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有毒

宋妈妈微微一笑，说话之间竟然有一份压人的气势：&l;这位是齐国公夫人，有什么不妥吗&r;
温小楼完全愣住，纵然他早已猜到眼前的贵夫人来历不凡，却没想到竟然是郭氏的人。说起郭家，在越西历史上乃是绵延了近三百年的显赫世家，第一代显赫人物郭成，拥立帝王有功，官拜大司马，自其之下郭家每一代必出豪杰人物，不管皇帝怎么换，朝代怎么换，朝堂之上永远都有郭氏的一席之地，其家族人物之众、影响之大、贡献之卓著、血统之高贵，皆有目共睹，令人钦羡。
在前朝的时候，郭家声望一度到达顶点，曾有梁王向郭家求娶千金，然而却被郭氏婉言拒绝，梁王去向当时的皇帝成帝告了一状，成帝却笑言道，郭家的女儿我都娶不到，何况你呢梁王当天回去就气得吐血，一时传到人尽皆知。到了如今，郭氏位列越西十大望族，声势丝毫不逊于裴氏，真正的煊赫世家，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先任齐国公郭祥，娶先帝之妹陈留长公主为妻，按照辈分他是此代皇帝的姑父，现任齐国公郭素掌管兵权四十万，妹妹郭惠妃深受皇帝敬重，而眼前的女子，竟然是齐国公郭素的夫人
温小楼一时之间，不由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这种煊赫世家的贵夫人，怎么会出现在自己面前呢而且还点名要见李未央这简直是匪夷所思
温小楼派人传了讯，请李未央立刻来戏园子一次，李未央接到消息，不由十分奇怪。昨天晚上她已经派人替温小楼善了后，现在他应该老老实实在戏园子里唱戏，装作没有破绽才是，怎么突然要见她呢虽然心中疑惑，但她还是按照约定去了戏院。可是刚走进了雅间，就见到一个贵夫人跌跌撞撞地跑出来，一把抓住了她。
李未央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人，而那贵夫人一双漂亮的眼睛，带着仿佛做梦一般的神情，却是对着李未央道：&l;我的嘉儿&r;
李未央更加吃惊，不知道对方到底在说什么。贵夫人却是浑身发抖，她在看到李未央上楼的时候，竭力遏制住自己心头的冲动，等李未央走到了门口，她已经控制不住地扑了过去，却觉得自己每迈一步，筋骨就好似一片片，一层层，渐次剥落，难以形容的激动和痛
&l;这位夫人，你是&r;李未央看着对方，莫名地心头一震。
郭夫人想要开口，却张开嘴巴说不出话来，望着李未央喃喃地说了几个字，却是一只手按在心口，觉得那里激动得要裂开了，她极力隐忍，极力克制，泪还是无法抑制地流了下来。
李未央的面容清秀，一双眼睛如同水晶一般黑白分明，嘴唇小小的薄薄的，明明没有笑，却像是在笑一样。
看到这张脸孔，郭夫人只觉得悲喜交集，神智整个撕裂，所有无法消融的委屈与激动奔涌而出。她终于找到自己亲生的女儿了，这么多年来，每一个夜晚，那积郁日久的丧女之痛都会化为无数毒蛇的牙，啃噬着她。所有人都告诉她，她的女儿在那场兵乱之中死了，可她却从来都不肯相信，她知道，她一定活着的，会活着等她找到她此刻看到李未央，那种巨大的冲击带给郭夫人一种无可抑制的痛，撕扯着全身。她猛然掩面，刹那间嚎啕出声。
李未央和赵月都愣在那里，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很快，李未央突然想到了什么，心道这位夫人一定是将她错认了，可是一个这么高贵的夫人，应当在任何时候都顾及到礼节和颜面的，怎么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样毫无顾忌的失声痛哭呢
这样的哭声，仿佛要将多年来的痛苦宣泄得一干二净，宋妈妈心头焦虑，在没确认李未央的身份之前，她觉得不能让夫人这样失控，所以赶紧上去抱住她道：&l;夫人，夫人，咱们马上就要找到小姐了，奴婢知道您是高兴的，可请您无论如何要克制，别吓坏了这位小姐&r;
她说这话是很有艺术的，是在变相提醒郭夫人，眼前的这个女子未必是小姐，一定要好好确认清楚。然而郭夫人找了这许多年，早已绝望了，女儿却突然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她一时已经哭得目光涣散，眼前的李未央变得影影绰绰，剩下一点微薄的影子
李未央的睫毛很长，此刻轻轻闪动了一下，神情温和地道：&l;这位夫人，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并不认识你。&r;
郭夫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几乎不能开口说话，宋妈妈连忙上前一步，要捧起李未央的手腕，却听见赵月道：&l;你做什么&r;却是已经拔出了长剑。
这时候，原本守在外头的无数郭家护卫也蹭蹭蹭地拔出了长剑，一时寒光闪闪，震人心魄。李未央看了赵月一眼，轻轻摇了摇头，她隐约觉得，这位夫人无论如何不像是对她有什么恶意也许是误会
宋妈妈飞快地抬起了李未央的左手腕，摘下了她手上的佛珠串儿，仔细打量了半天，突然热泪盈眶，道：&l;夫人，是是这个就是这个当年是奴婢亲手给小姐挂上去的啊&r;
郭夫人睁大了眼睛，李未央却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电光火石之间，她突然明白了什么，赵月道：&l;不过是一串佛珠&r;
宋妈妈满面喜色，道：&l;不是普通的佛珠&r;说着，她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顶端尖尖的锥形铁器，轻轻地将其中一颗珠子一抹，那木片竟然一下子裂开了，露出里面的一颗玉珠子来，宋妈妈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动作也越来越快，不多会儿竟然将一小半儿的木头表层都磨碎了，随后，她将佛珠递给了李未央，喜滋滋道：&l;小姐，您瞧&r;
那佛珠，外表是一层木料，里面却是镂空的玉珠，令人惊奇的是，每一颗玉珠上竟然都雕刻着数朵花，制造者匠心独运，甚至还把金子丝条压进去，磨平，看起来精美绝伦，巧夺天工。
&l;这一颗珠子就要用去几十道工序，整整一百零八颗珠子，用了半年的时间，这条绝世的佛珠链是国公亲自为小姐定制的，绝对不会认错的&r;宋妈妈纵然平日里再精明，此刻看到了这佛珠，都泪如雨下。
李未央顿时明悟，原来小蛮竟然是她刚要开口说明，却听见一道响亮的声音道：&l;恭喜你了，你不是一直说要寻亲吗亲人就在眼前，怎么不认得呢&r;却是一边的温小楼，目光沉沉地道。
李未央再如何镇定，此刻也不敢置信地看着温小楼，若是这佛珠小蛮一直带在身上，温小楼定然是知道的可他为什么会突然说这样的话此刻，温小楼的眼清澈的映着她，仿佛看着她，却又仿佛不是在看她，那眼睛里，分明有一丝带着绝望的祈求，令人震惊，却又让人哀怜
李未央还没反应过来，却整个人被那郭夫人抱住。那温柔的手指一下又一下地轻抚在她的后背，华丽的衣料贴在李未央的脸颊上，温暖的味道，母亲的味道，一时突然涌上来。郭夫人的声音都在颤抖：&l;嘉儿，娘终于找到你了&r;
赵月在一旁惊得目瞪口呆，而李未央，却莫名得浑身发冷，整个身体冷得像一块寒冰，甚至连她的心，也一片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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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有毒 175 惊鸿一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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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你这是什么意思&r;转角处，李未央皱眉。
&l;成为郭氏的女儿，你手上的筹码会变得更多，这样不好吗&r;温小楼笑了。
李未央眉头皱得更紧：&l;我是问你，明知道小蛮才是郭夫人的亲生女儿，为什么要撒谎&r;
温小楼淡淡道：&l;她已经死了。&r;
李未央不悦，道：&l;那又如何&r;小蛮的生死，影响到她和郭夫人之间的血缘吗不会的。
&l;我在想其实我们挺有缘分的，不是吗明明没有任何的关联，却能碰到一起。&r;温小楼面上露出一丝冰凉的自嘲之色。也许他并不希望有这种缘分，若是可能，他情愿没有碰到过李未央，情愿从来没有来过大都，只要守着小蛮，哪怕在荒凉的地方流浪卖艺，也比如今这种天人永隔的局面要好得多。
李未央道：&l;你究竟想要说什么&r;
&l;你还不明白吗&r;温小楼摇头，神色又黯了几分，&l;若是小蛮不死，郭夫人一定会努力认下她，可小蛮是什么身份，一个下贱的戏子。戏子是什么玩意儿跟娼妓比又好多少她登过台，无数人认识她，纵然清清白白，这卑贱的身份也是甩不脱的，会跟着她一辈子。郭家权势再大，也无法堵住天下人悠悠众口。小蛮喜欢唱戏，喜欢跟孩子们一起玩，喜欢在田野里奔跑，天生适合自由自在的生活，快快乐乐的日子，那种大宅门里头的拘束，会叫她比死更难受。所以，纵然她活着，我也不会让她跟着郭夫人走的。&r;
李未央凝视着他，缓缓道：&l;我想听真话。&r;
温小楼冷笑，道：&l;真话就是，若是我告诉郭夫人，小蛮已经死了，她会伤心会愤怒，却未必能替小蛮报仇。&r;
&l;小蛮是她的亲生女儿，她定然会替小蛮报仇的。&r;李未央摇头。
&l;哈&r;温小楼的笑容更冷，&l;郭夫人或许会怨愤失落好一段日子，可小蛮毕竟不是在她身边长大，感情到底如何且不去说她，郭家会不会为了一个毫无感情的女儿去得罪燕王元毓呢和燕王作对，就是和裴皇后作对，若我是齐国公，也不会为了一个已经死掉的女儿赔上整个家族的前途&r;
他说着这样冷漠的话，眼睛里的神情却是绝望的。李未央叹息，也许郭夫人对小蛮的爱女之情强烈到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可齐国公呢，他背负着整个家族的荣辱兴衰，他会同意这样做吗李未央不了解齐国公，若他是一个李萧然一样的人，那他只会当做从来没有过这个女儿，也好过承认自己的亲生骨肉沦落为一个下九流的女戏子。正因如此，温小楼才不愿意冒险。
&l;你也不能肯定是不是&r;温小楼微微扬起眼角，看着李未央，&l;所以，该怎么办，不是很清楚了吗&r;
李未央应该毫不犹豫抓住这个机会，踩着小蛮的身份往上爬。是啊，过去的多年来，她一直都是这样做的，现在又有什么好内疚的呢李未央不由得深深吸了口气，再幽幽吐出去，然后望着温小楼，低声说：&l;这个风险太大了。&r;
温小楼笑了，道：&l;风险你会怕吗哦，我忘记了，你会担心被仇人认出来吧。不过，那是你自己的事了。&r;
李未央看着温小楼，叹了一口气，此人命运不幸，痛失所爱，从某方面来说，他确实可怜，但另一方面，他城府很深，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甚至不顾及任何后果。他让自己顶替小蛮进入郭家，真正的后果却不会为她考虑。他的意思很明白，你若是有本事，就在郭家站稳脚跟，利用郭家的权势，图谋复仇。你要是没本事，被人认出来了，就活该倒霉，生死无尤。这个人啊，真是无情无义
温小楼依然睁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李未央。
&l;你选择进入郭家，意味着你背负的风险更大，难度也更大。若是可以太太平平地让郭家人承认了你，那是万幸，一旦被人拆穿，恐怕会死无葬身之地，别说越西，郭家那些人第一个就不放过你。&r;温小楼说到这里，笑了笑，笑容很复杂，很难说清他究竟是带着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在看着李未央，仿佛是怨恨她取代了本该属于小蛮的地位，却又带了一点哀求，&l;但是，若你成功了，郭家一定能帮助你走得更高、更远，甚至远远超过你的想象。&r;
李未央冷笑了一声，道：&l;是啊，得失你都替我考虑的很清楚，我失败了，对你毫无害处，你一转身就可以离开越西，可我若是成功了，就能替你和小蛮复仇。果真是好算盘啊。&r;
温小楼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l;说的哪里话，我们不是早有约定吗，你若是败了，我怎么会丢下你自己离开呢&r;
跟小蛮比起来，这个人真是既狡猾又自私啊，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那么喜欢小蛮不，或许是，身在黑暗之中的人都会向往光明吧，就像是温小楼那样看重小蛮，就连她李未央，一样无法拒绝那么一双善良的眼睛。
李未央看了一眼雅间，宋妈妈探出头来，焦急地看着这个方向，仿佛在等待她。李未央回过头，轻轻一笑，道：&l;温小楼。&r;
温小楼不由望着她，露出些微吃惊的神情。
&l;我要进入郭家。&r;李未央凝视着她，很认真很认真地说道，&l;第一个要杀的人就是你。&r;
温小楼的面上，第一次露出了恐惧的神情。李未央还在继续说下去：&l;没有人知道小蛮的存在，除了你。我若是杀了你，别人再如何怀疑我，都没有证据了。因为佛珠在我的手上，我就是真正的郭嘉。&r;
温小楼看着那双漆黑的眼睛，深不见底，找不见一丝属于人的感情。他心头掠过一阵惊恐，他怎么会一时大意忘记了，自己面对的是怎样一个人，他怎么会以为自己可以利用她、诱骗她为自己复仇呢李未央想要杀他，就像碾死一只蚂蚁那么容易
气氛一时之间，仿佛紧张无比，温小楼的后背，不由自主被汗水打湿了。
李未央突然笑了起来，她这一笑，仿佛冰雪初融，立刻就带了几分温和，仿佛刚才所说的不过是玩笑话：&l;温小楼，有些话，我只说一次，你好好记着。&r;
温小楼震撼地看着她。
&l;你很聪明，比别人更懂得察言观色，也更明白怎么抓住人的弱点，利用他为你办事。这是你与生俱来的头脑，也是你的优势。可你要知道，很多事情过犹不及，若是你把握不好尺度，聪明过了头，还让别人知道，可就不是什么好事了。&r;李未央说到这里，凝眸一笑，&l;在这场游戏之中，我才是主人，你，记住自己的身份再有僭越，我会让你去陪小蛮。想必，她一个人会很寂寞的。&r;
温小楼的声音开始发颤：&l;你&r;
&l;别忘了，你当时是怎么杀死薛贵的，若是我将此事透露给户部尚书知晓，你温小楼能平安逃出大都吗所以，我赢，你赢，我死，你也别想逃出生天，你的一切机会都掌握在我的手上，明白了吗&r;李未央的眼睛那般明亮，却又深不见底，带着一种可怕的，足以撼动心扉的力量。
温小楼突然明白了过来，李未央从一开始，就算计好了他，任由他杀了薛贵才出手，这样的把柄在她的手上，自己若是有一丁半点的背叛之心，必将死无葬身之地。而眼前的少女，还在微笑着，仿佛孩子一样的天真。
跟小蛮一样的美丽温柔，可是一个像太阳般的温暖，一个却像月亮似的寒冷。温小楼的脑海之中，突然回忆起那一天见到的场景。是啊，小蛮什么都会听从他的吩咐，可是李未央，要的却是绝对的主宰。他原本以为她是一个女子，他可以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方法轻易地操控她，操控这场复仇，现在看来，是自己太天真了。跟她合作，根本是在和魔鬼打交道，一个不小心，就是万劫不复。
难道现在要放弃吗温小楼的心在颤抖。不，他不放弃，他对自己发过誓的在元毓用那么残忍的手段折磨小蛮时，他对自己发过誓要记住小蛮的屈辱、悲痛和绝望，他要报仇他一定要报仇温小楼吸了口气，斩钉截铁道，&l;我不会出卖你。&r;
李未央温柔的看着他，道：&l;不，是不会出卖小蛮。&r;
温小楼的眼底，仿佛有什么情绪破碎了，他一个字一个字地道：&l;是，哪怕是死，我也不会出卖小蛮。&r;
微风吹拂着李未央的衣裙，她轻轻地笑了笑，道：&l;好，既然你已经有所保证，那我便实话告诉你，我不是郭嘉，你也不要期待我会冒名顶替，那是最下乘的法子，明白了吗&r;
说完这一句话，她再不看对方的表情，已经转身进了屋子。
宋妈妈看着李未央，一脸地期盼：&l;小姐哪，夫人等着您呢&r;李未央看了一眼郭夫人，轻轻皱起了眉头。郭夫人已经快步走了上来，全神贯注地、非常紧张地看着李未央：&l;嘉儿，都是娘不好，是娘不小心把你弄丢了，以后娘会好好照顾你，跟我回家，好不好&r;
&l;郭夫人，我有些话要说，请你屏退左右。&r;郭夫人怔住，半天都没有反应，那一双与小蛮酷似的眼睛，让李未央心头涌现出一阵陌生的情绪。宋妈妈瞧见气氛不对，赶紧对旁边的丫头道：&l;你们都出去守着，不许人进来。&r;
丫头们便都退了出去，还小心翼翼地关上了门。李未央看着郭夫人，道：&l;郭夫人，很抱歉，但我不是你的女儿，这串佛珠也不属于我&r;郭夫人一下子呆住，像是完全不能反应过来，宋妈妈也吃惊地看着李未央。
李未央郑重地道：&l;这佛珠，是我从一个叫小蛮的姑娘手中得来的，而她，早已经不幸去世了&r;宋妈妈吃惊地瞪大了眼睛，郭夫人深深地抽了口气，整个人情绪在瞬间更加绷紧了。她整个人，都被那一份强烈的期盼和回忆所攫获了，根本不能接受这一切，快步地冲上前，一把抓住了李未央的手腕：&l;不不不你是我的嘉儿，娘一直到处在找你啊&r;
李未央用力想要挣脱，可是郭夫人这样一个柔柔弱弱的贵夫人，手指却像是铁钳一样，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抓住李未央，生怕她逃跑一样，&l;我第一眼看见你，就知道你是我的嘉儿，你怎么能不认我呢&r;
&l;夫人夫人您快松手&r;宋妈妈被李未央所言震慑住，见李未央神情不对，赶紧扑过去，紧张地抓住郭夫人的手，哀求道：&l;夫人，您听见这位小姐说的话了吗她不是咱们家的小姐啊你是认错了，真的认错了，快松手&r;
然而郭夫人的神情却极为不正常，她死命地抓住李未央，眼泪一个劲儿地往下掉：&l;不，嘉儿，娘知道你怪我没有保护好你，害得你吃了这么多苦，可娘也不知道会突然发生兵祸，那时候整个府里都乱了，娘一直以为乳娘和护卫都在你身边，所以就去先去找你祖母，回来的时候才知道乳娘已经死于兵祸，你也不知所踪了啊你怪我，怨我，都好，可你是我的女儿啊，你不能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不认啊&r;
李未央觉得不对，郭夫人此刻情绪失控，像是根本没听见她所说的那一切。
她向旁边的赵月看了一眼，赵月立刻走上来，用力地隔开了郭夫人的手，她毕竟是习武之人，郭夫人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在地，赵月连忙道：&l;这位夫人，你就放过我家小姐吧，她不是你的女儿你的女儿已经死了啊&r;
郭夫人却突然瞪大眼睛，对赵月怒目而视：&l;你胡说什么嘉儿明明还活着&r;
李未央被她惊骇地倒退半步，看着宋妈妈道：&l;你家夫人这是怎么回事&r;
宋妈妈十分着急，道：&l;对不住这位小姐，我们夫人过于思念小姐，必定是老毛病又犯了，您千万别再说不是小姐的话了&r;
赵月吃惊道：&l;你们这是怎么回事越来越纠缠不清了&r;说着，她对李未央道：&l;小姐，咱们快走吧&r;
李未央皱眉看了郭夫人一眼，心头掠过一阵奇异的感觉，她点了点头，对宋妈妈道：&l;等郭夫人冷静一点，咱们再谈吧。&r;
说完，李未央已经转身离去，郭夫人却跟在她后面，拼命要去抓住她的袖子，宋妈妈用力抓住郭夫人，李未央眼看已经出了门，郭夫人惊痛焦急，急忙去追，却栽倒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宋妈妈一看不好，连声叫道：&l;小姐小姐夫人晕过去了&r;
李未央站住了脚步，回头望了一眼，面上现出一丝不可置信。
宋妈妈冲出了门，对守候在外面的护卫道：&l;快去把国公爷请来&r;
随后，宋妈妈一把抓住了李未央的袖子，竭力低声哀求道：&l;小姐，奴婢知道您不是，可求您看在夫人痴心一片的份上，等到国公爷来再计较，好不好&r;宋妈妈心头快速地盘算着，这位小姐哪怕不是郭嘉，按照刚才的说法，她也一定知道真正的的去向，若是现在让她这样走了，茫茫人海，再向何处去寻
李未央叹了一口气，看在小蛮照顾敏之的份上，她也应该把这件事情交代清楚的。她主动走回去，亲自搀扶起郭夫人，让她坐到一边的椅子上，吩咐赵月去倒了一杯茶，递给郭夫人，见她喝下去，情绪稍微平静了一些，才柔声道：&l;我知道你心急找到女儿，可我真的不是郭嘉。&r;
&l;嘉儿，你为什么不肯承认呢我找了你这么久，日夜哭夜也哭，眼睛都要哭瞎了啊&r;郭夫人却根本听不进去，痴痴地看着她。
&l;我不是越西人，我来自大历，姓李，有自己的父母&r;
&l;好好好，你不是越西人，你有自己的姓氏、有自己的父母，可我才是你亲生的娘啊&r;
李未央看郭夫人神智仿佛很不正常，回头看了宋妈妈一眼，宋妈妈却是低头抹眼泪。
因为这一串佛珠，自己到底卷入怎样一场难缠的事件之中。李未央几乎头痛，跟一个神志不清的人，无论如何都是解释不清的，只能等齐国公来再说吧。等了不到半个时辰，便有人快步上了楼。
来人相貌儒雅、俊朗，穿着四团蟒袍，腰间一串缡文九龙玉牌系着如意穗，阳光之中只见二层顶冠上十颗东珠微微颤动，晶莹生光，富贵逼人中又带着清华文雅，举手投足一副大家风范，他似乎来得太急，额头上挂着汗珠，尽管如此，却也丝毫没有坠了那天生的贵气和仪态。他看到郭夫人满面都是泪水，刹那间，像被人用锥子猛扎了一下，脸色变得异常苍白，大跨步地走进来，一把扶住她道：&l;夫人，你这是怎么了&r;一边说，一边带着怒意地盯着宋妈妈，&l;夫人身体不好，谁准你带她出来的&r;
宋妈妈明显很畏惧来人，跪倒在地道：&l;国公爷，奴婢奴婢是没法子&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