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绳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漓氏明轩
 因为及时发现它们的存在,就算姜然一直没有招供,他们也能即使封锁消息,并且严密注意市面上的动向。
 慕林原本以为这些事情已经算是告一段落了,至少,就之前来说,和刑侦组的牵连并不大。
 然而,事发突然的是,吕培的家中却发现了同样的东西,令人不禁起疑。
 慕林不敢拖延,很快就和缉毒组的队长取得了联系,“您好,我是刑侦组的慕林。我是想问一下,当时转到缉毒组的那桩案子是否取得了进展。”
 缉毒组队长,谢扬沉默了半晌,才反问道:“慕队长,不知道您是否可以告诉我,您为什么隔了这么久又突然插手这件事了······”
 慕林简单的介绍了吕培的情况,谢扬的声音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好的,谢谢您特别通知我这件事,我很快就会过去确认。”
 十二个小时之后——
 谢扬从化验室中走出,神色愈发严峻,他摘下手套,叹了一口气,和自己的组员简单的说明了一遍自己遇到的事件。
 谢扬揉了揉额头,“慕队,虽然详细的结果还没有出来,但是,我们还是可以粗略地确定这就是当初那批毒|品。”
 “而现在唯一的问题是,为什么明明仅仅售出一部分,甚至连出售时的价格也被炒到天价,它们现在却突然出现在其他案件的死者家中,”贺安接过了话茬,和其他几人面面相觑。
 慕林:“目前已经可以判断出,吕培已经使用了它们,很难判断出他的死亡是否与当初的季白一样,和它们存在着某种关系。”
 他们直到逮捕姜然之后,才发现这些毒|品可能和季白的死亡存在因果关系。
 姜然当时承认说,自己为他们注射了少量药品中的有关成分,并且,间接加速了季白的死亡。
 贺延恰好推开了法医室的门,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
 他低低的咳嗽了一声,讶异的扫视着聚拢在证物科办公室面前的众人,但还是没有多问,只是尽忠职守的说道,“验尸结果出来了,吕培确实是因为吸|毒过量而死的,刀痕本身并不像是表面看上去那般恐怖,虽然见血,但是实际上只是扎到了静脉上,很快就止血了,并没有造成大面积出血的后果。而真正的死亡原因则是对于毒|品过敏,而导致的死亡。”
 贺安快步走上前,为贺延盖上了外套。
 贺延略微嫌弃的皱了皱眉头,稍稍用力,推了推贺安的肩膀,但没有成功,只好任由他的动作。
 谢扬见怪不怪的转过头,继续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李局可能很快就会授意缉毒组和刑侦组重新组建成一个专案组。”
 慕林微微颔首,并未提出异议。
 一直半阖着眼睛的顾洵突然睁眼,问道:“可以给我看一眼毒|品的具体成分吗?”
 谢扬挑眉,“这是?”
 慕林处之泰然的说道:“刑侦组特聘的犯罪心理学家,顾洵。”
 顾洵和他短促的握了握手,露出一个客套的笑容,“您好。”而又满怀希冀的转向贺安。
 贺安下意识的看向慕林。毫不意外的看到慕林的点头同意,“好的。”
 顾洵接过化验单,认真的翻看了几遍,自然的接过了慕林随身携带的笔,在化验单之后,又添了几项。
 谢扬看了一眼,恰好是他们正在斟酌的几项成分之中怀疑最大的成分。
 他不由抬起头,看向这位年纪不大的“专家”,越看越眼熟,就像是晚间黄金八点档时常会出现的一位人物。
 而且,他一见到这份成分表,就很快鉴别出他们尚且无法判断的成分,着实引人怀疑。
 正当他打算开口询问的时候,却听到一个人敲了敲墙壁,惊讶地说道:“谢扬,你怎么在这?”
 谢扬转过头,忍不住起了一身冷汗,“沈一凡,你怎么在这?”
 沈一凡摆弄着耳垂上的几只耳环,笑着说道:“我被调回来援助刑侦组的行动,而且,这里边躺着的那位刚好是我蹲守了许多的犯罪嫌疑人,他突然死在我监视的这段时间,我为什么不能来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况。”
 沈一凡一边说着,一边毫无正形的指着法医室的门。
 谢扬忍不住向后退了几步,若是说和沈一凡合作时间长的话,那定然是没有人比得上缉毒组了。
 沈一凡大半年都是缉毒组的义务卧底员工,和谢扬算得上常年的同事了。
 虽然他本人算得上兢兢业业,只可惜他身后的那人太过吓人,而且,沈一凡本人也是目无尊纪,虽然心力,但往往没有给人留下好印象。
 谢扬对这位祖宗毫无好感,看到他就觉得头皮发麻。
 被沈一凡这么一打岔,谢扬还是没有忘记对顾洵的怀疑,难问道:“请问这位先生······”
 沈一凡提起脚步,一脸我两哥俩好的模样,说道:“这是我们特意请来的清楚这件案子内情的专家,也是重要证人之一。”
 谢扬一看沈一凡充满警告的眼神,就知道自己很有可能触到雷区了。
 既然沈一凡这个惹祸都不怕出事,谢扬就更不必担心了,即使还存有疑虑,但也能勉强先放到一边去,只是静候着事情发展。
 顾洵补全了化验单上的成分表,才问道:“你们可以确定这些药的作用是什么吗?”
 谢扬摇了摇头,“目前只知道这些可能是新型毒|品,但是,只是纯度以及致幻效果较为严重,以及,服用的人都很快出现了死亡的症状。”
 顾洵想起了吕培手上明显是被绳子勒出来的印记,直觉这件事可能没有那么简单。
 如果是吸|毒过量就会死亡,那么陷入幻觉之中的吕培根本不可能对犯罪嫌疑人造成任何威胁,也就不会被绑在床头,不得动弹。
 而且,吕培手腕上的痕迹明显是经过了强力的挣扎才会造成的。
 顾洵走到慕林身边,“我想去医院见一见钱梧他们。”
 慕林皱眉,“你认为他们的症状和在吕培家中找到的毒|品有关?”
 顾洵摇头,“我始终坚持认为是心理暗示才会造成的,虽然很大的可能性是我不想承认这个事实,但是,这一点似乎在我见到吕培之后,就很容易被推翻了。我希望真的最开始就是照我所想的那样,就只是施加了心理暗示一样,只可惜,现在看来,并没有我想的那么美好。”
 顾洵其实很容易就可以想到药物的原因,只不过,他一直不愿意承认顾丹阳在自己离开的那段时间已经研制出这样可怕的武器。
 或者说,这有可能是在自己的资金资助的原因,才会这样。
 而就是因为他始终清楚,始终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顾洵才会认为自己卑劣。
 事实证明,是自己过于乐观,也过于高估自己了。
 慕林思忖片刻,很快就答应了。
 若是顾洵不主动提议,自己可能也会尽量抽出一个时间再去见见钱梧。
 等到众人都商量好了之后,已经过了一个小时了。
 两人匆匆赶到了医院,此时徐邡刚刚结束例常的心理治疗,正打算离开,慕林却带着顾洵匆匆赶来。
 徐邡讶异的挑了挑眉,假装不认识顾洵,疑惑的看向慕林:“这位是?”
 慕林重新介绍了一遍顾洵,徐邡就促狭的扫了两人一眼,很快就识趣地离开了。
 顾洵迟疑了片刻,才深吸一口气,打开了门。
 他不确定自己是否准备好面对他们,毕竟,之前的所有人大多和他都有利害牵扯,但是,只有季白是直接死在他面前的,而钱梧和吕培有很有可能是死于自己的原因。
 自己可以对吕培的死亡感到庆幸,但是他却不得不对其他人感到歉意,以及悔恨。
 顾洵打开门,慕林向房中一探头,发现今天的治疗对象恰好是安北。
 安北听到了开门的声音,应声抬起头,像是见到了许久未见的故人一般,对顾洵露出了一个熟悉的笑容,“顾浮京先生,久仰大名。”
 慕林忍不住抬眸,重新打量着这个男人。
 顾洵按住慕林即将伸出的手,冷静的问道:“安先生,您好。虽说是‘久仰大名’,但我之前从未见过你,而且,也从未听说过你的名字,不知道您是从哪里听说过我的这个名字。”
 安北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声音就像是从窗外传来的一般,虚无缥缈,“这是一个不能说的秘密,对吗?顾丹阳先生将他告诉了我。”
 他一字一顿地说道:“顾浮京先生,你好,我是顾丹阳先生特意派来给您传递信息的信使,他对您最近的行为很不满意,希望我可以为他传递自己的不满。”
 “‘顾浮京,我希望你不要忘了,你姓顾,迟早要回来的,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我会永远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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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八点还会有一更,从这周开始的话,应该是每周两更一直到完结,希望能够在六月份完结,毕竟七月份我就中考了,想要专心复习。番外应该是随缘更了,不会太固定,目前就只是想写见家长这一个,还没想到其他的,或者加贺延,沈一凡挪到重声吧。
 
危绳 (十六)
 顾洵伸出手,无法控制自己颤抖的全身,踉跄的向前走了几步,扶住了安北的肩膀,牙齿都在不受控制的打着颤,毫无章法的说道:“除此之外,除此之外,顾丹阳是否还说了什么?”
 安北没有回答,脸上依旧保持着诡异的笑容。
 顾洵握着他的肩膀的手施加的力道逐渐放松了,摇摇欲坠。
 身后实在是看不下去的慕林这才走上前,强制而又轻柔的将他的手从安北的身上扯了下来。
 在顾洵的手离开安北的一瞬间,安北就像是突然失去了支柱一般,倒在了桌上。
 桌上的报警按钮被他的手狠狠一撞,发出了狰狞的尖叫声。
 顾洵似乎对轰鸣的报警声置若罔闻,只是一味地用另一只手摩挲着自己僵硬的手指,一下又一下的大喘着气,胸脯起伏。
 他正在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但是,还是做不到。
 慕林攥着他的手腕,轻声的安抚道:“放松,没事的。”
 慕林已经专门请教过,如何面对这样的情况,虽说是第一次面对,但不至于一起惊慌失措了。
 他之前特意拜托沈一凡调阅过顾洵的神病历,虽然这样做的确是过于越界了,但是,自己却无端的觉得,这是顾洵不允许自己窥探的一部分。
 沈一凡可以轻而易举的拿到他的病历,夏普更是年年为他安排这样的几场特殊检查。
 而自己却是必须被排除在外的人,因为顾洵不希望将自己可能不受人喜欢的那一面暴露在自己的面前。
 慕林偶尔会觉得,顾洵嘴上说着喜欢自己,其实独独是把自己排除在他的国度之外。
 这既是厚爱,也是恐慌。
 真正的爱他,才会觉得不能。
 而在慕林了解之后,才觉得情况可能比自己预估的还要糟糕,或者说,顾洵的神状态一直很糟糕,只是他尽力在自己面前掩盖而已。
 过度滥用药物,仗着自己对药物的成|瘾|性的可能性低,每天晚上都靠着安眠药才能入睡,但其实根本没有作用,每晚噩梦连连也是常有的情况。
 这虽然是自己早已了解的事情,但当真正以白纸黑字的情况呈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慕林才更觉得心疼。
 顾洵拒绝接受心理治疗,只是按照以往的经验,以及心理学掩盖过去。
 况且,顾洵本身就是心理学博士出身,一般的心理学医生基本上对他的心理状态毫无帮助。
 接受治疗可能已经算是顾洵对夏普的强制要求的最后让步了。
 而抛开本身的感情和自己的任务,沈一凡对此也是又好气又好笑的。
 慕林更只能说是心疼。
 而顾洵对自己这样的状态似乎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即使是猝不及防,但在度过最开始的一段惶恐期之后,也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顾洵倚着慕林的手臂,呼吸逐渐恢复正常。
 他抹了抹额上的虚汗,指着仍在轰鸣作响的指示灯,看向慕林。
 慕林伸手,重新点击了一下指示灯,刺耳的尖叫声很快就停下了。
 他这才说道:“不必担心,徐邡会和他们解释的。”
 顾洵点了点头,沉默半晌,才说道:“我们先出去吧,出去再说。”
 慕林没有拒绝,和徐邡发了一封短信,解释了安北的情况,就牵着顾洵,走了出去。
 顾洵坐在病房前的长椅上,看着身前半蹲着的慕林,突然问道,“不管怎么,警官都会喜欢我的吧。”
 “是的。”慕林点了点头,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是吗?那就好了。”顾洵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双手紧紧地攥着慕林的衣摆,将头埋在慕林的肩膀上,略带撒娇一般的说道,“那你要一辈子记得这件事啊,你答应过,无论如何都要喜欢我这件事。”
 慕林想要回答,却发现自己无从开口。
 顾洵也不希望他回答,而是捂着他的嘴,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说话。
 而他自己则是用力的闭了闭眼睛。
 他喜欢体验人类正常的情绪,即使无法确定,也知道自己此时是欢喜的,甚至发自身心的为这个毫不迟疑的答案而感到欣喜。
 顾洵轻轻舒了一口气,“警官偶尔也会好奇我以前经历过的事吗?”
 “嗯。”慕林轻轻地应了一声,将他圈在自己怀中。
 顾洵佯作轻快的说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好玩的,无非就是重复的一段人生而已,无聊的实验,发现自己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之后,就会被遗弃。然后,好不容易远离之后,却发现还是在循环。
 “顾丹阳总是以身为顾家的人为荣,所以,他认为我也应当如此。不过,要是真的能够选择的话,我可能根本不想这样。他希望我能够继承顾延年的衣钵,虽然现在希望破灭了,但还是没有放弃我。毕竟我的身上流着顾延年的血液,这是他所觉得很好的,也是他所真正需要的。
 “所以说,人的一生真的没有什么意思啊。”
 “幸好啊,我是真实的喜欢你的。”顾洵说完这句话,就放开了捂在慕林嘴上的手。
 慕林转过头,目光缱绻的望着他。
 “because of you······”清澈的女声打破了两人之间温馨的气氛。
 顾洵看了一眼屏幕——夏普。
 他索性就着这个姿势,接起了电话,“怎么了?”
 夏普在电话那头说了几句话,顾洵脸色一变,说道:“抱歉,警官,我可能要先回去一趟了。”
 慕林望着他脸上焦急的神色,不由问道:“怎么了?”
 “alan死了。”顾洵简短的说了一句,就不愿再提了。
 慕林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自己偶尔和顾洵小聚的时候,也会见到他所养的那只黑猫。
 顾洵虽然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对这类的小动物却很上心,alan从一只灰扑扑的野猫变成一只嚣张跋扈,油光水滑的主子全仰仗于顾洵的照顾。
 慕林对这类动物一向是敬谢不敏的,但好歹还爱屋及乌,平时也会逗逗他,不过,益甚微,alan对着他就没有好脸色看。
 顾洵戴好口罩,正打算打车,慕林就直接拉着他,上了车。
 “警官?”
 “走吧。”慕林按着他的手,发现他的手心都是被指甲掐出来的红印子。
 顾洵像是被他手心的温度烫了一下,窘迫的回了手。
 慕林却不依不饶的捧着他的手,吻了吻最严重的,几乎都要掐出血丝的那道指印,“别慌。”
 两人很快就到了,夏普正在门口焦虑的转着圈,见到两人的身影,急忙迎了上来。
 顾洵没有多加寒暄,直接问道:“alan呢?”
 夏普下意识的绷直了身子,哆嗦着手,指着放在门口的一个快递箱,“你自己去看吧。”
 顾洵掰开慕林的手,快步走上前,拆开了快递箱,忍不住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呜咽声。
 慕林跟上他的步伐,往快递箱中一探,又不忍心的转过头,无意再看下去这样的惨状。
 不同于单纯的虐猫事件,这就像是专门的有所预谋的一次针对性的谋杀。
 黑猫油光发亮的皮毛被很整齐的剥开了,叠在一旁,仿佛只是失去了两只大眼的空壳。
 而他血淋淋的身体却被摆在正中央,瞪大着浑圆的双眼,微微向上,似乎还在怒瞪着来人。
 猫的前方写着一行红色的大字:“你喜欢你所看到的一切吗?”
 慕林一瞬间就想起来赵嘉衡在叙述的时候,多次提到的这句话,令人一下子就分辨出了凶手的身份——顾丹阳。
 安北刚刚传达了顾丹阳的警告,顾洵就到了这样一份别致的“快递”,难不会让人联想到他所表达的不满。
 慕林又关切的看向顾洵,捂着他的眼睛,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别怕,没事的,真的没事的,我们会抓住他的,会让他给你,以及给你的alan赔罪的。”
 顾洵的眼泪顺着脸颊而下,很快就濡湿了慕林的手。
 他哭的很小声,仿佛就只是在低声的叫着,嘶哑的悲鸣从喉咙中涌现出来。
 慕林从背后抱着他,将他按在自己的怀中,低声地安慰着。
 次日清晨——
 已经拾好情绪的顾洵自己动手,在庭院中的一棵树下挖了一个坑,将alan的尸体以及他平时喜欢的玩具,还有自己的一缕头发放了进去。
 整个过程中,慕林都在一旁沉默不语的看着。
 顾洵不愿意让他动手,慕林也就不会插手,只是在他脱力的时候,伸手扶他一把。
 顾洵笑着送他走,却忍不住哭了:“我其实想过让他陪我到老的,但是后面想想,他还这么年轻,干嘛一定要和我磋磨。结果,反而是他比我走的更早。”
 慕林揉着他的头发,“没事的,他会过的好的,这辈子苦都吃尽了,下辈子肯定会是福气满满的。”
 此时,再多苍白的说词都是无用功,偏偏顾洵现在就是需要有一个人告诉自己,alan会过得更好的。
 慕林抱着他,扶着他的手,缓慢的,吃力地挪动着铁楸。
 泥土一点点的掩盖在顾洵专门准备的一个透明的玻璃盒上,这曾经是顾洵用来展示集的打火机的,现在却被派上了这个用场。
 alan的两只异瞳逐渐被棕黄色的泥土遮住了,只有一点肉色的耳朵尖还露在外面。
 顾洵的头发缠着他的一只耳朵,看的不太分明,只有一绺绺的几根发丝不甘愿的冒出玻璃盒,显露在外面,但还是很快就被遮住了。
 慕林慢慢地扶着顾洵坐下了,将夏普买来的花种洒在了土地上。
 顾洵哑着嗓子说道:“我想要他偿命。”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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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小细节:alan其实被顾洵认为是自己的化身。
 
危绳 (十七)
 栎城警局——
 沈一凡坐在办公桌前,认真的听着顾洵叙述alan死亡的始末。
 “我查过家里的监控了,又是被顾丹阳特殊处理过了,根本没有当时的记录,只有alan待在猫舍中睡觉的背影。而附近的监控中就更不可能拍到他了。顾丹阳知道我将它视为自己的化身,因此才会果断出手。”
 即使将一只普通的流浪猫视作自己的化身,这很难让人理解,但沈一凡到底还是听懂了。
 顾洵脸色黯淡,有条不紊的列举了自己的怀疑,但讲述时的语调也是干巴巴的,丝毫没有感情的起伏,就像是述说一位莫不关己的人的意外离世,只是在一时的长吁短叹。
 若不是沈一凡多次见过alan肆意在他的床上玩闹,甚至爬到顾洵的背上,也没有被高声呵斥,而是被顾洵纵容的挠一挠下巴,眉间尽是宠溺之色,他就真以为顾洵根本不曾为此感到伤感。
 沈一凡问清了当时的细节,又和顾洵短暂的握了握手,一触及分,“我们会处理这件事的。”
 沈一凡望着顾洵消瘦而尖的下巴,又忍不住别过眼,沉声问道:“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顾丹阳既然已经能够随意进出你的公寓,甚至还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你的猫,你还打算要住在哪里吗?”
 他一边说,一边观察着顾洵的脸色,却见顾洵露出一副似乎早已习以为常,满不在乎的模样。
 顾洵思忖片刻,坚决的摇了摇头,又面露难色,低声说道:“自然是不可能继续住在那里了,但是,我这几年因为他,搬过不少次家了,若是真的能够避开他,估计早已有了成效。现在想来,只有我住在贫民区的那一年是真正得到了清净的。顾丹阳以为我逃离出去之后,就不会再出现在他面前了,我却因为当初离开而付出的代价,主动暴露了自己的位置。”
 想到这里,顾洵又忍不住苦笑一声。
 顾丹阳最开始信誓旦旦的认为自己会沦落到风餐露宿,甚至横死街头,或是无法接受突然改变的生活质量而抢劫,满怀希望的以为会在公文报纸上见到自己的姓名。
 然而,他却没预料到,自己最后会选择成为一名艺人,一个与自己从小到大的生活,价值观毫无联系的职业,还闯出了名头。
 顾洵偶尔想起这件事,都会难想象顾丹阳听说自己成为明星之后,错愕的神情,不失笑出声。
 但这毕竟是自己所能想到的,既能够满足顾丹阳提出的要求,又不会违背陈洵对自己的期望的最好的方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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