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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小霸王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庄不周


第597章 送许劭(bobfyr打赏加更)
    袁谭以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为由,阻止了曹昂,设宴招待蒋干,又召辛毗路粹等人来相陪。宾主相谈甚欢,但其间不乏试探和陷阱,蒋干胸有成竹,一一应对,谈笑风声。

    趁着路粹王彧等人与蒋干辩论斗酒的时候,袁谭歪了歪身体,辛毗会意地靠了过来,端着酒杯,像是给袁谭敬酒,背对着蒋干。袁谭轻声说道:我那从叔去世之前,将后事托付给孙策,据说有些条件,其中之一便是杀了曹孟德报仇,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当时张仲景也在场,听得清清楚楚。

    说来听听。

    辛毗却露出一丝为难,顾左右而言他。袁谭眼珠一转,便猜到了几分,轻声笑道:我那从叔要孙策杀的人中,不会还有家父吧?

    辛毗苦笑道:使君聪慧过人,一猜就中。

    其实也很正常,并不难猜。袁谭垂下眼皮,呷了一口酒。除了这两件事,还有其他的条件吗?

    将军不妨再猜。

    袁谭眉梢轻挑,思索片刻,又道:娶袁衡为妻?

    辛毗挑起大拇指。使君高明。

    嘿嘿,这有什么难猜的,孙策接连纳了三个妾,却不肯娶妻,实在不合情理。冯方做过司隶校尉,他的女儿又是国色,做孙策正妻绰绰有余。我从妹袁权更是一个百里挑一的贤女子,居然肯屈身为妾,除了亡父遗命,我实在想不过其他的理由,只有这个原因才能让冯方无话可说,让我从妹俯首听命。

    是啊。孙策得此大恩,自然要尽心尽力,抄没曹家家产只是一个开始,他与盟主的冲突更无法化解,否则后将军旧部必然不能接受。使君,你任重而道远啊。

    袁谭一声叹息。只可惜我有伤在身,要不然趁此良机进兵豫州,为君父解忧,岂不快哉。

    此乃孙策的时运,不过无济于事,只是让他多活一时罢了。辛毗凑近了些,低声说道:我已经派人联络豫州诸家,只等孙策闹得不可收拾,再里应外合,一起击破之。眼下就让陈登和周昂多费些心思,将孙坚困在九江庐江吧。

    袁谭拍拍辛毗的手。佐治就是我的子房啊。运筹帷幄之内,决胜千里之外。

    ——

    许劭下了车,转身看着远处烟柳笼罩中的平舆城,鼻子泛酸,眼神黯然。

    站在一旁的许混叹了一口气,劝道:阿翁,行毋顾,别看了,走吧。

    许劭心情低落,没理许混的提本。他这不是简单的出行,而是要离开平舆,离开生活了四十多年的家乡了,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张昭拒绝了兄长许虔的贡献,袁权拒绝了嫂嫂陈氏的厚礼,坚持按律处理,看起来许家还不至于倾家荡产,但许家再想在州牧府或者太守府任职却是千难万难了。失去了官职,又失去了在士林中的影响力,许家很难再翻身。

    这一切都是因为我的迟疑不决,我是许家的罪人。年逾不惑,我却做了一个糊涂之至的蠢事,毁掉了几代人的积累。走吧,就算不走,也无颜见家乡父老。没有了月旦评,不再是郡功曹,又有多少人还把我看在眼里呢。知道他出门的人不少,送行的却一个也没见着。

    两行老泪夺眶而出,许劭垂下头,不让别人看见他的凄凉。他大步下了河岸,踩着踏板上了船,钻进船舱,哽咽着吩咐开船。船伕解开缆绳,用竹篙用力撑岸,船缓缓离开岸边,向澺水中央滑去。

    许子将,请留步。岸上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高呼。许劭听得耳熟,却想不起来是谁,拉开窗牖一看,发现是陈到,不禁有些意外。他给长子许混使了个眼色。许混会意,钻出船舱,立在船头,大声说道:陈都尉,有何贵干?

    陈到拱拱手。得知贤父子远游,讨逆将军特置薄酒,来为贤父子送行,还请贤父子稍留片刻。

    许混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许劭。许劭也有点糊涂。他不知道孙策怎么会来给他送行。他自认和孙策根本不是一路人,孙策已经胜了,还不肯放过,这是什么意思?他本待拒绝,可是一想自己被逼得背井离乡就是拜孙策所赐,如果此刻再不战而走,这口气恐怕要憋在心里一辈子。

    胜负又如何?产业没了,名声扫地,我已经一无所有,没什么好怕的。拼着一死,今天也要一吐为快。

    许劭钻出船舱,示意船伕将船靠岸。船刚刚泊好,岸上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孙策在典韦和一些卫士的簇拥下出现在码头上。孙策勒住坐骑,看了一眼挺站在船头的许劭,笑了起来。

    许子将,你不要这么紧张,我只是来送行而已,并无他意。

    谁说我紧张了?许劭一边说一边悄悄地放松了捏得过紧的拳头,心虚地干咳了两声。

    孙策点点头,翻身下马,示意陈到等人站得远些,就连典韦等人也赶到一边,只留下庞统和刘斌侍候。时间不长,有义从铺好了席,设好了案,摆上了酒食。孙策伸手相邀,许劭不甘示弱,从容入座。

    孙策示意刘斌上酒,主动举起酒杯。先祭行神(路神),保佑许君一路顺风。送行诗我做不了,自饮三杯。说完,先祭了行神,又连饮三杯。

    见孙策礼数周到,许劭也不好意思翻脸,按照规矩,祭了行神,又奉陪了一杯。

    来,尝尝这些时蔬,离开了汝南,你未必还能吃到家乡的风味。

    许劭鼻子一酸,差点落下泪来。他连忙举杯,挡在面前,借机拭去眼角的泪珠。他可不是外出游历,他这是逃难,而始作俑者就是眼前的孙策。这酒喝得实在难受啊。

    不过,常言说得好,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许君此去恐怕不止万里,增长见识,以后名扬天下,也算是因祸得福。孙策再次举杯,笑道:我预祝许君像夫子周游归来,删诗注经一样,开宗立派,成一代大家,为后人景仰。

    许劭忍不住冷笑一声,反唇相讥。我许劭鄙人而已,岂敢与圣人比肩。我就在江湖之远,看将军庙堂之高,心愿足矣。

    孙策莞尔一笑。借许君吉言。如果真有那一天,希望许君不管在哪里,都给我来一封书札,传几句话。说起来,我与许君相识数月,许君还没有评价过我呢。

    将军不怕我骂你?许劭斜睨着孙策,挑衅的意思很浓,看得一旁的许混心惊胆战。

    孙策淡淡地说道:笑骂由人。我虽然未必同意你的看法,但我誓死捍卫你说话的权利。我虽然读书少,学问浅,却也知道子产不毁乡校的故事,听过防民之口甚于防川的古语,做不出堵塞言路的蠢事。他顿了顿,又道:当然了,你有骂我的权利,我也有骂你的权利,你说对吧?



第598章 舍与得
    许劭本来的确想骂孙策几句,话已经涌到了嘴边,一听孙策这句话,又把那些话生生咽了回去,嘴巴张了张,却一个字也没吐出来。

    真要开骂,他还真未必骂得过孙策。之前几次交锋,吐血的可都是他,孙策连根汗毛都没损失。

    孙策看着许劭的窘态,忍不住笑出声来,而且笑得非常得意,一点也不掩饰。许劭更加郁闷,脸色青一阵红一阵,又跟着白一阵,握着酒杯的手关节发白,如果他有足够的力量,漆耳杯也许已经被他捏碎了。

    可惜他没有。就像他以为自己能够指点天下一样,其实他并没有这样的能力。

    孙策挪了一下身体,改变坐姿,抱膝而坐。这个姿势有些无礼,但也更为放松。你可以理解成放肆,也可以理解成没把你当外人,当然也可以理解成他根本不在乎你怎么想。孙策此刻神态轻松,显然没有把许劭会怎么想考虑在内。他摇晃着身体,拈起一片干果,手指微微用力就将坚硬的果壳捏破,取出壳中的果仁,曲指一弹,正好落入张开的嘴中。许劭很反感他的轻佻,却不得不承认他的力量和精准。

    我有自知之明,不敢奢望许君说我什么好话。不过,我想你也不至于造谣诬蔑。孙策慢条斯理的捏着干果,一边吃一边说。你此去是往庐江还是豫章?听说豫章太守华子鱼也是名士,如果他问起你,你打算怎么说我?

    将军也畏惧人言吗?许劭冷笑道。

    我?不怕。不管你说我什么,我都不在乎。孙策轻笑道:庐江也罢,豫章也罢,迟早都会在我的掌握之中。你说了什么,也会落入我的耳中。我担心的是你所言不实,坏了名声,将来不好混。

    许劭心中暗凛,隐隐不安。孙策说得很自信,而且猜得也基本准确,他的确是想先去庐江,再去豫章。如果孙策真的有计划攻击豫章,那他的逃亡之路可能比预想的还要艰难。天下之大,难道就没有我的立锥之地,逃过了大江还不行,还要远窜岭南烟瘴之地?

    将军未免太自信了。

    我说的是事实。你不妨仔细的想一想,我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只有你能说出一件,我就把你许家的家产全部还给你。

    许劭皱紧眉头,沉吟良久,额头沁出了一层汗珠,油光可鉴。他翻来覆去了想了好几遍,还真没发现孙策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他轻佻,他粗暴,他不知礼数,他专横擅权,无视朝廷法度,但他的确没有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他们几次冲突,但孙策明明有强大的武力,却没有对他动过粗,和孙坚杀王睿张咨完全不同。

    你看,没有吧?既然如此,我有什么好怕的?你无非说我读书少,为人粗鲁,这些也是事实,我也没想装高雅,君子坦荡荡,小人藏**不是,常戚戚嘛,对吧?

    许劭无言以对,只能报以冷笑。

    行了,酒逢知已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我虽然来送你,你也未必会把我当知已,说多了也烦人,我就不啰嗦了。临别在即,胡诌几句算作送别吧,还请许君不要见笑。孙策咳嗽两声,举起酒杯,拱手施礼,一本正经地念道:青山隐隐水迢迢,秋尽江南草木凋。劝君更饮一杯酒,船过大江无至交。人情冷暖皆常态,青山明月自吹箫。踏遍千山与万水,还是家乡春色好。许君,一路顺风。

    虽然对孙策的确没什么好感,但往日知交没一个来送,反倒是孙策来送行,还作诗送别,于情于理,他都不能不感动。两人拱手作别,许劭上了船,解开缆绳,升起船帆,顺水而下。许劭站在船头,看着岸上的孙策,忽然叹了一口气。

    许混不解。阿翁,你这是

    小子,你觉得孙策那首送别诗怎么样?

    不怎么样。虽然七字一句有些新意,但话里话外无非是讥讽我等,想劝我们留下罢了。

    你啊,朽木不可雕也。许劭摇摇头。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还请阿翁指教。

    许劭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他原本觉得自己感悟很多,可是话到嘴边,却又觉得不甚妥贴,一时找不到准确的词语来评价孙策和他的这首送别诗。这首诗形式很别致,是很少见的七言诗,诗句中的确有讽劝之意,但更多的却是对远行的担心,还有一种洞达世情的豁达。

    孙策读书少,也没听说过他会做诗,这应该是他身边的人为他作好,让他来念一下的吧。是谁呢?张纮,郑札,还是那位聪慧的袁夫人?

    不过,许劭印象最深的还是孙策的警告:你不要诬蔑我,否则你会自取其辱。孙策当时虽然是笑着说的,可是许劭却感受到了其中深深的寒意。虽然他自认为是君子,还是不免戚戚起来。

    ——

    孙策回到平舆城,刚刚进府,就收到了吕范送来的消息:程昱统领一万大军进入梁国境内,别部拿下了薄县,主力正在攻击虞县,很快就能推进到睢阳。

    孙策不敢大意,立刻让庞统拿来地图,又请来张纮商议。

    张纮看完军报,说道:既然程昱都出动了,朱灵大概也不会闲着,沛国很快就会有消息送来。但梁沛都不是大问题,鲁国怕是要失守。浚仪之战,袁谭虽然作战勇敢,却没有什么战功可言,这次可能是要取鲁国,好给自己添一笔军功,同时为进攻徐州做准备。

    孙策表示同意。鲁国本属徐州,东汉时转划豫州,从地图上看,就像是豫州硬生生挤进兖州的盲肠。将同属兖州的泰山郡山阳郡隔开。不久前,陶谦出兵攻占了泰山郡南部的三个县,袁谭要收回这三个县,就只能从泰山北部发起进攻。如果能拿下鲁国,他就可以直接从山阳发起攻击。

    对于豫州来说,鲁国就是个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鲁国只有六县,七万多户,四十余万口,仅占豫州的十五分之一。人口看起来不少,可惜流寇多,不少人成了黄巾,或者做了贼,泰山贼可是出了名的多。原因很简单,泰山就在旁边,往山里一躲,随你多少大军都找不着。鲁国油水不多,要守也不易事,没有五千人根本守不住,鲁国本身的钱粮不够用,要从沛国调拨。而沛国也不富裕,最后还是需要从汝南运粮补充,会影响南北的两个战场后勤供应。

    虽然觉得放弃鲁国比较合算,但让就这么把鲁国让给袁谭,孙策还是不乐意。

    先生有什么对策?

    张纮笑笑。鲁国深入兖州,守之不易,但也不能给袁谭。鲁国本属徐州,对徐州的意义大于豫州,不如送给陶使君,让他和袁谭交交手,相信他一定会全力以赴。等他力不从心的时候,我们应该已经拿下了庐江九江,再收回来不迟。

    孙策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根肉骨头扔出去,陶谦想不接都不行啊。有陶谦这个老古惑仔在侧,袁谭也不能不全力以赴,双方肯定会打得死去活来,两败俱伤。



第599章 量力而行
    鲁相叫陈逸,不是别人,正是陈蕃的儿子,许虔夫人的兄长。

    孙策决定放弃鲁国,不能不给陈逸一个消息。他当然可以不理陈逸,由陈逸独自面对袁谭的攻击,等着他兵败身亡或者弃官而逃,但他不打算这么做。他让袁权去通知陈氏,请她转告陈逸,你愿意守就守,不愿意守就回来,做官还是闲居都可以。

    袁权心中有数,这是孙策给她机会施恩,收买人心,立刻收拾了一下,去陈府回访。

    刚刚送走了许劭,许虔夫妇正惶惶不安,生怕孙策以此为由头,进一步找许家的麻烦。见袁权回访,他们不知道袁权是什么来意,商量了一番之后,许虔避开,由陈氏出面接待。把柄在别人手中,陈氏不敢怠慢,盛装出迎。

    袁权来到堂上,与陈氏分宾主落座,看着遍身锦绮的陈氏,轻声笑道:夫人如此打扮方是正理,如果堂堂许家的主妇都不能衣锦,只怕我家阿舅会被人指责穷兵黩武,横征暴敛,搞得豫州民不聊生呢。

    陈氏很尴尬。上次她去拜见吴夫人时特意穿布裙,没想到反被袁权调侃了一顿。她连忙说道:夫人言重了,孙将军父子攻必克,战必胜,用兵如神,我豫州托他父子之福,民生安定,哪有人敢胡说八道。

    说与不说,其实与真相没什么关系。夫子曾经说,尧舜未必如是之善,桀纣未必如是之恶。若被名利所累,动辄得咎,那可就是什么事也做不成了,倒不如秉着自己的良心做事,直道而行。

    陈氏客气地笑着,却不接袁权的话。

    袁权看在眼里,也不点破,把孙策得到消息,袁谭可能会进攻鲁国的事说了一遍。听到与自家兄长切身利益相亲,陈氏不免动容,但她并不紧张。袁谭是袁绍长子,陈家是党人,陈蕃当年是三君之一,与李膺关系极近,就算袁谭攻打鲁国,也不会对陈逸不利,说不定还会重用他。

    多谢夫人通报消息,不过居官奉职,尽力而为罢了。家父当年不避斧锯,家兄岂敢辱没家风。

    袁权赞道:令尊当年为名臣,率众弟子与阉竖搏杀,若非运气不佳,遇上边军回京,说不定就成了大事,今日大汉又将是另一番模样。令兄继承家风,要与袁谭对阵,守土安民,若能守住鲁国,自然是一件美事。这么说来,拙夫倒是有些多虑了。

    陈氏听了,脸颊不由得抽搐了片刻。袁权将袁谭比作阉竖,那陈逸如果投降了袁谭,孙策会不会将陈逸按作律法处置,将陈家连根拔起?按照律令,郡国受到叛乱攻击,三个月内援兵不到,投降者不危及家人,三个月内投降,那可是当作附敌论处,是要累及家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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