚在床边便仿佛是一副仕女图。锦儿看了一会儿,又有些无聊起来,喝茶打滚蹦蹦跳跳一阵。将古筝般过来拨弄几下,终究不太熟练,随后抱了琵琶过来,坐在窗户边。弦音轻动。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虽然曲艺之上都是云竹擅长,但随意唱起来时,锦儿的歌声也是婉转悠扬又不失清新的,云竹挑眉看了看她一眼。锦儿自顾自地唱了半阙,唱到白发渔礁时停了下来,后面就变成更加随意的哼哼了。歌声哼完,抱着琵琶看了云竹一眼:云竹姐,你不觉得无聊啊?

    什么无聊?云竹咬断丝线,换了另一件衣服。

    整天安安静静的就很无聊啊,云竹姐你总是这么自得其乐的

    你觉得无聊我们来打双陆啊,把扣儿叫进来也行。云竹笑道。

    整天玩那个也没什么意思嘛。锦儿摇了摇头。将琵琶放下,走到床边替云竹整理了缝补好的一件衣服,随后张开双手躺在床上。片刻后又问道,云竹姐,你当初当官家小姐时是怎样的啊?

    读女训,做女红,跟人打双陆,捉迷藏什么的。云竹停了停,其实跟现在差不多,不过那时候还小呢,干什么都觉得有趣。

    有没有想嫁人?

    那时候我才几岁?云竹白了她一眼,不过后来有。心里面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大概也懂是像爹娘一样,跟一个人一起过一辈子,不过男孩子很无聊,那时候就想,也许成亲。就是找一个男孩子,成天说话,也觉得很有趣吧。

    就成天说话。

    就是说话啊。云竹笑了起来,随后垂下眼帘,后来就希望有一个人能救我出去。谁知道嫁人是怎么回事呢,只是听人说,嫁人就是很开心的事情了。那时候希望有个人能帮我赎身,嫁给他,所以就拼命学琴唱曲啊,但见到的事情多了以后,反倒不觉得这些事情有什么开心了反正不管什么时候想的事情,现在看起来,其实也都是简简单单的几件,所以我不觉得现在无聊啊。

    呃锦儿枕着手臂,目光苦恼地望着头顶的蚊帐。云竹却是笑了笑:你就是想去青苑看那些才子说些什么吧?平时又没见你这么无聊。

    嘿嘿。锦儿露齿一笑。

    两人说的其实是昨天在青苑发生的一件事。云竹与锦儿当时在那边,无意间撞上一群才子学人互相吹捧,互写诗词什么的,这当然也是常事了,然而吹捧到一定程度时,说起宁毅来,道那宁立恒只会当缩头乌龟,并无真材实料什么的,也说他最近都没什么新词问世,江郎才尽了,哪里比得上某某某某云云,于是他们在这边作词,咏古抒今时,云竹便到隔壁的院子里弹琴唱了这一曲《临江仙。滚滚长江东逝水。

    这自然是好词,不过宁毅往日里并未拿到众人眼前来,只是以唱歌的形式告诉了云竹。她有意让隔壁的人听到,唱完一曲,那边果真鸦雀无声了,一帮才子打听这是谁的新作时,云竹便叫了青苑中的人告诉他们这是宁毅的词作,拉了锦儿便走。

    她平日里并不是爱现的性子,只是关系到宁毅时,偶尔才有这等反应。锦儿倒是想偷偷躲在那边看这帮才子脸上的表情,抱着柱子不肯走,但终于还是被云竹拉得跑掉了。

    锦儿本身就是爱玩爱闹爱起哄的性格,昨天没享受到扮猪吃老虎的快感,今天早上准备待宁毅过来时跟他说这事,但宁毅大概有事,早上没来。她就想着白天去青苑,看这件事情有没有传开,结果又下起了大雨,这就真是郁闷了。笑了之后,眨了眨眼睛:云竹姐,你说,他今天早上没来,是不是他家里的那位生了?

    呀云竹不小心一针扎在了手指上,放进嘴里吮了一吮,随后没好气地打了正饶有兴致望过来的锦儿一下。

    云竹姐,你也在意的。

    当然会在意。云竹轻声回答了一句。

    男人真烦。锦儿将目光转向蚊帐顶,慢条斯理地说了这一句,他连娶你过门都没说,你干嘛还喜欢他啊这倒不是问句了,类似的事情,两人早说了好些次。她们也不是什么女权主义者。宁毅要娶她过门才是真的有难度,但心中总会有些期待的。

    云竹安静了好一会儿:锦儿,你知道立恒他干什么都很厉害吧?

    嗯,这个我承认啊。

    但他在这方面一点都不厉害。

    锦儿瞪大了眼睛。陡然翻过了身子,趴在那儿,双手绞在一起,望着云竹:云竹姐,你们那个啦?

    云竹双唇一抿,轻轻踢了她一下:我哪里有说这个!我是说养个女人在外面,对那些你我认识的才子来说。根本就不是问题吧?

    嘿嘿,嗯。

    他很烦,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样子,心里面也过不去。虽然面上看不出来

    呃好像有一点点。锦儿想了想,嘁,大男人,真没用。

    我很喜欢。过得半晌,云竹停下了针线活。低着头笑了笑,轻声道,他自己恐怕都没有意识到。可是我很喜欢。对他很厉害的那些事情,我只觉得是应当的,当然就算不厉害也没什么。但就是对他一点也不厉害的这件事,锦儿,我真的很喜欢。

    她眨了眨眼睛:立恒什么时候都从从容容的,可是也许真的是在金风楼里呆久了吧,只有这件事,我一早就看出来了,也许他自己也看出来了,可就算看出来了他也一点办法都没有。我想啊。能看到他这个样子,别说我是如今从良后的聂云竹,哪怕我还是以前的官家小姐,接下来不管怎么样,我也都认了

    她说完这些,继续低头缝补衣服。雨还在下,锦儿趴在那儿看了她半晌,终于叹了口气:你啊

    春雨将这栋小楼,将整个江宁城淹没在一片水雾里。苏宅,宁毅夫妇所居住的小院子里,正经历了半个上午的忙乱,因为早上的时候苏檀儿腹痛,以为还是是要生了,产婆接过来之后,发现是虚惊一场,但真正的分娩,恐怕也就是在这一两天,挽留了产婆在府中住下,宁毅也正在房间里安抚着妻子的情绪。同一时间,一则诡异的流言正在苏家二方三房几名特定的人物间口耳相传,这是关于宁毅与一位从良的名妓有染的消息,消息来源,则暂时未知。

    属实吗?

    不知道啊

    若这事是真的

    可大可小啊,你们想清楚

    最后的破局机会了吧

    黑暗中的小范围传言,暂时并未惊动宁毅以及大房的众人,而也是在这个下午,越来越大的降雨中,江宁城的一端,一场厮杀,正籍着雨势的掩盖,在城中的几个院子里发生着。

    哪里有人,哪里就有江湖,这几间院落属于江宁城中一家规模颇大的帮派所有,帮派的头领名叫程烈,而这帮派的名字,与曾经天南武林红极一时的霸刀盟仅有一字之差,名叫百刀盟。

    但实力显然是要弱上许多了。

    如今在百刀盟的院落间已是一片尸身与鲜血,杀进来的是十几名身披黑色蓑衣的男子,有着还背着包袱,看来是旅人打扮。程烈手下的大将在方才的一番厮杀中都已死光,如今他半身是血,拿着已经被劈断的长刀,倚在正厅的柱子下,看着逼近过来的手持一双板斧的壮汉:你你们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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