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失在一六二九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陆双鹤
三六八 走马取登州(四)
三六八 走马取登州(四)
迟到的祝福:大家新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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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马取登州”本来不想详写的。所以取了这么个章节名,无非用坚船利炮欺负人而已,本想早点结束掉,让穿越众去辽东陪满洲人玩玩才是正经。
不过既然有朋友说战斗场面描写太少,那就仔细写一写好了。战斗场面嘛,要写总会有的。 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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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周千户的建议,庞雨这边只是嘿嘿一笑:
“若是放着登州不管继续向西,把这边的几万敌人置于身后,而前方又有叛军主力——周千户,你这是要我们腹背受敌啊。”
这话听起来可有点诛心了,廖勇的脸色顿时一变,但周晟却是跟庞雨这伙人打交道习惯了的,知道他们说话随便,一点都没有紧张的样子,只是伸手在周边划了个圈儿:
“你们既然敢直接到这贼人腹心之地来登陆,还怕什么腹背受敌么只怕是巴不得贼军都过来送死吧已知贵军野战无敌,又何必太自谦。”
庞雨尚未接口,边上解席已是哈哈大笑:
“不错,相对于我军的战术,敌人越多,收拾起来越简单。”
又抬头看看前方城墙。解席又续道:
“我们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借助其他人的力量取下登州,否则,只要晚一些出兵,等大明军包围这登州城时再上岸就行了,何必这么匆忙”
见周廖二人都是满脸诧异之色,才想起来他们不可能像自己人一样,知道莱州那边的明军很快就能起反攻,庞雨连忙上前打个哈哈混过去:
“不过两位千户大人所言确实不虚,入城巷战对我军不太有利,但也不是绝对不能打。具体到登州这边,正好有一处堡垒很适合我军挥力量,先拿下来也不错……”
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周廖二人俱是一惊,同声叫道:
“你们想要先攻水城”
——登州府蓬莱水城,位于城北丹崖山东侧,是一座相对独立的军事堡垒。它的城墙高度与厚度都要过主城,而且依山傍海,地势险要,与主城互为依托,一向是作为登州府防御系统的重要支撑力量而存在,也是登州水师的大本营。
若是这个时代的外敌入侵,在攻打登州府时往往就会遇到两难抉择:若不理此处,直取主城,则很有可能在激战正酣时遭遇水城伏兵的夹击。而如果先取水城的话,要想攻陷这座纯粹军事堡垒,却又不是轻松的事情,很可能连主城边都没挨到就在侧堡上撞个头破血流。更何况主城里也可以派兵支援接应的。
所以自古建城立寨,最忌孤单,而一旦形成彼此呼应的态势,其防御能力就会大大增加——当然,这要双方能密切配合才行。象大明在关外建了成群的寨堡,虽然形成了寨堡群防御体系,理论上可以互相照应,但真遇到外敌入寇时却往往自顾自闭门死守,徒然被人各个击破,那就失去意义了。
不过,在琼海军这支越了时代的部队面前,传统的单层城墙式防御体系已经没有意义。反正一样用炸药开口子,城墙是十米高还是十五米高并没有多少差别。所以对于琼海军来说,既然攻打水城和攻打府城的“技术难度”差不多,那么先取前者毫无疑问较为有利。
先前北纬提出的那条“丙案”虽然未被采纳,但其中的精妙之处却不可忽视:蓬莱水城靠近海边,进攻部队可以得到最充分的舰队炮火支援;作为一座军事堡垒,水城里面没多少平民百姓,这边用炮火覆盖时不必太顾忌;此外快攻下水城还可以极大削弱守城部队士气,尽快达到“敲山震虎”的目的——这些有利条件当然都要尽量抓住。
蓬莱水城对外只有两道门户,一道朝北是水门。需乘坐船只出入,朝南侧为陆路,曰振扬门,从城防角度说是很便利的——无论敌军从哪一面进入,防御部队都可以专心对付一边,除非对方能水陆并进同时进攻。在当时的技术条件下,这几乎不可能。
然而眼下的琼海军却正最适合打这种水陆并进战法——由凌宁的海军负责轰击北门,解席这边陆军攻打南门,一点不浪费兵力。
目标已定,这边丝毫不耽搁,只见琼海军正中那面“明”字大旗猎猎飘扬,朝水城方向移动过去。不过,走到快要靠海边的滩涂附近时,部队却又忽然停下。
“在攻城之前,先玩一个小把戏看看,如果能成功,倒是可以省下不少力气。”
庞雨这样对身边几位明朝使者解释道,随即便指令麾下部队配合着两个正解开骡马挽具开始放列的炮兵连队,逐次展开阵型。
只见一个个短毛兵在长官指令下寻找到自己位置,随即便摘下背上工兵铲,开始疯狂挖掘沙土。海边滩地潮湿,挖
三六九 走马取登州(五)
三六九 走马取登州(五)
登州府的叛军出了城。气势汹汹扑向琼海镇这边早已准备好的防御阵地。但先开战的地方却并非陆地,而是在海上。
就在登州城门开启的同时,蓬莱水城的北门铁闸也在嘎嘎声中缓缓升起,一艘艘快船从里面疾掠出,什么大海鳅,小海鳅,海沧,艟樵,苍山铁……叛军方面可也是有水军的!
叛军水师船型不少,但普遍吨位不高,操纵手段也很落后。有些竟还是要依靠水手划桨摇橹来提供动力,由此可见这些明船的落后——在江河上划划船也就算了,海上争雄,还靠人力驱动那绝对是要累死人的。
好在今天海面上风平浪静,从水门冲过来距离也不算远,号子声中,船舷两侧橹桨此起彼伏,度倒还不慢。相比之下琼海军这边的大舰因为要保持位置,在这海岸边也不能挂满帆全行驶,反而显得有些笨拙了。
随着双方距离迅接近,从旗舰公主号的船头上率先响起隆隆炮声。一场海上恶战全面展开。
从陆地上远远看去,这场战斗还真有点诗情画意的味道——蓝天之下,片片白帆点缀于碧海之间。随着一声声隆隆炮响,从琼海军各舰上飘起阵阵白烟,硝烟中一团一团的炮口火光时明时灭。而登州船队在靠近对手之后,则从那些大大小小快船上飞起来无数火球——叛军水师的主要攻击手段是火箭,名副其实的“火箭”:用弓箭把点燃的浸油布团射向敌船,希望借此把对手的船烧着。其效果如何姑且不论,那星星点点一拨一拨飞出来的火箭在空中划出道道亮光,宛如节日焰火,着实赏心悦目。
——如果用个木框子套住,取个景,这分明就是一幅还在不停变幻的精美油画。
然而若是靠近了看,尤其是在叛军舰船上,那真是标标准准的人间地狱——由于对手船只体积小,度快,琼海军除开始远距离时用了几普通炮弹,后面大都使用霰弹攻敌。一包一包的铁砂碎石被填入炮膛口,下面用一块木板阻隔射药。当火药被点燃后,砂石包裹或是一出炮膛就散开,或是在空中才碎裂,反正总能形成一大片霰弹杀伤区,打到目标舰船上,立时就是一片鬼哭狼嚎。
碎头的,爆眼的,肚破肠流,筋断骨折……只要是挨了琼海军炮击的。甲板上无不血肉横飞,惨叫声不绝于耳。明代舰船分层不多,大部分只有一层单甲板。人都挤在甲板上面行动。琼海军舰船普遍高大,居高临下这么一炮轰过来,天女散花似的一打一大片。水手也没什么护甲遮掩,都是光膀子干活的,对于有些小船,只要挨上一炮,整条船上人员立马就能伤亡个七七八八,当场就失去作战能力了。
叛军水师也在拚了命的攻,他们的优势在于数量和度:利用橹桨动力,无数小艇快插入到琼州舰队阵形中间,对那些大船形成包围,从四面八方围攻上来。
只是在这个武器破坏力不足的年代,决定海战的关键还是在于船型大小,琼海军各舰的船舷普遍较高,在那些快要接近到海平面的小艇面前就好像一座座两三层的堡垒,纵使受到来自四面的攻击,却丝毫不显弱势。
明代海上最主要的作战方式还是接舷和冲撞,靠人冲上敌船去杀光对方人员获胜,真正破坏舰船的手段并不多。但琼海军的舰船却根本登不上去——为了防止对手接舷。以及明代水军那最著名的火船战术,琼海军所有船只周边都安装有一圈如同雨伞骨架一般的竹木撑杆,航行时平顺紧贴在船体两侧,到了打仗时就四散撑开,将任何企图靠近的敌船阻隔在一两丈之外。
这些撑杆并不是不能破坏,此时就有很多叛军水手挥舞着手中刀斧想要砍断那些可恶的竹竿,在平时这项工作并不难,但此刻却是要冒着极大风险——琼州船上那些火枪射手可不是吃素的。他们躲在挡板后面,通过缝隙非常从容的用火枪将对面船上水手逐一射杀,而那些表现太活跃,有可能给琼州船造成伤害的勇敢者们,当然都是优先瞄准的目标。
近不了身,靠不上船,叛军唯一能对敌舰造成伤害的只有远程武器:弓箭标枪,以及火铳火球之类,可那些依靠人力驱动的小船上面能有多少此类武器而且作为一支十七世纪的军队,却要和现代人所建立的军队拚远程,打对射,那实在太悲剧了——琼州舰船专靠远程打人,这方面的防御能力自是不差,船舷两侧的护板挡墙又重又厚,还挂上沙袋遮护,这边的箭矢铅丸射上去,无非噼噼啪啪听个响儿,根本打不穿。有人把箭矢用抛射方法越过挡板,但能不能打到人,完全是碰运气。倒是从对方船上偶尔扔过来几个手榴弹,每次都炸得这边甲板一片鸡飞狗跳。
火箭火团火标枪之类也扔上去一些,只是很遗憾的没起到什么效果——琼州舰队日常的海战训练中
三七十 走马取登州(六)
三七十 走马取登州(六)
比起后世那些海军大国,动辄用几十上百艘三层火炮甲板的大炮舰所建立起的战列线,眼前琼州海军排列出的这条“山寨战列线”略显寒酸了一点。公主号等三艘大帆船虽然吨位够大,却都并非专业战舰,火炮甲板只有一层,三条船在海面上相互间距离也颇远,即使光封锁一条水道也是四面漏风,在现代人眼里纯粹吓唬人的玩意儿。
然而在这个时代的明朝水军眼中,却已然是铜墙铁壁一般——明军海战很少用火炮,因为他们的船只吨位太小,很多非关键接头处为了节省铁材还爱用榫卯结构——技术上是很精细的,却禁不住火炮的后坐力。若胡乱开炮,不等轰沉敌舰自己就怕是要散架了。船上那些乱七八糟以“炮”为名的火器大都只能算抬枪,无非尺寸大一点。
就是这几艘原先在登州水师中属于全军至宝的双桅大福船,它们船头上那门由孙元化亲自监制的仿西洋红夷炮在射击时也有严格要求,装药数量不能太多,虽然由此造成火炮射程,威力的减弱,但至少不用担心自家船体在激战中忽然解体。
此时一看对面,光一条船上就黑洞洞冒出来那么多炮口,三条船上的大炮恐怕比他们整个登州府装备的红夷炮还要多,那叛军水师几个头目都是打老了仗的,当然知道这种战斗根本没有悬念——己方必败无疑。想都不想便指令坐船掉头回撤,只是他们却不知道对面琼海军的火炮射程,其实已将他们纳入火力范围之内,只是想等目标更靠近一些罢了。
此时一见对手要跑,便不再耽搁,轰隆隆一排炮火猛轰过来。虽说距离尚远,琼州军那些海军炮手的技艺也不太娴熟,但那几艘叛军福船正在转弯掉头,度放缓,船体横过来目标变大……在这一系列有利或不利因素相互作用下,终究还是有几枚炮弹落在了船身上。
一般海战,船上挨了一炮也没什么大不了,无非砸开几个洞眼,伤亡若干水手而已。但这琼州军的炮弹可挨不得——被轰到的地方无不立即生爆炸。有些爆炸非常巨大,将木壳船体炸出无法修补的窟窿,而有些则是升腾起冲天火光,倒水上去都浇不灭……
——从琼州军火炮里打出的不是高爆弹就是燃烧弹,远非这个年代的普通铁球能比。
然而叛军的疯狂和勇猛到这时候也终于完全展现出来——在现已经无法逃跑之后,他们干脆再次掉头,反而又向着琼州军船队这边猛冲过来。那几艘大福船规模不小,虽然被高爆弹炸得伤筋动骨,又或者船上已燃起熊熊烈火,但一时半会儿却也没那么快沉没。此刻摆出同归于尽架势冲过来拼命,倒也颇有点吓人的。
那四艘大型福船并不是单枪匹马,与它们一起向前亡命冲突的还有不少小划艇,靠人力驱动。有些小艇分成了前后两截,前面半截子上堆积柴薪,并装有一个金属倒勾,后面半截上则坐了十余名桨手疯狂划水,看样子是专业的纵火船。而另外一些普通船身则普遍狭窄轻巧,度很快。船头往往有那么一两个赤膊汉子怀抱火药桶,看来是想玩自爆。
“狠狠的打,把它们全打沉!”
这边三艘大帆船上的战士也都沸腾起来,自琼州海军建立以来一直就是仗着坚船利炮欺负人,遇到的对手全都不堪一击——虽然这是参谋组尽力筹谋的结果,但对于那些接受了全套军事训练,特别是在士气方面屡受鼓舞的底层士兵而言,那些轻而易举得来的胜利着实有些“不过瘾”。
此时终于碰上一伙子敢拚命的,这边船上炮手水兵却都不惊反喜,立即加快度装弹填药,三艘大帆船上火炮射的愈快,乒乒乓乓响成一片。一时间只见那条“战列线”上白烟缭绕,火光迸,而其正面相对的那片海域则是水波冲天,海面上被炸得波涛汹涌,巨翻腾。四艘大号福船固然是吸引了最多的炮弹,周围那些小艇遭受池鱼之殃,也被海浪掀翻无数。
在这火炮和枪弹组成的火网面前,仅靠人力就想要突破实在困难。其中三条大福船很快被炸得千疮百孔沉没下去。不过倒也剩下一艘仿佛有如神助的,居然被它连续躲过了好几轮炮击——大帆船上那些炮手终究还是菜鸟居多,兴奋之下经常判断失误,把炮弹砸到了该船后方海域。
当然那船运气再好也不可能毫无损伤,此时它已经吃了两燃烧弹,船体后部,连同桅帆上都燃起了熊熊大火,迟早会被烧光。但在短时间内这火势反而助长风势,使得那艘火船以更高度直向公主号扑来。船头上聚集的几十名叛军水兵也都不要命似的疯狂开弓射炮,就那门小小的自制“红夷炮”,在这么短时间内居然也装药射了两次!只打得公主号船身外缘碎木横飞,倒也受了点伤。
在公主号船壳外侧,接近水平面处也设置有撑竿骨架,一般小艇无法靠近。但这么一艘大家伙高冲过来光靠竹竿肯定挡不住了。对方显然也是这般打算:反正自家船已经
三七一 走马取登州(七)
三七一 走马取登州(七)
“二爷,那帮山东侉子冲得还挺猛,光靠外围兄弟们遮挡有些吃力了,既然不要短毛出手帮忙,是不是把岸边那些做戏的弟兄都抽回来”
——确实是在演戏,只见一条条大划艇上密密麻麻坐满了人,吭哧吭哧冲到海岸边,登上沙滩,气势汹汹兜上一圈。然后……其中大部分又坐上船划回去了。只留下小部分人在海岸边稀稀拉拉排个阵势。远望过去好像海滩上密密麻麻尽是人头,实际上人员站的极其松散,东一块西一块到处都是,占地虽广,密度却很稀疏。
不过为了尽可能造出最大声势,郑家军连水手带战兵三千多人中也差不多有两千投入了这场声势浩大的“登陆战”,只在外围留了少量战舸作警戒之用,此时面临山东水军不要命的突击,纵使郑家军素来称雄海上,也难免感到吃力。
看到外围处于劣势,在郑氏旗舰上,当即便有几名水兵头目跑来请示自家统帅,要求增调援兵。郑芝虎此时已换了一身鲨鱼皮水靠,小腿上插两把短匕,右手却握着一把金背大砍刀,左手还拿一把短铳,搞不懂他是想玩水战还是跳帮——反正不可能在后方待着就是。
听到部下询问,这位酷爱实战厮杀远甚于坐镇后方指挥的蟒二爷顿时现出满脸的不耐烦。
“操,我咋知道该不该抽回。解老大只让我派人做戏,可没说要做多久!”
眼珠子一转,忽然看到旁边笔挺站着的一个小伙子,立刻招手将他唤过来:
“对了,小五子,现在能联络到岸上吗问问解老大庞军师他们是个什么意思,岸边孩子们还要来来回回折腾多久”
那名被特派至郑芝虎身边的联络员立即行了个礼,然后再次跑向船桅,信号弹,信号旗……诸如此类一整套通讯手段出去,过了片刻,便见沙滩上陆军阵地那边,一名通讯员手持两面鲜艳小红旗,走到一处醒目高坡上,双臂挥动,象做广播体操似的摆出一连串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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