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妖事录

“嘿嘿，那个，澜总，我还是说正事吧。”戚小梦干笑几声。
“今儿，小女子来贵府衙，是有求于澜总统领的。”
戚小梦入乡随俗一抱双拳。
“你，小女子？”李澜手指指尖捏了一点她的灰色圆领大长袍，手指顺势上移挑下她盘成老太太髻儿的长发。
戚小梦霎时包子脸通红，忘记了，自己是打扮成老太太来的。
极窘的抬起头，脸上是阴影，他罩下来的。一时笼罩得她面前没了阳光，空气仿佛都稀薄了呼吸不畅，周身的温度，都跟着凉了。
“澜总大人，我这样穿，还不是，担心嘛，您这里是剿匪总部，小女子之前的事情又不怎么光，虽然我自己知道自己是良民，但是我不是那个——”
黑猫的事儿还真说不清楚。戚小梦愁的想词儿解释。
“无他。本王是觉得你有异装癖。”
李澜看着眼皮底下瘦小的身子骨在老妪的大肥袄里面晃悠手足无措的女人，大手的动作没停，啪啪几下就点开了她的束胸。
戚小梦鲜活的两只大兔子立时活蹦乱跳的跳荡出来撞击着薄布的单衣。
李澜右眼眯起，连同一并蹙起来的眉峰，似笑非笑的视线搁在她脸上淡淡的扫了眼：“怎么混进来的？传出去本王在府衙私会娇娥，岂不是一条罪状。”
????死变态，上次被他揭穿身份点开束胸这次又是。戚小梦真是没脸到家了。
现在听他话音儿，不友好啊。
呼吸有些慢，尽量忍着气，眼睛也刻意弯成笑眯眯的形状，看着他的脸，眉眼鼻子五官倒是还挺致。
“哎，澜总消气，王爷心怀天下，气势宏伟，胸有丘壑，怎么会和我这样一个平民村姑计较呢。再说这小岛上除了你我哪来的人，谁知道啊。”
“还有我哩！”清脆的娃娃音。
那小孩儿的声音。
不是没影了吗？戚小梦四下寻找，发现，刚才那个小手冰凉的娃娃，竟在湖面冒出来，远远立在水里，随着荡漾的水纹一沉一浮的。
太，诡异了啊。戚小梦惊出一脑门子白毛汗。
迅速看向李澜。
李澜却如那小孩并没存在一般，似乎很恼怒戚小梦刚才的话，眼眸并不看她，眯眼，掀起薄唇：“本王听你说来说去还是说我有觊觎天下之心？”
戚小梦摸不准他什么情绪，一会一变的，巨蟹座？
但却不敢造次，态度小心的，继续解释：“澜总忠君爱主，哪里会有那个心啊，觊觎天下的那不是宇文护吗，呵呵，呵呵呵呵。”
戚小梦提心吊胆的解释完，小心的往后退和李澜保持距离。
李澜却随着她的脚步在她身侧站住，负手远望思绪缥缈默念道：“闲云野鹤才是本王的原意。其实就是昨天之前的晋国公——也未必有谋逆之心，只是过于把持专权，违逆了伦常。”
“哦，哦。了解。了解。是这样是这样。”戚小梦见李澜不计较自己的话转移了话题急忙附和。
后世的书上说宇文护是学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自己不篡位实乃给自己的儿子将来留着。
谁知道呢。
其实照云戚小梦看来，不论宇文护篡不篡位，都不重要。反正他不篡，后来也被杨坚篡了。北周的气数就那么些年。皇帝轮流做嘛。
不过眼下应付李澜最要紧了。#####





琉璃妖事录 第二十五章你是谁竟知天机
“你是来见本王在六面门卸任前的最后一面吗？”
李澜转过身来眉宇淡淡的看她。
“卸任？”戚小梦被李澜的反问闹一愣。
被开除了？李昞家一直得势，朝中重臣之间也是长袖善舞左右逢源，人缘一直不错，据说帮着武帝诛杀宇文护也有李邴的一份功劳，她和杨坚是连襟呢。
风头正盛的一家人家，李澜怎么可能不被重用？
噢！一拍脑门忽然恍悟，肯定是升官了。
包子脸立刻机灵的展颜一笑：“民女恭喜澜总，贺喜澜总，澜总年轻有为，能力超群，政绩卓越，一定前途无量啊。”
李澜的目光搁置在她身上，上下左右打了个转儿，喉结滑动了几下，忽而轻轻浅笑起来。
“在哪学的溜须拍马这套，本王，倒是听着很受用。”
“嘿嘿。”戚小梦瞧着他那高不可攀的矜贵气场，包子脸赔笑，心里打怵，我这不是有事儿要求你嘛，要不平白无故的谁爱往你这个煞神身边凑合啊。
真心说，在他这样的官老爷面前，她其实都不敢露面。尤其还有把柄在人家手里，要不是十分的同情那对瓶偶的话——
“民女是看澜总龙章凤姿，贵气逼人，料到必然是这样啊。再说以后的江山都是李家的，澜总必定要一展抱负。”
????男人眉间一拧，放下交叠的双臂，垂眸，盯着她。眸光很深，抽筋拔髓一般。
戚小梦没有意识到自己说话失了分寸，还一副狗腿的笑，琢磨怎么把瓷釉的事情说出口。
不料没等张嘴，李澜忽然倾身往前，手指抵着眉心似真似假着对她说：“本统领不是升职是辞官，否则，被别有用心之人指摘野心图谋岂非冤枉。”
额——
这话夹枪带棒的，戚小梦一时竟接不上话。难道自己有说错话，还是他今天心情低落需要安稳？急忙解释。
“澜总何必听人妄言呢。眼下，皇上亲政，乃是史上明君，虽是诛杀了宇文护一众亲眷党羽，也正是老鹰震翅宏图大展需要人才的时候，再说过阵子皇上就要出兵北齐，谋略之才紧缺，澜总你必须得在这个位置帮衬宇文邕啊。怎能抛弃皇上去做闲云野鹤。过几年宇文邕英年早逝你再出去云游四方也不迟。”
戚小梦只顾着维护在李澜面前的形象急急解释，竹筒倒豆的说完，愣住，怎么，我又说错话了？
只见李澜墨眉拧成川字，冷冰冰直愣愣的盯着她，好像失音入定了一般，既不出话，也没有表情。
半晌?男人举在空中的手指动作才慢慢落回来，瞧不出什么表情，嘴角上翘的弧度看着戚小梦要笑也不是笑，似乎又像讥讽。
他盯着她慢慢地吐字：“果不其然。你如何窥得天机？”
幽眯的眸子仿佛要看进戚小梦骨头里问道。
“我——”完了，嘚瑟了。
“我内什么，瞎猜的呗，嘿嘿。”戚小梦甩胳膊踢腿的扭捏了几个姿势：“澜总这里山清水秀特别有灵气，我不知怎么就说出来那些话。”
“哦。”李澜勾唇，脸子已经发冷。
他自幼在终南山学艺之时，师从张天师正一真人。
深得师傅厚教。下山之时，张天师曾与他暗示过，周隋李唐的天道变数，且曾指示他勿贪官场，以株连。
师傅的预言，他一直放在心里，时时在风清月明之时仰观东方帝星，忽明忽暗，前夜开始忽然程亮，他便预知朝中有变，今晨果然传来后宫政变消息。
天有天道，天机不可泄露。
天道机变除了神仙，世间非得道高人之外，凡人不能知晓。
这个乳臭未干的山野村姑如何说的如此准确伶俐？
“你还知道什么？”身前一阵冷风，等她发觉，李澜已经与她近在迟迟，眉宇审视的看着她。
目光冷得仿佛要把眼皮子下的女人切成了一段一段的来研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地吐出来：“你到底是谁？”
手指捏上戚小梦的下颌，抬起，刷的撕掉她的老妪面皮。
如花似玉的包子脸露出来。羞臊的粉莹莹的。
“我就是个，村姑啊。”
“哈哈，姐姐和我一样也是个魂灵吗？”忽然那个圆眼睛的小孩又从水面钻出来拍手。
李澜回头，冷厉的瞪了那小孩儿一眼，水面立刻掀起一滩水花儿，小娃娃沉进水里。
“这小孩儿——说的——有点吓人哈，澜总。”
戚小梦小手推着李澜的手掌，想摆脱李澜手腕的禁锢。
李澜松了手，又恢复了负手而立的姿势。
他刚才在她的身子骨上刻意摸了，除了体内一点滞瘀的灵力，并没有摸出仙骨。那些天机，难道是她机缘巧合说？
锐利的眸子盯着戚小梦的眼睛，仿佛要看透她，看穿她，一字一字慢悠悠却很是笃定的说：“不错，那是个魂灵。枉死的。”
“啊！”戚小梦迅速往李澜身边靠靠，离水面远一点。
“澜总，我不禁吓的，呵呵，呵呵。我一个凡夫俗子能有多大的胆儿呢，我来是请澜总帮忙的。”
“说。”李澜审视的眼里又融进一丝戏虐。
“内什么，民女我知道澜总道行高深，听说王爷自幼拜高人上士为师学道，非比常人。民女有个朋友，住在瓶子里，然后瓶子碎了他又藏进罐子里，然后罐子也碎了，请问他在哪？”
戚小梦被李澜的仿佛能看穿一切的目光盯着很不舒服，急匆匆的说完，感觉自己像是说了一个脑筋急转弯。
李澜的嘴角有微微的冷笑，冷到他的表情僵硬，墨眉挑了几挑，又蹙了几蹙，最后麻花一样拧起盯着她：“你确定表达的正常吗？”
“是，有点晦涩。”戚小梦抿紧嘴唇，可是我怎么说才合适呢？毕竟这牵涉到六面门的赃物。要是追缴起来，瓷釉和瓷瓷没了自由，岂不是无用功。
“澜总冰雪聪明，民女的话一点就透了是吧。我是说，有个瓶妖，与人无害的那种，栖身的瓶子碎了，他就藏在罐子里，他藏的罐子又碎了，那他哪去了？”#####




琉璃妖事录 第二十六章雕璞玉须下阴司
戚小梦观察着李澜的脸色继续说：“因为这瓶妖是不能见光的，民女又听说很多怪力乱神的都喜欢吞噬这种没有法术的小妖增加功力，所以想求王爷指点一二。”
恩，这回说利索了。戚小梦眨着期待的斗鸡眼，眼巴巴的看着李澜。
李澜脸上的神色再次凝固。
垂眸，淡淡的表情，日光的阴影里那冷漠如霜的线条看久竟有点胆突儿，他仍旧漫不经意的审视戚小梦良久:“你倒是破车好揽载，招妖体质。尉迟府的古玩是你盗的？”
“no！nonono！怎么可能？民女就是想也没那本事呀，是不是。再说要是我，还敢来见六面门的老大？”
“恩。要是你昨日在客栈就把你拘来怎会等到现在你运用幻术在六面门的府衙里嚣张。”
李澜这番话，还有那似笑非笑似怒非怒，高深莫测的神情，令戚小梦恍然大悟。
不胆战心寒，有种老鼠以为猫在睡觉斗胆摸了一把猫胡子，却忽然看见猫睁眼的感觉。
昨天的事，李澜竟然知道。那我的行踪他难道也知道？那黑猫？
手心里汗哒哒的。
“澜——总——统领真是大智慧，大智若愚，大——人大量，您都知道什么都知道是吗？”
戚小梦原本刻意弄成的可怜巴巴的眼神这下是真的可怜巴巴。岂止是可怜，简直是恐惧。
这家伙学道的，从小就被一个老道走了，她知道。
灵异诡术符咒通灵阴阳风水周易五行等等等等肯定是不在话下。
问题是他会这么多却盯上她，那可怎么办？
肿么办？
“什么都知道。”李澜笃定的颌首。半敛下的眸子里，波平浪静，安静的这仿佛是再寻常不过的一件，小事。
戚小梦最怕他那份波澜不惊装逼装到无极限的笃定神态。
“呵呵——呵呵——”除了呵呵我还能接上话吗？
此刻戚小梦才发现自己站在这小岛上是多么的不明智，就算跑，都无路可退，退到水里就是那小孩的下场。
李澜手指掸了下身上烟青色长衫，视线瞥向远处，若无其事的背着手溜达了几圈又在戚小梦面前站定：“你说的那缕青烟其实已经不在人世了。”
“啊？什么？澜总？您金口玉言一言出口驷马难追的，可别吓我，那个，如果瓷釉有事我会自责的，因为我当时嫌麻烦就没管他，否则也不会——”
李澜这句话带来的恐怖，令戚小梦原本抱臂护胸的手微微抖着。
甚至不敢问，瓷釉去哪里了？
从内往外的赶脚hold不住这突然的噩耗。下意识的伸手去拉李澜的袖子：“不在人世了什么意思？”
“你我所处之地为阳界，脚下之地为阴司。阴阳之间最近的距离在水之底。不过不是每个水底都有阴阳之交界的出入口。偏偏你们住的明月客栈的水塘底下便有一处。”
李澜拨开戚小梦吓的冰凉的小手，不紧不慢的说。
“澜总统领，您是在讲故事吗？有点怕哎。可是，听的意思，是说瓷釉在明月客栈那边，罐子，碎了？然后被扔进了房后的池塘，然后又倒霉催的掉进池塘底的阴阳界出入口，然后就——不在人世了？”
“恩，孺子可教也。”
李澜轻轻颌首。
“不要吧！”
戚小梦不敢置信的眨眼，被李澜扒拉开的手僵在半空。
那股烟儿，多么娇媚妖娆又害羞胆怯的一个灵。不在人世？
李澜你知道我心里都已经万马奔腾了吗？您能不能不这么云淡风轻事不关己的。
戚小梦看李澜那淡定无关的样儿，真是照他面门来一顿爆炒栗子。
可是不敢呀。岂止是不敢就是重话都不敢说一个字儿。
情急之下她又拉住李澜的袖子：“澜总，那怎么办？您老人家才高八斗道法高深肯定有办法的是不是。那瓷釉本是仙土之质，万一被什么妖魔鬼怪吞了岂不是助长了妖魔的邪力？澜总您是有大智慧的得道高人，求您给民女的木脑壳指点指点。”
“木脑壳？”李澜高大的身躯退后两步抱臂仔细端详戚小梦一会儿：“姑娘虽中人之姿天生愚钝，但也并非木脑壳。犹如深山璞玉未经雕琢，若是雕琢，上天入地，降妖捉鬼也未可知。”
啊啊啊啊啊，又是妖，又是鬼，难道自己就得在这个范围混了？太不阳光了！
但是心中可怜那瓷釉，又答应了瓷瓷，眼下还是求李澜帮忙要紧：“嗯嗯，澜总慧眼，您说民女是玉那我肯定就不是石头，请澜总雕琢我吧。然后请澜总救了那可怜的瓷釉小妖。”
“这个——”
李澜沉吟，墨眉微扬似乎很为难的样子。
“澜总您厚德载物海纳百川，时间就是生命，您就别这个那个了。”
“好。既然是你自己请求的，本王也不好拒绝。”李澜忽然啪啪啪抬手在戚小梦脑门，前胸，后背各点了三下。
“喂！澜总我求您帮忙，别动手动脚的好嘛！”
戚小梦揉着生疼的脑门。
“本王已经启开了你的三大通灵穴。你即刻送那水中的娃娃到地府阴司去托生。此事宜早不宜迟。”
“地府？澜总您说啥呢？”戚小梦瞬间被雷的里焦外嫩了，斗鸡眼圆翻，张大着嘴，不敢置信。
片刻忽然涕泪横流，眼泪鼻涕控制不住的喷涌而出：“澜总你这不是说让我死吗？在下芳龄双十，年华正好，还没看够祖国大好河山，还没领略花前月下男欢女爱，怎么能死呢？澜总就算我不知天高地厚破车好揽载，我也就是心软想做点好事，我也不想搭上自己宝贵的世间只此一条与众不同独一无二的绳命啊！”
戚小梦实在是悲痛难抑，双腿发软抱住李澜嚎啕大哭，不小心的往李澜身上蹭了几把鼻涕。
李澜颀长俊雅的身躯被戚小梦破裤子缠腿一般摇晃着，摇的一脑门子细汗，湖风一吹，带来一股一股的凉意。
深呼吸一口稳住身子，淡淡的道：“本王只说是雕琢你。不用你死，送完枉生的魂魄转世你还回来。本王便与你去救那瓷釉。”#####




琉璃妖事录 第二十七章分水诀湖底秘密
“啊？雕琢？您说的雕琢民女就这么雕琢？”
“嗯。”李澜眸光落在她身上，轻松甚至带着笑意的语调，同样漫不经心的眼眸。
戚小梦心中被一股悲壮的情绪模糊，复杂的说不出话来。
太难接受了，这现实。
穿到这一千五百年前的神奇地方，短短几日见了多少古怪了。
没准以自己的招妖体质在阴司来去自如也不是没可能。况且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去不去也不是自己说了算的。
“澜总统领，您确定，我去那一趟不能死？”
包子脸煞白，再次谨慎的求证。
“如果你不想死的话。”李澜深邃的五官略显不耐。
“不想死。肯定不想，我和您海没处够啊，呵呵。”戚小梦摸摸脑袋，主要是我还没活够。
“可是，澜总以您这身本事为何不自己去非让我这个没变成玉的石头去呢？”
戚小梦寻了李澜袖子上一块干净的面料彻底擦了擦脸上哭过的痕迹。那广袖又宽又白在风里飘着也是浪。
“此行必须要眉间有眼，阴气旺盛却又是守身如玉的在室之女，你看我合适吗？”李澜懒懒轻笑。听得出来他平淡语气下骨子里的自视甚高。
“额，澜总您这话在民女听来有点高深了。”守身如玉？在室之女？原来因为这。是不是没有守身如玉就可以不下地府了？
“那个，澜总，既然你信任民女，民女也得和您交个实底儿。那个，我不是很——守身如玉的。我已经那个——啥——嘿嘿你懂的。”
戚小梦拧着手指头，红着脸，十分力的解释下自己确实不适合干这活儿的原因。
为了不深入地府阴司把自己惊吓着，她今儿就厚着脸皮豁出去了。
然后她又自我检讨道:“内什么，主要那时候年纪小，很好奇，然后我有个师弟，很可爱，长的就像鹿晗，然后我就很好奇的探索了他。澜总您可以鄙视我嘲笑我，但是我确实不适合做这个活动，很不适合。”
李澜挑眉，望她清纯素淡的斗鸡眼，这女孩子怎么这样不知羞耻呢？更可气的是还能无中生有往自己身上编吧的。
他眉毛竖起，俊脸刷黑。波澜不惊的脸上隐隐一行怒气在酝酿翻滚。
“你想表达什么？”李澜抬手钳住戚小梦的下颌：“探索？探索什么？你都探索到了什么？”
“噗噗噗——哈哈哈——”水花一翻，小娃娃露出脑袋几声窃笑急溜又缩回水里。戚小梦吓一激灵，这孩子的魂灵原来一直在听。
仰头看着李澜泪眼汪汪：“我——”说的还不够明白吗？
“澜总您是让我仔细描述吗？”
“好，说到我信。”李澜低头与她眼对眼，似乎又不生气了，很好的心情，狭长的眼尾都染了笑意，逗这个小姑娘
碰到这个雷人的小妞儿，他是碰到奇葩了。
“我——”戚小梦这下知道李澜是嘲笑她捉弄她。
红透的包子脸，憋着小嘴，双手掰扯着手指头，一句话也描述不出来。
李澜双眸氤氲着日光，浅浅的淡黄色，却如身边那望不到底的湖泊，视线凝在她的脸上正色道：“罢了。本王自有慧眼拎得清楚。现在你的辟谷和避水，入阴三大穴已经被本王打通，加之你先前的天眼已打开三分，这趟差事应该没问题。”
戚小梦终于撒开手指头，眼前发懵，泪水涟涟，泣声的问：“这样说，我是必须去不可了。”
“是。”李澜一双狭长深暗的眸子里，无波无澜。
“澜总啊，我久闻您的大名，对您的仰慕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拾。您能保证阴司地府去还能回得来吧？”
戚小梦坦平娟秀的一字眉，弯起湿漉漉的大眼睛，笑的很讨好。
“能。”李澜声音低沉笃定。
“哦，好吧。可是，澜总，问下哦，我哪来的天眼呢？那小娃娃又是怎么回事？”一字眉蹙起，做好事还要自己下地狱，到现在她还是懵的。
“你且随我来。”李澜说完迈步来到湖边，手指呈紫薇状向湖心一指，念念有词。
顿时水花翻飞，沉腥味袭来，暗绿色的水流逆旋着纷纷向两边急剧褪去，一群鱼虾连蹦带跳的躲进分散的水墙。
戚小梦捧着一颗颤抖疑惑的小心脏跟在他身后，迟疑试探的迈步，探路，随着他的路径，进了湖里，竟然是条路。
高人！戚小梦对着澜总的背影肃然起敬，难道这就还是传说中的分水决？
李澜回手过来牵住戚小梦，烟青色被湖水环绕的长衫，黑亮的挽发别个玉簪，弹性的凝着水珠儿的手臂肌肤，戚小梦恍惚间觉得他的背影好像是镜头里摆拍入水的男模。
“澜总，水路还得走多远？”戚小梦虽是被李澜拉扯着淌水走不至于跌倒，但不一会儿就被无边无际暗绿色旋转的水流晃的头晕眼胀。
李澜没说话，面目严肃敛起眼皮，呼吸低沉的向水流中间的一个小房子走去。
?倏地，一道浪打来，光线泯灭！
突如其来的黑暗，令戚小梦低呼一声，吓住，恐惧紧张侵袭得她的耳朵嗡嗡直响，黑重重的一道轮廓，瞬间覆盖过来。
李澜看着她的眼睛，是那样惊魂未定。她眼眶里全是晶莹的要掉出来的泪珠儿，一眨就会掉下来。圆嘟嘟的包子脸白成了纸儿，隐忍着，牙齿在颤，浑身紧紧拽着他，抖着。
李澜视线瞥向前边，浑身着意放松缓解她的紧张，大掌拉着她进入房子。
房子说是祠堂或者祭司也不为过。
空旷的什么也没有，只有地中间一个不大的棺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