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瘾者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刺杀刺客N
 “我不想待在这里。”她的眼泪浸湿了林若的衣领。
 “老师带你走,”林若把泪眨回去,“你想去哪,老师现在带你去好不好?”
 黎雨在她肩膀上点头,鼻音闷闷的:“我想吃冰淇淋。”
 林若让她换掉病号服,她立刻破涕为笑,飞快地换好衣服,好像怕林若反悔。林若替她理了理长发,她的头发又密又黑,发尾垂在腰际,很久没修理过,所以有些干枯分叉。林若给她编起来,辫子垂下去,发尾像条小鱼似的晃来晃去,又活了起来。
 傅时扬在外面刚打完电话,就见林若带她走了出来。
 他看了一眼黎雨在腰间轻轻摇晃的发辫,又看林若。
 林若说:“傅先生,我想带她出去散散心,总待在病房里肯定枯燥,难才会发脾气。”
 傅时扬觉得她有点意思,一般老师谁会上赶着担这种责任呢,毕竟处理不好就是人命关天。
 他说:“那就麻烦林老师了。”
 黎雨这会儿乖的像个兔子,寸步不离地跟着林若。
 林若带她打车去了市中心,去一家在年轻人中最受欢迎的甜品店。店内装修风格清新明亮,墙上摆了许多个性挂件,还有一面留言墙,上面写满了各种约定——谁谁要和谁做一辈子好朋友,谁又要考上什么大学,谁要跟谁走向婚姻的殿堂。
 柜台里陈列着各种口味的冰淇淋,色香味俱全,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黎雨挑了叁种口味,林若自己也买了一颗,店员把昂贵的冰淇淋球装进华夫筒里,递给她们。两人面对面坐进卡座,林若陪她慢慢的吃。
 黎雨每种口味咬了几口,觉得索然无味。她看向坐在对面的林若——林若在学校教课时不能打扮自己,日常生活中也不打扮,穿着朴素。她算不上太好看,因为大多好看得用物质和时间堆积出来,但她的时间都给了她的学生。
 黎雨看她,觉得她的脸上有光,柔和的一层。那光越来越柔,很快她就看不清林若的脸了,一低头,眼泪砸到冰淇淋上。
 林若假装看不到,拿笔在留言墙上写字。
 [愿我的学生都能拥有他们期待的未来。]
 黎雨凑过来看:“万一他期待的未来就是没有未来呢。”
 她知道自己不是这么想的,她明明也畅想过以后,一个普通的大学,陌生的城市,普通的活着。
 林若擦掉她鼻尖上的冰淇淋:“不许跟老师顶嘴。”
 黎雨愣了一下,慢慢哦了一声,坐回去了。
 “我看了你的期末成绩,”林若说,“你还不知道自己的成绩吧?”
 黎雨现在有点好奇了。
 林若也不卖关子:“班里倒数第十八,羞不羞?”
 班里总共叁十六个人,她正着数也是十八。黎雨很不满她非要倒着数,听起来多丢人。
 “还有你的作文,”林若是教语文的,把她语文卷子翻出来一看,差点没气死,“知道扣了你多少卷面分吗?”
 黎雨的字跟她的人一模一样,随心所欲,笔画想怎么走就怎么走,简直嚣张。
 黎雨哼了一声,不是很服气。
 她坐在属于年轻人的世界里,一张漂亮的小脸因为情绪而鲜活起来。
 多好的孩子,林若想。她这个年纪,嬉笑怒骂,哪种情绪都惹人喜爱,因为打眼一看,青春蓬勃的生命力都要溢了出来。
 天色渐深,林若接了两个黎烟打来的电话,知道该把黎雨送回去了。
 黎雨也知道。
 回去的路上两人一路无言,下了出租车,林若步行陪她进医院。
 快走到正门时,林若说:“老师过两天再来看你。”
 黎雨没说话。
 那股生命力像溅出来的火花,跳进黑夜里就没了踪影。
 林若把她送进病房,她的家人都在里面坐着。见她们回来,黎烟快步迎上去,对林若说了许多道谢的话,两人出去继续谈。
 黎雨脱了外套随便一扔,啪的躺回病床上。
 她不发呆了,对着天花板回忆她人神共愤的笔迹,林若办公室里风油的味道,还有那颗绿油油的盆栽。
 真丑,她想。
 想到学校,她又联想到陆欣跟卫清,两人不愧从小一起长大,偶遇之后对她视而不见的表情都一模一样。黎雨琢磨了一堆惹他们生气的办法,不由笑起来。
 啊,还有卫怀行。她想起被一群野猫包围的卫怀行,她现在又开始对他好奇了。
 想到这里,她摸向床头柜,想拿自己的手机。
 但她什么也没摸到。
 手机被她砸坏了。
 于是她朝傅青伸手:“手机给我。”
 傅青犹豫了片刻,把手机给了她。他以为黎雨又要发疯,把他的手机也摔了。但她笑起来,却是以往那副甜蜜到能溺死人的模样。
 她的心情像坐了过山车,陡然升到最高,整个人轻飘飘的。她哼着歌,用傅青的号码写了一条短信给陆欣。
 [来1309号病房看我。]后面跟着医院地址。
 她以为陆欣不知道她的事情,但实际上陆欣跟卫清已经在楼下犹豫了无数次。两人每次走到电梯前就开始互相找借口,到最后吵起来,大骂对方是懦夫,然后不欢而散。
 陆欣到这条陌生号码的短信一开始还不能确定,但1309确实是黎雨的病房号。她先是兴奋,然后打电话问卫清有没有到什么短信,得到否定答复后得意洋洋,说自己到了黎雨的短信,说黎雨记得她的号码却不记得卫清的。
 卫清都懒骂她了,直接挂了电话。
 没一会儿陆欣又打过来,低声下气地求他。
 “这次我们去吧?”她说。
 卫清想了很多,最后又被黎雨躺在地上脸色苍白,却安详好像只是睡着了的模样填满了脑海。
 “好。”他说。
 黎雨把手机还给傅青,躺回床上翻来覆去。她没写时间,陆欣什么时候会来呢?随时都有可能会来。
 陆欣这种人,只要给她看一下自己胸前的伤口,她肯定就会愧疚死了,扑上来嘘寒问暖,关怀备至,恨不得受伤的人是她自己。
 然后她就能牢牢的把陆欣绑在身边,动不动就说自己心口疼,吓到她再也不敢跟自己说只做普通朋友。
 她在病床上滚来滚去,又咯咯笑起来。
 傅青与傅时扬看着她,他们现在只要对视一眼,就能发现父子俩此刻如出一辙的恶意,恨不得把黎雨掐死在床上的眼神。
 她凭什么笑的这么开心?
 傅青恨透她了,可他又知道自己还爱她。他从小就不会伤害别人,面对别人的伤害也只会沉默。
 这份沉默的恨意现在让他痛不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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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瘾者 礼物
 卫清看了一眼腕表,桌上的茶已经凉透了,陆欣还没下来。
 他们其实不着急,因为没有任何时间限制。
 甚至都可以不是今天。
 陆欣坐在衣帽间里,对着一面墙的鞋柜发呆。倒不是烦恼该挑哪一双,而是担心穿上它,自己就该下楼了。卫清已经在楼下等她了,他们会再次出发去医院。
 这次他们不会不再一次止步于电梯前,甚至止步于病房门口?
 卫清向下滑手机屏幕,看到陈正的社交动态,他什么也没说,只发了个地址定位。人已经在国外了。
 他本来想点个赞,想想还是不戳陈正心窝子了。黎雨把顾绍衡捅了这回事儿能息事宁人,陈正担了不少风险。陈正说当时他们都喝醉了,顾绍衡非要玩儿什么躲飞刀的游戏,让陆正拿刀当飞镖扎他,才不小心弄出了这档子事儿。
 这听起来的确像顾绍衡能做出来的事,但他们家对这说法肯定怀疑,等他醒了问他本人,顾绍衡却大发脾气,嫌他们问的烦,什么也没说。
 其他两人也对当天发生的事叁缄其口,问起来就说喝醉了什么也不记得。
 黎雨这个凶手反而成了隐形人。
 卫清不意外顾绍衡没有说出黎雨的存在,他只担心顾绍衡又憋了一肚子坏心思,等着亲手整治她。想到这里,卫清心里涌上来一股戾气。
 干脆先发制人把顾绍衡的腿打断,让他下半辈子都坐在轮椅上。
 楼梯上传来动静,陆欣终于把头从龟壳里伸了出来。
 卫清站起来:“走吧。”
 到了医院,两人这次很有默契,不再选择等电梯了,一前一后爬楼梯。爬到第九层,陆欣说累了要歇一会儿。
 卫清赏给她个余光,突然加速大步往上跑。陆欣骂他心机,拔腿紧跟上去,跟了两层楼后跑岔气了,眼看已经不见卫清的影子,她扶着墙边哭边往上爬,让卫清气的头晕。
 终于到了十叁层,她气喘吁吁地冲过去,卫清站在1309号门口,一动不动。
 陆欣本来想嘲笑他不敢进去,但她走过去,也愣在了门口。
 病房里有叁个人,黎雨,她的表弟傅青,还有——
 卫怀行。
 两人慢慢走进去,卫怀行递过来一盘坚果让他们吃。卫清接过去,挑了两颗放进嘴里。
 傅青正在给黎雨编头发,但不得其法,一头浓密的长发被他弄得毛燥起来。
 卫怀行继续跟她的话题。
 “想要的话我可以送你一只。”
 黎雨说:“那太好啦。”
 陆欣紧张到玩自己的手指,很想夺门而出。但黎雨的视线转向她,眉眼弯起来:“我的礼物呢?”
 两人被她问的毫无头绪,良久陆欣反应过来:“啊,探望的礼物!”
 他们慌慌张张两手空空地就来了,连束花也没带。
 陆欣觉得很羞愧:“我、我忘记——”
 黎雨看向卫怀行:“没关系,卫怀行可以多送我一只小猫,就当是你的礼物了。”
 陆欣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黎雨又看向她:“反正你们是情侣,对吧?”
 卫怀行也看向陆欣:“好。”
 “过来一起帮我编头发吧。”她对陆欣道。
 陆欣如获大赦走过去,见傅青简直像对着一团乱麻无从下手。她理顺黎雨的长发,拎起一束在手里,示意给傅青看。
 卫清在卫怀行旁边坐下,两人给各类坚果剥壳。
 浓密的长发逐渐被编成两束,没了披发的遮挡,她的脖颈露出来。她微微低着头,颈椎的骨头一节一节往下伸进衣服里,线条十分好看,陆欣多看了一眼,却瞥见更深的地方似乎有伤痕。
 傅青手上用了点力,黎雨顺着他的力道抬头,脸颊鼓起来,嘴里含了一颗樱桃,试图用舌头给樱桃梗打结。
 陆欣想再仔细看,她的肩背却被衣服贴合,看不到下面的皮肤了。
 等两人终于编出了两根完美对称的辫子,黎雨也成功了。
 她笑起来,蓬松的发辫垂在锁骨前,尾端用了细细的白丝带绑住。日光把她额前的绒发染上淡金色,让她的笑意看起来更加干净纯真。
 “看。”她只说了一个字,就引得所有人看向她。她伸出舌尖,一颗艳红的樱桃躺在上面,梗已经成结。
 傅青站在她身后,牙齿紧咬到发出一点响声。陆欣不由侧目,但只看到一个后脑——傅青已经转过头去。
 “怎么不夸我?”黎雨手指拎起那颗湿漉漉的樱桃,“难道你们都会吗?”
 卫清的视线不由跟着那颗樱桃晃,他想起那天黎雨跪在他面前,张开嘴问他要不要进去。他不受控制地硬了,有点尴尬地跷起二郎腿。
 陆欣给她捧场:“太厉害了!”
 黎雨说:“我可以教你。”
 陆欣让她那双眼睛盯住,感觉好像有个蒸汽炉扑面而来,烫的她浑身发红。她干咳了几声,因为想起之前跟黎雨那个突然的吻,酒混着蜜糖一路烧进喉咙里。
 “不、不用了,”陆欣慌张地摆手,“我太笨了,肯定学不会。”
 “是吗。”遭到拒绝黎雨显然有些低落,声音轻下去。
 陆欣一瞬间自责起来,心里很难受。她觉得自己很虚伪,嘴上说着想做黎雨的好朋友,却顾及这个顾及那个,连让好朋友开心这种事都做不到。如果黎雨再要亲她,那也没关系,她想她们可以好好谈一谈。
 于是又改口:“但是熟能生巧嘛。”
 黎雨这才重新笑起来,挑衅似地看了一眼卫怀行。
 后者正在慢慢嚼嘴里的坚果,脸颊微微鼓起来,没有表情。
 
成瘾者 元宵
 天色渐深,黎烟从家赶到病房,带着家政阿姨小火慢炖煲了一天的营养汤。家长来了,叁人也到了告别的时间,一一跟黎烟问过好,便要离开。
 黎雨送他们下楼,快走到正门时,陆欣犹犹豫豫地问她:“伤口…还疼吗?”
 黎雨笑了起来:“偶尔会疼。”
 陆欣琥珀色的眼睛闪了一下,一层泪光浮上来。她本来就多愁善感,共情能力很强,一丁点小事就忍不住哭。现在联想到黎雨孤独地躺在病床上,在深夜里痛得辗转反侧无法入睡的模样,鼻子就酸了起来。
 “那你以后疼的时候就告诉我,”陆欣说,“我很会讲笑话的。”
 卫清嗤笑:“就你,一条狗都比你会讲笑话。”
 陆欣气死了,刚才在楼梯间被他遛岔气的旧恨一起涌上来,憋得脸通红。
 卫怀行揽了一下她的肩:“别听他瞎说。”
 陆欣看了一下肩膀上的手,脸不红了。
 她哦了两声做回应,不说话了。
 黎雨看向卫清,后者是今天唯一没跟她单独说过话的人,她踮脚凑到卫清耳边。
 “那天你是不是捡到了什么东西?”
 卫清不由攥了一下手,他们被抬走之后,他的确捡了两件东西。
 一个是那节断掉的刀柄,一个是插在投影仪上的u盘。
 黎雨轻声说:“帮我保密好不好。”
 她的唇若有若无擦过他颈边,卫清感觉脖子上的血管突突猛跳起来。
 她这种语气,让卫清陡然生出一种错觉,好像他是她最亲密的共犯,分享着一个痛不欲生的秘密。他低下头,想亲她的头发,因为涌上来一股剧烈到不能抗拒的保护欲。
 但黎雨很快撤开身体,发尾上的白丝带从他手指间滑过去,根本抓不住。
 叁人离开医院的时候坐同一辆车,但各怀心思,各自看向不同的窗外。
 没过两天,林若果然信守承诺,再次来了。
 她这次来带给黎雨一个消息。
 “这几天我跟你姑姑聊了很多,”林若不藏着掖着,直接说,“她希望我能劝你配合心理医生,做个心理诊断。”
 黎雨一点也不意外:“否则她就会一辈子把我关在医院里,是吗?”
 林若一时无法回答。黎烟的意思虽然没这么极端,但也差不了多少,她们谈起来的时候,黎烟已经有让黎雨休学的打算了。林若不是不能理解身为家长的苦心和担忧,但她觉得休学对黎雨来说是绝对的下下策。
 “好吧。”黎雨干脆地同意了。
 林若如释重负,不由笑起来。黎雨现在看起来不再是前些天那副死气沉沉,对什么也无所谓的模样了。林若觉得这样很好,只要这世上还有任何一丁点她愿意留恋的,那就不算最坏。
 在她的要求下,黎烟又给她买了新的手机。
 她不再发脾气了,语气神态都带着一股轻盈的愉快,又恢复到以往的模样,举手投足都迷人。好像只要她愿意讨人喜欢,愿意让人开心,那轻而易举就能做到。
 她的状态稳定了,傅时扬立刻抛开了家事,去了外地跟进竞标的工程。他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让黎烟有些感动,因为于情于理,傅时扬对黎雨没有多少责任。
 元宵节前夜,黎雨问黎烟能不能让她出去跟朋友看花灯。
 “哪个朋友?”黎烟多问了一句。
 黎雨笑盈盈的,回道:“陆欣。”
 想起陆欣那个家教良好又讨人喜欢的模样,黎烟的戒备放下去,又看黎雨最近安安稳稳,每次问诊也都乖乖配合,她便想或许黎雨多跟朋友在一起对病情也有帮助,于是点头同意了。
 元宵节当天,黎雨洗漱完,让黎烟给她编头发。她最近似乎很喜欢编各式各样的辫子,但自己从来不动手,傅青跟黎烟只能责无旁贷。
 黎烟轻轻梳顺她的长发,心里又柔软起来,觉得这样给黎雨编头发的感觉,让两人变得非常亲近,好像一对母女。
 “今天想带哪条?”黎烟看了一眼横向列队的一排丝带。
 黎雨挑了挑,选了一条水红色的。
 黎烟熟练地帮她绑好发辫,柔软的红掺杂在黑发间,垂下一个艳丽的长尾。
 陆欣敲门进来的时候,黎雨已经梳妆好,发辫垂在腰上轻轻摇晃,一抹红也在摇曳。
 见到对方,两个女孩儿都笑起来,好像每次见面都有个只有两人知道的小秘密似的,除了彼此,谁也融入不了她们这气氛当中。
 两人笑着往外跑,黎烟也笑着摇头,叫住她们——
 “今天元宵节,过来吃个汤圆再走。”
 两颗同样漂亮的小脑袋凑过来,黎烟晾了晾冒着热气的汤圆,一人喂了一勺。
 陆欣一口咬下去,被芝麻馅烫的跳起来,原地转圈。
 黎雨倒不觉得疼,不过也伸出被烫红的舌头给陆欣看,两人笑成一团。
 市中心张灯结,到处都是人群。因为过元宵节,政府封了市中心几条街的路,禁止车辆通行。警察骑着马巡逻,友善的把小朋友抱上马背合影。
 几条步行街两侧与头顶挂满了灯笼,各式各样,两侧摆满各类摊铺,人群走走停停,眼睛转来转去,看的眼花缭乱。临河的步行街还能看到花船在水面上缓缓驶过,小孩儿在岸边又跳又叫,以为自己看到了龙。
 两人眼巴巴地守在吹糖人的摊铺前面,看着老师傅吹出一个活灵活现的小狗。陆欣欢天喜地接过去,老师傅问黎雨要什么,黎雨想了想,说要猫。
 “头上有王的大猫。”黎雨加了一句。
 陆欣嫌弃地嘘她一声:“小猫多可爱啊。”
 “小老虎也很可爱,”黎雨做了个凶狠表情,“长大了还能咬人。”
 陆欣皱皱鼻子,等她的小老虎吹好了,啪的一下用自己的小狗偷袭她的小老虎,嘴里汪汪叫起来,颇有点小恶犬的凶狠。
 两人你追我打,躲着人群绕来绕去。黎雨在病床上躺了太久,体力不如她好,被她追上来按住了,小狗毫不留情地追咬着小老虎。
 “认不认输?”陆欣得意地昂着脑袋。
 黎雨皱起眉,捂着胸口弯下去。
 陆欣一下想起她胸口的伤,手足无措地蹲下去,关心的话还没问出来,只听见一声脆响——黎雨抬头,眉梢眼角全是笑意,叼住了她的小狗。
 牙齿稍微用力,糖人就碎开,一部分融化在她口腔里,一部分掉下去,碎糖片夜空流星似的一闪,没了踪影。
 黎雨舔掉下唇的糖渣。
 “checkmate。”
 陆欣遭到重击,无法接受现实般跪下去,不敢相信自己的小狗就这么惨遭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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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瘾者 死路
 绮丽灯在陆欣脸上投下斑斓的影子。
 黎雨看她的眼睛,夜晚时她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颜色变得很深,成了浓郁的深棕。黎雨凑近她,想把她眉骨上隐约藏着的一颗小痣看清楚。
 一双手忽然从后面伸出来,掐住黎雨的下颌,把她拎了起来。
 陆欣吓了一跳,兔子一样跳起来:“你谁啊?!”
 一张青面獠牙的面具探出来,那面具在黎雨脸边,对比起来,丑的惨绝人寰。更让人难以忍受的是,又一张一模一样的面具冒出来,两个戴着恶鬼面具的男生站在黎雨身后,陆欣乍一看,觉得黎雨好看到了简直让人恐惧的地步。
 “卫清!”陆欣一看他们两个身形,就知道他们是谁了,当即拍掉那只掐住黎雨下颌的手。
 他把下巴搁在黎雨头顶,面具拉上去,露出一张清俊的脸:“怎么听到狗在汪汪叫。”
 陆欣这会儿烦死他了,尤其他还跟卫怀行一起出现。她把黎雨拉过去:“少碰她。”
 卫清也嫌她烦:“关你屁事儿。”
 陆欣下意识看向卫怀行,后者青面獠牙,一声不吭,她不由打了个寒颤。
 卫怀行在想什么?他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耳边传来咯咯闷响,黎雨脸颊鼓起来,咬掉了小老虎的脑袋,在嘴里嚼碎。
 卫怀行摘掉面具,把手伸过来:“走吧,给你买花灯。”
 陆欣慢慢把手放上去,跟他并肩走在前面。
 闹市人声鼎沸,他们在前面肩并着肩,也得凑近了交颈说话。
 卫清搭着黎雨的肩,也低头凑过去,用手指玩她发尾的水红发带。
 “我帮你保密,有什么好处?”
 黎雨笑的温柔:“我不杀你?”
 卫清让她狠狠噎了一下,感觉手掌下单薄的肩膀都有点扎手。这是朵实打实会扎人的花,搞不好还能吃人。
 他满腔涌起的调戏爱护之意被刺的一点不剩,有点恼怒。
 “还敢拿这事儿开玩笑,”卫清抓着她的肩,“知道你闯了大多祸吗?要不是陈正帮你,你出了院就得进监狱。顾绍衡他舅舅是公安局局长,你他妈就在里面等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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