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婢女:冰山侯爷冷情妃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夜来闻香
“不是的,王爷没有不让我告诉你,我是怕你着急才没有说的。”梅儿急忙望向沐安辩解道:“大少爷是受了伤,后来被郭侍卫命人带走了,此时应该是被关押在大牢里。”
沐安闻言心中一痛,缄默的抿着唇,转眼呆呆的看向窗外,天边,残阳似血,茫茫暮色仿佛将这世间的万物都染上了一层凄凉与没落。
门帘外,有侍女走近,隔帘轻轻禀报道:“王妃,前院传话来,让王妃过去外楼大厅用晚膳。”
“知道了,你们赶紧去打水进来给王妃梳洗。”梅儿清朗的声音向帘外的侍女吩咐,接着又转身麻利的替沐安准备更换好的衣裙。李嬷嬷与苑内以前的侍女都已经不在了,王妃也是今天才回到府中的,徐总管还没来得及安排嬷嬷过来,此时,苑中只有徐总管早两天安排过来的几个侍女,因此,暂时这里诸多事宜都由梅儿来管理。
梳妆更衣完毕,沐安起身领着梅儿徐步向前院走去。幽寂的小径上落英成泥,一路上见到的三三两两的仆从侍女,也都是新的面孔,当日遭受血洗的睿王府,此时,又植上了新的庭树苑花,一派繁华似锦,仿佛这里从来不曾有过任何摧折。
沐安渐渐垂下头,目不斜视的加快了脚步,不愿去看这些新人,新景,害怕触及脑海中那些消逝的,众多熟悉面孔与景物,物是人非事事休,一场权力的争斗倾轧,到底要多少杀戮才能平息获胜沐安不愿想,也不敢想。
已近夜幕,华灯初上,睿王府外楼的大厅内,灯火通明。
沐安缓缓迈入厅内,抬眸就看到了此时,坐在桌前的两人,她慢慢的走过去,每走一步都觉得是如此的艰涩难行。
端木彦怡然坐在上位,怀中搂着一小小的婴儿,低头含笑的看着,赵氏近身立在他身旁,也含笑俯身逗弄着他坏内的小人儿。画面很是温情和美,却也很是有些令沐安觉着刺目,一瞬间,沐安止住了脚步,似乎觉得自己是一个格格不入的外人,过去了只会破坏这温馨的一幕。
听到进来的脚步声,端木彦抬头的看向静立在一丈外的沐安,两人目光一瞬相接,他随即语声轻快温和的对她:“过来。”
赵氏也侧首随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见是沐安来了,忙规矩的与她见礼。沐安勉力扯出一丝笑容,徐徐走过去,两人客套的彼此问候了几句,沐安转眼看向端木彦怀中的小人儿,此时,一旁的奶妈已上前接过王爷手中的小世子,欲退下去,以便主子用餐。
沐安极力作镇定的抬起了头,微笑着看向赵氏夸赞了孩子几句,接着转身朝身后的梅儿点点头,梅儿立即递上一个红色软缎锦袋,沐安接过打开,从里面取出一把做工精美錾有瑞兽的长命锁,还有一坠着小巧铃铛的纹莲脚环,分别给孩子戴上。
赵氏见了,急忙谢恩,沐安只是淡淡的笑了笑:“本早想给你的,当初――”蓦然,抬眼看了对面的端木彦一眼,止住了话语。当初她已让李嬷嬷准备好了这些东西,只等孩子一出生就打赏,她那时单纯的以为孩子真的夭折了,所以悄悄的叫梅儿收了起来。今日傍晚叫她过来用膳,她就想到了会要见到赵氏和孩子,于是,叫梅儿找出来,带过了来。
端木彦静望了她一眼,才淡淡的转对抱着孩子的奶妈道:“带孩子下去吧。”
奶妈带着孩子退下去之后,沐安才走过去在端木彦的左侧落座。
一直候在一侧的徐总管开始张罗着仆从们依次上菜,这是王府经历了这场变故之后,王爷与家眷第一次重聚于此用餐,故,今晚的菜式准备得很丰盛精美。
沐安安静的低着头用膳,目不斜视,一时间,偌大的厅内只有银箸轻落在瓷碗上的细脆之声。
片刻,她率先放下碗箸,抬起头稍稍转过去冲着身后的梅儿浅浅一笑,示意她已经用完了,梅儿立即递上丝帕,沐安微微擦拭之后,便静候着等待他们用完膳,便能速速离去。
端木彦淡淡扫了她一眼,便继续用膳,半响,他才与赵氏先后搁下碗箸。
随后,端木彦起身向一旁的偏厅迈步而去,沐安与赵氏也跟着他身后移步偏厅落座。
徐总管领着几个新来的管事介绍给王爷王妃过目,因为以前府中的人都不在了,一时要寻这么多人来府中以供差遣,并不容易。寻常服侍的仆从宫人还好找,可各个苑中的管事,需可靠放心之人,所以比较难寻。
这几人介绍完了,却没有一人是夏微苑中管事,沐安疑色的看向徐总管。
徐总管垂首敛神禀道:“一时未寻到合适的嬷嬷,奴才看梅儿丫头来王府也近一年了,已熟懂府中的规矩,也知晓王妃的喜好,不如就让她暂时负责王妃苑中,不知王妃意下如何”徐总管语气恭敬,带着询问看向沐安。
沐安转头看向坐在她一侧的端木彦,端木彦朝她慵然一笑,目光温和的道:“你自己拿主意。”
沐安向徐总管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徐总管这才领着几人退了下去。其实,不出半载,主子们很可能就会入宫了,此时先让梅儿顶着,将来入宫了,自然会要重新安排各宫的管事嬷嬷。
青国朝廷的这场动乱,似乎随着恒王的薨殁而尘埃落定,但杀戮却远远未停止。
不知端木轩当宫之时给皇上用了何种狼毒之药,皇上的病情日益严重,时而昏迷,卧床不起。
恒王薨殁三日后,皇帝端木弈于龙榻上,当着召集来的众皇室宗亲的面颁布了圣旨。
其一,立睿王端木彦为太子,命太子监国,代理朝政。
其二,恒王端木轩矫诏篡位,谋害君主,废为庶人,不得归葬皇陵。恒王妃赐死,其余家眷一律降为庶人,流徙北疆。
其三,陆贵妃废为庶人,诛族,赐白绫三尺自缢,不得归葬皇陵。
圣旨一下,大局已定,朝中再无人敢非议。
接着,太子端木彦监国,铁腕肃清,一连数日关闭城门搜查叛党余孽。
但凡参与叛乱的将领朝臣,无论官爵,皆诛九族。
但凡协从藏匿乱党者,诛连坐。
胆敢非议朝政、散播流言、扰乱民心者,皆处流放。
历时近一月的清查肃杀,渐渐平息了乱局,朝中百官又开始各司其职,帝京似乎也恢复了往日的安宁升平。
一场权力的交锋更迭,注定是血腥无情的,斩草除根,方能永绝后患,没有怜悯与侥幸,成王败寇,无数人都需为自己的选择付出生命的代价。
皇宫,空旷幽寂的寝殿内,层层叠叠的珠帘垂幔将秋日的金阳,生生的阻隔在了寝殿之外。
殿内弥漫着缈缈沉香,一角的鎏金宫灯忽明忽暗,似幽火燃在茫茫荒芜的无底深渊里,偌大的龙榻上帝君端木弈仿佛已毫无生气的躺着。
一道雍容华丽的身影无声无息的行至御榻前,长裙曳地逶迤,背影森森而立,隔着明黄的鲛绡帐,静静的盯着罗帐里那已颜色憔悴,形容枯槁的龙颜。
半响,榻上昏睡的帝君蓦然睁开了眼,转眼看向帘外,帐外之人微微一顿,似凉凉的笑了笑,随后径直撩开帷帐,随意的坐在了御榻边沿,看着帝君淡淡道:“陛下醒了臣妾不放心陛下,时时刻刻忧心着,所以来瞧瞧陛下。”说罢,又幽幽一笑,继续自说自话道:“不过,陛下应该能睡得安稳了,即便陛下此刻归天了,也了无牵挂了。”这般大逆妄为的话,轻飘飘的就从她嘴中而出“因为你终于让你心爱之人的儿子坐上了那个位置,陛下的深情真是令人感动啊,只是不知人家领不领你的情。”慕容玉的嘴角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笑意,目光阴冷,直视着龙榻上的帝君。
端木弈闻言,睁着业已深凹的双目瞪向她,颤动着嘴角艰难的道:“够了,皇后,朕给你的还不够多吗当年珏儿殁了,谁也想不到,你别以为你曾经做过些什么,朕不知道,朕够容忍你的了。”
慕容玉闻言仰头凄厉一笑,随后低头目光逼向帝君狠狠咬牙道:“陛下扪心自问,若我的珏儿还在,你真会传位给他吗是,臣妾是对沈婉心下了毒,可陛下既然知道,又是为何没有处置臣妾陛下用心良苦,表面上对她们母子不甚关心,对臣妾下毒之事不动声色,不过是知道一旦因此处置了臣妾,只会更加引起他人对睿王母子的关注,更会有人要对这母子二人除之而后快。
不然就凭她沈婉心一个卑贱宫女所出的儿子,没有家族的任何依傍,何以能安然无恙的笑到最后,不是陛下的诸多隐忍,暗中庇护,何以等到他睿王羽翼丰满的这一天”慕容玉的目光在这昏暗的室内似地狱的幽碧之火般冷冽的闪动着“一个男人对女人的宠爱纵容,不管他表演得如何的像,不管他掩饰得如何的好,是出自真心还是假意,是不由自主还是敷衍而为,其实再笨的女人心里也能清楚的分辨得出,只是有时候为了那个男人愿意自欺罢了。”
看着慕容玉怨毒的目光,帝君沉沉的叹了一口气,才缓缓的哑声道:“朕这君父,首先是为君,其次才为父,为君者,为国自当选择最强的继任者,彦儿的才能有目共睹,绝对在众人之上,这便是朕选他的原因。
珏儿的离去,朕和皇后一样的伤心,后来知道了是陆林风等所为,朕也一样恨不得拨其皮食其血,可轩儿也是朕的儿子,即使知道他有参与,朕终是不忍要他的性命,如果不是这次他篡位丢了性命,朕也只会将其终身圈禁。都是朕的儿子,没了谁,朕都一样痛心难过。”说着,他喘了一口气才继续道:“至于玉儿你,朕是亏欠了你,所以这么多年朕也想补偿你,才会如此纵容你,但朕终究无法平你心中的憾与恨,终究是负了你,只是,如今欠你的朕也已经再无力偿还了。”
听到他那声玉儿,慕容玉微微一顿,冷傲的面容上霎时淌下了一行清泪,他有多少年没有这么叫过她了,新婚燕尔时他温柔的唤着她玉儿,她便这般迷了心惑了智,才会在后来知道他爱上沈婉心时,如此的不甘,如此的含恨。
忽然,慕容玉抬起了手,温柔的抚上他已松弛苍老的面庞,凑到他耳边轻轻的说道:“陛下别想丢下臣妾独自离去,上穷碧落下黄泉,臣妾也定会追随而去,欠臣妾的,臣妾定要陛下还给我。”
端木弈闻言徐徐的闭上了双目,良久,一声叹息:“玉儿,你这是何苦呢”
“我愿意。”已不再年轻的慕容玉,此时仿若风华真好的少女在与情郎任性撒娇,俯身贴着他的脸庞,却不知是谁的眼泪湿润了谁的眼角。
皇儿早已经去了,如今连他也要走了,这世上再也没有她慕容玉牵挂的了。再说她也知道皇上一去,端木彦不会再让她活,她害他母妃的这笔账,终究是会要与她算的,现在他已是乾坤在握,万人之上,再也无需沐及谁了。
京西郊,还是这座幽朴的府邸,只是此时的睿王府已是太子府了。
夏薇苑,傍晚,沐安闲闲的用了几口饭后,便巴巴的坐在了屋前廊下,纤细的身姿侧倚着廊柱,望着苑门入口处。
天空昏朦朦的,细雨霏霏,庭中枯黄残落了一地,唯有沿着苑墙种下的几树白色山茶,在这寒凉的秋雨中亭亭玉立,盈若初雪,与廊下寂寥而坐的人影遥遥相应,似一卷秋凉的画卷,淡淡几笔,满是落寞。
他今日会回府来,她已有多久未见到他了每日在这夏薇苑里,除了梅儿与几个宫人之外,就只有徐总管来过几次。
徐氏本每日会过来问安,偶尔会带着小世子过来,后也被沐安免了这每日的礼数。赵氏因生下小世子有功,现在也已是太子侧妃了。她还记得她回王府的翌日,徐总管来到夏薇苑向她请示此事,沐安不懂这些便问他王爷的意思如何,徐总管回禀她道,王爷让王妃定夺。沐安心里顿时明白,这是他的决定,让总管来询问她,只是尊重她是这府中的女主人而已。
沐安微微苦笑的抬头看向空中的绵绵细雨,其实这些名分她并不看重,管她谁是正妃,侧妃,她都无所谓,她在乎的从来都只有他,只希望她会是他心内之人。
细雨中梅儿撑着纸伞,从苑外匆匆归来,走到近前收了伞,笑笑的轻声道:“小姐,太子爷已经回府了,此时与郭侍卫回了亭宇楼,晚一点应该会就过来的。”
沐安闻言似松了一口气,默默的点了点头,并未言语,只是冲梅儿无力的笑了笑,素洁倦淡的面容被这袅袅雨雾晕染上了一层迷离的萧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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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回复
“小姐,进屋里去等吧,太子爷这么久没回府来了,肯定事多,还不知要什么时辰才能过来。”梅儿细细的劝慰着,天色渐渐沉了下来,这秋雨还带着寒气,实不宜在此久坐。
沐安低头看了看已经被廊下的飘雨稍稍打湿的裙裾,起身颔首道:“进去吧,给我把那条烟荷色的罗裙找来,我要换上。”
她记得他是最喜欢看她穿那条裙子的,每次她穿上那条罗裙,戴上那支白玉花簪时,他含笑深邃的目光,总能让她心间霎时便温暖塌软。
梅儿低头跟着她身后,前方清丽婉约的背影,近日似乎愈加显得清减了。太子爷有近一月的时间没有回府了,自从接了圣旨封为太子,要监国代理朝政,又因为皇上病情日益加重,随时有可能归天,所以索性便宿在了皇宫中。
小姐这些日子胃口都很不好,吃得极少,思虑也重,常常很晚还能听到她在榻上辗转反侧的声响。白日里隔三岔五的就差她去询问徐管家,太子爷何时会归府,有两次更是叫来徐管家,请他带口信去皇宫给太子爷,说她有事求见,但每次带信去的人都只是带回了太子让她等待的口信,说过几日自会回府。
今日午时,徐总管特意来夏薇苑知会太子妃,说太子爷今日会回府来。沐安便一下午都心神不宁,似仍不敢放心,差着梅儿去前院打探了数次,直到刚刚才确定了太子爷已回到了府中。
其实,众人都知道太子妃急着找太子爷是为了什么。恒王端木轩能矫诏弑君,沐太傅,沐统领是最得力的帮凶,逆谋之罪,诛九族,沐府上下及族人皆已被压入大牢,只等择日问斩。众人都已听闻了这一消息,但,徐总管却下令对此事禁言,府中上下皆不许谈论此事,如若谁把话传到了太子妃耳中,必将严惩不贷。
但虽能禁言,却禁不了心,众人看到柔弱的太子妃,难免会有同情怜惜的目光,也各自在心中暗暗揣测着府中两位女主子的地位。赵氏虽原是宫女出身,但太子爷的母妃也是宫女出身,所以太子爷并不会因此而看轻她,她与太子爷一起长大,一直伺候在其身边,少年情分,再加上这次她为还没子嗣的太子爷诞下小世子,母凭子贵,现在更是被封为侧妃,在府中的地位骤然提升。而太子妃虽贵为正妃,也颇受太子爷喜爱,但其娘家沐氏一族犯下逆谋之罪,她这正妃的位份也不知能不能保住。
沐安并不愚钝,宫人们看到她时闪躲回避的眼神,向梅儿,徐总管打探的消息也是一问三不知,这种种迹象都莫不令她大感不妙。
她虽是长在山野,养在深闺,却也知姐姐大哥犯下的是谋反的死罪,可是姐姐此时还怀着恒王的子嗣,也许,也许看在她怀的是皇家子嗣的份上能网开一面吧沐安只能如此心存幻想的盼望着。
但此时,她对沐府中人,对外面的情况都一无所知。只知道那日他被立为太子,匆匆回了一趟府,便又离去,甚至都没来见她一面,之后这些日子他都留宿在了皇宫。她急于知道家人的情况,可众人又都对她回避,缄口不语。于是她只得一次次的打探他何时会归府,接连两次托人带口信给他,也无功而返,只是让她等待,她不敢想是不是连他也在回避着她,心里一下一下的慌得没有了着落。
沐安静静的坐在镜前,烟荷色的纱裙已换上,似乎宽盈了许多,是又瘦了吧耳边蓦然传来了脚步声,随着窗外帘前悉悉索索的跪拜,人已行至门前,沐安急忙起身迎了过去。
她站在门侧,听到他在帘外停住脚步,淡淡的命令帘外的人退下,心莫名跟着上下的晃动,盼了这么多天,他终于是来了。
端木彦掀帘而入,垂帘拂过他的肩头,飕飕有声,一袭玄色锦袍,暗暗的金丝纹云,腰束蹀躞玉带,翩翩的天家气度,熠熠的王者之风。
沐安默默的凝视了他片刻,又兀自的低下了头。这样的他蓦然让她有了些许的生疏感,一时想要问他的话到了嘴边,又生生的咽了下去,长长密密的羽睫之下,双眸中期盼的光芒被低低遮掩。
端木彦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微微挑眉道:“不是说有事要见我吗”说罢,不等沐安回答便径直朝里面走去,待走到榻前,一撩袍摆,斜斜的往榻上一靠,然后不动声色的看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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