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春溪笛晓
 少年宫又进行了一次内部调整,最先换的就是上次堪堪保住位置的领导。
 新领导和马校长一样,是有意识选出来的,还是为女将。她上任后立刻大刀阔斧地进行内部改革,还通过自己的关系要来不少资料和卷子给少年宫老师们演习。
 不管怎么说,宋颂最初的目的算是达到了。
 未来教育头一批拿到计算机等级证书的人也出现了,这批人有男有女,拿到薄薄的证书后都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他们这是可以持证上岗了吗?虽然老师说他们学的只是最基础的东西,但是他们现在出去找工作,说不准还能拿出这个证书唬人。
 老板怎么会嫌弃自家员工会的东西多?
 经过刘姨的一番宣传,县城里的男女老少都已经知晓“未来教育”的存在,到店或者打电话来咨询的都不在少数。
 一切都按着自己的计划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小小县城看似平静,内里却有不小的变化。
 元旦这天大伙都放假了,连高三生都能享受这个法定假期,刘姨牵头办了个小聚会,给人介绍了两位小老板。
 刘姨年纪本来就不大,儿子不过二十岁,如今她有了新的事业,眉目之间容光焕发,看着竟还不到三十岁。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最近她开了不少桃花,大概是以为未来教育是她的公司。
 刘姨搞这次聚会,就是想散散桃花。
 理论上来说,未来教育确实是宋颂和顾临深的,他俩一个拿主意,一个出资,要不是年纪还小,压根没别人什么事。当然,刘姨本身的钱也挺多挺吸引人,可她稀罕这些冲着钱来的人吗?
 要是稀罕的话,她早就离婚改嫁了。
 不过现在有事可干,刘姨忽地觉得那婚事拖着的不仅是丈夫,还有她自己。
 说不准回头她打拼出成绩来,那混账东西又腆着脸来分一杯羹呢?别觉得现在对方有钱就不可能,生意场上今天得意明天失意,谁都可能有落魄的时候,何况是那种容易迷失在女人肚皮上的家伙。
 刘姨见了宋颂,随口说道:“颂颂,你看我去南边离个婚怎么样?”
 宋颂一听,好事儿啊。
 远离人渣,幸福快乐!
 宋颂说道:“刘姨你别急,我问问顾临深外公或者谈校长,看看他们能不能帮忙找个好律师。当年那公司您可是出了一份力的,既然要离婚,财产肯定得分割清楚,不能便宜了他。”
 刘姨豁达一笑:“算了,当初那个草台班子能值多少钱,现在他们公司也不容易,我分走一大笔钱,他们说不定就周转不来了。一旦涉及到官司,一时半会肯定离不得,还是直接离了轻松。”
 宋颂知道刘姨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平时说得狠,事到临头还是会为对方考虑。
 这样的人最吃亏了,做什么都吃力不讨好。
 不过刘姨说得也对,走官司不知还要闹出多少糟心事,还是直接离了省事。
 宋颂张手给了刘姨一个拥抱:“那您去,有什么事记得打电话给我们,我们永远站在您这边。”
 刘姨主持完聚餐,特地喊田正阳留一下。
 “怎么了?”田正阳已经把胡子剃光,看起来是个再正常不过的中年人,顶多只是依稀能看出年轻时的俊秀。
 “我要去南边离个婚。”刘姨的语气轻描淡写,笑着对田正阳说道,“可能要去两三天,公司的事想拜托田老师你代管一下,有什么拿不定主意的你可以直接问颂颂或者打电话问我。”
 田正阳知道刘姨是独居的,却不知道她还没离婚,瞧前段时间那么多人蠢蠢欲动想追刘姨,他还以为刘姨早就离了!
 听说是去办这么重要的事,田正阳自然一口答应。
 答应完了,田正阳又补充了一句:“姐你要是有什么事,一定要打电话给我们。”刘姨比田正阳大两岁,又管着整个未来教育,田正阳平时便喊她一声姐。
 刘姨听了笑着说:“颂颂他们也是这么说的,放心吧,真有事我不会死撑着,我可是有你们这些后盾在的。”
 事情交待完了,第二天刘姨就飞去南边。
 刘姨丈夫正抱着个年轻女人要办事,听人说刘姨来了,眉头皱了起来。对于这位妻子,他年轻时是很喜欢的,不过人都是会变的,妻子性格又好强,经常和他吵起来,那份喜欢也就逐渐变成了厌烦。
 
重生 第51节
 妻子也很识趣,带着儿子回老家去。
 后来儿子也受不了她,找他要钱楚国读书去了。
 想到老家那种落后地方,刘姨丈夫皱起眉头。习惯了大城市的生活,他很难想象怎么在那种小县城过日子。
 妻子这些年都在那种小地方窝着,肯定变得和那边的女人一样不修边幅又蛮不讲理,说不定是钱花没了来找他要。
 一想到这里,刘姨丈夫兴味索然,推开身边的女人说道:“你回去吧。”
 年轻女人有些失望,起来穿衣服下楼。
 在楼下见到个陌生女人坐在客厅,年轻女人惊讶了一下。这个女人气场太强大,长得也很美,浑身透着种让人不敢靠近的冷冽气质。
 刘姨抬头,对上年轻女人惊诧的视线。
 刘姨没说什么,她知道刚才她丈夫肯定在楼上“办事”。
 第一次撞上这种事时她愤怒到歇斯底里,活脱脱一个泼妇;现在再撞上这种事,她心底一点波澜都没有,只想快点处理完离婚事宜。
 “你怎么还不走?”这时刘姨丈夫也下楼了,看到年轻女人还愣在那,板起脸训了一句,毫无情人之间的亲昵。
 年轻女人赶紧离开。
 刘姨丈夫这才看见坐在那儿喝茶的刘姨。
 刘姨抬头看他。
 夫妻俩对望,都发现对方有点陌生。
 刘姨丈夫人到中年,身材已有点发福,看着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中年老板。他看着刘姨,一时有点恍惚,仿佛看见当初那个披甲上阵、冲在他前面的商场女强人。
 一点都没变。
 刘姨先开口:“我们离婚吧。”
 刘姨丈夫脸色一下子变了。他看着刘姨妆容漂亮的脸庞,忽地想到了一个可能性,走上前怒声质问:“你是不是找了野男人?!”
 女人一旦开始打扮,肯定是为了讨男人欢心!
 刘姨被他气笑了。
 刚才跟别的女人从床上下来的人是谁啊?
 刘姨说:“找不找跟你没关系,我来就是找你离个婚。你要是要脸,就跟我直接去离了,我什么都不要你的。真要闹上法庭,我一定扒下你一层皮你信不信?”
 刘姨丈夫见妻子神色冷静,知道她是真的要离,不是什么欲擒故纵。他这几年身边女人不断,连私生子都有,要是上了法庭,那肯定得把财产不少给妻子。
 刘姨丈夫脸色阴晴不定,最后还是更看重利益,这糟糠之妻什么的,他本也没多在意。
 “行,离就离,要不是你拖着不离,我早就娶别人了。”他撂下狠话,“过段时间我马上二婚,你记得来喝喜酒啊。”
 刘姨说道:“离了婚,我们就两不相干了,你也别给我发喜帖,我没空来。”她顿了顿,又说,“儿子以后归你,他在国外的事你得管,我是管不着的了,以后你们父子俩好好相处。”
 刘姨丈夫脸皮抖了抖。
 事情很顺利,两个人第二天就去民政局离了婚。
 刘姨走出民政局,一脸轻松地跟前夫挥别,直接买了机票回家去。
 刘姨丈夫面色阴沉地回到家,想来想去还是不得劲,拿起电话拨了个号,叫人这几天去盯着刘姨,看看刘姨和哪个男人走得近,找机会揍那野男人一顿。
 找没野男人,那女人舍得和他离婚?!
 刘姨在飞机上睡了一觉,很快到家,田正阳得了信,开着公司的商务车来接她。
 两个人聊了一路,到了刘姨家门前。
 刘姨向田正阳道了谢,回到空荡荡的家中。她现在不觉得家里寂寞了,因为她每天都有很多事要做,每天都和一群志同道合的人待在一起。她坐到电话面前想了很久,最后还是拨下那个很久没打过的越洋电话。
 许是因为她太久没有骚扰过儿子了,这次电话居然打一遍就有人接通,而不是无穷无尽的电子音。
 “什么事?”那边的声音带着几分不耐烦。
 这一点上,他们父子俩真像。
 他们的婚姻也是从这几份不耐烦开始走向终结的。
 刘姨恍惚了一会,才说道:“我和你爸离婚了,我们说好你归他。唉,以后我也管不了你什么了,你跟你爸好好相处。”那边没有声音,刘姨不知儿子是不耐烦还是不在意,只得自顾自地唠叨了最后几句,“你好好把书读完,有喜欢的人就好好对她,别跟你爸一样花心。没什么事就这样了,以后我不会再打扰你。”
 说完刘姨第一次先挂断跟儿子的通话。
 她抬手擦了擦脸上无声无息滑落的泪。
 这一大一小两个男人,占据了她过去二分之一的生命。
 从今以后她的人生又重归自己所有了。
 第50章
 刘姨离婚是大好事, 不过第二天问题就来了,田正阳进院了。不过田正阳不是很严重,只是腿受伤了, 倒是来打他的人比较惨, 最开始是绿毛他们先发现的,一涌而上打得不相上下,接着是彪叔他们开车经过,打开车门把局势扭转过来。
 要不是警察来把人带走问话去了,两拨人说不准能把对方打到后半生不能自理。
 可惜绿毛他们还是来得有点晚,田正阳腿被打伤了。
 宋颂得了消息, 就带着田桐去看她爸。
 田正阳也是命途多舛, 好不容易洗清冤狱出来了,没过几天舒服日子又遭了这样的飞来横祸。
 绿毛还在,宋颂让田桐去见她爸,自己跟绿毛问起具体什么情况。
 绿毛说道:“那几个家伙是老流氓了, 估计是拿钱给人办事。”
 现在绿毛是有工资拿、有手艺傍身的正经人了,提起流氓时语气很是不屑。
 “宋哥你等着,我已经叫人帮忙打听打听具体谁出的钱。”
 绿毛给宋颂打包票。
 现在绿毛他们在不少失学失业青少年心里头那可是很牛逼的人物,说是他们这些人的首席形象设计师都不为过,大伙都知道, 一般理发店的学徒没眼光得很,搞不出来他们想要的发型,用的染发剂还差劲得很,总之哪都不能和绿毛他们比!
 出来混的, 要是不请绿毛他们设计,只去外面的野鸡店随便搞一个,说出去肯定会被人笑话死!
 因此现在绿毛想打听点什么, 愿意给他提供消息的人还是很多的。
 宋颂说道:“谢了,改天请你们和彪叔他们吃顿好的。”
 绿毛豪气干云地说道:“哪用啊,田叔那可是我们县里的人,怎么能让人随随便便欺负了去?回头等我把那龟孙子揪出来,一定叫他好看!”
 宋颂见一时半会没消息,也就别过绿毛,进病房看田正阳去。
 田正阳见宋颂进来,赶忙道谢:“多亏了你认识的人帮忙。”
 宋颂笑道:“他们都说了,你是我们县里的人,谁碰上了都不会坐视不管。”他拉了张椅子坐到病床前,熟练地给田正阳削起了苹果,口里问,“早上那些人有没有说点什么?”
 田正阳顿了顿,说道:“对方好像说我是小白脸,让我别勾搭别人老婆。”他说完苦笑起来,“我没干这事儿啊。”
 田桐气愤地说道:“是不是那个女人叫人干的?”自从和亲妈闹翻,田桐就连妈妈都不喊了,直接喊“那个女人”。
 田正阳抬手揉揉田桐的脑袋,让她别妄下结论。
 人家的日子过得好好的,没事来找他麻烦做什么?
 当初他入狱也不知道会被关多久,妻子来要求离婚他就直接答应了,不想耽误妻子,他们之间也算的是好聚好散。
 田正阳不希望自己的女儿生活在怨愤之中。
 憎恨一个人不会让自己痛快,只会让自己变得面目全非。
 “应该和她没关系的。”田正阳笃定地说道。
 田桐伸手抱住田正阳,把脑袋埋进他胸口。她也不想用最大的恶意揣测那个她该称之为母亲的女人,可是对方给她留下的阴影实在太大了,有些东西不是说想忘记就能忘记的。
 宋颂望着相拥的父女俩一会,就听到绿毛在外头朝自己招手,应该是有消息了。
 宋颂走出外面,带上病房门,才问道:“问出来了?”
 绿毛脸色有些一言难尽。他说道:“问出来了,说是潘老板搞的,就是刘姨前夫。”
 那位大老板可了不得了,赚大钱之后没回来过,彻底当自己是南边的人了。
 关于刘姨和她前夫那些狗屁倒灶的事,县上大部分人都晓得。就绿毛看来,这家伙真不是东西,都说糟糠之妻不下堂,他倒好,发迹后就左拥右抱;现在离了婚,他又找人来教训人家田老师,说觉得田老师是刘姨的“奸夫”。
 这可真够双标的,他自己搞东搞西那么多年,现在觉得刘姨有了第二春就要找人来教训对方!
 宋颂也觉得这都是什么事啊,婚都离了,居然还搞出这样的事来。他叹着气说道:“你去跟刘姨说一声吧,省得那边还有别的动作。”
 绿毛答应下来,一溜烟跑了。
 宋颂想到刚才田桐的猜测,回到病房和田正阳父女俩讲了绿毛问来的事。
 得知和自己母亲无关,田桐唇角动了动,终归是没有说话。
 田正阳说道:“那我心里有数了,估计就是昨天我去机场接刘姐惹的事。”
 刘姨那边得知事情原委,气得不轻。
 她拨通前夫的电话质问他做了什么好事,那边还振振有词地说自己只是找人教训一下野男人,又没要他命。
 刘姨怒道:“你再干这种事,就别怪我不客气!我们当了这么多年夫妻,你不会真以为我手里什么东西都没有吧?”
 那边没声了。
 夫妻是世上最亲近的关系,有些事他那些情人不知道,妻子却是知道的。一旦撕破脸,谁脸上都不会好看,他这边家大业大,受到的影响可比偏安县城的妻子大多了!
 前夫冷笑道:“行,我不会再打扰你的第二春。”
 刘姨挂了电话,气还不太顺。她转身去厨房熬骨头汤,听说田正阳伤了腿,伤筋动骨一百天,得多喝点骨头汤好好补补。
 今年的高三生上课到年二八,终于迎来了短暂的寒假。
 这是宋颂回来后过的第一个年。
 在过年之前,顾家大哥过来了,要把离家多时的顾临深接回首都过年。
 顾临深自然是不愿意回去的,他想和宋颂一起过年。
 宋颂劝他回去。
 有些东西他自己有了,就想顾临深也有。
 顾临深一向最听宋颂的话,听宋颂这么说,一步三回头地跟着他哥上了车。
 
重生 第52节
 宋颂目送他们离开。
 顾临深外公外婆也一起回了省城。
 县城里有人走了,也有人回来了,到处都热热闹闹。
 宋妈开着新换的车子,带上宋颂兄妹俩去省城采购年货,去的时候车上空荡荡,回来的时候车是满的。
 宋妈又领着宋颂兄妹俩挨个亲朋好友送年货去。
 都是乡里乡亲,不讲究上门的日子,得空就把东西送过去。
 宋颂这个芯子不算年轻的人,一下子又享受到了领红包的待遇。
 宋颂满面笑容地下一个个红包,丝毫不懂得过年的推让礼仪,谁给他红包他就回谁吉利话,得干脆无比。
 大过年的,谁都喜欢看长得帅又爽利的孩子,大部分长辈都拍拍他的肩膀说道:“颂娃子,过了年要考个好大学啊!”
 宋颂连连点头:“一定一定,保证考上。”
 气氛十分融洽。
 到了除夕夜,宋颂带着宋融融出去跟绿毛他们放烟花。
 闻朝爸妈据说避开出行高峰期,出国度假去了,让闻朝过年自己解决,所以闻朝过年也没走。
 宋妈可心疼这孩子了,叮嘱宋颂和宋融融出去玩一定要带上他。
 宋颂心道,到时两个小的早恋您可别急。
 上辈子妹妹和妹夫挺恩爱的,宋颂也没打算来个棒打鸳鸯,所以放烟花把他们带上了。
 一行人热闹到快十二点才回家,宋融融已经有点困了,不过还是打着盹儿跟大伙一起守夜。
 除夕夜是要接财神的,过了十二点,各加就会争相放鞭炮,据说谁家鞭炮声最响财神就会造访谁家。
 宋颂是不信这些的,前世他自从十八岁以后就没再放过鞭炮,也没见他少发财。
 当然,宋颂不会扫他老妈的信,还是乖乖陪着一起守夜。
 十二点还没到,宋妈就让宋颂去外头等着。
 “三、二、一——”随着一家人倒计时结束,宋颂用手里燃着的香点着鞭炮。
 各家的鞭炮声齐齐响起。
 屋里屋外都是浓重的烟火气。
 宋颂退回屋中,看着外面飞扬的红色纸屑。
 这样的日子,真好。
 鞭炮声响到一半,家里的电话响了。离电话最近的宋融融接了起来,听到了顾临深的声音。
 “哥,顾临深电话。”鞭炮声太响了,宋融融只能用吼的。
 宋颂走到电话边,接过宋融融递来的听筒。他神色柔和地笑道:“新年好啊,顾临深。”
 一片响亮的炮竹声中,顾临深还是清晰地听见了宋颂的声音。
 “新年好。”顾临深喊道,“颂颂,我想你了。”
 这么肉麻的话,宋颂一般是接不了的,出自顾临深之后他倒是没觉得有什么。过去半年里头,顾临深几乎是寸步不离地跟着他,分开以后不习惯很正常。
 宋颂笑道:“有什么想不想的,年后你就能回来了。”
 两个人又说了一会话,宋颂才把电话挂断。
 刚安抚了顾临深一番,宋颂舒了口气,一抬头,却对上了宋融融安安静静望过来的目光。
 宋颂抬手揉了揉她脑袋,问道:“怎么了?”
 宋融融没有躲开,而是默默地感受着宋颂掌心的温度。她忍不住问:“哥,你为什么对他这么好?”
 好得简直不正常。
 宋颂想了想,说道:“他和你小时候挺像的。”
 一开始他注意到顾临深就是因为这一点。
 后来就复杂了。
 宋融融抿了抿唇,没再说话。
 她和顾临深才不像。
 她没顾临深那么不要脸,一天到晚黏着她哥不放,跟个没断奶的孩子似的。
 等她和闻朝他们赚钱了,哥哥就不用再用顾临深的钱了。
 她总觉得顾临深对他哥不一般,很可能别有所图,不然谁会把银行卡直接交给一个刚认识没多久的朋友?
 这不正常,一点都不正常!
 第51章
 守夜守得太晚, 宋融融夜里睡得很沉,她的意识逐渐深陷梦中。
 宋融融从来没把梦里的事情看得这么清楚。
 就在这个寒假之前,爸爸妈妈不在了, 哥哥在外面奔走, 她从学校回到家,发现爷爷倒在地上,她对着爷爷胸口一直按一直按,按到救护车过来,爷爷也没再醒过来。
 自那以后,她就再也不能见哥哥了。一见到哥哥, 她就会想起那个孤零零的夜晚, 想到爷爷的生命在自己手中逐渐流逝。
 接下来的许多年里,哥哥都没再出现在她面前,只是不断把赚到的钱赚回来给她。
 后来她结婚了。
 她结婚的时候没请什么客人,只去见了丈夫的父母。
 她没有带丈夫去见哥哥, 她害怕见面后自己又会失控。
 她知道哥哥后来过得很好,虽然没结婚,但是有很多朋友,也经常会出现在各种新闻版面上,最初他被认为是最年轻的投资天才, 后来他被认为是从未失手的金融猎手。她经常会点进去看这些新闻,却没有想过去见哥哥一面,这样就很好,他们都过着很好很好的生活, 谁都不必揭开伤痕累累的过往,面对曾经那么痛苦的过往,面对那个让她们家破人亡的夏天。
 直到有一天, 洪飞打电话告诉她,哥哥死了。
 她不能理解洪飞这句话,哥哥还不到四十岁,怎么可能会死?她最近还看到做出全息游戏的科技新秀在新闻发布会里对哥哥表示感谢,崇拜之情溢于言表。
 他明明还在做着那么多事。
 他明明还那么地年轻。
 最后是丈夫带她去的葬礼,她一直没有哭,因为她根本不信洪飞说的是真的。她来到葬礼之上,才知道哥哥是登山时遇到了意外,当时他们三个人都在山上,但只有她哥哥没了。
 她始终不相信这个事实,直至看到哥哥冷冰冰的遗体。
 他身上的衣服已经换过了,穿得整整齐齐,头发也被梳理过,瞧着和活着没什么不同,只脸色和唇色泛着淡淡的青,再没有半分鲜活气息。
 她终于意识到最后一个血脉亲人也要永远离开这个世界。
 她哭了出来。
 下半夜下起了雨。
 宋融融从床上坐起来,抬手摸向自己湿漉漉的脸颊。
 这一次,梦境里的记忆没有消失,反而清晰地烙印在她脑海里。
 她安安静静地坐在床上,想着过去半年发生的一切。她一直觉得高考之后从外面回来的哥哥和以前不一样,现在回想着这半年来哥哥做的事,她忽然明白了,哥哥是知道那个“未来”的吧?哥哥所做的一切,都是在避刚刚过去的那个夏天的一场场厄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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