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三十四年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文武林
阿香满肚子的委屈,哭哭啼啼的求着肇源。肇源问清楚了太太的情况,知道太太竟然霸占了佟公馆,并且仗着肚子里的孩子要挟着肇源的父母。肇源叹息一声,闷坐在了地上,耷拉着脑袋。
阿香趁机准备开溜,却被肇源从背后推了一把。她一个跟头从木楼梯上滚了下去,好在有惊无险,只是擦破了胳膊。肇源本来就很心烦,看到阿香又哭哭啼啼的,简直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
他把阿香送去药铺子里包扎了,随后便用钱打发她回去了。
阿香哭哭啼啼的回到了佟公馆里。佟太太看见阿香披头散发、哭哭啼啼的进来了,心里觉得很纳闷。她一直在等着阿香买回来瓜果蜜饯,谁能想到,阿香竟然带着胳膊上的伤回来了。
阿香当即便把遇到肇源、并且被肇源大骂的事情讲了出来。
佟太太本性是个多疑的女人,眼瞅着阿香那副哭哭啼啼的模样,竟然猜测着肇源是不是趁机占了阿香的便宜。她当即要阿香跪下,老实交代!
阿香吓了一跳,一叠声的叫嚷着冤枉。佟太太不依不饶,威逼着阿香承认。家里的老妈子们都纷纷的围着看热闹,并且对阿香指指点点的议论着。阿香哪里经历过那种屈辱的场面,当即便发起了疯,寻死觅活的。
佟太太本来就在气头上,看到阿香竟然肆无忌惮的发疯胡闹,便当即把阿香赶出了佟家。
阿香没有地方去,沦落在了街头。在土地庙里,她倚靠在剥漆柱子上,哭了整整的一夜。想当初,她在佟太太身边伺候了那么多年,简直是忠心耿耿。到头来,她竟然被佟太太污蔑了清白,并且还被赶出了佟家的大门。这样的一股子委屈实在让她伤心欲绝,痛定思痛,她决定一不做二不休,索性给佟肇源做姨太太,算是报复!
翌日,她去了肇源租住的筒子楼里。她敲开了房门,堆着满脸的笑,佯装着无事的样子,软玉温存的道:“太太让我来伺候先生!”说着,便从肇源的胳膊底下钻了过去。
肇源正觉得孤苦,看到阿香前来伺候的他的饮食起居,心里也跟着生出了欢喜。
想起昨天的事情,肇源觉得实在对不住阿香。当时,他在火头之上,简直什么都来不及想。
阿香对昨天的事情倒也不觉得很在意。当然,这都是她佯装出来的样子。从那天起,阿香就伺候起了肇源的饮食起居。
佟太太压根就不知道阿香的事情,时间一长,也觉得有些后悔、冤枉了阿香。可阿香已经下落不明了,佟太太便也没有功夫再去搭理。相玫住在教会医院里,整日和利俊待在一起,压根就不可能有机会见到肇源。
所以,在那一个月的时间里,肇源和阿香从最初的主仆关系,慢慢的发展到了恋人的关系。
阿香毕竟是个没有任何恋爱经历的青春女孩子。肇源仿佛又一次的经历了初恋。俩人爱恋的一塌糊涂,海誓山盟,私定终身。肇源回想着太太的张狂跋扈,简直觉得她实在太糟糠了。他后悔当初娶了那个女人做太太!
相玫终于到了出院的时候。利俊因为还要靠着她养家糊口,所以对她的事情也就不管不问。
相玫去了肇源租住的筒子楼里,看到房门虚掩着,便推门而入。
肇源正和阿香浓情蜜意的说笑着。相玫眼瞅着眼前的情境,心里早就猜到了俩人此时微妙的关系。肇源索性直截了当的告诉相玫,他已经决定娶阿香为姨太太了。
相玫好像经受了晴天霹雳。那一刻,她在反思自己的地位。她竟然不如一个使唤丫头!
情急之下,她冲出了那座筒子楼,气急败坏的跑到茶铺里。她给佟太太打了个电话,告诉佟太太,肇源已经了阿香做姨太太了!佟家要有喜事临门了!
佟太太万万没想到阿香真的和肇源成就了花好月圆。她当即勃然大怒,带着老妈子小厮们冲到了筒子楼里。肇源和阿香既然已经过了明路了,索性天不怕地不怕。肇源被太太的狠话逼的急了,仗着一股子血气方刚,把佟太太打了一顿。
佟太太再次跑到娘家去搬救兵,可偏偏遇到她父亲心脏病发作了。家里一阵大乱,哪里还能顾得上她的事情呢?
佟太太没有办法,只好委委屈屈的回到了佟公馆。万万没想到,肇源竟然大胆到领着阿香光明正大的回来了。佟太太气得哭哭啼啼的,眼瞅着肇源指挥着老妈子们为阿香拾着房间。
并且,肇源还放下话,择吉日迎娶阿香。
佟太太哭天抢地的,可毫无办法。
肇源选好了日子,就在半个月后娶阿香为姨太太。这会儿,他已经给阿香招来了一个丫头,名叫蝶儿。蝶儿专门伺候着阿香,口口声声的唤着“二太太”。
佟太太冷静了下来。她决定不能让肇源的事情得逞。她翻来覆去的想好了一个主意,故意买通了肇源认识的一个生意伙伴,谎称要请肇源去外地做一笔大生意,引得肇源动了心思。
当然,肇源在临走之前给阿香安排好了住处。可即便很谨慎,可还是被佟太太暗地里派去的探子打听清楚了阿香的住处。肇源走后,佟太太便和探子们行动了。
在一天晚上,阿香正和蝶儿说着闲话,听到隐隐约约的传来了敲门声。俩人不敢吭声,并且拧灭了台灯。黑漆漆的光线里,那阵敲门声显得很诡异。紧接着,门外便传来了嘤嘤的哭泣声。
那座筒子楼是独门独户,只有阿香一个住客。阿香和蝶儿觉得头皮发麻,可都不敢去门口看一看究竟。这时候,俩人身后的木窗开了,发出了吱吱呀呀的动静。阿香和蝶儿看到,木窗外面只有氤氲的霜雾,压根就没有人影。
阿香要蝶儿去关窗户。蝶儿仗着胆子蹑手蹑脚的走到了木窗跟前。她刚走到木窗跟前,猛然看到一个黑漆漆的身影从窗台下面钻了上来。那个黑影子张牙舞爪的,吓得蝶儿当即昏倒了。
阿香也跟着一声大叫。就在这时候,房门被踹开了。佟太太带着几个男人冲了进来。那个黑影子也爬进了木窗,在佟太太的身边伺候着。
佟太太一声令下,叫男人们把阿香五花大绑了起来。
阿香自然是大喊大叫的挣扎着,却被佟太太上前给了好几个嘴巴子。
阿香的嘴里被塞上了棉花,呜呜咽咽的哭着。佟太太叫几个探子把阿香弄到筒子楼下,塞进了一辆黑色的汽车里。
那辆汽车一阵风似的开走了。阿香被卖到了夜总会里,当天晚上就被几个喝得烂醉如泥的纨绔子弟们占了便宜。
阿香寻死觅活的,可压根就没有换得夜总会老板的任何同情。
肇源和那个朋友去了外地,没有找到任何的生意。那朋友告诉肇源,他也被骗了!肇源垂头丧气的回来了,压根就找不到阿香的踪影了。自从那天晚上,蝶儿受到极度的惊吓后,她便跑的无影无踪了。
肇源找不到俩人,干着急。正在发愁的时候,正好遇到了熟人,那熟人拉着他去夜总会里喝酒解闷。肇源去了夜总会,竟然看到阿香正被打手们威逼着陪酒唱歌。肇源气的昏天黑地,当即招来了老板,问清楚了缘由。他花了两倍的价钱赎回了阿香!
阿香自从在夜总会里受到惊吓后,神情一直很恍惚。回到筒子楼里,她彻底的病倒了,经常发昏说胡话。肇源只好把阿香送到了教会医院里。医生告诉肇源,阿香的神暂时受到了刺激,需要疗养一段时间。
肇源觉得很扫兴,冲回到佟公馆里找太太兴师问罪。夫妻俩人大吵一架。最后,佟太太用肚子里的孩子做要挟,总算让肇源服软了。弄到最后,夫妻俩人商量好了,肇源可以隔三差五的去看阿香,可不能正式的娶阿香为姨太太。
从那以后,肇源就正大光明的往教会医院里跑。可阿香却和以前很不一样了。她不光神恍惚,甚至变得古怪。她经常在半夜三更的时候唱歌,沿着医院光线晦暗的走廊缓步走着,哼唱着。吓得病人们纷纷去找院长反映。
阿香被逐出了教会医院。她在那座筒子楼里休养着。肇源雇了个老妈子来伺候阿香。可没过几天,那个老妈子就哭哭啼啼的跑了。肇源了解到,阿香经常在半夜三更的时候装神弄鬼的吓唬老妈子。她口口声声的说自己是阎罗大王的妹子!吓得老妈子叫苦连天的!
肇源不信这个邪,亲自陪着阿香过了一晚上。
果然,在半夜两点钟的时候,阿香开始唱起了童谣,咿咿呀呀的撇着一副悲凉的小嗓子,拿起了方桌上的镜子,对着肇源晃来晃去的。肇源一把夺下来那面镜子,阿香顿时坐在木地板上大哭大闹了起来,声称自己是托塔李天王的义女,手持照妖镜,抓住魑魅魍魉!
肇源眼瞅着阿香的疯癫,彻底的失望了。他留下了一笔钱,悄悄的离开了筒子楼。从此以后,再也不去搭理阿香了。
佟太太看到男人竟然自己回来了,心里猜到了缘由。她曾去夜总会里打听过,阿香因为不愿陪客人们喝酒,被领班毒打了一顿,再加上曾被几个醉酒的子弟们欺辱,她的神受到了很大的刺激。
佟太太当着肇源的面,对阿香和肇源的私定终身好一顿冷嘲热讽。肇源耷拉着脑袋,唯有在心里憎恨着太太的毒辣。
半个月后,报纸上登出了一条消息:有一年轻的姑娘跳海了,下落不明。目击的人跑到礁石跟前的时候,那姑娘早都没影了。
肇源猜到那姑娘肯定是阿香。他念着阿香的旧情,悄悄的跑到海边大哭了一场。他以为阿香已经跳海殒命了,在以后的岁月流年里,便在无奈和遗憾里学会了淡忘。
肇源失去了阿香,便又和相玫和好如初。佟太太知道了,知道相玫的男人是个无赖,便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肇源和相玫从往事里醒来。
相玫手里夹着的香烟早都已经烧完了,连袅袅的烟圈也都无处可寻。只有地上的一小摊灰烬表示她确实曾点过一根香烟。
肇源道:“阿香虽然也变老了,可还能看出当年的样子!她现在已经不疯了!”
相玫鼻子里喷出一股冷气,淡淡的道:“真是冤家!”
肇源道:“我离开阿香的花摊后,打听了一番,知道阿香的那个儿子竟然正念着大学学堂。当然,他的家里生活困难,一直都在勤工俭学!”
相玫故意问道:“你决定抚养那个孩子?”
肇源突然间痛哭流涕的道:“我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的亲儿子受苦吧!他跟着阿香受了这些年的苦,已经长大成人,并且还读了学堂……总不至于继续的苦下去吧!”
相玫道:“那是你的自由!反正你老婆早都死了,也不会有人再跟你吵闹了!哼!安迪现在又去了国外!你简直变成自由男神了!”
肇源道:“你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你也不要去见阿香。她实在是个可怜人。”
相玫懒洋洋的道:“我才不愿搭理她呢!”
这会儿,法庭已经对苏太太故意刺伤兰眉齐的案子做出了判决。苏太太被监禁十年!
在场的记者和看热闹的人都看着苏太太的笑话。在照相机频繁的闪光灯里,苏太太耷拉着脑袋,灰溜溜的退场了。她被巡捕们押回到了巡捕房里。文泉夫妇跟着去了巡捕房。
兰眉齐和焕铭兄妹也匆匆的退场了,压根就没有回答记者们任何的提问。
记者们穷追不舍,一直跟着来到了法院大楼的外面。外面还有一群没有被许可进场的记者们等候着。看到兰眉齐,便蜂拥上前,拼命的拍着照片,问着各种问题。
焕铭护着母亲,好不容易把母亲送到了汽车里。他和细烟也钻进了汽车,招呼着司机赶快离开这里。
汽车被人群围着,艰难的行进着。突然间,有一个记者满头大汗的跑来了,对众人喊道:“刚刚得到的消息,欧阳蓝已经被找到了!他被爆炸的汽车炸碎了身体,身体的碎片在谷底的树杈上找到了!”
兰眉齐听到这个噩耗,眼前一黑,当场晕倒在了焕铭的怀里。记者们纷纷举起照相机,对着车窗里晕厥的兰眉齐狂拍着照片。焕铭的心里洋洋得意的,嘴角浮出了欢喜的微笑。
细烟一叠声的呼唤着母亲。车窗外面,记者们七嘴八舌的喊叫着。场面一片混乱。
爱你三十四年 第168章 古堡幽会
回到教会医院里,兰眉齐静静的躺在洁白的病床床单上,脸色显得安静而又平和。
梦悄悄的来临了。
眼前显出一座戏台,上面张灯结。有锣鼓声韵咚咚锵的传来。牛半百身穿小生的戏服,手里拿着一把瞄着花好月圆的折扇,咿咿呀呀的唱着一出爱情戏。
兰眉齐仰望着戏台之上的牛半百,竟然觉得自己仿佛也回到了二十年前的年华。她试着向牛半百唤着,可他却仿佛压根听不到、看不到似的,照旧沉浸在那出荡气回肠的戏里,悠然自得的陶醉着、演绎着。
兰眉齐迫不及待的循着木梯走上了五斑斓的戏台,试着拉住牛半百的手。可她却扑空了。转身一望,牛半百照旧光照人的飘摇着水袖、唱着温婉的戏词。兰眉齐再次追上前,试着拉住他的手,可她又一次的扑空了。
牛半百停下了舞动和吟唱,默默的望着她,眸光里闪烁着昔年的那股子疼惜。
兰眉齐迫不及待的问道:“这是真的吗?你还在我的身边?”
牛半百道:“其实,我一直守在你的身边。我的身已经死了,可心却没有死。”
兰眉齐哽咽道:“当年,我把身嫁给了你,也把心嫁给了你!现在,你用你的心陪着我……”
牛半百道:“我的心已经陪你过了这二十年……你在苏家受的委屈,我的心看的一清二楚……可却无能为力……”
兰眉齐道:“在苏家的往事,实在是一场噩梦!二十年,我置身于一场噩梦里,盼着随时能醒过来!等到我彻底的从苏家的噩梦里醒过来的时候,我又一次当了寡妇。谁能想到,我又陷入了另一场噩梦里!”
牛半百的身影渐渐的幻化成了欧阳蓝。兰眉齐目瞪口呆的望着欧阳蓝,觉得他还是以前的那副样子,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平静。
她喊道:“你去了哪里?”
欧阳蓝苦笑道:“我的身子死了,可心却活着!”
兰眉齐听到他重复了牛半百的话,不由得愈发的觉得诧异,问道:“你果然出了意外?”
欧阳蓝道:“真的出了意外!”
兰眉齐扑到了他的身边,可却扑空了。她回转身,看到欧阳蓝站在后面,脸上现出了一副很无奈的神情。
她没有再追上去,知道一切都是徒劳的。于是,她便静静的站在那里,凝眸于他的双眼里的温存秋波。
欧阳蓝的眸光里闪烁着曾经的那股子疼惜和温婉,道:“早知如此,我就不应该害了你!”
兰眉齐啜泣道:“你现在说这句话还有什么用?你害了我……以后,我该怎么办呢?”
欧阳蓝道:“事到如今,也无可奈何!可你毕竟和我爱过一场……我们曾经的爱会成为你孤单时候的回忆的!有回忆总比没有回忆要好很多……你记住我的话!”
兰眉齐愈发的哭得惨痛,哽咽道:“你让我今后活在回忆里!你和牛半百都太残忍了!”
欧阳蓝叹息一声,没有再说什么,身影渐渐的消逝了。
兰眉齐抬起头,擦干眼泪,呆望着空无一人的戏台。眼前照旧是粲然锦绣,照旧有锣鼓声韵回荡,可偏偏没有了牛半百和欧阳蓝的身影。仿佛,俩人压根就没有来过。
兰眉齐在原地转着圈,寻觅着俩人的身影,喊叫着俩人的名字……天上竟然飘落了雪花,越来越大,密集的交织成了线条,很快就把五斑斓的戏台遮掩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兰眉齐从睡梦里惊醒,发觉眼前也是白茫茫的一片。病房的墙壁、被单、床头柜,全都是白色的。她回味着梦里的情境,双手不由得捏住了洁白的被单,恨不得能在那里揪出几个洞。
细烟正坐在窗边,和煦的午后阳光停在她的半边脸上,金灿灿的一片。焕铭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兰眉齐喊了一声细烟。细烟看到母亲醒过来了,急忙笑道:“妈总算醒了!你都睡了两个小时了!”
兰眉齐呢喃道:“刚才,我在梦里见到了牛半百和欧阳蓝……俩人跟我说了一些话……”
细烟站起身走到母亲的床头,把手温柔的贴在母亲的额头上,道:“不发烧呀!妈怎么说起胡话来了呢?”
兰眉齐叹息道:“妈说的是真的。妈确实做了那样的一个梦。”
细烟劝道:“你是想多了而已。”
兰眉齐道:“我知道,俩人的心正在看着我……”
细烟笑道:“妈愈发的胡说八道了。我给你打开一瓶黄桃罐头,你喝点儿糖水,也许会觉得心里舒服一些。”说着,便拿起床头柜上的一瓶黄桃罐头出去了。
兰眉齐呆望着窗外午后的阳光,觉得心里惘惘的。她恨不得能在刚才的梦境里悄然的离去。欧阳蓝自己也承认,他害了兰眉齐。可是,兰眉齐虽然是受害者,可她却要独自承受往后的悲苦。这实在不公平。从古自今,在悲怆的爱情里,总是女人承受的磨难更多。
兰眉齐不觉得自己在历史里有什么重要的意义……她不过便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小人物罢了!所以,她也必须咬牙切齿的度过以后的时光……不能做特殊份子选择逃避!
焕铭去了孤儿院。
那日,他借着躲雨的功夫,和孙太太谈的很投机。其实,他一直盼着那个姑娘能再次出现。可直到雨水停歇了,那个姑娘也没有再次露面。焕铭实在不好意思多坐,只好道谢离去。
他出了那座古堡,悄悄的来到了后面的秋千架旁,回味着那姑娘荡秋千时候的曼妙情境。
那个窈窕的身影照旧在他的心里荡漾着。
好不容易过了两天,苏太太的案子开庭了,焕铭闲下心,再次来到了孤儿院。
他先去了秋千架旁,可并没有看到那个姑娘。于是,他便走到了古堡的正门,走进了那座畅厅。
他竟然看到了那个姑娘。她正给几十个大大小小的孤儿们上美术课。焕铭悄悄的坐在了木椅上,打量着那姑娘作画时候的模样。她穿着一件淡蓝色的旗袍,外面罩着一件针织暗红绒线衫。一缕长发耷在美人肩上,显得格外的恬淡。
那些孤儿们正专注的捏着画笔,在洁白的画纸上涂抹着油。
焕铭的心里很好奇,想象着姑娘正在画什么。
有老嬷嬷走来了,低声问道:“这位先生上次来过。孙院长出去了。”
焕铭低声笑道:“我准备给孩子们送一些钱……买礼物的钱。”
老嬷嬷急忙笑道:“先生请先坐一会儿。我去给你倒咖啡。”说着,便步态蹒跚的走了。
焕铭听到孙院长不在,心里生出了窃喜。他聚会神的打量着那作画的姑娘,心里充斥着无尽的想象。他甚至想象着和姑娘并肩作画时候的曼妙情境。他构思了一副乱世佳人的情境,她用手里的画笔涂抹出了他心里想象着的意境。
等到她完成了那副浪漫的化作,他牵着她的手,在她白皙如凝脂的额上深深的吻了一口。
她缓缓的闭上眼,陶醉在那时的温存和感动里。
焕铭从这样的遐想里醒来,愈发的对那作画的姑娘心驰神往了。
老嬷嬷送来了咖啡,随后便走了。
焕铭端起咖啡杯品味着。那杯咖啡是甜的……甜蜜蜜的味道。
过了一会儿,那姑娘宣布下课。孩子们说笑着、搬着小板凳走了。老嬷嬷招呼着那些孩子们,领着他们上楼了。
焕铭急忙站起身,走到姑娘的身边,笑道:“辛苦了。”
那姑娘好奇的打量着焕铭,微微的笑道:“这位先生有什么事情吗?”
焕铭笑道:“我给孩子送一些零花钱。请问这位小姐贵姓?”
姑娘大方的笑道:“我姓孙,叫孙妮娜。”
焕铭急忙说道:“我叫苏焕铭。还有半年就从圣约翰大学毕业了。”
妮娜笑道:“你也是圣约翰大学的?我曾经在那里上过三年学。”
焕铭好奇的问道:“为什么只有两年呢?”
妮娜叹息道:“我学的是艺术,只有三年的学习时间。”
焕铭一拍脑门,道:“我真糊涂!竟然忘了艺术系只有三年的时间。”
妮娜被焕铭的那副样子逗乐了,笑道:“可我从来就没有讲过你。”
焕铭道:“我是学商科的。商学院离艺术学院有很远的距离!”
妮娜道:“我们光顾着说话了,快请坐吧。”说着,便招呼着嬷嬷给焕铭的杯子里添加咖啡。
焕铭坐在了木椅上,妮娜坐在了他的斜对面。也许是因为经常招待客人的原因,妮娜显得落落大方。焕铭笑道:“上次,我来这里看海景,看到你在荡秋千!我在想,你肯定才读中学。没想到,你竟然已经大学毕业了。”
焕铭话里的意思是故意在夸赞妮娜年轻。妮娜听到焕铭的这句话,心里跟着欢喜了起来。这些日子,她总是喜欢对着镜子打量着自己的相貌,觉得自己要比刚去圣约翰大学念书时候老了许多。
其实,这只是她的幻觉而已。世界上的任何一个女孩子都对自己的容颜很敏感。哪怕多出一道很不起眼的皱纹,她们的心里也都觉得那是一件天大的事情。
这会儿,她听到焕铭竟然以为她还不到十八岁,心里的年龄负担顿时减轻了许多。
她笑道:“我猜,你也不过二十出头。”
焕铭道:“我二十二岁。”
妮娜微微的一笑,可她对自己的年龄却守口如瓶,继续问道:“你是几月生的?”
焕铭道:“三月生的。”
妮娜的心里愈发的觉得踏实了。焕铭比她大八个月,算是她的小哥哥。这样一来,她即便动了和焕铭谈情说爱的心思,也不会被人耻笑为姐弟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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