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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剑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年岱
朱载垕是隆庆皇帝本名,身为大明子民,常思豪自然清楚,他虽然早经各种途径猜测预料到了聚豪阁的反意,实际瞧见朱情叫出“主公”这等怪异称谓,又做出这诛杀的手势,仍是心头猛跳,思绪纷杂,一时也说不出是惊骇多些还是兴奋多些。【娴墨:面对阶级敌人小农思想妥协苟安之局限性暴露了】忖道:“不论怎样,他们在我面前露底,这个忙是帮定了,今日程大人和吟儿的宿仇可报,大事成矣!”正在此时,忽听屋中右手边不远处“啪嗒”一声轻响,长孙笑迟身如电射,早到屏风之后,探手揪出一人。【娴墨:正想斗地主,牌局乱了,被人扔进一粒色子】那人两臂高举,闭着眼睛口中叫道:“姑娘开恩,姑娘开恩!原谅小生则个!”
屋中几人目光同时汇聚在他身上,只见这人三十左右年纪,黄焦焦的面皮,身形削瘦,闭眼缩脖一副生怕挨打的模样,高举的两手中各提着一只靴子,底下居然光着脚丫,甚是滑稽。常思豪一见之下,居然认得,心道:“这不是那文酸公么?”
长孙笑迟皱眉放开了手,朱情却又上去一把抓住他后领,喝问道:“你干什么来着?”文酸公怯生生睁开一只眼睛,扫见水颜香,立时笑了:“姑娘果然还没休息,好极好极。”水颜香笑道:“原来是你,莫非是来讨那半壶残酒的么?”文酸公正色道:“小生写的歌词没被姑娘看中,才情不逮,也是无话可说,又怎有脸来讨酒喝?姑娘未免将小生看得轻了。只是你说身子不舒服,自己却又开门会客,这般重财轻友,未免对大伙不起。”水颜香笑道:“看你这年岁也不小了,自称小生太也稚嫩,改称老生,只怕更贴切些。”文酸公脸上一红:“小生……在下还年轻得很,水姑娘切莫嫌弃,人虽长得有点显老,总比世上那些文酸孺子更可靠些。”朱情目中蕴怒:“我刚才问的话,你没听见么?”右手按在身旁书架横梁上轻轻一抠,“格”地一声,寸许厚的实木上,立时现出四个指洞。
文酸公眼中闪过惊奇之色,又是大悟般地一笑,似觉得那木架大概早就朽了。
朱情怒道:“回我的话!”
却见这文酸公长长地“嘘——”了一声,其状神秘,低低说道:“切莫高声语!”朱情一愣,不知他是何意思,隔了一隔,只听他又摇头笑续道:“恐惊天上人!”
屋中几人思忖着他话里含义,都各自惊疑,常思豪心想:“天上人是什么意思?啊哟!莫非是说,上面有人偷听?”和长孙笑迟、朱情、廖孤石几人不约而同,一齐抬头,目光聚向屋顶。





大剑 【评点本】045五章 心声
文酸公一见几人如此,登时大皱其眉道:“你们瞧什么呢?难道天上人便在屋顶上么?”
常思豪奇道:“那又该在哪里?”
文酸公道:“人家好端端地站在面前,你们却瞧不见,那又怪谁?真是不学无术。哼!”
几人见他说话时眼睛瞧着水颜香,立时明白,原来他口中的“天上人”,指的正是水姑娘。那自是夸她生得花容月貌,胜似天上仙子了。
水颜香听他变着法儿的夸自己,心中自然高兴,见朱情大为着恼,似要发作,便一笑道:“先生如此谬赞,小香可不敢当了。不知道先生何时进了我这屋子,又想做些什么?”
文酸公道:“唉,你虚奏了一支无音之曲,便拂袖而去了,小……在下还以为你只是暂时休息一阵,待会儿能回来再唱一出压轴好戏,心中颇有盼头。之前在下写的歌词未被姑娘看中,更觉不甘,于是乎便殚思竭虑,又谋得一篇,准备届时奉上,再让姑娘瞧瞧。可是左等不来,右等不归,台上那些舞娘歌妓的陈词滥调搅得人烦也烦死了,在下哪还听得下去?于是就和几个姑娘打听,得知后台有条梯道直通姑娘的房间,便有心过来瞧瞧,好容易避开人等,上楼之际,更是衔扇提靴,小心翼翼,哪想到这楼梯爬得甚累,一进来想喘口气,嘴一张,小扇落地,便让姑娘这保镖发觉了,真是失策呀失策。”他口中虽连道失策,脸上却笑嘻嘻地,似乎觉得此事纵被人发现也很香艳光彩,也就毫无所谓。
常思豪转到那屏风之后,果然有道小门半开,一条梯道螺旋向下,隐约听得到弹奏歌舞之声。门边地上落着一柄小扇,扇骨为竹制,温滑如玉,上有点点红斑,亮色喜人。拾回来道:“这是你的?”
文酸公笑道:“正是。”想上前去接,发觉后领还被朱情扯着,敛了笑容,回头郑重其事地道:“瞧仁兄这身衣衫上符画曲折,打扮非儒非道,也像是读过书的,文才如何虽未领教,您这膀子力气,在下倒是见识过了。其实若不好好读书,就算抓了十个饱学大儒在手,应试之际也未必有所助益。我看仁兄若觉童试无望,大可去考武举,切莫非要一条河趟到海才好。”
大明科举本分童试、乡试、会试、殿试四级,其中童试又分三级,由知县、知府和提督学政分别主考,三级全过便是“秀才”,如未考过,不论年纪多大,亦称“童生”。一些不学无术的考生每到临考,都要想方设法找个有学问的人来接触,以便沾些“文气”,也是常有之事。这文酸公此刻谆谆相劝,一本正经,朱情在他口中,仿佛真成了个胡子一大把的不第秀才,令**感滑稽,水颜香更是早听得莞尔失笑。
文酸公一见自己讨得美人欢心,高兴得仿佛睫毛也开花了一般。
朱情脸现怒色,五指一松化爪为掌,高高扬起,向他后颈狠狠劈去——常思豪见他表情狠戾,已知起了杀心,手中斑竹小扇本来递到中途未收,急忙足下加力身子前射,扇如剑递,刺向朱情肘弯,趁他缩避之机,一把将文酸公扯得打个转儿护在身后。朱情上前半步道:“你这是干什么?”常思豪道:“咱们的目标是东厂恶贼,跟这读书人没关系,杀他干什么?”
朱情道:“谁知他刚才在屏风后听到了多少?大事未成,岂能留下疏漏?常兄弟切不可有妇人之仁!”常思豪道:“这叫什么话!咱们若如此滥杀无辜,那又和东厂的人有什么区别?”朱情还要再说,被长孙笑迟伸手拦住道:“常兄弟说的是,现在咱们大事要紧,先点昏了他就是。【娴墨:双关语。】”
常思豪见朱情受命无奈点头,心道:“之前我还道这人有些正气,没想到临事才知他竟如此狠辣,不择手段【娴墨:朱情者诛情,诛情能不心狠手辣?第一部开头,假袁凉宇给常思豪吃精美食物,第一块“青黑”透亮,上缀“红”玫,此即朱情之喻,是一颗红心黑作底也,不择手段是正常。】。”然而想着诛杀二贼之事,一时也不便与他计较,回首道声:“得罪!”伸指疾点,文酸公胸腰两处大穴被封,眼睛瞪大,似乎遇上了一件世间最奇特之事,身子软软堆倒,躺在屏风之侧。常思豪指头还未收回,忽然屋中一暗,两盏鹤灯为风扫灭,间不容发,只觉颈后一疼,刚要回身反击,背上又连挨了两指,身子前倾,一跤跌在文酸公身上。
他想要挣扎而起,然而脸颊贴着冷冷的地板,却连头也抬不起来,只听身后破空之声大起,飒飒如响尾之蛇,兼杂着紧密的涩响,应是人在快速移动中,靴底与地板相摩擦的声音。
只见身下这文酸公满眼惊恐万状,两口气吸得太急,竟自晕了过去。常思豪虽瞧不见身后情况,但觉微光闪忽,满室蓝暗生幽,知道是廖孤石动起了手,忖道:“我还想来救他,结果又是人家救我,廖公子这般恩情,我这辈子是还不完的了。”又想:“只怕他的武功不是这二人的对手,不过好像长孙笑迟和朱情身上没带兵刃,面对他这天下第三的宝兵,拳脚功力多半也发挥不出来。”
这时只听剑风愈来愈急,耀得蓝光满室,朱情低声怒喝:“你刚刚被我家阁主救了性命,此刻却来恩将仇报么?”廖孤石不答,狠狠动手。
常思豪只觉背上阵阵寒意袭来,有两人脚步声音在打斗中逐渐向自己这边靠近,听起来似是长孙笑迟和朱情在被步步逼退,登时心中大喜:“我还道莺怨毒这软剑过长,在室中难以施展,现在看来,倒似大有希望!”又觉奇怪:“他二人在窄室中空手对敌,自是分为左右犄角之势,更便于夹击,怎会合在一处?啊!”他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额间立时渗出汗来,想喊又喊不出声。便在这时,只听“呃”地一声,蓝光消隐,地板上传来闷闷一声轻响。一个声音道:“主公,朱兄,没事吧?”
常思豪心中连连叫苦:“廖公子只看见长孙笑迟和朱情这二人,却不知江晚守在门外,我倒下的位置靠近屏风,这二人向这边退来,那自然是引他背向门口,以便让江晚出手偷袭。不过从步音上来听,倒似是廖公子回身防守之时,朱情和长孙笑迟出的手,这两大高手合击,廖公子自是无法抵敌得住。”想到这三个狗贼真是比鬼都奸,心里忍不住又暗骂了好几句:“他妈的!”
这时朱情答道:“还好。”江晚道:“点他干什么?惹得他这朋友出手,莺怨毒对付起来,好不麻烦。”朱情道:“以咱们三人功力,拿下郭书荣华应无问题【娴墨:无知托大】,也用不着他帮手。这小子阅历不够,破绽满身,只怕反倒坏了咱们的事【娴墨:瞧牌亮的就不像样子。故知谈不上合作。】。何况高扬还在楼下,一见他相互间必然通气,百剑盟向来对朝廷抱有希望,怎能容得咱们刺杀皇上?非要从中作梗不可。”
常思豪听他评价自己“阅历不够,破绽满身”,心道:“说得好!其实想想当初在秦家,每日亏有陈大哥在身边照顾,我又哪里经历过什么险恶了?常思豪啊常思豪,你何止阅历不够,简直是毫无阅历!你身上那点功夫非但无用,甚至连用的机会都没有,光止今天一天就已经是两度遭擒,这种脑子,在江湖上死上多少回也不冤。”
忽听哗啦一声,好似有杯碗破碎,有人说道:“我盟并非对朝廷抱有希望,而是对你们这类豪杰自命的江湖败类大大失望。”




大剑 【评点本】046六章 奇谈
常思豪听出这人嗓音纤细,应是荆零雨的声音,只是哭得久了,未免有些沙涩.
长孙笑迟惊道:“你干什么?”说着向前迈步。
荆零雨道:“站住!这块瓷片不比刀剑,不过划在颈子上,照样能让她见了阎王!识相的快点给我哥哥解了穴道!哥,哥!”她连叫两声,廖孤石并无答音。朱情道:“他身遭我两记重手,只怕要昏上两三个时辰。你也不用喊了!”荆零雨怒道:“你快些救醒他!否则别怪我手下无德!”江晚笑道:“你这小尼莫非失心疯了?水姑娘不过是个青楼歌妓,你拿她来威胁我们,岂不是笑话?”常思豪心想:“就是啊,小雨捉水颜香干什么?”
只听荆零雨冷冷道:“你这话也只可用来哄别人,她若只是个青楼歌妓,怎会识得你们阁主的济世令?”
江晚哈哈笑道:“济世令天下传名,三教九流哪个不知?你这推测太也牵强。”
荆零雨道:“牵强便牵强好了,只不过,刚才长孙阁主脸上的关切,须不是假的罢【娴墨:关切在小雨眼中看来,口中说来,又实在小常耳中听来,三处俱到,省笔】!我看你们的关系,只怕比我想到的更深呢!”
江晚笑道:“我们阁主是懂得怜香惜玉之人,自是不忍看这天下第一美人变成天下第一美尸,大煞风景。”
荆零雨哼了一声道:“我看你刚才这笑容,倒比之前的要牵强多了。”
几人同时失语,屋中陷入静默。
隔了一隔,长孙笑迟道:“本来此事与我们无关,大可置之不理,但若是任你在我等面前胡为,将来传扬出去,未免更让江湖上的朋友笑话聚豪阁无人。不如大家各让一步,你只要不去声张,惊跑了皇上,现在放了水姑娘,我便任你们兄妹离去。如其不然,我这脚下一踩,他这喉骨也便碎了,你走遍天下,只怕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又亲又爱的哥哥郎君。”
常思豪心中暗骂:“这狗贼花言巧语又来骗人,你们连这毫无还手之力的文酸公都想杀,又怎会放走他们?小雨,你可千万别信!”
“你……”
荆零雨这你字刚吐出半个音,屋中衣袂挂风声突起,紧跟着“啪”地一响,衣衫悉索,似乎有人贴着墙软软倒地。常思豪瞧不见情况,心中大乱:“是小雨?怎么连个哼声都没有?你,你被他杀了吗?”只觉身上阵阵发冷。
只听长孙笑迟缓缓道:“没事了。”语声中大有抚慰之意。
地板上传来虚浮的步音,似是有人踉跄跌退,水颜香的声音响起来:“啊,血,血……”语调里满是惊慌。长孙笑迟道:“你别乱摸,只是个小口子,不碍事的。”水颜香道:“怎么不碍,定是破相了!这臭尼姑!”只听呯地一声,似乎在什么上踢了一脚,又道:“你这时候竟还出手?你竟不顾念我了?”
江晚笑道:“一个出家人有了思凡之心也不稀奇,稀奇的是她竟然爱上自己亲生哥哥,那也真是冤孽了。她也当真是个多情种子,一听哥哥郎君四字,立时又气又苦,心神大乱,主公辨机出手,果断决绝,果然一击中的。”
常思豪心道:“小雨和廖公子是表兄妹,又哪里是亲生哥哥了?这姓江的不知根底,却来没口子地乱说。不知小雨怎样了?照说他们在这时候应该还不想和百剑盟决裂,下其狠手,多半也是点了她的穴道。但愿,但愿……”屋中有微光浮动,似有人点了根小烛,忽听水颜香惊道:“这么长,肯定要留疤了,你还骗我说不碍事!”大概是照到了镜子。
朱情道:“主公,现在时候已经不早,只怕宾客们待得不耐,若走了皇上,可是前功尽弃。”水颜香骂道:“是他们不耐还是你不耐?”长孙笑迟道:“你们先行下去,告知查管事,就说水姑娘已被我劝动,待会还要再登台奏上一曲【娴墨:凭什么替人做主?“不顾念我了?”】。然后细细查找皇上一行所在,先莫动手,更勿让人知觉,露了痕迹。”江晚道:“这几个人怎么办?”朱情道:“他们至少要昏上几个时辰,暂时不必管了。待会儿咱们得手便须撤离,先把他们塞到床底,留下给东厂收拾便是。”常思豪暗骂:“昏你奶奶个头,老子还清醒得很!若是爬起来正面对敌,老子钢刀在手,纵死也要卸你一条胳膊!”长孙笑迟说了声好,二人应声一起动手,江晚抱廖孤石和荆零雨,朱情拽着脚拖常思豪和文酸公,将四人都塞到里屋床榻之下,急急下楼。
常思豪假装昏厥,听二人下楼,也暂放下心来,只觉在拖动中下颌大概蹭破了,隐隐生疼,衣服下摆戗起来半蒙在脸上很不舒服,又暗骂了一通朱情,忽然想到:“点穴原理我是懂的,现在无法靠外力揉点解穴,只能用自身气血去冲击了,虽然没学过,总可尝试一下,解穴之后给他来个偷袭!”想到这闭目凝神,试着调运体内气息,只觉背上肩胛中间有一片阻滞之处,使气血上下不能通传,连运数次不能通过,心念一动,便将气血引动,绕过此处,从肩胛边缘经腋下向两臂传去,果然感觉指尖酸麻减弱。
常思豪见有微效,大为欢喜,又自加力。
这时屋中静静无声,只听长孙笑迟叹息似地道:“你可知道,我这一生最恨的是什么?”水颜香无声未答。长孙笑迟道:“我最恨的,便是你手中这面镜子。”水颜香道:“为什么?”长孙笑迟道:“咱们好久不见,见又只能装做不识,好容易能待上一会儿,你看这镜子的时间,倒比看我的时间更久些,我焉能不恨?”
水颜香扑哧一笑,道:“你又来和我犯贫,挺大个人,干什么与镜子争妒?”说到这略微停顿,一声轻哼,又化作了怨责:“你心里若真有我,又怎会舍得让我抛头露面,做这些下贱事情?都是我太傻了,什么都听你的。【娴墨:明知道还是上当,这就是女人。】”
长孙笑迟叹道:“是啊,你是小傻瓜,我却是大傻瓜,把你送走之后,我这几个月在江南不住懊悔,愈想愈觉得此事太险,你若真是有个什么闪失,有朝一日我纵然天下在手,独卧楼台,做人又有什么滋味?”
他本来中音和厚,已然动听之极,说到后面两句,声音转柔,内中更有万般情意,绵绵不尽,常思豪听了都觉他这话说得大是真诚。
只听衣衫悉索声响,似是两人拥在了一起,水颜香道:“小哀,有你这句话,我便死也值了。”
常思豪却感奇怪,心道:“小哀是谁?莫非是长孙笑迟的小名么?嘿,小哀小哀,你叫得倒亲,一个小香,一个小哀,也不知怎么凑的。无哀不上香,再弄些小幡小棚、小炉小蜡,纸人纸马什么的,就可以办个灵堂了,加上你们那三猴四兽,八大狗熊,大家聚在一起又哭又嚎,才称得上是‘聚嚎阁’,你大爷的,哈哈哈!”
原本他调运体内气血向肩臂经络串行,正走在两腋后侧无脉无络之处,可是听了这二人对答,想着这些调侃骂人的话,心中大乐。所谓惊则气乱,笑则气散,他身上一松,气血立时就地散开,再也凝聚不起。
只听长孙笑迟淡淡道:“干什么说死?咱们的好日子在后头呢。”
水颜香嗔道:“你当然快活了,让自己人左右倒手,把我卖来卖去,没想到居然真弄了个大头鬼出来,让你白白狠赚了三十万两,这钱来得可有多容易?我可没花着半分。”
长孙笑迟道:“抬高你的身价,本为引人关注,希望能引得三弟出来【娴墨:高拱离职时,小香已在京中,当是正被炒得火热时,故朱情方有“几个月的策划,得来不费功夫”等语。可以推出,聚豪策略原本是双管齐下,一脚插山西,一脚暗插京城,山西出事后得了点内幕,于是将战略重心右倾。百剑盟维稳为先,必不肯让人在京中闹事,秦家的存在本身威胁不大,它起到的是一种牵制作用。所以聚豪阁这种策略,等于按住一个人的胳膊,去掐她的脖子。】,谁知道反勾得徐三公子动了心思,天下的事,可也真是难料得很。”水颜香冷笑道:“你在江南行事虽然多亏老徐在朝助益,可是供也上了不少。他儿子犯傻,这钱不赚,怎对得起良心?”
常思豪心中大叫:“妈的!原来这小**是这么个来路,那么之前朱情和江晚在口福居上夸她诗写的好,那自然也是在装模作样替她吹捧造势了【娴墨:只为提价的话,卖到徐三公子手,三十万两几乎再无人加价了,为何还继续炒?勾引“三弟”未成功故。翻回去看二君酒楼上夸水姑娘,明明就是为引人注意,否则何必发那么大声?跟斗文,真一笔不漏。】,真他妈的!可是他又说引什么‘三弟’,这三弟不是徐三公子,却又是谁?三弟又是谁的三弟?长孙笑迟在京城还有兄弟么?这可真是乱得很了。”
只听长孙笑迟道:“为免遭疑,事后我已让人在独抱楼撤了股,抽出不少钱来。加上之前的三十万两,都是你的,你爱玩什么玩什么,爱买什么买什么,如何?”【娴墨:好事太多时可要警醒,男人说给你东西,一定拿在手里再谈别的,倘是戒指之类,到金店验过再信方可,否则白搭青春还被人耍着玩,亏到吐血亦不知!】水颜香道:“你当真要杀了皇上么?天下大乱,可不是闹着玩的。”
隔了一隔,长孙笑迟喃喃道:“我在江南纵横千里,曾觉豪情无限,可是回京之后,看到旧时风物,心中不知为什么,竟自冷了许多。卢靖妃下落虽未查出,但四弟已然在两年前……死在我手,母亲的大仇算是报了一半。三弟虽然于朝政无所建树,却也没有大错,当年杜康妃只是协从,又已亡故多年,这笔旧帐,难道如今还真要落在她这儿子头上来算么?”【娴墨:“人已老,乡情怯”是也。】常思豪大感惊奇,忖道:“照这话音来看,那叫杜康妃的便是他三弟的妈妈,他口中的三弟,竟然就是皇上?皇上他妈叫杜康妃?那可真是奇谈怪论,莫非嘉靖皇上爱好喝酒,便把自己的妃子都封成酒名么?这个叫杜康妃,那个叫花雕妃,还有竹叶青妃、二锅头妃……整日喝得迷迷糊糊,那才真叫‘昏’君!”
他被暗算倒地,心中气恼,总是想要骂人解恨,稍一冷静,便犯起寻思:“一般人家的老婆都叫什么什么氏,绝无可能叫妃,能叫的上妃的,自是皇上或王爷的老婆无疑了。他三弟如果真是隆庆皇上,那他岂不是皇上的大哥或是二哥么?”却在这时,听见水颜香冷冷地一哼,道:“杀景王又算得上什么报仇了?”




大剑 【评点本】047七章 罗唣
常思豪神思回转,只听水颜香满是不屑地继续道:“当年的事情都是卢靖妃的算计,那时候她这儿子还没生下来。”
长孙笑迟沉默一阵,说道:“只是我势成骑虎,这条路已是不归之途,纵然不想走,也总有人推着我走,如果执意不从,岂不冷了这些年来大伙儿的一片心肠?”
水颜香道:“那几个老家伙要你杀他,不过是发泄自己的旧恨,哪里考虑过你的想法?再这样下去,你便成了人家的傀儡,谁还能再听你的?说不定那平哥儿把手一招……”【娴墨:平哥儿小登场,是言语间轻轻带出】长孙笑迟道:“你不知道根底,不要乱说。燕老剑客闲游江湖,不知所踪,游老和李老更是退隐多年,不问世事久矣,偌大一个聚豪阁在我手中掌握,他们要我做什么傀儡?”水颜香道:“小哀,我可是一心为了你着想,你又何必腌着心说这话?燕凌云不知所踪,却有大徒弟龙波树在你身边守着,游胜闲教出来一个老徒弟江晚,便是他传声的筒子,难道你不明白?”
长孙笑迟声音有些不悦:“几位老爷子将我养大成人,传我武功,龙大叔他们这些年来又精挑细选了些人和我在一起,从玩伴悉心培养成好兄弟、好战友,助我步步为营,走向今日的成功,对我实有大恩,这些胡话,你以后切莫乱说,若让他们知道,我可保不了你。野平兄弟的事,你更是提也不要再提。”【娴墨:又轻轻抹去】水颜香丧气道:“你向着他们,好啊,大不了让他们杀了老娘就是。”长孙笑迟道:“我怎能让他们杀你?”水颜香道:“那你夹在当中,又能做什么?”长孙笑迟沉默一阵,道:“真若有那一天,大不了,我带你远走高飞,远离江湖也就是了。”水颜香又惊又喜:“小哀,你这说的可是真的?”长孙笑迟没说话,似乎点头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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