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号019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西西特
 陈仰咽了口唾沫,点点头:“对,成了蒲公英,说是在棺材里炸了,现在山里烧起来了,我们几个都很害怕。”
 李老太浑浊的眼从他身上移向少年,又去望草堆那里的张延他们:“少了两个。”
 陈仰的头皮一凉:“他们不知道上哪玩去了还没回来。”
 李老太苍老的声音说:“不能乱跑啊。”
 “是,我们也很担心。”陈仰说,“可是现在岛上出了这种事,我们不敢去找他们。”
 “太恐怖了,人死了怎么会变成那样,我们都是无神论者,这世上难道真的有神灵……”陈仰话没说完,就发现老太太伸着脖子凑近自己,头皮更凉了。
 李老太张着嘴,化肥味刺鼻:“有。”她那双浑浊的眼神很散,不知道在看什么,“有啊,有的。”
 陈仰压制着干呕:“那刘婶小儿子真的得罪了神灵吗?他还只是个小孩子,能怎么得罪……”
 “娃,你们几个怎么还不出岛?让大富送你们走,要快啊!要快!”李老太焦急的声音打断陈仰,她又说,“走不了。”
 “大富走不了了,没人送你们出岛了。”李老太眼里的浑浊霎那间褪去,涌出剧烈的惊恐跟悔意,又变得浑浊,她望着火光叹了口气,神神叨叨的,“一个都走不了。”
 门前的空气凝固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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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仰见老太太回了院里,他的视线一路跟随,看见了堆放在板车旁的化肥,有十一包,地上放着个空袋子。
 风一吹,那袋子擦着地面飘起来一点,那声响让人全身发毛。
 陈仰小声问一直趴在拐杖上面的少年:“你想吃化肥吗?”
 少年没出声。
 陈仰说:“我现在也还不想。”
 “怎么办,我有点想吐,要憋不住了,老太太嘴里那味真的……”陈仰突然瞪大眼,少年也皱起了眉头。
 李老太腿脚很利索的拿了一把铁锹出来,三两下就在门前挖了个坑,她站进去,把挖出来的土往坑里埋。
 陈仰抓紧少年的拐杖:“她在干什么?”
 少年:“把自己种进了土里。”
 陈仰打了个冷战,结巴着喊:“老,老太太?”
 李老太木然地种着自己。
 坑挖的不深,土埋到李老太小腿,用铁锹背压严实,她的四肢眨眼间就拉得很长,成为一根根的枝干,整个人变成了一棵形状怪异的大树。
 李老太的面部开始扭曲,一点点化作僵硬的树皮。
 目睹这一幕的众人感觉一股寒意缠上他们,从里到外都泛着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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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不进屋,站在门口干什么?”李大富和一对父子跑过来,他看到了陈仰他们看到的,矮瘦的身子猝然僵住,粗噶的嗓子抖得不成样子,“我妈呢?”
 没人回答。
 李老太的头有一半还在。
 跟过来的那对父子吓失禁了,尿骚味很快蔓延开来。
 李大富黝黑的脸剧烈抖动着,他朝陈仰几人吼的更大声,目眦尽裂,神态凶狠癫狂:“我他妈问你们,我妈呢?”
 陈仰在竭力组织语言,少年是置身事外的漠然,张延跟林月在看树,眼里是掩不住的震恐,他们顾不上理会不敢面对现实的李大富。
 赵元的心性是几人里面最青涩的,躲不开李大富要吃人的可怖目光,直接就受不了的崩溃大哭:“你不是看到了吗?”
 
身份号019 第10节
 “那就是你妈!” 他指着还有一点人皮没变成树皮的老树,冲李大富大叫,“那就是!”
 “放你娘的狗屁!”李大富瞪着布满血丝的眼冲上去,嘶吼着一脚把赵元踹开,正要补第二脚,他通过对方的表情变化察觉到什么,转过脸一看。
 门前老树垂下枝桠,树叶随风摇曳。
 李大富愣愣的,脚下一晃,直挺挺的倒在地上,头“砰”地一下磕上去。
 下一刻他就手脚并用的爬起来,撞开门边的陈仰跑进屋里,出来时手里攥着一把砍柴刀。
 “这不是我妈!这不是我妈!”李大富跑到树下疯狂挥动砍柴刀,淌着血的脸极度狰狞,“怪物,这是怪物!”
 “咔嚓——”
 老树被砍倒在地,枝叶被毁的七零八落。
 李大富踉跄着把砍柴刀一扔,抱起一把断碎的树枝跑进厨房,哆哆嗦嗦的全数塞到锅洞里,神志不清的喃喃:“烧掉,烧掉,都烧掉。”
 第7章 多晒太阳会长高
 李大富砍树烧树的画面,对见证老人种自己整个过程的陈仰来说,和弑母碎尸一个概念,区别是没有血肉模糊,不见一滴血。
 躯体成了树。
 前一刻还在跟他说话的活人,在他眼前变异了。
 先是刘婶家小儿子,接着是李老太。
 烧不尽的蒲公英飞到山下,落在屋里屋外,除不尽,门前砍断的老树只留下一截粗树根,被一把火烧成了黑炭,却怎么也挖不出来。
 这座小岛岁月静好的罩子彻底被打破,四分五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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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仰他们作为外来人,撞上了岛上的两起离奇事件,以为戚婆婆要杀人灭口,却没想到她只是让船老大送他们出岛。
 以往渔船出海都很讲究,要看涨潮退潮,还要顾着海上的神灵,得让戚婆婆卜算时辰,这次什么都不管了,连夜送走,也不管少的那两个游客,只要他们离开小岛。
 赵元天真的说这么看,戚婆婆还是善良的,不坏。
 没人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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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船老大赶牛犁田似的,把陈仰他们赶上船,也不叫他们把看到的事烂到肚子里,什么都不提。
 大概是知道就算他们说出去了,也不会有人信。
 船还是来时那一艘,除了李大富,经验丰富的船员们都在,似乎一切会很顺利。
 然而海上不知怎么突然起了大雾,船一直围着小岛打转,根本出不去。
 陈仰他们又回到了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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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船老大跟船员们都跟见了鬼一样,这雾来的蹊跷,毫无预兆,也不是他们遇过的任何一种,他们第一时间就通知了戚婆婆。
 一起过去的还有陈仰几人。
 没多久他们就站在屋里,提前跟戚婆婆打上了照面。
 戚婆婆没立即招呼他们,而是把三柱香点燃,放进搁在堂屋长桌上的香炉里,虔诚的拜了拜,这才掐着串佛珠转身,让他们坐。
 老木的椅子,跟屋里其他家具是成套的,不知道是什么木头,看起来很有古韵,闻着有淡淡的木香。
 屋内点着两盏煤油灯,在香炉一左一右,光线还算明亮。
 戚婆婆靠着太师椅,慢悠悠拨了会佛珠,眼皮耷拉着开口:“雾的事我已经听小成说了。”
 小成这个称呼让陈仰几人有点微妙,满脸络腮胡,凶神恶煞的船老大在她嘴里如同个孩子。
 “那雾一时半会也散不掉,只好让几位继续在李大富家住着。”戚婆婆不徐不疾,姿态庄重沉稳,“如今岛上出了意外,招待不周,还望体谅。”
 这架势,就差开口一句“老身”了。
 戚婆婆停下拨佛珠的动作,端庄优雅的端起茶杯抿口茶,末了将茶杯轻放回去,面容沟壑纵横,目光慈祥的看过来。
 “另外,岛上的风光再好,也比不上自身安全重要,老婆子我希望几位老实待在李大富家,没事不要出门,也别去碰他家门前那棵老树,等雾散了,我会再派船送你们出海。”
 话落就合上眼,佛珠又拨了起来。
 张延看大家都没出声,就径自问道:“戚婆婆,请问李大富现在怎么样?”
 戚婆婆:“疯了。”
 满屋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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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仰见老人的腕部挂着个玉镯,色泽剔透,拨佛珠的那只手上还有个血玉扳指,都是好东西。
 被松垮垮的皮肤衬着,有种鲜活跟衰老交错的感觉。
 “那刘婶呢?”陈仰问。
 “也疯了。”戚婆婆悲悯的叹道,“疯了的会伤到其他人,老婆子只好暂时将他们关了起来。”
 众人都没说什么,一晚上就死了两个,疯了两个。还有,人关在哪?真的只是关起来了?
 陈仰观察着这个一百多岁的老人,猜着她在这场诅咒里扮演着怎样的角色,有没有发现匣子不见了。
 诅咒开始了,来势汹汹,她会做些什么。
 “戚婆婆,我们几个本来都是相信科学的,现在岛上发生了我们听都没听过的事,弄得我们很慌,又不能离开,”赵元哽着嗓子,“我们不会有事吧?”
 说着还打了个抖,不是装的,是真的被吓得魂都要掉了。
 戚婆婆和蔼的看向他:“只要你们配合,会没事的。”
 赵元:“……”
 这话说的更怕了,配合?怎么配合?不会对他们提出奇怪的要求吧?
 半天都没发言的林月凉凉道:“真的是神灵作祟?”
 戚婆婆的慈祥庄雅终于出现了裂缝,露出的是藏在底下的凛然:“姑娘,你这话是大不敬,神灵怎么会作祟,神灵只会赐福跟惩罚!”
 林月摆出松口气的样子:“既然是这样,那我就放心了,我们几个不是岛上的人,来了这儿才一天,也没干什么坏事,想必神灵不会伤害无辜的人。”
 “不过……”她话锋一转,似是不安的自言自语,“就是不知道害死刘婶小儿子跟李大富母亲的到底是不是神灵惩罚,万一是邪物怎么办?”
 戚婆婆这么不带表情的看着她,眼角的皱纹都是深暗的。
 感受到了危险,林月抠着木椅扶手的指甲断开,脆弱的神经末梢在颤,她忍不住想先下手为强,抄起椅子砸过去。
 “戚婆婆,我们先走了!”陈仰登时站起来,拉起低着头打瞌睡的少年,不由分说的给张延赵元使眼色,并让他们叫林月。
 一行人快速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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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月的神状态不好,她这次冲动冒险的试探,谁也没扒着不放。
 获也有,戚婆婆的反应在他们意料之中。关键是要知道邪物是什么。
 岛上家家户户都有亮光,现在没谁出来晃了,也不敢把灯吹灭,怕什么东西跑进家里,就这么点着。
 陈仰边走边说:“雾肯定是诅咒引起的,就像李老太生前说的那样,一个都别想走,一个也走不了。”
 赵元的脸一白,继而自我安慰道:“没事的,雾不散就不散,困的是岛上的人,不是我们。反正我们的任务就是待两天,我们再撑一天,时间一到不用坐船,眼一闭一睁直接就回去了。”
 后面响起张延的声音:“恐怕不是这么简单。”
 几人都停下来看他。
 除了少年,他还在拄拐哒哒往前走,陈仰扯住了他后面的衣服。
 张延跟陈仰说:“当初在船上,我从你口中得知李大富说我们要来岛上待两天,就以为这是任务,只要活够时间就能完成。”
 赵元控制不住地插嘴:“难道不是?”
 “现在看来是我被信息误导了。”张延沉沉地说道,“任务应该是查清诅咒,跟时间无关。”
 赵元哆嗦道:“也就是说,即便待完两天,或者三天,四天,只要没查清诅咒是怎么回事,阻止不了,我们就还要留在岛上,面临诅咒爆发?那我们岂不是完了?!”
 张延话到嘴边,被林月打断了:“这有什么好讨论的?”
 “任务是不是在岛上活两天,明天一早不就知道了?!” 林月的神状态更差,脸都扭曲了,声音也冷尖起来。
 张延看着她的背影,拧拧眉:“哎,她的情绪越来越不稳了。”
 赵元听着他担心的口吻,发自肺腑地感慨:“你们真的是过命的交情啊。”
 落后几步的陈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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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月是第一个到李大富家的,她没进去,就站在门前站着,眼睛也不乱瞟,等其他人到了才往里走。
 张延跟赵元也没张望,他们匆匆跨过门槛,门前被火烧过的树根被他们强行忽略了。
 陈仰倒是看了看,树根周围的土被挖的乱七八糟,黑色的根须却死死钻在里面,不知道钻了多深,挖不掉。
 岛上的人也不敢再挖了,就成了这样。
 黑炭树根钉子一般钉在门前。
 陈仰回头问身后的少年:“你有什么看法?”
 少年的嗓音里泛着困意:“没有。”
 陈仰看他今晚拄拐走了不少路,一声不吭,心里就有了点同情,再一想到他进这鬼地方很大可能是被自己牵连的,黑户一个,心情就更复杂了。
 “给你的奶片还有吗?”陈仰问道。
 少年一顿,侧头盯了他一会,沉默着抬起一根拐杖指指树根:“死亡与新生。”
 陈仰的脑中一闪而过什么,没抓住:“什么意思?”
 少年不语。
 陈仰见他不再多说,摸摸鼻子道:“今晚就死了两个,诅咒扩散的很快,明天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样。”
 
身份号019 第11节
 少年把木门开大些,拐杖搭进去,再是右脚:“进来,关门。”
 陈仰不合时宜的感叹,这位的发音不知不觉顺畅了,找不出一丝最初的生涩,他小跑着跟上去:“你有打算了?”
 少年:“天亮进山。”转而又道,“就你跟我,不带别人。”
 “好,我们偷偷去。”陈仰转身关门的时候,看到什么,呼吸猝然一滞。
 黑色树根上长出来了一根细细的嫩绿枝桠,在夜色下生机勃勃的对他摇晃着,像是老太太在跟他招手。
 陈仰仿佛迷了神智,脚往那边迈,后面一股大力将他扯回了回去,他还有点呆:“老太太有话跟我说。”
 少年扯着他,五指加重力道:“说什么?”
 陈仰疼得回了神,他看着那还在晃的枝桠,脊背一阵阵发凉:“……让我给她施肥?”
 少年松开他的手臂。
 陈仰感觉炭化的树根正在复活,他的心脏猛跳起来:“杂物间有化肥,要不我去弄点出来试试?”
 少年:“那些化肥不能动。”
 陈仰:“为什么?”
 “明天你就知道了。”少年把他拽进来,用拐杖将木门一推,砰的关上了。
 门一关,那根细嫩的枝桠垂了下去。
 第8章 多晒太阳会长高
 陈仰以为少年不让他叫上张延三人是怀疑他们,没料到他是嫌他们又丑又烦。
 烦可以理解,丑就恕陈仰理解不能,那三人哪个都不丑。
 陈仰跟少年到棺材停放地时,天蒙蒙亮,周围一大片都火烧得光秃秃的,像个被火星砸过的大黑坑,不见寸草,看不出丝毫之前的繁茂幽静。
 陈仰昨天吐了几次,早饭又没吃,胃里空荡荡的,他抠三个奶片放嘴里含着,那一板剩下的都给了少年。
 “你去那边。”少年疲倦的眼轻掀,给他指了个方向,“找到了喊我。”
 陈仰不知道要找什么,他也不问,点点头就去了。
 少年垂眸看手上的奶片,动了动眉头,下一秒就进了运动衣的口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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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渐渐明亮,晨曦洒到这块坑里,淋了各自寻找的两人一身。那一抹金色就要盖住昨晚滋生的诡异,直到陈仰挖出小半块石碑。
 少年闻声拄拐靠近,看他直接用衣服擦石碑,太阳穴一抽,嫌弃道:“你背包里没纸?”
 陈仰:“……有。”
 结果用完一包纸巾,石碑也没擦干净,坑坑洼洼间还是灰不拉几脏兮兮的,看不清上面的东西。
 “你在这等我。”陈仰起身跑了,返回时手里捧着一个大宽叶子,他走到石碑前把大叶子倾斜,半瓢水淋了下去。
 “树林里不是有一些大缸嘛,离这不算远,水就是我从那里弄来的。”陈仰下意识给少年说了一声,蹲下来再去擦石碑。
 慢慢的石碑上的东西清晰了起来,是被泥土跟时间腐蚀掉大半的碑文。
 尽管只有零零散散的一部分能看见,陈仰的心跳还是快了起来,他用手细细摸了两遍,激动的抖着手从背包里拿出匣子。
 一对比,碑文果真跟匣子上的是同一类文字。
 陈仰腿一软,对着石碑坐下来:“和我猜的一样,岛上存在过另一种文明。”
 “现在生活在岛上的这些人是外来的……”他转着脖子仰头看少年,眼里有找到线索的兴奋,“我们应该很快就能出去了。”
 少年俯视他半响:“还早。”
 陈仰冷不防被泼冷水,也不生气,只是不解:“怎么会,大脉络已经出来了,只要搞清消失的文明背后的真相,就能知道诅咒的根源。”
 少年道:“你忽略了两样东西。”
 陈仰在他的提醒下明白过来,人心跟人性,他忽略的就是这两样,会把事情变复杂,是大阻碍。
 想到目前为止岛上都不像有鬼,陈仰的信心稍微恢复了一些:“石碑怎么办,重新埋进去?”
 “不能埋,”少年说,“你把石碑旁边的土弄了弄,做出是它自己从土里长出来的样子。”
 陈仰清楚了少年的意图,不禁多看他两眼,觉得张延三人认为他是废物累赘真的打脸:“你怎么知道山里有石碑的?”
 少年:“我不知道。”
 陈仰没怀疑,这一圈茂密的草木都烧没了,要是有线索就会藏不住,对方是抱着找找看的心思,没有就算。
 说起来昨晚没下雨,火也没把整个小岛烧起来,就那么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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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有几个人进山,抬了个东西回来,用粗布包着,送去了戚婆婆那。
 不是别的,就是那石碑。
 没过多久,戚婆婆通知大家,针对昨晚的两起悲痛事件,有了新的说法,不是得罪了神灵,是生了一种怪病。
 生病了的症状会有不同,具体都有哪些还未知,但共同点是吃化肥。
 那就不算人了。
 不是人,还不知道会干出什么,不能说刘婶小儿子跟李老太到死都没害别人,其他生病的就也不会,保险起见,只能抓走关起来。
 戚婆婆带人挨家挨户检查。
 至于怎么检查,现在暂时也没别的方法,就看化肥,每家订的化肥都有数量登记。
 各家昨晚把化肥领回去以后岛上就出事了,哪个还有心思管地里的事,那谁家的化肥少了,就是有人偷偷吃了。
 假如不确定是哪个吃的,或者家人刻意隐瞒,装作不知情,那么一家都要被抓。
 虽然太草率,可是考虑到其他人的安危,必须那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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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止岛上的人,陈仰他们几个游客也要接受检查。这就是戚婆婆提起的所谓的配合。
 陈仰他们还是第一批被检查的,因为李老太得过病,他们上岛就住了进去,刘婶小儿子又在隔壁,这么挨着,他们其中有人也得了病的可能性很大。
 陈仰站在门口看戚婆婆一行往这儿来,想起一件事,前天晚上他们上岛,周晓晓傻白甜的问化肥是干什么的,他们都没搭理,当时只有黄青嘲讽她说是吃的。
 没人能想到竟然真是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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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大富家有十二包化肥。
 李老太吃了一包,还剩十一包,都放在杂物间里。
 陈仰庆幸自己昨晚没弄一点给老太太施肥,不然袋子拆了,化肥少了,张延他们为了自保,肯定把他推出来。
 想到这,陈仰感激的看了眼少年。
 现在化肥数量是对的,就是没人得病,戚婆婆再三确定,似乎这个结果不在她意料之中,她的视线一一扫过这五个外来人,待了会才去下一家。
 陈仰目送老人离开,走起路来带着风,活到这个岁数还有劲气,他回视线发现张延在看自己,不明所以道:“怎么?”
 张延古怪道:“你昨天就中了诅咒,时间很长了,也不见你有什么异常。”
 陈仰兜里的手摩挲了两下铁钉,这话说的,是他怎么还没死?
 张延:“你一点也不想吃化肥?”
 陈仰:“还好。”
 张延:“那你想把自己埋土里吗?”
 陈仰:“也还好。”
 张延:“你的情况不属于死的那两个的其中一种。”
 “是啊。”陈仰呢喃了声,做出发呆的样子,无声打消了对方再追问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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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老太死了,李大富疯了,陈仰几人的伙食由戚婆婆派人送过来。
 那是个小伙子,叫阿戊,瘦瘦高高的,脸皮很薄,每次他来送饭菜的时候林月看他两眼,他的脸就红成猴屁股。
 于是林月出马,亲自送他出门。
 阿戊一步三回头,一副娇羞的小媳妇模样。
 林月颇有风情的拨了拨长发,无意间瞥到那棵又长出几根嫩芽的老树根,她的脸色顿时一白,“砰”地甩上了门。
 “年纪太小,问不出什么。”林月回到屋里,“青果子一个,还禁不起逗。”
 陈仰吃着饭菜,随意的说:“长得好。”
 旁边三人都看向低头擦拐杖的那位,没谁比他更配那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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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晚陈仰他们一夜没睡,这会大白天的,阳光璀璨,又加上吃饱了,困意如潮涌。陈仰是第一个扛不住的,接着是赵元,林月,张延,全在地铺上面躺下了。
 只有少年一人坐在屋里,他支着头,一圈圈的数着木桌上的花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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