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搞科研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晴空之下
 他就在琢磨师父让他改善印象的话,越想越觉得自己很可能是得罪了矩子。不管宁非之前怎样,从他得到矩子令的时候起,他就是墨宗的主人,因为爷爷上山而迁怒墨宗之主,难怪师父骂他混!
 好在矩子没和他计较,但他也不能当做没这回事。他爷的命是土豆救回来的,没有矩子就没有土豆,这天大的恩情他不能忘!
 “矩子!你就让我两去吧!我腿脚快,力气大,砸石头也比别人利索,黑子天天在山上挖石头,我上去绝对不拖他后腿!”
 宁非:……我觉得你话里有话。
 他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在半山腰等两人下来。
 杨黑子是个有趣的人,竟然只凭描述就抓住了方解石裂解成方的特性,可见平时在牛背山上没少琢磨。
 嗯,是个人才。
 他手里有物矿图,原本是想着凭借物矿图的指点上山寻矿。不过石灰岩本身就不算什么稀罕的东西,杨黑子又能直接找到方解石,那他也省省力气,不用脑子去给认矿编个合理的解释。
 正想着,他忽然看到不远处灌木丛一阵摇动,似乎有什么东西飞快地窜过,蛰伏在山石之间。
 宁非站起身,警觉地后退了一小步。
 牛背山虽然水土不丰,但山上还是有野生动物的,据说早先墨宗刚定居的时候还有野狼。
 这里是半山腰,周围都是陡坡山崖,闪转腾挪的空间不大。而他又手无寸铁,真遇上野兽,怕是要糟糕。
 心中微动,宁非的眼一直定在那处草丛,暗暗计算着杨柳二人归来的时间。
 草丛再次晃动,从里面陡然扑出一个黑影,径直就朝着宁非的方向冲来。
 宁非侧身避过,对方却因为惯性差点冲出山岩,幸亏他灵巧地抓住一丛紫藤,这才勉强停在了山崖边。
 原来是个小孩。
 这小孩似乎有胡部血统,睫毛长的像小刷子不说,两只眼还是少见的淡绿色。
 总之,是个很漂亮的男孩子。
 只是漂亮归漂亮,小孩的眼神就不那么友好了。
 他一扑没抓到宁非,也不知从哪摸出一把小弩,抬手就对准了宁非的方向。
 “吃的!给我!不然就杀了你!”
 小孩恶狠狠地喊道。
 宁非皱眉。
 这孩子的眼神太凶了,完全没有符合年龄的天真纯善,他看上去就像一头山里长大的狼崽子。
 他过得应该很不好,脏的看不出颜色的衣服根本遮不住他的身体,裸露在外的皮肤布满了伤痕,几乎就是一层皮包着骨头,越发显得两只眼睛又圆又大。
 “你是谁家的孩子?你的家人呢?”
 宁非刚问了一句,一枚小木箭擦着他脚边射进地上。
 他倒退一步,不得不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恶意。
 “你要吃的对么?我有。”
 说着,他就从怀里摸出一枚土豆。
 这是今天食间配发的午餐,他还没有吃,放在怀里还保持着温热。
 “扔……扔过来!”
 小孩冷声道,手中握着的小弩始终没有放松,箭尖对着宁非的面门。
 宁非手一扬,土豆在半空中飞起了一个抛物线。
 趁着小孩去捡土豆的功夫,他转身躲进了一块石头后面,总算避开了手弩的射程。
 拿到了食物,小孩也顾不得上面沾染的灰尘,马上塞进了嘴巴。
 他吃的很急,土豆又糯又软,很快就噎到了喉咙。
 但他饿了太久了,身体已经被饥饿控制,味蕾又从没体验过如此的香甜,即便被呛得喘不过气,小孩也舍不得吐掉。
 很快,他的脸憋得通红。
 他是不会吐出食物的,因为很快就会被别人抢走。以前他亲眼见过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小孩,就因为吐掉咽不下去的半块芰饼,被别人抢着吃掉后饿死了。
 正当他以为自己会就此死掉的时候,一只白皙修长的手忽然伸到跟前,那手还握着一只竹筒。
 “别吃了,喝点水吧,没人抢你的。”
 第17章 你给老子等着!
 小孩抬起头,一双绿眸警惕的盯着宁非,像是一只护食的小兽。
 他被噎得泪水直流,嘴巴却死死的闭紧,拼命咀嚼着嘴巴里的食物。
 “喝吧,没下毒,不然你就要噎死了。”
 宁非淡淡地说。
 那小孩瞪了他一眼,终究还是扛不住喝水的渴望,接过水袋“咕咚咚”灌了好几口。
 宁非踢了一脚放在地上的弓,被小孩警觉的捡起,护在身后。
 直到把最后一口土豆咽下肚,他才恶狠狠地说道: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杀我?”
 宁非笑了,捡起地上的羽箭。
 “用这种木头的箭头?”
 他轻笑一声,伸手指着小孩手中的手弩。
 “这玩意做的倒是巧,不过也就是个玩具而已,射程和力度都杀不了人,最多让我疼几下。”
 “你这个箭尖的材质要是能选择强度更高的铁或是铜,或许我就不敢出来给你送水喝,你很可能会被土豆噎死,而我只是损失了一顿午饭而已,算起来还是你亏比较大。”
 小孩听不懂“材质”、“硬度”之类的词,但这并不妨碍他从宁非的脸上看出戏谑。
 他自小便活得颠沛流离,全靠这把弩箭才没被人欺负得死掉。现在这个可恶的混球说他是个花架子,瞧不起他,小孩气得快要爆炸。
 他身体里又南石勇士的血脉,天生就是神射手!他怎么可能射不准!
 “你放屁!”
 小孩乱蓬蓬的头发都气得竖了起来,手弩的箭尖对准宁非的喉咙,恶狠狠地说道。
 “我杀了你,你就知道厉害了!”
 宁非倒退一步,清秀致的脸上一派轻松。
 “那你可以试试。”
 小孩咬牙,紧紧攥着手弩的手指微微颤抖。
 他不想杀这个人,但这个混蛋必须知道克雷的厉害,克雷是勇士的儿子,勇士的名誉不容污蔑!
 他从小就知道,自己必须要强大,否则就不能保护娘亲,他们母子都会活不下去。
 村子里的那些大人欺软怕硬,以前他娘辛辛苦苦种了一年的粮食,到成的时候便有闲汉过来嚷着划地界,想把他们母子大半的口粮抢走。
 长辈们,平时满口祖宗规矩,到这时候都不吭声,任凭他娘把眼睛都哭肿了,也不肯出来为他们说一句话。
 就因为他爹是胡人,他生来便有胡人的血统!
 他们说他是杂种,是不应该出身的孽债,胡人和业人有不共戴天之仇,他娘生下胡人的孩子,玷污了村子和宗族的名声,早就应该自我了断。
 可他娘说,他爹是个好人,和那些只会烧杀掳掠的坏胡人不一样!
 他爹的部落叫南石,远在遥远的另一片草原,从来都不曾南下扣边。
 行脚商人将业朝的货物贩卖到草原,他爹见到了巧无比的机关盒,便十分向往草原另一边的世界,他仗着武艺高强,千里单骑到了边镇的村庄,还顺手救下了一位被杂胡掳走的年轻姑娘。
 那位姑娘,就是他娘。
 后来,他爹和他娘相爱了,两人按照南石习俗拜了天神,结成了夫妻,还有了他。
 可在他四五岁的时候,他们住的地方来了胡人,村人责怪他爹娘引来祸患,他爹便护着村人上山,自己被胡骑砍死。
 这把手弩便是他爹送给他的礼物。
 他被村里的孩子砸破头,他娘便将这手弩给了他。他身上流着南石勇士的血,射箭的准头比大人都厉害,很快就没人敢招惹他们母子了。
 去年一场兵乱夺走了娘亲和村人的生命,他不能再回去那块死地,便一直在牛背山附近流浪,饥一顿饱一顿,全靠这把手弩。
 他射中过麻雀、田鼠,大一点的野鸡和野兔也没问题,他的箭术越来越纯熟,他已经是个勇士了!
 所以,必须污蔑勇士的人知道厉害!
 手指勾动,木箭应声射出,握着弩箭的手却朝旁微微偏了半寸。
 
我在古代搞科研 第16节
 小孩心想,这个混蛋虽然有眼无珠,可毕竟还给了他半壶水和一块粮食,吓吓他就足够了。
 他等着看对方惊慌失措的模样,说不定还会因为害怕而摔个狗啃泥。以前他家隔壁的闲汉就是这样,被他吓得直接掉进了茅坑。
 然而,这一次让小孩失望了。
 对面那个少年,看上去也不比他大很多的样子,竟然就那么一动不动,站在原处微笑地看他,仿佛笃定他射不中似的。
 而他,也的确没中。
 木箭只飞了一小半就现出颓势,最终坠落在少年鞋前一步远的地方。
 小孩愕然。
 他的确在射箭的时候偏了半寸,但也不应该连个衣角也沾不上啊!
 按照他的预想,木箭应该擦着混蛋的肩膀过去,或者至少也得碰上袖子,可按照这支箭飞的路线,就算他不手下留情,也是射不到混蛋的。
 可恶!到底怎么回事?
 小孩急得抓耳挠腮,最后想起混蛋趁他进食的时候曾踢了他的手弩一脚,多半就是那时候出的问题。
 他怒瞪宁非,对方回以一个亲切的微笑。
 “也没什么,弓臂的角度改变,箭头受力就不一样。你再用之前习惯的手法射出,必然要出现偏差。”
 “我估算过你的臂力,大致可以得出在正常条件下你这把手弩的射程。我现在站在上风口,又刚好踩在射程边缘,你射不中太正常了。”
 小孩被他左一个“射程”,又一个“受力”说得眼冒蚊香。他刚想骂人,却听见身后的山路上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小孩一跺脚,“你等着!等老子回头找你算账!”
 撂完狠话,小孩就跟兔子一样,一溜烟钻进了草丛,踪影不见。
 “让矩子久等了!”
 杨黑子挑着一条扁担从山顶走了下来,两只箩筐中都堆满了石头。
 他身后跟着的柳铁也是同样的姿势,两人头上都满是汗珠,肩膀被扁担压出了深痕,可走下山的脚步却十分扎实。
 “这些都是方石头,矩子请看。”
 杨黑子一边说,一边将箩筐挑到宁非面前。
 宁非随手取出一块看了,的确是石灰石,而且杨黑子还特地选的都是小块,想必是记得他之前说过要煅烧后粉碎的话。
 “挺好的,咱们可以回城了。”
 宁非笑着说道。
 对于之前被小孩打劫的事他半个字都没提,左右对方只求一口吃食,并不是真想谋财害命,那也没必要太当真。
 他甚至觉得,那小孩气鼓鼓的样子还挺可爱的。
 三人回到坞堡的时候,另外两组也已经完成了任务。
 许宝山和张二柱带人将准备好的石膏、矿渣和粘土都堆在后山的火窑前,派了一个弟子在山上看守,余下全员都去了三叉沟,墨宗在那里找到了露天煤矿,坞堡日常的冶炼都用上了煤。
 宁非赶到的时候,火窑前正是一派热火朝天的劳动景象。
 “矩子回来了。”
 “矩子回来了。”
 众人纷纷和他打招呼。
 虽然没人觉得他的那什么泥靠谱,但大家干活的时候可一点没折扣,材料都分类堆放得整整齐齐,宁非检查后点了点头。
 “很好,我们可以开始了。”
 说开始,其实众人还是一脸懵逼。
 许宝山和张二柱互相看了一眼,又齐齐看向宁非,眼神中透着天真的茫然。
 呵,考点都给圈出来了,就知道你们没重视!
 宁非摇头,招呼着杨黑子将担子里的石灰石都炉前。
 “先砸,”
 他对许宝山和张二柱说道:“都砸成一斤左右的碎块,粒径……”
 忽然想起这个时代的度量标准和现代不大一样,宁非便随手比划了一下,“这么大吧,大块的放窑中间,小的放边上。”
 然后他又转头看向柳铁。
 “你会烧窑应该听得懂,我这里面填进去的煤都要薄料,就是小颗粒的煤,尽量铺的均匀些,窑口与里面的混合料要保持一定距离,尽量让里面的温度均衡。”
 “石灰出窑之后还要进一步粉碎研磨,颗粒越细越好,你们有没有什么研磨的设备?”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张二柱想起土木组里有个夯打泥砖的石杵。
 “这玩意行吗?”
 黑壮的汉子瓮声瓮气地问道。
 “再就得用锤子砸,这些可都是大白石头,也不知道砸不砸得动。”
 “矩子,烧个石头为啥还要砸成块,反正烧完了不是还得砸?那个二遍事干啥啊?”
 这个问题也是其他八人想问的,只是碍于矩子的身份不好意思开口,也就是张二柱这个傻大憨直肠子,不过脑子就直接出口了。
 宁非想了想,还是决定用尽量简单的语言解释一下。
 “砸开是为了能煅烧得更均匀,因为温度会改变物体的成分,就像你们炼铁用的煤,闷烧过后成为焦炭就会比普通的煤块耐烧。”
 “烧这个石灰也是一样,如果不能均匀加热,有些大块的石灰石外面会烧过头,里面还是冷芯,这样的成品是不能用。”
 “所以大家就辛苦点,尽量把石头砸均匀了。咱们这批是试制品,数量不多,应该好操作。”
 说着,他就准备拎起石杵先砸他一块做个示范,忽然却被一旁的柳铁扯住了袍袖。
 这个黑大个一脸紧张,两只眼睛灯泡一样照着宁非的脸,结结巴巴地问道。
 “矩子,矩子你刚才说的那什么炭……是个啥玩意?它咋可能比煤耐烧呢?”
 作者有话要说: 柳铁:虽然我听不懂锯子说啥,但我直觉觉得那玩意很重要!
 第18章 焦炭还是水泥?
 柳铁这个人,一贯是走脚臭心直的糙汉风,从小到大没少被他爷他师父骂没脑子、一根筋。
 可这样一个人,能成为木东来最拿得出手的徒弟,要没点真本事是不可能的。
 柳铁的本事就是听话,以及异乎常人,野兽般的直觉。
 宁非之前的话他都听得云里雾煞煞,因为和打铁关系不大也不怎么走心。
 可当对方说出“炼铁用的煤闷烧过后成为焦炭就会比普通的煤块耐烧”这句话之后,柳铁的野兽天线瞬间就竖了起来,
 滴溜溜伸向了宁非的方向,迅速锁定了猎物!
 “矩子!你说烧什么炭会被煤扛烧?真的假的啊!?”
 宁非被他拽了一个趔趄,还是一旁的张二柱眼疾手快的扶了一把,这才没摔成狗啃屎。
 他定了定神,忽然想起这个时代很可能还没有焦炭。
 华国的焦炭是在宋朝才大量应用于冶铁行业的,以墨宗目前的技术积累来看,最多相当于南北朝晚期,不知道焦炭很正常。
 何况他说烧个生石灰墨宗上下都觉得荒谬,那挖出煤块多半也就是直接烧了,没想过再加工。
 不过既然提到了,他也没有藏私的意思,索性就把焦炭的妙处给柳铁讲了一遍。
 “焦炭是由煤在高温条件下干馏获得的产物,燃烧过程缓慢而持久,可以持续提供热量,用作冶金和铸造的燃料非常适合。”
 听不懂。
 但这并不妨碍柳铁继续发问。
 “那一块炭出来能烧多久?”
 宁非想了想,大概给出了一个时间。
 “五日左右吧。”
 明末方以智所作《物理小识》一书,里面有关于焦炭的记载:——臭者烧熔而闭之成石,再凿而入炉曰礁(即焦炭),可五日不绝火,煎矿煮石,殊为省力。
 其中所说的“臭者”,就是挥发物较多的炼焦煤,把这种煤密封起来烧熔,很容易成为坚硬的焦炭,用来冶炼矿石效果绝佳。
 “五日!”
 这下,连杨黑子也惊讶了。
 他是常年和矿打交道的人,很清楚各种石头的属性。
 一块煤才能燃烧多久?烧五天,这还是煤么?!”
 这边杨黑子还在算时间,那边柳铁已经一个大跳,直接扑到宁非面前。
 “矩子此话当真!”
 能够持续燃烧五天的煤,对稳定炉温绝对是个天上掉下来的宝贝!!这能节省多少人力啊!!
 说实话,他对这什么炭的兴趣可比烧石头大多了,只要一想打铁的时候不用担心温度不够出废品,柳铁就恨不能马上把那什么炭给烧出来,这可比什么劳什子的砂浆要有用太多!
 越想越激动,他直接扯住了宁非的衣袖,用力晃荡了几下。
 “矩子,咱们别烧石头了!反正你不是说烧那什么炭和烧石头一个道理,那咱们还是烧炭吧!”
 “砂浆那玩意就是砌房子的,用啥不都一样,我看还是炭有用,弄好了我们匠房可省了大力了!”
 他这样说,一旁来自土木组的几人可就不高兴了。
 首当其冲就是张二柱。
 他是鱼老手下的弟子,虽然天分比不上鱼忻出,可为人沉稳可靠,而且有独自完成土建的经验,在土木组也是拔尖的好手。
 虽然他不相信矩子能烧出什么神奇的砂浆,可被铁匠坊的柳铁这样当面截胡,张二柱的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明明之前说要做他们的东西,怎么被这傻大憨胡搅蛮缠一通,他们就得给铁匠坊干活了哩?!
 你听听柳二愣子那话说的,好像他们土木组比不上铁匠坊重要,识相点儿都得给打铁的让路,轮到土木随便糊弄一下就给打发了。
 凭啥?!
 
我在古代搞科研 第17节
 张二柱这个气啊!
 这时候他也想不起来之前大家怎么质疑矩子了,现在一门心思就要为土木组争一口气。
 “什么烧炭最重要,矩子说要烧砂浆,你听吩咐就得了,哪儿那么多废话!”
 张二柱伸手把柳铁推到一边,怼着对方的肩膀喷。
 “去去去,别拉拉扯扯的,铁匠坊还有没有点规矩了!不知道上下尊卑么?”
 柳铁没防备,冷不丁被他推了一个趔趄,踉跄了几步才站稳身体,心里顿时也来了火气。
 “谁没规矩了?这不是咱有正事么!说你也不懂,关系重大!”
 听他这样说,张二柱更生气了。
 “你有正事?你能有什么正事?”
 “矩子说要烧砂浆,那烧砂浆就是正事!是你大还是矩子大,你那么能耐咋第二轮就给刷下来了?”
 艹!打人不打脸!
 柳铁气得脸都红了。
 他就知道张二柱这犟驴会拿矩子令的事笑话他,可他张二柱又好到哪儿去,第三轮的时候不也下来了么,老大笑话老二有啥意思?!
 他就觉得这小子今天要找茬打架,事关铁匠坊的名誉,他决对不能怂!
 “炼铁就特么的是正事!”
 柳铁撸了撸袖子,下巴扬的高高的,一脸鄙夷。
 “你知道外面钢卖多少钱了么?”
 “铁坊要是能炼出百炼钢,咱们宗门以后就再也不愁钱了,比你们给人烧砖盖房赚的多!”
 “烧砖咋啦?没烧砖的你睡地沟里啊!想打架就直说,烧砖的不怕!”
 两人越吵火气越大,连带陈芝麻烂谷子的旧怨都拿出来说,身后还有同组队友站角助威。
 铁匠坊和土木组的c位之争由来已久,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张二柱和柳铁谁都不服对方,吵到气头上都恨不能打一架才解气。
 为了项目组的和平稳定,宁非不得不硬着头皮挤进两名壮汉之间,拼尽全力才把两只斗鸡圈开,还被喷了一头一脸的唾沫。
 宁非:擦,劳资太难了。
 他按了按额角,“都别吵了,听我的,还是按计划烧水泥。”
 都立项的事哪能轻易更改,朝秦暮楚的研究员做不好科研!
 他这样说,柳铁十分失望。
 他以为矩子会更重视铁匠坊,毕竟如果能造出百炼钢,宗门的财务窘境就迎刃而解了。
 自大德圣人之后,历代铁匠坊都是墨宗赚钱的地方,铁匠坊地位不可动摇。
 可似乎新任的这位矩子不这样想,宁可去亲近挖土烧砖的土木组,难不成真是因为自己得罪了人了?!
 他心里犯堵,张二柱可是乐得差点蹦起来。
 “好嘞!矩子放心,你刚才说的我老张都记住了,咱们现在就开始不?”
 他恨不能马上就生米煮成熟饭,管他烧石头能不能成,反正铁匠坊的算盘绝对不能成!
 “来呀,干活呀?还都装什么大爷,矩子都只会不动你们啊?!”
 他这话是对铁匠坊三人说的,柳铁看了一眼宁非,见他完全没有改主意的意思,只得拎着锤子闷头干活。
 就在这别别扭扭的气氛中,水泥项目组终于开张了。
 虽然张二柱和柳铁互相看不顺眼,但两人干活都不偷奸耍滑,你一下我一下,较劲似的砸石头,很快就完成了生料的粉碎。
 然后是煅烧,分解出生石灰。
 其实生石灰也有很多用处,比如做干燥剂或是简易供热剂。不过这些都不在宁非的计划中,可以暂时放一放。
 生石灰冷却后研磨成粉,然后混合粘土,石膏搅拌均匀后再次煅烧,熟料出炉后与炼铁的矿渣混合碾磨,一套流程走下来,天色已经全黑,众人的脸上身上全是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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