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柴烈火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糖果雪山
 “可惜我没能做到——” 说到这里的时候,梁力达短暂地将视线垂头,又看楚夏,“我和诗韵她妈妈为什么离婚的事,诗韵告诉过你吗?”
 楚夏点点头,这事,当初梁诗韵是跟他提过的。
 简单说来就是梁父年轻的时候,有过风流债;后来梁诗韵大概六七岁的时候,对方找上门,说给他生了个儿子。
 九十年代,亲子鉴定还不普及。梁诗韵的奶奶又一直想要儿子;于是,一场闹剧就这么开场了。
 据梁诗韵讲,其实那根本不是梁力达的儿子。
 对方不过是想讹钱,但方沅是个眼睛里容不下沙子的人,他们的矛盾从那时候起就种下了。”
 “诗韵奶奶里一直想要男孩,可方沅又在体制内,根本不可能生二胎,可那时我生意刚起步,很多时候都需要应酬。两方面因素加在一起,那之后,你方老师总疑心我在外面乱来——”
 “虽然我敢以诗韵的幸福起誓,结婚后我一直洁身自好;但信任一旦出现裂痕,有些事就不一样了。我和她妈妈终究还是离婚了;在诗韵小学二年级的时候,她妈妈提的——”梁父看着楚夏,脸上的神情变得苦涩,“终究是我年轻时犯了错,是我对不起方沅,也对不起诗韵。”
 “诗韵那时候还小,不太理解大人的世界,不知道我和她妈妈为什么分开,但自从那之后就变得格外要强——学习一定要考第一,什么比赛都参加,可能因为她拿奖时,我和她妈妈都想着要帮她庆祝,总是装出喜庆开心的样子,她于是以为她只要争气,我们之前的关系总会缓和,总有复合的一天。直到后来方沅经家里人介绍认识了诗韵现在的继父,而我也在之后没多久,因为没顶住来自她奶奶这边的压力,再婚了——”
 “那之后,诗韵就开始渐渐变了沉默,她仍旧努力地事事争第一,但已经不会主动和我们提她的成绩,让我们帮她庆祝了,更不会和我们分享她的心事。”
 “当初离婚的时候,诗韵虽然还不懂事,但隐约也知道是我的过错,所以选择了跟着她妈妈,后来她母亲要再婚,她主动找我,问以后能不能跟着我——也许是因为诗韵的变卦,也许是因为她母亲后来有了诗雅,又或许是因为诗韵渐渐长大,没有一味指责我,反而开始帮我说话,总之,她和他母亲的关系后来变得不太好。”
 “诗韵的继母,你也看到了,很和气的一个人,对梁诗韵也算尽职,但她始终不是诗韵的亲生母亲,你不能指望她完全视诗韵如己出,这其中差别,在小意出世后更为明显——我虽然一直想弥补,但那几年工作忙,加上小意又是个不省心的,总让我头疼,分给诗韵的关心自然也就少了。”
 “我是个失败的父亲。”梁力达总结。
 楚夏本不该应合,但听完整个完整的故事,忽然就理解了梁诗韵那些冷漠和倔强,竟不想开口说违心的话。
 “大学的时候,其实我就知道你了。”梁力达又道。
 这忽然的话锋一转让楚夏有些错愕:“诗韵跟你提过我?”
 “没有。”梁力达,“诗韵虽然没有跟我提,但我看得出来。一个人开心的时候;眼睛里的神采是不会骗人的。你知道吗?她和你在一起后,整个人开朗了很多。我有时候都觉得,小时候那个诗韵可能就要回来了——但后来有一天,我记不清是哪一天了,那孩子忽然又变得沉默了,我注意到她的眼神变了。”
 梁力达端起茶杯饮了一口,似乎在努力回忆着那一天。
 “虽然她什么都不肯说,我也是过来人,我明白那意味着什么。你们分手了?你提的对吧?”
 楚夏低头饮茶,有些不敢与之对视。
 那个时候,她其实知道梁诗韵是需要他的;可是她那么独立,坚强,于是他忍不住想,她只要挺过一段时间就好,对她和他都好。
 直到后来从程翘口中得知梁诗韵那段时间地经历,他才发现自己错得离谱。
 “是我的错。”许久后,他才开口。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梁父摇头,“感情的事本来就很难分清对错。我相信的诗韵,她既然决定重新和你开始,那我也相信她的选择,相信你,”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们做父母的没有给她树立过好榜样,在处理亲密关系上,她可能不像其他女孩子——她可能不太会撒娇,也不会表现出过度的依赖,她可能会显得有点没心没肺,但她你要相信,她的感情远比她表现出来得深,她远比你以为的更乎你,紧张你的。我希望你对她多包容一点。”
 这一点上,两父女很像——既然决定原谅,就不会再追究曾经的那些孰是孰非、细枝末节。
 可这更突显了他曾经的混账。
 不知道是不是茶的热情熏上来了,楚夏一时间竟然觉得眼眶有些湿润。
 他只能转过头去,笨拙地掩饰眼中的水光;许久后,才郑重地开口道: “我明白,我会的。”
 
湿柴烈火 分手
 见完家长回来,楚夏对梁诗韵越发得好。
 工作室还没正式开张,楚夏虽忙,但大多时候都在家里办公,于是工作间隙的休息时间便研究起了厨艺。
 主要是炖汤。
 因为梁诗韵的叁餐大多时候在是在外面解决的,晚上回来也就能喝点汤。
 鱼胶乌鸡、雪梨燕窝、萝卜带鱼……大都是些滋阴补气的汤。从前,梁诗韵从来没想过,有天楚夏会为她“洗手作汤羹”——但他确实做了。
 梁诗韵不得不承认,自己还挺喜欢这种感觉的,这种回家后有人等着自己的感觉。
 现在的楚夏,简直可以用模范男友来形容,除了主动下厨,日常各种体贴与小惊喜,去哪都报备,她每一条朋友圈,他都锲而不舍地点赞,颇有点争做第一的风范;每天睡觉前,都坚持和她聊一会儿天,即便她出差,他也会等她忙完后打给她,她要累了,他就一个人说,聊工作,聊时事,聊一些家长里短,直到将她哄睡——
 其实楚夏并不是那种腻歪的人。
 梁诗韵明显感到了一种带着补偿性质的讨好,这让她对于接下来的事有些不知如何启齿。
 最后还是楚夏先开口了。
 “是公司遇到了什么不顺的事吗?”他察觉梁诗韵的不对也有好一阵了,忍不住问。
 “公司可能要转让了。”梁诗韵沉声。
 “这……”楚夏没想竟是这么严重的一件事,当即皱眉,“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虽然我可能也帮不上什么忙,但如果是经营问题——”他想了想又补充。
 “不是。”梁诗韵打断他,“也不是经营不下去了,只是我爸的病又复发了。”
 “什么时候的事?!”楚夏诧异道,紧张地看着梁诗韵,忍不住抓住她的手,想到分担一点她的烦忧。
 梁诗韵整个人倒是很平静,似乎已经消化了这样的事实,只微微叹了口气:“上次他见你时,检查报告已经出来了,不过他瞒着没说,前几天被我弟意外捅出来了。”
 “……”楚夏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梁力达的病,他之前听梁诗韵说过,是脑胶质瘤,前几年做过切除手术,没想又复发了。
 梁诗韵继续道:“这几年公司在我的管理下,经营一直不算顺利,很多事,最后还是要交给我爸去做决定。公司虽没到经营不下去那份上,但盈利确实大不如前,我一直勉力撑着,是想等到以后小意接手,可你也看到了,他还太小,性子也太急了,要挑起重担,不知还要成长多久。”
 “转让公司是我爸提的,可能是看我这几年太累,也可能发现了我根本不是做生意的料——不管怎样,我想,或许结束经营也是好事,至少这样他可以安心地接受治疗、好好休养。”梁诗韵解释道。
 “不管怎样,我都支持你。”楚夏表态。
 “……”接下来梁诗韵却沉默了。
 “怎么了?”楚夏抓着她的手收紧了一些。
 梁诗韵低头忖了一会,像在斟酌字句,一会才轻声道:“如果公司顺利转让出去,我想说服我爸去国外治疗。”
 一般的医疗技术,国内外差别不是太大,可是在高尖领域,国内外差距至少二十年。
 楚夏怔了一下,忽然升起某种不好的预感,却还是跟着点头:“听说国外这块确实更先进。”
 “嗯。”梁诗韵继续,“治疗过程会比较漫长,我继母英文一塌糊涂,我不太放心,我想跟我爸一起去,照顾他的同时顺便读个研究生。”
 她喜欢的一直都是设计,被迫接手公司,做得并不开心,也不擅长。这几年公司变卖了不少资产——
 转让公司虽然是梁力达提出的,但早在那之前梁诗韵就在着手寻找合适的职业经理人,同时申请了国外研究生。
 “哪个学校?”到现在,楚夏总算听明白了梁诗韵的意图,抓着她的手不自觉的松开。
 “伯克利。”梁诗韵干脆将自己的手从他掌间抽出来,“去年底的时候我就申请了,那个时候我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申请上,只是想着试一下——”
 “最近收到offer了?”楚夏蹙眉。
 “不是最近。”梁诗韵摇头,“四月份收到的。”
 只是受到录取的时候,她才发现,要找到合适的职业经理人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加上过后没多久,她又和楚夏复合了,所以便决定放弃offer;直到现在——
 梁诗韵说到这儿,停下来,不好意思地看着楚夏,眼神就差叁个字“分手吧。”
 “两年制?”楚夏沉默,许久才从从嗓子里又滚出一个问句。
 “嗯,两年。”梁诗韵点头,别开眼道,“下个月月底开学。”
 
湿柴烈火 酸苦
 “所以,你们决定分手?”高宴问楚夏。
 “不然呢?”楚夏反问。
 他们这个年纪,两年时间不可谓不关键,就算他愿意等,梁诗韵呢?
 过了今年她就叁十了,对女人来说,叁十岁始终是道坎,就算她不介意外界的眼光,方沅呢?两年异地不知道生出什么变数,坚持一段辛苦的异地恋,无疑是不明智的。
 如果他们都年轻两岁——但年轻那阵,他不也混账地提了分手吗,现在有什么理由反过来要求梁诗韵坚持异地恋?
 “你就不想再争取一下啊?”高宴似乎有些惋惜。
 楚夏苦笑,说不想是假的。但争取,梁诗韵根本没有给他机会——
 做决定的是她。
 摊牌的第二天,楚夏还在想有什么办法破解局面,梁诗韵已经来他公寓收拾行李了。
 楚夏开门的时候,梁诗韵明显愣了一秒,也许是没料到他提前回来,好一阵才招呼道,“你回来啦?”
 她盘腿坐着,身边两个箱子,一个即将溢出,另一个也是半充满的状态,她正伸手溢出的箱子里拿出一些扔进半满的那个箱子。
 “收拾东西呢?”楚夏应声,顺手将沙发上她贴好的衣服递给她,却在看到箱子里的东西时一愣。
 哪有人收拾行李像这样的?甚至无关紧要的东西也收拾着一并带走。
 那半满的箱子明显是要被舍弃的垃圾,可就这样她也坚持一并带走,仿佛生怕收拾得不干净,牵生出后面的藕断丝连。
 一瞬间楚夏心头升起不满的,可又觉得自己理不直、气不壮。
 最后梁诗韵还是开口了:“这段时间公司事太多了,我得和我爸商量着处理,我打算搬回家里住。”
 她解释的语气有些暗哑,但十分平静——楚夏觉得这与其说是在解释,不如说在委婉地表明分手。
 成年人的世界,有些话不需要明说。
 有时候一个默契的眼神就能确定关系,分手自然也一样。
 八月底梁诗韵出国了。
 她走的那天,楚夏工作室正好开张,于是没有前去送她。
 这样也好,他想,挥手告别这样的桥段太过煽情,更重要是是,他怕自己忍不住出口挽留。
 楚夏和合伙的师兄连带几个新招的同事忙碌了整天,借着结束后的聚餐,饮得大醉,头疼地休息了半日,第二天便转身投入忙碌的工作中。
 毕竟生活还是要继续的。
 工作室的大小项目加上高宴的联合空间也在随后不久启动。楚夏一直忙到十月,才终于休了第一个假期。
 国庆和中秋撞在一起的小长假。
 七月的时候,楚夏因为见了梁诗韵的父亲,打算让自己父母也见见梁诗韵,所以一早提议让二老国庆过来玩——
 好在当时没直说是让他们来见未来的儿媳妇。
 楚夏就像真的单纯邀请他们过来玩一样,陪他们逛市内外的景点,只是七天长假,二老刚玩了叁天就收到家里远亲过世的消息,不得不提前回去参加葬礼。
 楚夏送走老人,空出来的时间,一下子变得无聊起来。
 因为打算好好陪二老,楚夏把所有的工作都提前完成了,也推掉了国庆期间所有的邀约——
 二老一走,偌大的公寓瞬间变得有些空荡。
 客厅里钟表啪嗒啪嗒地走着,楚夏静坐屋内,却无端想起了梁诗韵。
 距离分手,已经两个月了。
 房间里几乎她用过的所有东西都被收拾了干净,但整个公寓却处处都是她逗留过的痕迹。
 楚夏几乎一闭眼就能想到她盘坐沙发上,她伫立落地窗前,她弯腰在盥洗室的种种……
 失恋的人最怕无事可做。
 之前忙的时候还好,他大多数时间都宿在办公室,回公寓也不过是洗澡、睡觉又匆匆出门,他还可以控制住自己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现在闲下来——
 当他忽然无所事事,他发现自己再没又办法抑制住那些一直压抑的情绪。
 他忽然好想、好想见梁诗韵。
 明知这对于异地且分手的两人来说,毫无益处。
 可他就是止不住地想她,想见她,或者只是听听她的声音也好——
 他点开她微信的头像框,朋友圈里没有一条新的动态。他之前发给她的祝福信息,也只有一条简短的回复,中秋快乐,便再没有了下文。
 楚夏静坐在沙发上,看着夜色一点点将整个公寓侵没,还是没忍住点开了对话框。
 打个视频吧,不,语音通话更合适,就说自己有东西找不到了,问有没有在落她那里,尽管这借口拙劣无比。但他还是忍不住按下了通话键。
 加州那边还是早上吧?
 音频通话拨出去的瞬间,楚夏才后知后觉的想起,他刚想挂掉,然而对面已经接起来了。
 “喂——”梁诗韵的声音带着几丝沙哑,似乎刚起。
 “打扰到你睡觉了?”楚夏表示抱歉,刚寒暄了两句,旁边的工作手机却忽然响了,来电显示是某个客户,许久都没有挂断意思,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急事。
 “你电话响了。”梁诗韵也听到了,忍不住提醒。
 “稍等一下,我一会儿再打给你。”楚夏只好道。
 然后接起电话起身去阳台,回来时却发现微信通话的界面还亮着,梁诗韵并没有挂掉。
 她在等他?
 这个认识让楚夏整个人精神一震,他连忙走过去拿起手机,想要继续刚才的话题,却听到那边隐约播放着音乐。
 “......me drinking from my broken cup,and ask me to ,open up the gate for you....”
 一首很老的英文歌, 楚夏听出了名字,但又不确定,想要向梁诗韵求证,却听到了另外一个声音。
 “你喜欢听唱片机?”是一个男人的声音,“还是这样的精选集,我还以为只有年纪大的人才喜欢听这种。”
 “我还以为我已经算年纪大的人了。”梁诗韵笑。
 然后是一阵窸窣响动,刚才说话的男人一面随着音乐哼唱,一面玩笑:“那我也要跟上步伐。”
 两人说笑着,听得出来,关系非同一般。
 刚还雀跃的楚夏一瞬间只觉整个人跌落到了谷底。
 
湿柴烈火 幻与真
 楚夏记得刚回国时,高宴得知他想追回梁诗韵,曾问了一句话。他问:你不觉得这几年梁诗韵变化很大吗?
 楚夏当然能感受到梁诗韵几年的改变,尤其在看待男女关系的态度上,可是——
 就像你喜欢吃鱼,清蒸的你喜欢,红烧的你就不喜欢了吗?
 楚夏当时是这么回答高宴。
 他自认自己不是那么狭隘的人,可这一刻,当她听到电话那头男人的声音时,他忽然什么都不想问了。
 玩玩也好,认真也好。
 这么多年,他的口味没变的,不过只是他而已——梁诗韵口味可能早就变了。
 接下来的通话,楚夏没说两句就挂了。
 当晚他躺在公寓辗转,忍不住喝了点酒,第二天醒来,意外地发烧了。
 头重脚轻得险些摔倒,他用体温计测了一下38.5,还好不算严重,他叫了外卖,顺便让外卖小哥帮忙买了一个感冒药。
 也许是前段时间的劳累一下子累计到了一个爆发点。
 服下药楚夏晕沉沉的睡着,身体一会儿热一会儿冷,就像疫情时被隔离那段时间症状一样,但梦里却不是隔离时,而是大学时的某次感冒。
 那是大二寒假,他因为一些原因留校,某天早上醒来却发现自己发烧了。
 他当时不过不过是咳嗽了两声,梁诗韵从电话里听出端倪,当天下午就跑来学校看他。
 那天是除夕,他虽留宿学校,但隔壁宿舍都还有两个同学,和他关系也不错,要开口,也不是完全没人照顾的。
 但梁诗韵执意要来,当晚,两人一起挤在宿舍过年。
 “你跑这里来,怎么跟方老师说。”楚夏下午睡了一觉,晚上时已经退烧,忍不住问梁诗韵。
 梁诗韵没答,反而从包里掏出个盒子:“家里包饺子,我学着包了几个,煮给你尝尝?”
 “没有电磁炉。”
 “啊?上次我记得你们宿舍还煮火锅来着……”
 “那是借的隔壁宿舍的……现在他们全都回家过年了,我去师兄那里看看。”
 楚夏道,批了件衣服起身就要准备去隔壁宿舍借。
 梁诗韵却拉住他:“算了,别去了。”
 楚夏以为她怕被同学们知道她和他的关系,连忙道:“放心,我不会告诉他们你在这里。”
 梁诗韵却摇头,压着他的被子:“别去了,你感冒还没好呢。”
 那天的晚饭是梁诗韵去食堂打的。
 饭后,梁诗韵还是想办法煮了饺子,用的宿舍的烧水壶。
 烧壶水容量小,水开后自动断电,那天,十多个饺子,梁诗韵硬是一直压着烧水壶煮了近半个小时才煮好。
 那时他感冒,根本没吃出饺子是个什么味道,但那天梁诗韵煮饺子的样子,在氤氲的水汽下,脸颊鼻子红红通通的样子,真的好美。
 为什么没有珍惜那个时候的梁诗韵呢?
 楚夏在懊恼中睁眼。
 四周一片寂静,黄昏的日光从窗外透进来,有种分不清今夕何夕的恍惚。
 他不知道自己烧退没退,但混身都泛着一种乏力感,好像做什么都没意义,什么都不想做。
 直到看到了梁诗韵推门进来。
 这次是烧到了多少度?楚夏想,却舍不得闭眼,就那么静静看着,直到对方抬头:“你醒了?”
 “……”楚夏。好真实的幻觉。
 “好点了吗?”梁诗韵伸手去探他的额头。
 微凉的,滑嫩的触感。
 楚夏一下子坐起身,抓住她的手,反复确认过后:“你怎么……?”
 他的喉头耸动,拼命努力着想要让声音冲出他的喉咙,喉咙却像被火烧过一样又干又痒,还没两句就咳嗽起来。
 梁诗韵有些无奈地看他,帮他帮他把气顺过来,这才端起旁边接好的水递给他。
 看他着一股脑地喝下,赶在他之前开口道:“我今天中午的飞机回的国。”
 “公司有些遗留下来的问题,我回来处理一下。”梁诗韵解释道,看他还有疑惑,又道,“昨天登机前,你给我打电话给还记得吗?我当时急着登机先挂了,后来回拨给你却拨不通,路过你家公寓便忍不住过来看看,发现门没关……”
 昨天?登机?他记得打给电话的时候她并不像在机场啊——楚夏刚醒,脑袋还有些懵,下意识地反驳。
 然而刚反驳完却忽然想起,昨天喝醉了过后,他好像再次拨给了梁诗韵。
 那他说了些什么?
 楚夏努力的回想,却什么都不记得,他抓起床头的手机点开,上面显示昨夜十二点,他确实给她拨了一语音电话,通话时长五分钟。
 
湿柴烈火 诉衷肠
 “我都说了些什么?”楚夏张了张嘴,一个问题终于自喉间滚落。
 “情话。”
 “?”
 “你颠叁倒四地说了很多肉麻的话——” 梁诗韵抬眸,表情一贯地冷淡、正经,“还差点哭了。”
 “……”楚夏。
 他的头还有些晕沉,实在回想不起自己到底能讲出怎样肉麻的话,但听上去,应该是有些丢人的,不过现在也顾不得了——
 “那你呢?”他问,忍不住抓住他的她,“你什么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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