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世祖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芈黍离
然而,防御使曹胤却在这个节骨眼病故了。曹胤主持澧州军政多年,朝廷可以换个人接替,但想要起到曹胤的效果与作用,却是万难。
“是臣的疏忽,竟未考虑曹胤的身体情况,其如今突然病故,恐引起湖南的局势变化!”郭荣反应过来,语气中带着点自责。
魏仁溥说:“澧州兵马虽不算多,但在如今的荆湖,却是朝廷最重要的一颗棋子,挟制南北。曹使君病故,澧州群龙无首,在当前形势下,恐生不测之变!当即遣人,前往澧州,主持大局!”
“何人可派?”刘承祐问。
“韩通可往!”
“潘美可用!”
范质与郭荣几乎同时出声。
范质荐韩通,以其资历深厚,尝为禁军将帅,能够迅速控制局面。郭荣则更加欣赏潘美的能力,也希望给他一个展示才能,独当一面的机会,当然,也比较符合皇帝对潘美的看重。
如今,韩通与潘美可都在襄阳。刘承祐考虑了一番,在韩、潘二将中,终究选择了潘美这个新贵。相较之下,潘美的潜力比韩通可要高太多了,再者,当初伐蜀未止,便将潘美派去南边,就是为了在荆湖事务上用潘美。
“传制襄阳,让潘美立刻南下澧州,暂代防御使之职,署理军政!”做下了决定,也不啰嗦,刘承祐直接吩咐。
“是!”范质虽然被驳了建议,倒也表现得不喜不悲的。
“众卿以为,周行逢会作何反应?”刘承祐问。
郭荣说:“澧州短时间内,无法起到作用,恐怕他会加速南下,先定张文表,尔后挥师北上!”
众多以为然。
这个时候,没怎么说话的慕容延钊开口了:“平张文表易,快则三五日可定。若是周行逢胆子大些,先北上取澧州......”
慕容延钊此言,立刻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魏仁溥冷静地分析道:“朝廷兵马远在江北,中间隔着荆南,短时间内无法起到支援的效果。而况,大军南下若不能速定江陵,受其所阻,那么澧州就完全孤城一座,难保周行逢不起意!”
“他若主动攻打澧州,可就彻底与朝廷决裂,周行逢有这个胆略吗?”范质提出异议。
“朝廷已然磨刀霍霍,只是引而未发,早晚必有一战,此人崛起于草莽,能够于大乱之中,拨乱反正,这点眼光,应当还是有的!”郭荣开口。
沉吟了一会儿,郭荣慢慢地睁大双眼,仿佛有精光释放:“倘若周行逢能够主动进攻澧州,于朝廷而言,未必不是件好事!”
在众人的注视下,郭荣认真地道出他的筹谋:“若周行逢攻澧州,即为反叛,朝廷出兵平叛,乃师出有名。调兵南下,乃应有之义,可稍消荆南高氏的疑虑。
此前,臣等最大的顾虑,就是荆南出变故,迟滞我军南下步伐。若湖南作乱,向高氏假道出兵,因而下之,大事可成!”
郭荣言罢,刘承祐稍微考虑了一下其想法,幽幽道:“如此说来,朝廷还需尽可能地鼓动周行逢攻打澧州了?”
“可着军情司于湖南散布朝廷欲取湖南的消息,总之,先迫周行逢动起来!”郭荣道。
“就这样!”刘承祐拍板。
“朝廷备战至此,若周行逢联络高保融,两方结为盟友,共抗朝廷呢?”没怎么说话的李涛,开口提出一种未在此前考虑中的可能。
“虽然这种可能不大,但不得不虑!”刘承祐竖起一根食指,沉容道:“朝廷该遣使,去一趟江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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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议罢,众文武各自散去,刘承祐却将老岳丈符彦卿留了下来,有点好奇地问道:“方才议军,妇翁为何不开一言啊?”
符彦卿作为侍卫司统帅,已经有近三年了,这三年中,没有表现出一点贪恋权位的意思,反而活得很自在,总是一脸轻松,别人是越累越老,他确实越活越年轻。
此时,面对皇帝女婿的询问,符彦卿露出点谦和的笑容:“陛下与诸文武,庙算仔细,筹谋周全,倒不需老臣多赘言!”
听其言,刘承祐也爽朗一笑:“妇翁过谦了,朝廷还需你这样的柱国之臣啊!”
“陛下若有用得着老臣的地方,老臣自当竭诚效力!”符彦卿从容应道。
“哈哈......”翁婿二人,哈哈大笑,很有默契的样子。
说起来,符彦卿的年纪并不算太大,连六十岁都不满。但是,一为皇后之父,二者符家宗族势力庞大,又被刘承祐摆在侍帅的位置上,这个精明的老人,自然知道平日里应该如何表现。
汉世祖 第12章 皇子们的教育
文华殿,位置靠近三馆,原本只是用来堆砌些杂物,直到去岁春,刘承祐下令,将之收拾干净,给皇子们进学用。到如今,在文华殿内读书的,已有四位皇子,老大刘煦、老二刘旸、老三刘晞、老四刘昉。
殿内外,除了一些宫侍与守卫外,就只有那一师四徒了,看着倒有些冷清。抬手朝行礼的宦官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就站在帘幕下,观察着里边的情况。
张昭正拿着书册,领着皇子们念,在修习《论语》:“子曰:‘君子食无求饱,居无求安,敏于事而慎于言,就有道而正焉。可谓好学也已。’”
刘承祐查问过,张昭对皇子们的教导,仍在启蒙,主讲《千字文》、《孝经》、以及《论语》。不过,在刘承祐看来,启蒙书籍,还是太少了。
有鉴于此,刘承祐已责令三馆学士,编著出一本适合儿童启蒙的读物,并且按照《三字经》与《百家姓》提出了要求,没办法,那两本书,他都只会背前几句,只能找朝廷的那些博学鸿儒定制了。
几名皇子,学起来还算认真,唯一走神,显得百无聊赖的,只有皇四子刘昉了,从还不会走路时,就表现出好动的性格。
东张西望,一下子就瞄到了站在后方的刘承祐,黝黑的眼睛一亮,但见到其父那严肃的表情,顿时一个激灵,态度立刻端正起来了,小身板也挺直了。
刘昉的异状,自然地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力,目光投向,读书声立止。
“陛下!”张昭迎了上来。
几个皇子,齐齐整整地,上前参拜。
“张卿免礼!”刘承祐宽和地看着张昭,说:“打扰你教习了!”
“陛下言重了!”
目光落在几个儿子身上,刘煦已然七岁了,像个小大人,举止得体。刘旸与刘晞六岁,年纪虽小,但身上自然而然的贵气,已能从两张稚嫩的小脸上看出天家的自信。
至于刘昉,年纪最小,但最具活力,讨好一般地上前,抱着刘承祐的大腿,眼睁睁地望着他:“爹爹,你是来看我们读书的吗?”
迎着那可爱中泛着一丝机灵的眼神,刘承祐依稀还记得,当初这童拿他龙袍擦鼻涕的场景,而今,也一天天大了。
“是啊!”摸了摸他脑袋,刘承祐露出了点笑容:“只是,我一来,就看见你读书不专心,心不在焉的!”
刘昉小嘴一撇,说道:“张师傅讲的,我都听不懂!”
他这话落,边上的张昭脸色顿变了,这岂不是说他这个师傅不会教,顿时便有些尴尬地吹了吹胡子。
毕竟是个五岁小儿,童言无忌,刘承祐教育道:“听不懂无妨,那就先学会读,学会写,学会背。张师傅可是博学大儒,教你们的都是圣人之言,等你再长大些,自然就明白了。”
刘承祐这话,可让张昭受用多了。
脸色又一板,刘承祐问刘昉:“《千字文》会背多少了?”
闻问,刘昉一愣,松开刘承祐的大腿,想了想,自信地答道:“我会读。”
面对其机灵的答非所问,刘承祐却被逗乐了,看了看另外三个儿子,刘承祐对张昭道:“张卿,你这几名学生,我先借用一下!”
明媚的阳光,洒在宫室之间,照在锋利的宝剑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刘承祐双手持剑,能够感受得到手中那沉甸的份量,一板一眼地舞动着。
他所挥舞的招式,都是大汉禁军的基础操练动作。在一边,四名皇子,各自拿着一柄木剑,在教习的督促与指导下,跟着练习着。
没错,刘承祐“借”几名皇子,是带他们来习武,强身健体,而给他们找的教习,乃是汾国公药元福。
很明显,比起待在文华殿读书,还是练武更有意思些,但是,时间一长,枯燥的动作训练,又不如坐在书案后舒服了......
都说剑走轻盈,但集中精力挥久了,这膀子也酸。等刘承祐练完五套“禁军十八式”,额头已有细汗,脊背也生炽热。
将剑回鞘,递给内侍收起来,刘承祐接过丝帕擦了擦汗,背着手看着几个儿子练习的身影。刘煦年龄最大,气力足些。刘旸动作慢,但姿势标准。刘晞笨拙些,明显努力想做好。至于刘昉,动作中透着活泼......
“药公,我这几个皇子资质如何?”召来药元福,刘承祐问道。
“天家之后,龙章凤姿啊!”药元福当然说着好话了,应道:“尤其是四皇子,天赋卓然啊!”
闻言,刘承祐也露出了笑容,夸他儿子,明显比夸他自己要让他来得高兴:“那今后,就要麻烦药公进宫,替朕教导他们了!”
“是!老臣必然倾囊相授!”药元福爽朗笑应道。
药元福早已年逾古稀,虽然并不服老,并且身体依旧康健,但在开封这几年,也是看出来,大汉军队中后起之秀如雨后春笋,不断冒头,想要再上战场,基本没可能了。
如今,皇帝给他一个机会,教习皇子们习武,他自然乐意之至。
“好了,都停下歇会儿!”走上前,刘承祐让皇子们停下。
环视一圈,各个气喘吁吁,汗生颊背。内侍们立刻奉上茶水,刘承祐道:“今后,你们除了在文华殿和张师傅读书习文,还要和汾国公习武,不许懈怠,我可会按期考校!”
“是!”回答得倒很整齐。
刘承祐又道:“读书不容易,这习武,可更加辛苦!”
“孩儿不怕辛苦!”刘煦这般说。
“我要和爹爹一样文武双全!”刘旸似乎在下决心。
“爹爹让我习武,我就好好练习!”刘晞露出点憨厚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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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练武!”刘昉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
皇子们的反应,刘承祐是尽收眼底,嘴角翘起的弧度代表着他不错的心情,坐到边上摆着的椅子上,将几个儿子召至膝下。
脸上恢复了些许肃重,看着几张稚嫩的脸庞,刘承祐说道:“大汉以武开国,如今天下还未平定,四海戎狄依旧猖獗,中国故土尚且沦丧。我原欲以二十年,削暴乱,击外侮,安天下。
如今,时已近半,而诸国犹在,皇朝大业,我若不能实现,今后就要靠你们兄弟了。所以,要认真修文,用功习武!”
“是!”虽然对于刘承祐的话可谓一知半解,但见乃父认真,都懵懂地点着头。
刘昉眼珠子转了转,小脸上浮现出的似乎是纠结之色:“爹爹,你最好不要太早平定天下。”
“为何?”刘承祐来了点兴趣。
“要是那样,等我长大了,就不能替你打天下了!”刘昉偏着脑袋道。
“呵呵!这赤子之言,倒是有趣!”指着刘昉,刘承祐对药元福说。
药元福也跟着笑出了声,说:“四皇子年纪虽幼,其志可嘉啊!”
“就冲你这句话!”刘承祐转过头,对刘昉说:“今后我一定给你个机会,替我打天下!”
“官家,轻车都尉李筠求见!”这个时候,收到消息的张德钧上前,小声向刘承祐禀道。
“李筠。”
念了一句,眉色一转,刘承祐也就起身了,对皇子们又叮嘱了两句,即收拾着往崇政殿而去。
路上,刘承祐又临时朝张德钧吩咐道:“传诏,从在京四品以上文武子嗣中,选适龄者,进宫到文华殿侍读,人员让张昭与药元福负责遴选!”
“是!”
汉世祖 第13章 战争的脚步正在迫近
艳阳高照之下,崇政殿一片正大光明的气象。殿外,李筠一身得体的武官朝服,徘徊不定,眼神不住地透过门窗往殿内瞟,神情之间,带着少许的焦虑。
他在廊庑下,已经等候半个多时辰了,仍旧未收到皇帝召见的通知。心情,不可遏止地往下沉。
去岁与诸军使进京贺寿,逢何福进病故,原本以为是仕途一次跃进的机会,没曾想,结果非但不如其意,连军使的差事也丢了。最后被封了个轻车都尉的勋衔,寓居东京。
当时,因为东京扩建其府宅损伤还找开封府闹过,刘承祐便授意慕容彦超给他划出了一片地,发给钱粮,供其营建新府。如今,住着新房,时间越久,就越没有滋味,甚至日益忐忑。
在其子李守节的提醒下,李筠倒是有所反思,明白问题出在何处,但是,追悔莫及。一直到如今,听到了朝廷欲南下荆湖的消息,他终于待不住了。
总算,一年的闲居生活,这心性明显提升不少,养气功夫见涨,虽然等候多时,倒也还耐得住性子。
“李都尉,陛下回来了,入殿觐见吧!”终于,通事舍人出殿告知。
这句话,于李筠而言,简直如闻仙音,愁绪稍释,有礼貌地朝着舍人道谢,而后正衣冠,郑重地入殿拜见。
皇帝不是想见就能见的,不过刘承祐并非刻意慢待他,回到崇政殿前,他洗了个澡,换了身龙袍。明黄的服色,金龙缠身,将他映衬得神圣而威严,更添几分帅气。比起金钱,还是权力更能提升颜值。
“李卿,许久不见呐,东京生活,可还安逸?”眼瞧着李筠规规矩矩地觐完礼,刘承祐微微一笑。
闻问,李筠恭谨地答道:“陛下,东京繁华,乃天下之最,臣居之,每日都能感受到开封之富丽,大汉之强盛,陛下之英明......”
“好了,这等吹捧之辞,可不像从你李将军嘴中说出来的。你说得不习惯,朕听得也不习惯!”摆了摆手,刘承祐直视着他,笑眯眯的:“卿且直言,见朕所为何事?”
听刘承祐这么说,李筠脸上僵硬的笑容缓和了些,拱手应道:“陛下,臣已赋闲在京已经一整年了。”
“哦?”刘承祐简单地回应了声,说:“看来,李卿是静极思动了?”
闻言,李筠当即拱手道:“陛下,东京时日虽然闲适,但臣戎马三十载,还是在军中习惯些。近来听闻,朝廷欲进兵湖南,兵马调动频频,臣希望能为陛下上阵杀敌!”
对他此来的目的,刘承祐有所预料,倒也不足为奇,观察着他那一脸的期待,含笑道:“卿有为国建功之志,朕心甚慰,不过,你毕竟五十多岁了......”
听皇帝有拒绝之意,拿自己年纪说事,李筠顿时就急了,赶忙表态道:“臣虽年迈,但尚能饱食肉,挺剑搏击,平日在府中,也未废弓马。还请陛下成全!”
事实上,拿年纪说事,确实有些站不住脚,如今大汉朝内外将帅中,五六十岁的老将,仍旧不少,将校年轻化,主要还是在禁军与重要边军中。
审视的目光落在李筠身上,说实话,若非李筠此番主动来见,刘承祐都快将之遗忘了。去岁,对于此人的跋扈自负,他是十分不满的,甚至在心底,已经做好了将之永远打入冷宫的打算。
要说李筠此人,统兵之才自然是有的,但对于如今的大汉朝而言,却并非不可或缺,能够起到他功用的大有人在。但是,此人性格中的骄慢,那种武夫当道的嚣张是刘承祐看不惯的,尤其他这个皇帝,当得越久,越不爽。
不过,就目前此人的表现看来,李筠显是有所改变了。那么,要不要给他个机会呢?
注意着李筠满脸的希切,那种期待中夹杂着哀怨的眼神,在这半百武夫身上出现,还是有些令人触动的。
刘承祐并不是个心软的人,但考虑过后,还是决定,给他一个机会:“罢了,将军一片赤忱,朕岂能夺你志愿!”
说着,刘承祐提笔写了张条子,用印后让张德钧交给他,吩咐道:“你去枢密院找郭荣,让他安排吧!”
“谢陛下,臣必然效死以报!”双手捧着那张轻若鸿毛的条子,李筠却如负千钧,拜倒谢恩。
以李筠的资历,只要放在南征大军中,军职总归是低不了的,再不济也能为一军指挥。
而经过李筠这一遭事,刘承祐的目光,也再度转移向南,放在荆湖事务上来。自澧州防御使曹胤病故的消息北传后,这两日里,朝廷朝廷这边,上下部司是全力配合,加快备战速度。
小底军已然开拔南进,默认的主帅慕容延钊已然先行南下往襄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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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大汉国内,兵马调动愈急,甚至已不再隐藏,战争的阴云,开始笼罩在荆湖上空。从江陵到澧阳,从武陵到长沙,哪怕是升斗小民,都能感受到空气中弥漫的紧张。
山雨欲来风满楼,在这种气氛下,身处风暴中心的周行逢,却没在长沙主持大局,而是悄然南下衡州。
就如汉廷所刺探的情况那般,为了应对来自北边中央朝廷的压力,周行逢这段时间是做足了准备,积极应对。
周行逢很无奈,也很委屈,他虽然稍有野心,粗统湖南之地,目标也只打算当个“武平王”,自认对大汉朝廷也算恭顺。但是,汉天子意在削平天下,他的想法,注定与之背道而驰,想要做挡路者,就必定被搬除。
事实上,当听闻朝廷有意收取湖南之时,湖南的文武,大都心怀忧惧。第一次议事时,就有半数的僚属,直接向周行逢建议,臣服朝廷,解权进京,以保富贵平安。
但是,周行逢这个人,素来就是个有匪性的人,兼之性情刚烈,不战而降,根本不是他的个性。再者,于他而言,好不容易出头,削除敌对,占据湖南,还没过两年安定日子,北汉便这般相逼,想要夺他基业,又岂能甘愿。
当日周行逢便下令,将主降的十几名文武全部抓起来。后来,更是越想越气,北汉想要南下,才只是个传闻,手下这帮人就力劝投降了,等汉军真正南下,那还了得?
是故,没过一夜,周行逢便下令,将一干人等,全部杀了,以表明其抗汉决心,勉强“统一”文武思想。至于湖南军政的情况如何,强硬如周行逢,只怕都不敢乐观。
事实上,周行逢也是有苦自知,湖南乱了太久了,人口、财富损失巨大,到如今,整个湖南的人口加起来,也不超过9万户,其中受他统治的更是不足7万户,以此人口,却维持着近三万的军队,已经是穷兵黩武了。
这两年,周行逢在湖南实行了一系列的措施,比如蠲免赋税,裁剪军力,实行屯田,鼓励垦殖。但去岁的饥荒将他所有努力化为乌有。
为了收买人心,他大开州仓,救济饥民,募集丁壮入伍以活之,人心是获取了,仓廪却空虚了。如今,北汉侵逼日盛,境内流言四起,根本不给他消化那次政治胜利果实的机会。
以残破之湖南,对抗强大之中原,想想都挺让人绝望的。
到目前为止,最让周行逢感到无奈的是,荆南那边的态度。遣使联络,收到的答案,是暧昧,是迟疑,这让周行逢大骂不已,高氏竟不知唇亡齿寒的道理!
在周行逢看来,如两方能够联合,或许还有对抗北汉的机会。高氏若坐观成败,那必将被一同扫灭。
然而,不知是他的使者口才太差,还是荆南太蠢昧,竟然无动于衷。这种结果,让周行逢十分愤慨。
但是,再困难,周行逢也没打算坐以待毙。此番,周行逢亲自南来衡州,就是打算迈出他对抗北汉的第一步。
汉世祖 第14章 武夫军阀
不顾行途之疲惫,一到耒阳,即召集文武议军。耒阳县衙,古旧而简陋,狭小的空间,被十几名楚军将校塞得满满的。
暮色有些暗淡,就如不少人的心情一般,两排烛火倒也明亮,将所有人的脸都照得清楚。这一干楚军将校,多属无名之辈,但于周行逢而言,却是他麾下的骨干基石。
坐在堂案后,环视一圈,周行逢也不废话,直接问道:“进军准备如何?桂阳情况如何,张文表可有戒备?”
“启禀节帅,军械都已补充完毕,备好十日之粮,进军路线也勘定好,桂阳距此不过百二十里,可朝发夕至!末将保证,十日之内,必定攻破桂阳,取张文表首级!”起身回答的将领名叫张崇富,人看起来很精悍,是追随周行逢的老人,被表为衡州刺史。
“至于张文表,根据细作所探,有朝廷的人联络他,桂阳已然戒备起来,但张文表仍旧待在府中,终日饮酒作乐!”张崇富嘴里尽露蔑视。
闻之,周行逢却未过分喜悦,而是严肃道:“都听到了吗?北汉亡我之心甚矣!张文表不足虑,大敌在中原,如今北汉兵马调动,已不加隐蔽了,动兵南寇,就在眼前!
北汉君臣,当我湖南好欺,要占我们的城池,夺我们的官职,掠我们的财产,自本帅以下,必不能相容!
当初,我们能赶走唐军,如今就能力拒北汉!就从张文表这匹夫开始,取桂阳,平定南方,再回师对付汉军!”
“是!”经过周行逢这么一鼓动,将校们的志气终于高昂了些,齐声应道。其他暂且不说,对付张文表,还是有些信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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