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叩天门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无头D
来吧,把我当成那阎君,倾尽全力,一剑杀了我!
一夜城城主横剑立于原地,周遭的沙丘荒漠,像是受到了一股无形巨力的压迫,随着他声音一点一点地塌陷下去。
而李云生回应他的是一声龙吟。
这是他从暮鼓森中出来之后,第一次彻底放开对画龙诀的束缚,犹如老龙吸水一般将周遭的天地灵气尽数吸纳过来。
以人类之躯,行龙族之事,当真夺天地造化,秋水那帮老怪物,果然放出了一个不得了的东西!
看着天边蜂拥而至的道道紫霞,那一夜城城主也不禁感叹起来。
而另一端,李云生的画龙诀,早已将那股庞大的天地灵气吸纳干净,并且迅速炼化做真元涌入他体内,再按照秋水剑诀的行走路径,涌入周身的各处经脉。
霎时间,头顶的天空黑云密布恶雷滚滚,一股像是要将整片天空撕扯下来的剑势陡然降下,整片荒漠像是遭受了重击一般,猛地一沉。
痛快,痛快,让我看看你究竟能让老夫,使出几成气力!
见状,一夜城城主突然狂笑一声。
随着这一声,他四周的黄沙,在一道道剑势的冲击之下,如浪潮一般,以他的身体为中心迅速退开。
李云生对眼前一夜城城主周身的异象视若无睹,直接将神魂进入了三寂境,他脸上面具众生相也显现出了本相,
随后,一道神魂之力犹如呼啸而过的山风般,顺着一片片山丘掠过。
与之相随的还有一道,充斥着暴虐毁灭气息的剑意,这道剑意像极了枯海之中那撕裂淹没一切的沙暴。
以沙为剑。
随着李云生一声轻啸,积蓄已久的剑势由九天之上倾泻而下。
整片大漠在这股剑势的冲击之下轰然散开,然后在李云生的沙暴剑意的控制之下,每一粒西沙皆化作一柄利剑,好似静止了一般悬浮在这片天地中。
秋水剑诀,浮光掠影。
李云锵地一声骤然拔剑。
那漫天的沙粒,顿时犹如离弦之箭,在李云生这一剑的指引之下,好似百川奔流一般呼啸着冲向一夜城城主。
这浮光掠影自然不是秋水剑诀中最强的一式,但此时此刻却是李云生尝试过,最合适沙暴剑意的一式。
几乎要笼罩住整片天空的沙粒,借着日落时的最后一道光阴,从沙丘的表面掠过,快得就像是一道光阴。
一夜城城主,根本避无可避。
当然,他看起来原本就没有任何躲避的意思。
只见这一夜城城主,脚踏虚空,迎着那道由千万颗沙粒组成的光影一剑刺去,动作干净果断且出人意料。
因为他这一刺跟李云生那一剑相比,简直有些儿戏。
可下一秒,令人诧异的事情发生了。
随着他那一剑刺出,李云生这道以剑意跟剑势凝聚而成的沙暴,好似一个打水泡那般啪的一声被刺破了。
原本好似一柄柄飞剑般的沙粒,随着一夜城城主的这一剑刺出瞬间飞灰湮灭化作尘埃。
等李云生反应过来时,一夜城城主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而他手中的剑也已经刺中了李云生的咽喉。
当然,可能是因为他并不想杀李云生的关系,这一剑只刺破了点皮便收住了。
但无论如何,毫无疑问,这一次切磋,李云生败了,而且败得非常彻底。
我看不懂你这一剑。
李云生正视着一夜城城主道,他可以尽量让自己的表情平静下来,但却无法完全掩饰自己眼神中的迷惘。
因为就像他说的那样,他看不懂一夜城城主这一剑,这种感觉就像是发现有人,居然用鸡蛋砸碎了石头一样。
这可能是李云生进入仙府一来,眼神中第一次出现这种迷惘。
你会下棋,应该很清楚,棋力不到达一定层次,是看不懂高手下棋的。
一夜城城主毫不客气地道。
虽然他这话带着些许挖苦的意味,不过李云生却只能默不作声,无法反驳。
大道至简,一剑便是一剑,有时候聪明反被聪明误,走了但愿你我还能再见吧。
见李云生不做声,那一夜城城主便也没准备再多说些什么,摆了摆手,转身消失在大漠的夜色中。
而李云生却依旧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他虽然时长表面上看起来云淡风轻,但内心深处其实胜负心很重,哪怕对手是一夜城城主,他也不允许自己输得这么惨。
这一剑肯定有破解之法,肯定有什么地方是我疏漏了的。
他闭目凝神,然后在心里,靠着他过目不忘的记忆力,反复回忆着一夜城主刚刚那一剑。
大道至简,大道至简
随后就见他一面在心里默念着一夜城城主走之前的那句话,然后一面模仿着一夜城主的出剑动作,一剑一剑地凭空刺出。
不过李云生不知道的是,那一夜城城主在距离他十余里的地方便没有继续往前走,而是他走进一间废弃的破庙。
嘭!
他前脚才踏进破庙,那只刚刚握剑的手,便骤然炸开,鲜血横流,整条手臂化作了一根血肉粘连的白骨。
这帮老家伙,到底教出了个什么怪物!
他一边破口大骂,一边拿出一颗丹药送入口中。
切磋之前,我就跟你说过,这小子有怪物。
那九尊印从一夜城城主袖中飞出,然后用它那奇怪的声音嗤笑道。
但终究只能伤我一条手臂。
服完那粒丹药之后,那一夜城城主只剩下白骨的手臂,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起来。
没错,时候还没到,希望接下来这场祸事降临之际,他能成为一粒有用的棋子。
那九尊印幽幽一声长叹道。
但愿如此吧。
一夜城城主道。
第一位客人光临的时间推演出来了吗?
他接着问道。
半年后。
九尊印道。
这么快?
一夜城城主先是皱眉,继而摇头叹气道:
罢了,是早是晚都躲不过。
说完他用他那条恢复如初的手臂轻轻一挥,一个人影凭空出现在破庙中。
凉兄。
这人正是周凉。
这十余年幸得有你相伴,我才免去了许多寂寞,不过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你我就此别过吧。
一夜城城主看着周凉道。
子贡兄哪里话,这十年如果不是你的庇护,我哪里能如此逍遥地周游十州。
周凉对一夜城城主这番话,似乎并不意外。
这十州仙府马上就要不太平了,这枚俗人丹可让凉兄重返俗世,与其做个乱世神仙,不如做个快活凡人。
一夜城城主给周凉递过一枚丹药道。
既然仙府将乱,子贡兄何不跟我一同去那俗世躲避一番?
周凉愁眉不展地问道。
我躲了上万年了,累了。
一夜城城主深吸了一口气。
大厦将倾,总得有几个个子高的顶上一顶,争取一些时间,能救几个是几个吧。
目光空洞地朝庙外看了一眼,然后有些凄然道。
第四百九十八章 难看的吃相
砰!
砰!
砰!
鸿厘城外的荒漠中,依旧是李云生同那一夜城城主下棋的位置,一道道剑气撕裂空气的爆裂声在这荒漠中响起。
这声音一直持续了三天三夜。
一夜城城主走后,李云生就这样,不眠不休地挥了三天三夜的剑。
他周身四五里区域的荒漠中,一道道剑痕犹如伤疤一样随处可见,森森的剑气充盈着整片区域。
一些不小心飞进这片区域的飞鸟,直接被这股剑意震慑得挥不动翅膀,笔直地掉落下来。
直到第四天的清晨,随着一声略显凄凉的剑鸣声响彻荒漠,李云生这次从那近乎疯魔的状态中苏醒。
几乎是同时,他手中那柄长剑叮的一声,断裂成了一截截碎片。
看起来,我真的需要一把好剑。
李云生看着手中的断剑,皱眉道。
一夜城主口中的大道至简他此刻依旧无法完全体会,这三天三夜他所做的只不过是,不停地模仿着他的出剑动作。
虽然依旧没法跟一夜城城主一样,使出那返璞归真般的一剑,但这三天三夜疯魔一般的练剑状态,让他发现了之前被他忽略的一件事情。
那就是,作为一个剑修,无论你境界再怎么高深,真元再如何雄厚,想要完全发挥剑修的实力,就必须拥有一柄与之相称的剑。
在这之前,李云生所看重的一直是,剑气剑势以及剑意。
不可否认,这三者任意一项有所突破,对于一个剑修来说都是一件极为不易的事情。
但李云生的问题就在于,他这三样的飞速提升,让他无视了剑的存在,甚至很多时候,他已经不用剑练习了,而是以剑气跟剑意来代替佩剑。
这三天疯魔一般的用剑练习,让他重新意识到,无论是剑气,还是剑势跟剑意,都应该是为手中的剑服务的。
将繁杂深奥的剑意跟剑势归于一剑之中,难不成,这就是一夜城城主所说的大道至简?
李云生若有所思道。
尽管有些头绪了,但他知道,要达到一夜城城主口中大道至简的程度,还有很长一段路。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此刻他所困惑的难题,也是每一个入圣境以前的修者所困惑的。
但那些人跟李云生不一样的是,只要他们突破入圣境,一切困惑都会随之迎刃而解,因为这就是所谓的天道的恩赐。
而李云生注定无法通过破境得到这些好处,他只能通过不停的练习来体悟,如果领悟不了,他便只能止步于此了,这就是彻底斩断了与天道之间因果的坏处。
先回鸿厘城吧,耽误了三天,只怕青萝她们要担心了。
李云生看了眼鸿厘城的方向,一想到不声不响的消失了三天,心里突然涌出了一丝不安:
只不过三天,应该没出什么乱子吧。
鸿厘城,欧冶家老宅。
李云生花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从城外的荒漠赶了回来。
不过此时眼前的场景,却让李云生本就不怎么高的情绪,沉到了谷底。
他心中那股莫名的不安,终究还是在此刻应验了。
——欧冶家那栋气派的老宅子,此时已经被烧的面无全非,一些还未熄灭的火焰还在噼里啪啦地燃烧着,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焦糊味。
在短暂的失神过后,眼前的这一幕终极还是让李云生愤怒得全身颤抖了起来。
虽然他还不清楚在自己离开的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在鸿厘城敢将欧冶家老宅付之一炬的人,或者说想将欧冶家老宅付之一炬的势力,只可能是仙盟城主府的人。
城主府的人监视欧冶家的事情,李云生很早就有所察觉,只是他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快动手,当然也没想到自己在城外耽误这么久。
老,老爷,老爷小,小姐,小姐
正当李云生满心愤怒跟懊恼时,一个虚弱沙哑的声音从老宅的废墟中传来。
如果不是他听觉远胜常人,这微弱的呼喊声很难让人察觉。
李云生循着这声音的方位,走进老宅的废墟。
这场大火应该是昨晚放的,李云生行走废墟之中时,脚底依旧能感受到地面灼热的温度。
终于,他在废墟的一处墙角,发现了那虚弱呼喊声的源头。
只见一个烧得看不出容貌人影,被一个烧焦的梁柱跟一堆瓦砾压在底下。
婆婆?
容貌虽然看不清,但李云生的神魂还是查探出了对方的身份,她正是欧冶家那名手脚不太利索的老仆人。
李云生跟青萝他们一样,一直都喊她婆婆。
小,小姐,救,救,救救小姐
发现李云生之后,那老仆人忽然变得激动起来,她奋力地挣扎想要爬起来。
您别动,我先把你救出来。
眼见这片瓦砾被她挣扎得,又有坍塌的趋势,李云生赶忙伸手按住她。
别,别,我,救,救,小
就在李云生小心地以剑气覆盖老婆婆全身,把她一点一点地从滚烫的瓦砾中拖出来时,那老婆婆却像是急的快要哭出来一般哇哇叫着,可偏偏她口齿不清晰,怎么也说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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