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风流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上山打老虎额
督军
叶春秋脑子里冒出一个印象,大明历来以文制武,所以文官的地位极高,而武官即便官职再大,也不过是末流罢了,陈昌见叶春秋有兴致,便将起这位大使的故事来,说他如何将千户当狗一样使唤,钱指挥如何碰他钉子。
叶春秋皱眉,虽然时间不多,可是钱指挥既然在宁波,倭寇来了,自己总还有机会,可现在看来,那钱指挥只怕也未必济事了,糟糕,这岂不是白来了一趟吗?
叶春秋不敢怠慢,忙是拜别了陈百户,匆匆去见钱谦。
这钱谦也是刚刚宿醉中起来,这才想起昨夜叶春秋来了,正待叫人去找呢,便听账下亲兵道“叶神医求见。”
“哈哈”钱谦忘了昨夜的不快,将叶春秋迎进来,道“叶神医怎么得空来了,你不是在杭州?哈来了好啊”
多半这家伙,早已忘了昨夜涕泪直流的事,叶春秋也没有去破,只是笑吟吟的道“学生是有事非来不可,只是不知指挥大人肯不肯信我。”
钱谦听说有事,倒是眯起眼睛,不知打着什么主意,道“叶神医但说无妨。”
叶春秋道“是这样的,学生近来听说,浙江都司要亲征虎头岛,学生也略知一些兵事,总是觉得,倭寇可能来袭”
然后叶春秋就发现钱谦像是看神经病一样的看自己,叶春秋心里叹了口气,果然和自己想象中一样啊,他还是硬着头皮道“总之,为了宁波满城上下十万军民的安危,学生特地来提醒指挥,总要做到有备无患的好,若是学生所料不差,这倭寇袭击的地理应是黄水滩那儿。因为学生听说,好几次,倭寇都是自那里登陆,一方面,倭寇对那里的地形较为熟悉;其二,便是那儿距离营寨也有一些距离”
叶春秋当然不会告诉他,光脑中所搜查的倭寇会在黄水滩登陆,这不是因为已经揭晓了答案,自己牵强附会几句而已。
“噢,春秋啊,看来你是有所不知”钱谦确实觉得这个生脑子有问题,不过这小子还是不要得罪的好,毕竟是解元,又是神医。
叶春秋却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学生当然知道,指挥大人不会相信,现在看来,那倭寇的巢穴已经暴露,都司大人也已经倾力进剿,可是大人,越是这个时候,越是不能疏忽啊,现在浙江沿岸的防守已经空虚,岂不恰好给了倭人可趁之机?”
“哈哈”钱谦只是笑,不置可否,这个叶解元,还真是呆子啊,这种事,他一个生懂什么,这倭人都要完了,哪里还来什么登陆,能有什么警讯,嗯,他想的太多了,呀,春秋是不是还没有找媳妇,这就难怪了,男人啊,没找媳妇就容易胡思乱想,若像我一样,娶个正妻再纳几房小妾也就安生了。
嗯,该怎么安抚住他才好呢。
看到钱谦这家伙的表情,叶春秋就大抵能猜出什么来了。
话说,自己真的像是神经病吗?
好吧,叶春秋索性也就不说东说西了,直截了当道“指挥大人,无论怎么说,我现在需要人手去黄水滩构筑工事,四日之后,还需要人去那边埋伏,学生也就不多说其他的话了,省得钱指挥嫌学生絮絮叨叨,开个价吧。”
“开价?”钱谦愕然了一下“春秋啊,这堂堂海宁卫,又不是那些乌七八糟的民夫,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何况,你一个读人,能有几个钱?”
后头一句话,还是把钱谦出卖了。
什么节操,什么堂堂海宁卫,都是鬼话,真金白银才最实在,这东南诸卫乱七八糟的事还少吗?大多数的卫所,武官哪个不是大地主,将下头的兵丁当做农夫一样的使唤,额外创收,才是王道。自然,备倭卫所好了一些,可也好的有限。
叶春秋心里都是凉的,这群不要脸的东西。
他咬咬牙“谁说学生没钱?挖筑工事一百两,埋伏军马一百五十两,如何?”
二百五
这个数字,似乎听着挺吉利的。
钱谦开始犹豫,天人交战起来,价格有低啊,好歹海宁卫驻在这儿还有七八百口人呢,这不是小数目,嗯是低了一些,叶神医这是把咱们海宁卫的人当做粗野的民夫一样使唤,被他鄙视了,他想了想“二百八,如何?本指挥”
叶春秋知道这种人你只要松懈一,他便会趁机而上的,立即道“二百五,不能再多了。”
被侮辱了,钱谦觉得挺忧伤的,只好道“银子什么时候到手,叶神医啊,本指挥掌军,可一向是信用为本的,你先付钱。”
叶春秋才不相信这个老不要脸的东西有什么信用可言,自然不肯轻易就范“同济堂那么大的家业在,钱指挥还怕学生抵赖不成,事成了,自然如数奉上。”
“好吧,好吧。”钱指挥毫不犹豫答应下来“只不过眼下还有一麻烦,此事还需向大使禀告一二,嗯,你方才说什么,宁波城十万军民安危,还有什么?”
叶春秋苦笑,只得道“浙江都司要亲征虎头岛,所以”
钱指挥忙道“且慢,且慢,你慢些说,我得记一记。”
好不容易记住,钱指挥吩咐叶春秋在大帐中等着,便去寻了那大使,过不多时,又来,垂头丧气道“我竟然忘词了,哎,春秋,你亲自去说,咱们这笔买卖成不成,还得看那位大使了,此人脾气糟糕的很,你小心应付。”
(未完待续。)
庶子风流 第二百一十七章:忌惮(第四更)
叶春秋有想扣他钱的冲动,分明他是说自己只管出钱,其他的事他来负责的,不成,非要扣钱不可。
被钱指挥领着到了一处帐中,叶春秋进去,那大使则坐在官帽椅上,脸上冷漠,看着叶春秋进来,厉声道“你是何人,也敢妄言兵事?”
叶春秋上前,道“学生叶春秋。”
大使似乎想了起来,却是冷冷的样子“军中的事,岂是你能插口的,来人”
叶春秋怎么感觉是一个圈套的样子,这大使分明是引着自己来,就是打算给自己执行军法的。
岂是这也很好理解,钱指挥那种混吃等死的人物,怎么可能会说出什么要防备倭寇来袭的话呢,这大使一听,便晓得多半是谁在背后怂恿,多半是表面上对钱指挥笑呵呵的说,噢,是谁有这样的想法,叫来见一见,然后刀斧手就埋伏在左右了。
叶春秋反而有些想笑,自己为了救人,大老远跑来,遭人白眼也就罢了,难道还要受这皮肉之苦,他直视着大使,却是凛然无惧,道“大人想要执行军法吗?不过可惜的很,要执行军法,想动学生,只怕少不得要请学官来,宁波的学官只怕不济事,得去杭州请提学官。”
大使微微愕然下,正准备说一句拖出去呢,叶春秋这句话的信息含量很大,要打他得找学官,这就说明此人有功名,至少也是个秀才,而一般的学官还不成,得去省城还成,那么此人莫非是举人。
叶春秋举人
呼,大使不禁脸色一变“是新科解元叶春秋?”
叶春秋忙道“学生有些话没来得及说,实在万死,还望大使莫怪。”
谁晓得这大使脸色更冷“你是解元,本官固然不能奈何你,只不过你终究还是读人,兵家大事,你一无敕命,二非浙江都司官员,有什么资格胡说八道,哼,本官熟知兵法,你跑来在此胡说八道,难道是说本官不如你吗?本官自然知道,你素有一些名气,可是在这儿,却不是你谈风月的地方,本官念你是读人,所以可以网开一面你,可是再敢胡乱议论军机大事,本官绝不会轻饶。下去吧。”
眼看着事情要泡汤,叶春秋忙道“大人,其实”
大使暴怒,以为叶春秋想要挑衅他的权威,他便冷笑“你终究还只是个举子,本官乃是进士出身,难道在这里,还要事事对你言听计从?更何况,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也敢妄议军政?本官对兵法了若指掌,倒是不需你来提醒什么,速速退下,否则决不让你好看,来人,将钱指挥请进来。”
他知道钱指挥在外头,在这里一吼,钱指挥便笑嘻嘻的来了,道“大使息怒,啊呀,其实春秋说的也是很有道理的,这件事依着我看”
大使冷着脸“依着你看,为了备倭,这海宁卫便正经事不做,不把牌楼修起来,不把石路筑起,不等着都司大人凯旋而归,热热闹闹的相迎,难道你还跟着这个小子发疯不成?钱指挥,你要记着,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你是舟,都司大人便是水,今日能让你好好的做你的指挥,明日就能让你翻船。”、
钱指挥打了个冷战,不敢再说话了。
叶春秋倒是火了,一路来这么多憋屈,想了这么多办法,可是时间已经越来越紧迫,却因为一个七品的大使掣肘,所有的努力都要白费,叶春秋道“大人,有备无患难道不好吗?迎接都司凯旋,难道就是天大的事?即便只是万一,即便无功而返”
“住口,这些话,你对那些生员说有用,可是对本官来说,却是无用,你说的没错,在这海宁卫里,天大的事,也不及都司大人紧要!”
叶春秋心都冷了,他从来没有这样愤怒过,便道“噢,天大的事也不及都司,十万军民的性命,在大使眼里,也不如你的上官,嗯,真是受教,这些话是大人说的。”
大使阴冷的笑笑“即便是本官说的又如何?你一个举人,也敢在这里颐指气使?出去!”
也幸好他终究还是忌惮叶春秋的解元身份,只是要将叶春秋赶出去。
叶春秋看着大使“好吧,后会有期。”接着拂袖而去。
大使只是冷笑,又见了手足无措的钱谦,道“钱指挥,本官乏了。”
钱谦只得道“那本官告辞。”钱谦也觉得很是懊恼,那大使平对自己就冷着脸,论起来自己的官职比他高的多了,可是当着外人面前,却也是一丁面子都不肯给自己,他垂头丧气的出了大帐,却不料到身后的大使冷冷的盯着他离开。
这大使姓唐,名兆丰,唐兆丰仕途其实并不太如意,说来说去,虽然是进士,不过他却是名列三甲,所谓的三甲,全称叫做赐同进士出身,实际上所谓的赐同进士出身,颇有心理安慰的意思,就好似一个人饥肠辘辘,旁人端上了好饭好菜,却赫然发现盘中黏着一只青头苍蝇,为填饱肚子,不得不伸筷子,好歹也是进士嘛,可是一伸筷子,又觉得恶心难受,其实这就是准进士,是进士的后备人选,虽然也可做官,只是往往仕途上都会有所限制。
唐兆丰就因为没有考好,所以同年们进翰林的进翰林,做御史的做御史,他呢,则是进了兵部观政,过了一年,就打发到了都司衙门。
须知这都司衙门里做一个七品大使是最没前途的,在丘八们眼里,你固然是文官,对你俯首帖耳,钱谦这样的指挥使都得敬着,可是都司衙门里的高级武官对你的好态度可就有限了,譬如那都司,终究还是封疆大吏,虽然也是武官,照样还是把你当狗一样使唤。
可是在外人看来,你在武官衙门里当差,也不算是自己人,唐兆丰就是这种不尴不尬的境地。
(未完待续。)
庶子风流 第二百一十八章:天子的策略(第五更)
也正因为唐兆丰这样的处境,他瞧着叶春秋就觉得讨厌,你一个举人,也敢在我的面前指手画脚?
更不必说,这一次对他来说,最紧要的事,就莫过于是迎接都司凯旋而归了,天塌下来,这事儿也得办得妥妥当当,至于什么倭寇,什么来袭,什么杭州军民的生计,和他没有半分的干系。
方才的一番争吵,使他有些恼怒,他猛地想起叶春秋临走时那不干休的眼神,心里不禁微微一动。
这叶春秋虽只是个举人,却是解元,名气可是不小,他若是因为此事四处说自己的坏话,岂不是坏了自己的名声?
想到此处,唐兆丰不由担心起来,这叶春秋在杭州的名气可是不小啊,据说连南直隶那儿,也有不少人愿意捧他,自己的名声真要被他弄坏了,那他往后就更加前途无望了。
他站起来,背着手在这帐中来踱步,最后眼睛微微眯起,似乎想起了什么,忙是到了案头,提笔写道“兹有解元叶春秋,贸然入海宁卫,奢言军事,颐指气使而今我浙江都司即将大胜,直捣倭寇巢穴,此子竟还大言不惭,竟说倭寇来袭,乱我军心,坏我士气”
他这是要修一封,送去都察院,恰好在南京都察院,自己有个同年叫邓健,却不知还记得不记得自己,总而言之,今儿这事,看来没这么容易收场,既然如此,那么就索性,请邓健帮忙,狠狠上弹劾一封,就说这个叶春秋跑来胡言乱语,以举人的身份,居然想擅自调动军马,反正就是要狠狠先告一状。
如此一来,若是朝廷震怒,自然这叶春秋有的好受的,说不准还要追究责任,这个举人的功名在不在还是两说。
可若是朝廷只是申饬一下,那也无妨,反正自己已经告状了,叶春秋就算是四处说自己坏话,也只会让人觉得,是因为自己的状告,而使叶春秋报复,大家也只会觉得是叶春秋小鸡肚肠。
至于邓御史肯不肯帮忙,唐兆丰倒还是有一底气的,无论怎么说,御史向来都是苍蝇,巴不得寻个臭鸡蛋呢,牵涉到的高官越大越好,至于叶春秋,而今倒也是有了名声,弹劾他又不担心会有人报复,而且还能借此吸引眼球,那邓御史,多半是求之不得。
一封洋洋洒洒上千言的信就这么写完,唐兆丰好歹也是进士出身,这文笔真是绘声绘色,为了让叶春秋显得可笑,少不得添油加醋,说这叶生大言不惭,口口声声说要让海宁卫去黄水滩,又要海宁卫去黄水滩设立埋伏,最可笑的是,这个完全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竟还说倭寇必袭黄水滩。
每一个字,唐兆丰都是权衡好了的。
倭寇会袭击黄水滩,这是叶春秋对钱指挥说的话,而那钱指挥把话带到自己耳里,现在咬死了是叶春秋亲口所言,之所以要把这具体的袭击地说出来,其实就是加深朝中诸公对于叶春秋这厮胡言乱语的成分,使大家都觉得这个小子完全疯了。
叶春秋的陈词滥调,当然也要一并写进去,这个人说的话实在是可笑,整个浙江这么多文武官员,难道就你这个小子聪明?唐兆丰描绘的越多,就越能证明这个小子有多可笑,众人皆醉你独醒是吗?呵且要看看,等弹劾上去,朝中诸公会怎样想。
一封信写毕,唐兆丰松了口气,总算是妥当了,那叶春秋呵呵什么解元,不就是考得好吗?老夫若不是当初马前失蹄又何至于如此。
一个毛头小子,也敢在老夫面前不懂装懂,老夫在都司衙门里这么久,还不如你一个屁大的孩子看的透?
他叫了人,命他连夜送急递铺,以最快速度送去南京。
现在最担心的还是那位邓御史,听说叶春秋有些文名,有许多人爱读他的诗,这邓御史,不会恰恰很欣赏他吧,若是如此,那就麻烦了,不过此人终究是自己的同年,总不至因为一些诗词,就断了与自己的交情。
他心中大定,慢吞吞的坐在了椅上,开始好整以暇的喝起茶来。
在北京紫禁城的暖里。
此时,天色已到了黄昏,天边霞光万丈,霞光透过了琉璃窗透进暖里,这道光线正好洒落在年轻的天子身上。
天子邹着眉,他显得胡子拉渣,眼里的血丝布得更密,不断地翻看着一份军情,整个人显得如痴如醉。
最终,他猛地发出惊叫,以至于一旁站着打瞌睡的刘瑾被被惊醒,站着打瞌睡,本来就是他这种陪侍宦官必备的本领,可是天子的一惊一乍,令刘瑾惊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然后又屁滚尿流地爬起来,道“陛下,怎么了,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然后他看到了一脸亢奋的朱厚照,朱厚照显得神气活现,他得意洋洋地道“朕朕终于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那该死的鬼岛三雄,登陆的地必定是宁波的黄水滩,刘伴伴,你来,好好看着舆图,这黄水滩最适合登陆,也最适合隐蔽接应他们的舟船。还有这里,这是海宁卫从前的一份奏报,虽是三年前,可是你看看,奏报里写的是,有寇登黄水滩,袭附近村落。看到了吗?倭寇在这里有过几次的登陆,对这里的地形一定极为熟悉的,他们要登陆,必定会选择在这里,鬼岛三雄也一定会在这里,若是这个时候,有一支军马埋伏于此,便可以将这枭雄鬼岛三雄一举歼灭了。”
朱厚照显得很兴奋,所有的真相终于都被疏理了出来,登陆的地,是哪一伙倭寇,他们袭击的目标,他们大致人数。
朱厚照自信满满地握了握拳,继续道“若是给朕三千精兵,便可将他们一网打尽,至少可以使东南亚延安换来三年的平静!”
很感谢大家这些天对老虎的支持,也理解老虎的辛苦,不知不觉快到月中了,看着月票榜上竞争,老虎还是有些害怕的,只能靠大家继续的支持了,在此无声感谢!
(未完待续。)
庶子风流 第二百一十九章:开工了(第六更)
朱厚照的神情突然又显得黯然失色起来,可惜,太可惜了,别人都看不明白,别人都不将这些当一事,每一个人都漠不关心,每一个人虽然还在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谈河南的大旱,还有为公主下嫁的事而费心费力,可是就没有人去关注那东南一隅之地,没有一个人。
朱厚照又显得很愤慨,明明那些人口口声声说,他们效忠于天子,明明他们还说,他们以天下苍生为己任,可是为何偏偏就没有人去关心这些,没有人愿意听自己的话呢。
他狠狠握紧拳头,似乎终于明白,自己在做无用功。
他脸色铁青的对似懂非懂的刘瑾道“都司是在初七那一日出海,那么等到都司抵达虎头岛发现不对之后,返宁波,大抵是在月底,倭人想要深入内陆劫掠,就必定会利用这二十天的时间,所以若是朕所料不差,那么登陆的日期,理应是在七月初十至十五这五日之内,今日已经是七月初九了,或许,就在明后日,无论如何,也是在五日之内,他们就会出现在黄水滩,内陆的防备现在十分松懈,这伙顽寇一旦深入,便等于是从天而降,只怕到了那时候,就是宁波生灵涂炭的时候,哎朕猜中了一切,可惜可惜这天下没有人猜的中,他们也只有在事发之后,做出悲天怜悯或是义愤填膺的样子,可是”
他摇摇头,抬头看刘瑾,道“你明白朕的心思吗?”
刘瑾忙是头“奴婢知道,奴婢什么都知道。”
朱厚照阴沉着脸道“你什么都不知道。”
另一头的叶春秋从大帐中出来,显得怒气冲冲。
他可以理解那唐大使因为自己年纪幼小,而不把自己当一事,可是为了他的都司,将十几万军民弃之不顾,甚至连一丁警觉都不曾有,这就让叶春秋觉得很可恶了。
现在一切都已经落空了,看来再无希望,叶春秋叹口气,他突然又陷入了茫然的境地,居然发现自己已经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今日是初九,倭寇自黄水滩登陆是在十三日,也就是说,还剩下四天,而这本就捉襟见肘的四天里,最后一天已经要过去,此时太阳已经落山,夕阳落下,远处的汪洋大海碧蓝之中,却已被万道夕阳的余晖映射的昏黄。
叶春秋看着天色,不由叹息。
钱谦却是追了来,一把拍了拍叶春秋的肩“春秋,你们读人受不得气,哎,别往心里去,那唐大使一向是如此的,你瞧我这大老粗,若是也像你那样,一见唐大使的嘴脸就郁郁寡欢,岂不是早就气死了?做人哪,得把傲气收一收,这天底下,谁不自认为自个儿与众不同,有些时候,让一步海阔天空,你看那海,你是解元,将来高中,肯定有大出息,都说宰相肚里能撑船,你看,你肚里也有一片海,难道这气就让你垂头丧气吗?振作起来!”
想不到,一向稀里糊涂的钱谦,居然还能灌出一口人生鸡汤出来,叶春秋侧目看了他脸上的横肉一眼,见他看自己的目光很温柔,便不由道“多谢。”
钱谦叹息道“谢有什么用,男儿大丈夫,想到什么就该去做什么,即便前头有万重大山,也不能后退一步,谁让我们是九尺男儿?春秋,你可不要灰心呀。”
叶春秋本有些万念俱灰,听了他的话,不禁头“嗯,我不会后退。”
“这就太好了。”钱谦很兴奋的搓着手“那么咱们的约定想必还是作数的了,我就晓得春秋不是那种知难而退的人,嗯,别急,我们总会有折中的办法,不过这价钱嘛,却是不能改的,男儿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可不能说话不算数啊。我也已想好了,那姓唐的不肯,老子凭什么看他脸色,哼哼,折中之道是有的,他不肯让老子的兵去黄水滩挖筑工事,那么可以让人白天修牌楼,夜里去上工嘛,没关系的,那些该死的家伙也就是这一身气力还值几个钱了,其他的东西,老子倒是想卖,可卖不上价啊,嗯,要去黄水滩埋伏,埋伏是在夜里吧,若是白日,可不成,我再想想,总能折中,这世上哪,就没有不能折中的事,噢,还有,白日总还要派人巡营,这也是个办法,让他们去黄水滩,能上多久工就多久工,春秋,你在黄水滩那儿督工,我呢,则是在这儿安排,只要春秋的钱不成问题”他拍了拍胸脯,豪气干地继续道“本指挥这儿也绝对不掉链子,本指挥带兵,素来是童叟无欺、买卖公平的。”
这个家伙,怎么感觉很讨厌的样子。
可是他的话,居然很有道理。
叶春秋又不由燃起了一丝的希望,虽然可能会有很多问题,比如晚上做工进度一定会拖慢,还有这些人都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了,白天夜里都像牛马一样,真到了七月十三那一日,当真还有精力作战吗?
不过似乎总比完全没有希望的好。
叶春秋深吸一口气,才道“我出钱,一分一厘都绝不拖欠,钱指挥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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