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酒谢珩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温流
赵智被他堵的越发恼火。
谢玹却好似一点也没出来这两位皇子在对掐一般,淡淡道“回京不及出京时凶险,尚可。”
赵丰一时说不出话来“……”
赵智面露讥笑,就差在脸上写你也有今天!
一众太子党看谢玹,眼里都写着这世上竟还有这样的怪胎!
明摆同瑞王过不去了,竟然还敢不买太子爷的帐。
谢玹压根连眼风都没分给他一个,径直呈上折子和在云州查到的罪证,厚厚的一叠,一众大臣们看着,心里都有些慌乱。
王良接过去送到御案上,老皇帝越看脸色越差,最后把折子合上,狠狠往案上拍,“其心可诛!其心可诛!”
天子震怒,群臣俯首,议政殿里跪倒了一大片,唯有谢玹还身姿如玉的站着。
整个大殿悄然无声,
赵毅深吸了一口气,“王良,传朕旨意,立即召谢珩回京!”
王良连忙应了一声,“是。”然后匆匆下了玉阶,还未来得及迈出殿门,便看见那红衣潋滟的少年大步而来,衣袂翩然间,满身的肃杀之气。
小内侍拦不住他,结结巴巴的通报道“禀、禀皇上,上将军谢珩上殿!”
殿中百官闻之色变。
谢珩微微勾着唇,带着两三分笑意凉薄,不急不慢的步入大殿,“臣谢珩,参见皇上。”
第322章 这七桩罪,你可认?
第322章这七桩罪,你可认
俊美无俦的少年逆着光入殿而来,唇边笑意淡淡,身姿灼灼,好似半点也没看见一众大臣们面上的愕然之色。
赵毅沉声不语。
一时间,百官全然寂静无声。
整个大殿都静了下去,只余下谢珩那一句的尾音,落在众人耳中,不知怎么的,竟也有了几分催命夺魂般的气势逼人。
赵智最先开口,“谢珩,你擅离职守去云州,斩杀南宁王,对云州众多官员严刑拷打,如此桩桩件件,皆是大逆不道的死罪,如今你见了父皇,竟然还敢不跪!”
瑞王想让谢小阎王的命想了好些日子,好不容易得到这样的良机,嗓门比旁人高出许多,回音在大殿中回绕了两圈。
震得人耳朵生疼。
谢珩眯了眯丹凤眼,唇边的笑淡的几不可见,“臣自知罪责难逃,故上殿请罪。皇上尚未问责,瑞王何必如此心急”
少年离了帝京两三个月,眼看这比从前更刀枪不入。
说话也越发会朝着别人心窝捅。
赵智顿时就被噎住了。
太子赵丰便在这时候,开口道“父皇还没问话,瑞王还是再等一等吧。”
这话听着像是打圆场的,实则是给赵智心口上再补了一句。
谢珩勾了勾唇,眼角余光扫过面无表情的谢玹,将手负到了身后,站的越发身姿如玉。
三公子面朝帝王,俨然一副目不斜视的模样。
旁人看来,又是一阵的猜测谢家这两少年从前站到一处的时候,恨不得把人埋进坑里,让人没有半点还手之力。如今翻了脸,竟是谁也不愿多瞧谁一眼。
谢小阎王却在想三公子怎么瘦成了这样好像风一吹就能刮跑似得。
谢大人皱眉,琢磨着长兄到底是怎么做到每说一句话都能让人想弄死他的
谁也不说话。
这巍峨宫殿,龙座的老皇帝沉着脸,满身的威压,抬手就把折子往谢珩身上砸,“你好好瞧瞧上面这些罪状,可有哪一条是冤枉了你的”
赵毅这些年一直想做一个明君。
朝着臣子发火的次数少之又少,像今天这样拿着奏折就砸人,也是难得的场面。
底下一众人惶惶不安,跪在地上根本就不敢起。
偏生谢珩罪名不少,胆子却极大,他愣是站着没贵,抬手就把往他脸上砸的奏折接住了。
展开来一看,先是在心里感概了一番我家三公子这字真是不错。
而后就是,这奏折写的甚好,列数了七条罪状,用最吓人的开头,然后下面依次写明,条理清晰,用词精准,没一句废话。
最后一条,嗯……用夺弟妻收尾
谢珩抬头,眸色沉沉的看着谢玹,“谢玹,你这是什么意思”
小阎王语气一沉,众人心里便凉了三分,即便这人手无寸铁的上殿面圣,这满身戾气也叫人忍不住打寒颤。
谢玹一贯的面无表情,对上谢珩的目光,半点不落下风,“据实以报。”
能在谢小阎王面前这般硬气的正面杠上,也就谢家三公子这一个了。
百官之中,已经有人偷偷抬袖擦了擦额间的冷汗。
“南宁王是我杀的没错,云州那帮贪官污吏也是我顺手清理了,砍个龙形石就是有弑君之心”谢珩差点气笑了,“还有,我何曾派人追杀过你”
这最后一条,肯定是谢玹心里记了多时,故意为之。
三公子这戏加的有点多啊。
谢玹眸色如墨,分毫不乱,“你做的事,如今反倒要来问我”
这兄弟说话,压根就没有让旁人插话的机会。
谢玹做事忒狠,对自家长兄下手也毫不留情,这样滴水不漏,恨不得把所有罪状都堆上,弄得他们毫无用武之地。
对比之下,越发的像是吃干饭的。
“大殿之上岂容你放肆!”赵毅怒火满腔,当下也没了耐心,“谢珩,朕只问你,这七桩罪,你可认”
谢珩低眸不语。
指望皇帝老人英明神武,还不如指望母猪会上树。
可即便是早就知道这个道理,真的站在这议政殿上被质问的时候,难免有几分心寒。
赵智见状,立马出来落井下石,“若不是谢珩触犯国法,罪孽滔天,谢玹这个做弟弟的怎么会上本弹劾自家长兄,父皇英明,一定要重惩谢珩啊!”
这话一出口,一众瑞王党纷纷开口,一时间大殿吵吵囔囔,恨不得当场把谢珩千刀万剐似得。
谢珩随手把那份折子扔在谢玹身上,慢斯条理的卷着袖子,一副马上能动手就绝不动口的架势。
众大臣瞬间静若寒蝉,王良和老皇帝身边的几个小内侍如临大敌,做好了随时挡在赵毅身前赴死的准备。
谁知少年只是背着手,缓缓道“臣奉命去沧云州平叛,后又追捕叛军为首之人高元禄至云州南宁王府,恰好撞破了南宁王赵立挖掘硝矿,制火药,不知道安的什么心”
“南宁王明明早已经认出了我,却偏偏要在八月十五那日在飞花台设宴,想用毒酒取我性命。”谢珩说的风轻云淡,龙座上的老皇帝却早已经变了脸色。
谢珩说的并不多,每一句都留了白。
这天下这么大,叛军头领哪里都不去,怎么就千里迢迢跑到云州南宁王府去了
赵立装了那么多年的富贵闲人,私底下却在挖硝矿,造火药,这要是不谋反哪用得着这些东西。
谢珩才当谢将军多久,南宁王至少有七八年不曾进京,怎么就能知道谢珩长什么样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稍微动点脑子,就晓得其中有不寻常的事。
少年也不管这些个老狐狸脑子里转了多少道弯弯绕绕,不紧不慢道“我若不杀他,只怕今日议政殿上的诸位,早就和列祖列宗团聚去了。”
殿中文武百官,雅雀无声。
谁也没想到,竟还有这样的峰回路转。
这大清早的上朝,先是谢玹忽然就回来了,一上来二话不说就用七大罪状参谢珩。
同小阎王结怨的人是真的不少,一听这话立马就抱团开始火上浇油。
结果还没说两句,谢珩也回来了。
愣是没人想起来谢玹原本是云州查案的,云州那些个事儿一件都没说,光顾着往谢珩身上扎刀。
此刻一琢磨,顿时心里凉意阵阵。
杨建诚骂道“谢珩,你休要狡辩!如今南宁王已死,你什么话说不出来!空口白牙,还不是由着你胡编乱造!”
谢珩微微勾着唇,“自然也有那么几个能活命的,或许还能加官进爵,杨大人,你瞧着就有这样的命啊。”
第323章 谢大人,请留步
第323章谢大人,请留步
杨建诚一听这话,脸都青了,怒声道“谢珩!你休要血口喷人!”
谢珩勾了勾唇,但笑不语。
这些个读书读坏了脑子的,也就是打腹稿害人的时候厉害,群起而攻之的时候一套接着一套妙语连珠似的,一心虚就连骂人都这么不利索。
老皇帝也是气糊涂了,谢玹呈上了一大堆折子,他刚看第一份就险些气晕过去。
乍一听南宁王也是个心生反意的,这才一本一本的翻开细看。
这一看,就不得了。
赵毅脸色发紫,底下一众臣子们瞧着,猜也猜出几分不好来。
怕是南宁王赵立真的是吃饱了撑的找死,被谢珩给砍了,方才他们说了小阎王好些坏话,着若是被他全身而退,保不齐哪天晚上就提着剑砍上门了。
一众大臣子们各自用眼神交流了片刻,还没想好怎么开口。
瑞王赵智又第一个站出来了,“父皇!儿臣以为南宁王无论做了什么错事,他也是赵氏皇族的人,即便是抄家灭门的罪,也应该交由父皇来定夺。谢珩区区三品,以下犯上,其罪难容!”
赵丰琢磨了好一会儿,乍一听瑞王开口就要定谢珩的罪,眸色越发的幽暗。
一众大臣们纷纷出言“国有国法”,谢珩一贯都不把规矩放在眼里,杀人不眨眼,且有越演越烈的势头,若是不严办他,以后王孙权贵个个都提心吊胆,最后由赵智一句,“我等赵姓皇族,还要怕谢珩一个臣子不成”力压众议。
整个大殿忽然就安静了下来。
谢珩轻笑,眼角微挑,“斩尽剑下无冤魂,我敢说我此一生从未伤过一条无辜性命。瑞王,你敢说自己从未有过野心勃勃之举吗”
“强词夺理!”吵架本就不是赵智的长项,平时都是瑞王党冲在前头,他只需在最要紧的关头,来个一两句的陈词就可以。
今个儿遇上谢小阎王这样砍人不含糊,愿意开口的时候吵架也不含糊的人,着实气得七窍生烟。
一旁憋了半天的杨建诚忽然朗声开口道“皇上!谢珩乃衡国公余孽,这人是来乱我朝纲,为衡族复仇的!”
这一句,如平地起惊雷。
所有人都满脸愕然。
衡族鼎盛之时,代代出将才,衡国公更是威震列国声名赫赫,可这一切全都止在了二十年前,衡国公满门被灭,罪连全族,上至八十多岁的老夫人,下至刚出生的小儿,全部丧命。只有前些日子,半真半假的传出一个消息,说是小女儿命大逃了,可这怎么就同谢珩扯上关系
谢珩微微侧目,目光落在杨建诚身上,沉静如水,没有半点波澜,却让人心生寒意。
杨建诚身影微颤,咬着牙继续道“二十年前,被满门抄斩的衡国公府有一条漏网之鱼,此女身怀六甲,算起来同谢珩年岁相当……”
赵毅看着谢珩,眸色越来越暗,面色发紫,猛地咳出一口血来。
“父皇!”
“皇上!”
太子瑞王乃至文武百官全被老皇帝这一口血吓得面上血色顿失,忙不迭关怀老皇帝的龙体。
正在陈述当年旧事的杨建诚也骇的止了声,一下子变只余下王良高声道“传太医!快传太医!”
赵毅扶着龙案慢慢的坐直了,浑浊的双眼盯着谢珩,一字一句道“将谢珩打入天牢!”
禁卫军入殿押解谢珩,少年面不改色,好似早就料到会有这一遭似的。
他唇边勾着一抹嘲讽的笑意,抬眸,看了忽然咳血的老皇帝一眼,七分心寒,三分凉薄。
若不是赵毅心虚,把当年的事当成了心结,怎么会刚听到一句,就急的吐血。
连南宁王造反的案子都不问,就要把他打入天牢
谢珩只看他片刻,便转身,目光扫过诸位大臣,在谢玹身上停留了一下。
三公子眸色如墨,隐隐浮现了几分忧虑。
谢珩给他一个“不要轻举妄动”的眼神,便同一众禁卫军离开大殿,锦衣年少,好似一点也不知道天牢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多少皇亲贵族,进了天牢,便再也没命出来。
谢玹站在殿中,绯红的官袍被风吹动,满殿文武惊慌失措,唯有他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切,看着谢珩被禁卫军带走,看着阳光被乌云遮盖,偌大的宫殿,一片阴霾。
今日早朝事儿闹得不小,却没下定论。
谢小阎王进了天牢,南宁王也西去了,谢家这位三公子到底能升到什么官职何时能真的让小阎王闭眼消停还有云州那偌大的封地没了主,日后会落到谁手里,这一桩桩的事,都成了众人心中要琢磨的事。
大内侍喊了一声退朝,大臣们三五的往外走,低声议论着,“难怪谢珩杀起人来这么狠,原来是衡国公的余孽。”
“衡族那些个人,不都是天生的喜欢杀人么。”
“怎么就没死绝害的我们如今还要提心吊胆的!”
谢玹听见这些话,越发的面无表情,往走时,连同僚和他套近乎都没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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