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良吉看了一下，按下按键。
一阵气流喷出的声音。
车厢的空隙中，涌出白色的寒流，车厢后面的开合门打开。
“这是什么……”
看了车厢内一眼，韩良吉顿时脸色有些难看。
车厢内布满了血肉，根本不像是金属车厢，反而像是某种生物的身躯内部。
中间，是一个血色的肉团，悬浮在半空中。
上面延伸出浓重蛛网一般的血肉，跟车厢壁的血肉连接在一起。
那椭球形的血肉团，还在收缩膨胀，像是跳动的心脏。
“就这东西？”
猪八戒和敖玉烈的目光都被这“终极之灵”吸引。
马赛克的本体？还不如直接上马赛克呢！
至于木扬，在终极之灵出现的时候，他脸色变化，额头上的伤疤，迸发出一道金光。
似乎正在开裂。
脸上流露出一丝丝痛苦的表情。
与此同时，终极之灵剧烈跳动起来，似乎做出了某种回应。
丹凌身子也是一震，脸上露出茫然的情绪。
“什么情况？”
“这三个，还有特殊什么联系吗？”
猪八戒和敖玉烈俱是一愣。
三位一体？
此时，天空猛地阴沉下来，原本“高高在上”，厚实无比的云层正在下降。
雷光在云层中闪动。
令人窒息绝望的压力覆盖而下，世界，一下子变成了“灰色”。
“大阵自启。”
“打雷啦！”
敖玉烈大叫一声，一下子窜到了猪八戒身边。
猪八戒可以安全度过大阵中的天雷阵，他也不行，要是天雷落下，少不得要被劈个半死。
自然要找高个子顶一顶。
天威之下，基地其他人纷纷跪俯在地上，无法站起。
唯有猪八戒、敖玉烈、哮天犬，还有木扬、丹凌两人站立着。
闷雷声从天空传来，雷光在云层中涌现，涌现……
涌现了好几下，像是没有点着打火机冒的火花。
天雷迟迟没有落下。
“怎么回事？”敖玉烈抬头，到底劈不劈，你给个痛快啊！
“……大概，没‘力’了。”猪八戒脸色古怪，指了指天空。
“……”
敖玉烈也反应了过来，云层之中，隐约可见火光。
恐怕大阵绝大多数的力量，都用来对付唐洛了。
结果现在连个雷霆都释放不出来。
师父不曾出现，却处处有他留下的痕迹，造成的影响。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另一边，雷霆没有落下，丹凌双眼却一点点恢复了清明，但他的举动却不正常。
他走向车厢，爬上去，走到终极之灵的血肉团面前，张开了双臂。
“我们，才是一体！”
血肉猛地膨胀起来，将丹凌吞没。
“这是……”
猛然间，一股药香弥漫出来，顿时充斥天地之间。
轻轻一嗅，便觉得通体舒泰，所有的疲劳和压力顿时一扫而空。
只是，没等附近的韩良吉他们露出舒服的表情，再多吸两口，脸上顿时泛起一层黑色。
接着，他们开始痛苦地抽搐起来。
大量的黑色血水从五官，毛孔流出，不到十秒钟的时间，整个人就化作了一滩黑色液体。
“不是什么终极之灵！”
猪八戒沉声说道，“这个应该是有意识的灵丹，丹药之灵！”
“应该叫做丹药之怨更加适合吧。”敖玉烈说道，已经变成了半龙人的形态。
类似于普通人的汗毛竖起，鸡皮疙瘩。
那药香不是药香，是浓烈无比的怨气。
太上老君的八卦炉内，炼过多少灵丹妙药，这些丹药甚至可以诞生灵智，直接成“精”，成“仙”。
丹仙！
可是，太上老君是炼药，又不是要炼个丹仙出来。
大量朦胧、将成的意识，消散于八卦炉内。
千百年，千百万年。
无数的残存之念，在种种机缘巧合之下，带着无尽的怨气，形成丹药之“灵”。
此是，丹药之怨！
第六百七十二章 比大师兄还要珍贵
“有点不妙啊。”敖玉烈说道。
丹药之怨散发出来的气息，让他感觉到了莫大的压力——嗯，确定了，比他强，打不过！
而且，这里是八卦炉，以“丹仙”之身，可化充斥的药力为己用，至少也能够引动部分。
算是半个主场。
“二师兄！打得过吗？”敖玉烈看向猪八戒。
就决定是你了，去吧，猪刚鬣！
“这玩意好毒啊。”猪八戒答非所问，不是打不打得过的问题，丹药之怨真的是很特殊的一种存在。
特别是在这样的环境下，一旦成型，就难以遏制了。
最好的办法，当然是八卦炉的大阵天雷六丁神火轰下来，电成焦炭，烧成灰烬，最后连“骨灰”都给扬了，化作最为纯净的药力。
然而，并没有天雷神火。
要是有的话，丹药之怨未必不会诞生。
“别慌，稳住，我们能赢，你看杨戬！”猪八戒指了指木扬。
此时此刻，木扬身上的气息不断地攀升又回落，极为不稳，但刹那间的顶峰，让他们仿佛看见了曾经的二郎神！
宝莲灯、杨婵化作的伞撑开，悬浮在木扬的头顶，散发温暖的光。
另一边，车厢内，缓缓走出了一个人。
“嗷呜？”
“不对啊！二师兄，杨戬还能打吗？”敖玉烈瞪大了眼睛。
从车厢内走出来的丹药之怨，一身银白铠甲，金色流纹，背后明黄色缎带在半空中飘动。
额前则是红色竖痕。
那模样，竟然跟杨戬有六分相似！
不是跟如今的木扬，而是跟曾经的杨戬有六分相似。
丹药之怨身上的气息，跟木扬身上的气息交相呼应，甚至有隐约连成一体的感觉。
比木扬更像杨戬，反倒是现在的木扬不太像是杨戬。
“有点奇怪。”
“难道我们弄错了？”
“不对，就算我们弄错了，宝莲伞和狗子怎么可能弄错！”猪八戒看向哮天犬。
哮天犬也是狗脸蒙逼，不明白为什么丹药之怨长得跟杨戬如此相似。
毕竟她也是残魂转世之身，保留一些记忆碎片能够认出杨戬也已经是极限了。
“等等，让我想想，让我想想……”猪八戒陷入沉思。
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杨戬。
木扬，丹药之怨？
还是两个都是？又或者，两个都不是？
突然间，丹药之怨和木扬的气息同时升腾起来，木扬背后出现一个淡淡的虚影。
丹药之怨发出一声咆哮：“我的！”
那虚影就要脱离木扬的身躯，木扬头上悬浮的伞散发出强烈的光芒，阻止虚影的离去。
只不过到此也就是极限了。
木扬低垂的脑袋猛地抬起，双目和额前猛地迸发出金光。
模样悄无声息间已经发生变化，跟猪八戒、敖玉烈他们所熟悉的杨戬一样。
“原来如此……”
杨戬双瞳呈现出璀璨的金色，额前也出现了金色竖瞳。
不过，额前的竖瞳仅仅存在了一秒钟后就完全闭合。
只留下两道略微弯曲，略显狭长，组成眼睛形状的金色纹路。
“断！”
杨戬开口，声音平稳冷淡。
头顶上的“宝莲伞”一阵晃动，似乎是在拒绝。
没有废话，伸手，将伞握住，杨戬猛地一挥。
他身上攀升不稳的气息，还有背后的虚影同时消散。
那丹药之怨发出了一阵愤怒的咆哮：“不！”
原本跟杨戬几乎要连城一体的感觉刹那消失，容貌也发生着变化。
变成了七分像丹凌，三分像杨戬。
其额前的竖瞳，则是开始扩张，几乎让整个眼球完全暴露出来。
黑色的瞳孔周围，布满了红色的血丝。
抽搐似的地疯狂转动，跟一号那些造物如出一辙。
身上的银色金纹铠甲变成了黑色血纹铠甲。
“这个是杨戬。”
敖玉烈指了指杨戬说道。
“谁都看得出来，不过他现在看上去有点虚啊。”猪八戒说道。
杨戬不行了！
背后的虚影消散，杨戬气息衰落，连站立都显得有点困难。
相反，丹药之怨则是气息高涨，比刚刚出现的时候，还要强大不少。
杨戬看着丹药之怨，眉头微皱，拿着伞退后，来到猪八戒他们身边：“你们师父呢？”
敖玉烈指了指天空。
“好，那你们先挡着，等你们师父下来处理。”杨戬示意两人往前冲。
“你呢？”敖玉烈问道。
“我当然要疗伤，否则连一战之力都没有。”杨戬干脆地盘膝而坐，伞放在了身边。
而他身上，隐约有淡淡的光芒浮现。
这是属于功德玉莲的开光之力，唐洛悄咪咪留在他身上的最后救命手段，现在被杨戬主动引发，进行疗伤。
至少保证他待会还能够有一战之力。
“这玩意是怎么回事？”猪八戒伸手一握，九齿钉耙在手。
形象也从人形变成了獠牙青黑面的直立野猪，身形膨胀到三米多，显得极为狰狞。
敖玉烈龙化也越发明显。
两者都散发出滔天凶焰，看上去一点都不像是佛门弟子。
更像是妖魔。
哮天犬也进入到战斗形态，庞大的身躯，四肢背脊燃烧着黑色的火焰，发出一声响彻云霄的兽吼。
驱散一点点弥漫过来的“毒之药香”。
“种种机缘巧合。”杨戬看着跟自己有几分相似的丹药之怨，“比那猴子出世还要困难。”
他口中的猴子，指的是孙悟空。
此丹药之怨的现世，的确比灵明石猴孙悟空的“诞生”更要具有“福源”才行。
首先，这里是八卦炉，炼制了无数仙丹妙药的之地，放眼整个山海界，都不可能会有第一个如八卦炉内一样的环境。
第二，八卦炉处在无人看护的状态已经很久了。
无论是太上老君，还是看炉道童，一概没有。
唯有杨戬一人在其中，不断轮回“炼己身”，恢复着极为严重的伤势。
大阵倒是还在运转，但基本功能是“炼丹”，“炼杨戬”，不是搜寻可能诞生的丹灵。
第三点，杨戬残身！
杨戬也是“肉身成圣”的代表人物，可他跟哪吒那种灵肉合一，无身躯神魂之分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