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下一生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如花美眷
 这几日她对自己可谓关怀备至,除了坚持不必接送上下学以外,两人实验组队一起,餐厅吃饭同行,司徒婧还特地让人准备了营养汤。
 就这样,她已经到孙茜的好几个白眼。
 小公主的善良,让人有些招架不住。
 “你放心,在你好全之前,我会一直负责的。”司徒婧转过身朝她绽放出一个明媚的笑容,眼里亮晶晶的,飘扬的头发丝都带着承诺的味道。
 手上传来热意,余夏心一下就软了。
 笑着点头。
 ******
 “咦,那不是你的小青梅?”
 楚衍整理好手上的材料,听闻随意往窗外一瞥,两个女孩手牵手亲密交谈的样子印入眼底。
 “旁边的妹妹是谁啊?身材倒是不错。你看那腿,啧啧,白的透光,一年级的就是美女多……”王梓宸摸着下巴,大眼睛雷达似的扫了一圈广场上的女孩,然后慢吞吞回到余夏身上,“果然穿着同样的服装才能看出差距,就是这校裙能再改短一点就好了,风一吹,那美景……哎,阿衍,你说呢?”
 楚衍随手招来一路过的男生,让他把资料送去学生会,随后懒懒地侧靠向栏杆,一只手肘抵着,但笑不语。
 “你这骚包样真是不堪入目。”寒铮边从楼梯走下边解开衬衫领到两人身边,清俊的脸上略带嘲意,“哪个小姑娘看得上你?”
 他顺着王梓宸的目光看过去,司徒婧牵着一个束高马尾的女孩,两人有说有笑。
 事实上,人本能地会被最美的事物吸引。而人群中的司徒婧就是夺人眼球之最,身量高挑,自信优雅,美的赏心悦目,很容易让人忽略其他。
 而她身边的女孩子,素面朝天,身材纤瘦,脸色白的像是纸片人,偏粉唇诱人,明明是寡淡的五官,眉梢眼角却藏尽秀气,让人想一看再看。
 只见她露出一截雪白修长的脖子,像天鹅的绒,延伸至领口,与校服的纯白融为一体。几缕因走动而荡漾的发丝散落在锁骨,似泼在奶油上的墨,令人想拂开狠狠舔舐。
 侧脸的弧度温柔婉转,她淡淡笑看着身边的司徒,美得毫不张扬。
 不知道在床上是什么样子。
 他微眯起眼。
 “老寒,你别捣乱,本少才貌双全,能委屈了谁?”王梓宸不满地撇嘴,随后撞了撞楚衍的肩,“你的女孩我是别想了,这个妹妹我看着就不错,你让她帮忙给哥哥我引荐一下呗!”
 “司徒的同学?”寒铮不动声色地问。
 “你干嘛知道!我先看上的。”
 他笑而不语。
 气质迥异的叁人站在楼里的廊道上随意交谈,脸上挂着的是漫不经心。不听谈话内容,起码在外观上,他们确实做到了夺人眼球。
 标准篮球校队身高,万里挑一的容貌,叁年级的各领域风云人物。千篇一律的校服穿在身量颀长的人身上,丝毫不见平庸。偏他们优秀而自知,从内到外散发的距离感令女生望而却步。
 穿堂风过,楚衍回目光,看了两人一眼,只淡淡道:“起你的心思。”
 不知说给谁听。
 王梓宸当然不干:“装什么装什么!你说说我家老头子的寿诞你带司徒上哪逍遥了?双双迟到不说,他还一个劲的夸你,你迟到还夸你,弃我这德才兼备的孙儿于何地啊?”这人还演上了,就差没有撞倒在柱子上,悲号。
 “哪儿来的戏。”韩铮忍不住怼。
 “……”
 不理闹腾的俩人,楚衍看向楼下即将走远的“逍遥”本人,想起那天校医院的情形。
 “手臂上的口子倒没大碍,腿上的瘀青怎么这么严重,忍着点,我先给你抹点药。咦,腰上好像也有。”
 “等等,医生,身上没了,你给我的腿抹就好!”
 “那行吧。”
 ……
 “新伤磕旧伤,应该很痛啊,你怎么不叫?”
 “还好……我忍痛还行……嘶——医生?”
 “呵呵,我还以为你真不知道痛呢。”
 “是哦,我是铁打的!”
 “抱歉,我轻点。。
 “……谢谢。”
 那时,他们两人正等在检查室外,听着里头的对话,婧婧不安地一直拉着他的手。
 “阿衍,都是我的错,不是为了等我下课,你也不会怕迟到把车开进学校。余夏是不是挺严重的啊?”
 楚衍亲了亲她的额头,把她搂进怀里安抚:“没事,我们好好补偿她。”
 “嗯,我来照顾她。”
 他皱眉,并不打算说出口,仅仅是摔一跤哪会有这么大片的瘀青,何况车都没碰到人。
 但余夏不愿说,他也没必要问。
 只是……
 “你别太辛苦。”
 “嗯。”
 
余下一生 七鸿门宴
 “阿婧,今天恬恬生日,她男友在‘有间’定了包厢,我们一起去吧?”课后,孙茜拉着一群女生拦下欲走的司徒婧。
 “希望你能来。”沉恬恬站在后面,说这话时,微抬起头,面上隐隐透着骄傲。全市最好的俱乐部,开在寸土寸金的中心地段,男友能定在那给自己过生日,实在让她脸上增光,连带着在小公主面前也多了几份底气。
 “好啊。”谁知司徒婧调皮地眨眨眼,“‘有间’我熟,我让人给你全作为礼物。”
 沉恬恬怔住:“啊,谢谢。”
 众人面面相觑:“不愧是阿婧,‘有间’全市唯此一家,还每日限人数,听说极难预定。那幕后老板非常神秘,竟是司徒家的人吗?”
 ……
 饥饿营销。
 余夏拾好书本,随便听了一耳。
 蔡国强这周都留在工地,说是有个紧急工程,她简直求之不得,可以不用回家吃晚饭,留在学校自习。
 校餐厅的糖醋鱼她心仪已久。
 谁知——
 “夏夏,恬恬生日会一起去呀!”
 司徒婧被簇拥在人群中,还探出身子朝她喊道。
 装包,上肩,回头。
 “我有一份卷子还没做完,就不去了,你们玩得开心点。”
 “余夏真是勤奋好学呢,对了,期中考要计学分的吧,是得为了奖学金努力一下,那我们就不勉强你了。”田虹插话道,“阿婧,我们走啦!”
 “那好吧。”
 一群女生,浩浩荡荡,走出教室。
 余夏随意一掠四周,发现自己是唯二没被邀请的女生。还有一位是“竞赛王”徐影,开学至今已经代表学校参加多次联赛,分也是越加越多。这样一门心思扑在学业上的人,哪里会浪时间参加生日会?
 她摇头笑笑,提步离开。
 谁知走过徐影边上时,却听到她轻蔑地嘲:“不务正业,就知道成天蝇营狗苟。你说是吧?”
 余夏没有回答,只是驻足深深地望了她一眼,顾自走开。
 “竞赛王”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多大脸……”
 她扯开嘴角。
 童年因没钱习题册而被众人知道自己有一个凶神恶煞的爸和一个唯唯诺诺的妈时,就注定了她会缺失朋友缘。
 多亏孙茜,她的人生大概也被宣传得七七八八了。以为自己能习惯,但这样无缘无故的讨厌,她还是没办法若无其事地回应。
 转身往后门出去,今晚结束去图书馆看《皆大欢喜》好了。
 ******
 20:30,自习室充斥着纸张翻页的声音。
 笔尖在白纸上划了一道又一道,余夏正简单地算学分。
 对她而言,拿奖学金不难,但卡着分拿最低等的奖学金还是要点心。盛厦的总分制和以前读的学校不同,平时竞赛加分的项目有很多。所以期中考她打算压一压,先探探同学们的程度再说。
 手机振动,她迅速走到门外,在学校的时候妈妈只会发信息给她。
 是司徒婧。
 “夏夏,我桌里有一个粉色发夹,你九点前可以送来我这儿么?”
 “好。”余夏答应的很快。
 “那我把地址发给你。”
 “嗯。”
 从出租车上下来,她看了眼时间,剩五分钟。身上还穿着校服,想起刚刚司机师傅的眼神,有些好笑。
 抬腿走向“有间”,余夏诧异,不同于想象中金光闪闪的logo,蓝底白框,这招牌还颇有些“道貌岸然”的样子,和它拗口的名字一样。
 没时间评头论足了,现在她只想赶紧放下东西,然后回家睡觉。
 她没钱再打车回学校。
 小跑上台阶,还没来得及看清门边刻着的字样,就撞到了一层软软的“阻碍”。
 疑惑地抬头,是一个戴着金框眼镜,长得很干净漂亮的男生。
 “抱歉抱歉。”她朝他笑了一下,迅速地绕过他往里跑,“赶时间。”
 噗嗤,韩铮抑制不住笑意,挥了挥手,让小姑娘能畅通无阻地入内。
 倒是不用接。
 “叫索伦调一杯果汁送过去。”
 ???
 果汁?
 还用调?
 还用得着金牌调酒师?
 跟班甲内心疯狂土拨鼠尖叫。
 “好的。”
 boss说了算。
 *
 有间房,有张床,有扇窗,有根梁……余夏边走,边觉得这里的老板十分任性,房名取得真够随意的。
 找到了。
 “有颗糖”。
 她推开门,浅蓝的光晕笼住每个人的神情。
 “真的来了哎。”孙茜破天荒地对着她笑。
 班上同学,男男女女,围成半圈,表情各异。
 而司徒婧坐在中间,美丽不可方物。
 一旁搂着她的竟然是……楚衍。
 今天是谁生日来着?
 “余夏,我们在玩游戏。”有人开腔,“你也一起吧!”
 回目光,她微微低头。
 鸿门宴。
 
余下一生 八游戏
 “班长,你的东西。”
 余夏刚一走近,手就被拉住,坐到了司徒婧身边。
 “时间刚刚好,一件放在教室的女性用品。正好,余夏也一起玩儿!”把发夹放在桌上,顺手拿过侍应送的果汁塞进她的手里,司徒婧眉飞色舞的声音散在耳边,“继续,接下来由我提要求喽!”
 “等等,韩铮学长还没回来……”赵晓溪弱弱地提醒。
 “对哦。”田虹笑着搭腔,却是颇为不满地看向余夏,“不是去接你么,一路上没碰见?”
 余夏微愣。
 韩铮?
 摇头,她第一次听这个名字。
 “那你怎么进来的?”
 “直接走进来。”怎么,这里还要凭证之类的东西么?
 “你……”赵晓溪还想问,就被人打断了。
 “不必管韩铮,他有事。”楚衍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余夏手里的果汁,懒懒出声。
 众人面面相觑。
 谁也不会再多说一句。
 赵晓溪微红了脸,点点头。
 她是沉恬恬的同桌,因着自小优异的学业,一直以为富二代官二代大多是绣花枕头。上了这所学校后,她才明白有些差距是自己无能为力的,比你出身好还比你优秀的人比比皆是。
 甚至,平庸,会局限你的人生。
 如果不是认识沉恬恬,她不会近距离接触到楚衍司徒婧这样富了五六七八代的人,她不会坐在“有间”,与他们玩这么寻常的游戏。
 她不讨厌余夏,即使这个女孩是孙茜嘴里最虚伪的角色,但她好像从不困惑,也从不自卑,不像自己总是挣扎在自命清高与和光同尘之间。
 她问自己,是这样的“孑然孤傲”才会引得别人另眼相看吗?
 田虹暗恋的俞伯庸,他们班的学委,才一年级就成为了关系林立的校团委支书,更不用说是城南政要俞家独子,这朵“高岭之花”竟将为数不多的优推名额给了余夏。
 楚衍,盛厦集团的继承人,拥有学校每一个重大决策发言权的学生会主席,在校呆的时间不足普通学子一半但仍旧各科满分的学神,曾有人见过他载余夏上学。
 而司徒家的大小姐事事关照余夏,刚刚还用游戏让她脱离“孤立”,传说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韩铮甚至主动提出要去“迎接奔波的小姑娘”。
 以为这些都没有人注意到吗?每日龟缩不前的女孩,幸运得令人生厌。
 赵晓溪不屑抱团,她认为那是弱者间的互相慰藉,但有时不得不承认,她就是弱者。
 垂下眼,她轻蔑一笑,游戏很快轮到她。转动瓶子,对准了余夏,这是一个只大冒险不说真心话的游戏。
 “我把权利让给刘毅然。”孙茜的男友。
 “我猜……你今天的内裤是粉色,露出来给大家看看喽!”很多时候,男生释放恶意驾轻就熟。
 “夏夏,不能给他们看!”司徒婧率先阻止。游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变了质,尺度越来越大。
 余夏苦笑,其实她觉得这没什么,露出一角让人看清颜色便是了,总归比喝酒好。
 但,在司徒婧眼里,女孩子是不能做这种事的吧。
 心甘情愿地拿起杯子,一饮而尽。
 有一就有二,是谁在说:“请在朋友圈发一张乳沟照。”
 余夏握住杯脚,微微耸肩:“我没有微信。”
 她的手机是二手键盘机,妈妈在小摊铺买的,只能打电话和发短信,根本没有什么智能功能。
 对方不信:“怎么会没有微信呢,注册一个吧。”
 她索性拿出手机递过去,“我不会,要不你试试?”
 “呃,现在还有这样的手机啊,好稀奇,我也想买一个玩玩。”
 “只要399,我这只就卖给你。”五十块淘来的机子能赚几倍,何乐不为?
 最后,对方默,她喝酒。
 “何必买!”第叁个要求是孙茜提的,女孩轻飘飘一句,“把你身上最值钱的东西拿出来送给一位异性使用。”
 余夏挑眉,透过玻璃杯看向老同学幸灾乐祸的脸。呵,真是了解她,知道她最缺什么。
 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她似乎事事针对自己。余夏自问身上没有什么值得别人关注的特性。
 好像……是她拿全校第一后。
 瞧,第一名有什么好?
 它只会吞噬别人的灵魂。
 是想要她交出手机。
 可惜了……
 “如果我送给你,你会用吗?”她越过孙茜,问她的男友刘毅然。
 对方显然十分配合女友的恶作剧:“自然。”
 轻轻笑开。
 “我全身上下最值钱的东西就是身上这套校服。”余夏坦然说道。
 这群人似乎忘了,虽然校服是统一发放,可是学杂上的清单明明白白标着价格,1999。就知道有钱的学生厌恶廉价的校服,根本不会去看一眼。
 “你要穿的话我现在立刻就去脱下来。”女孩嘴角浅浅的笑靥,仿佛在嘲笑这群自不量力的怯懦者。
 这一刻,她闪亮得有些耀眼。
 彼时,楚衍怀里搂着心爱的青梅,笑的克制。
 隐在黑暗中,他看着余夏轻而易举地拆穿无聊的把戏,像一只勇猛的困兽,坚强而无畏。
 厌烦了这场游戏,他抬头撇了一眼监视器后的韩铮,警告。
 看够了没有?
 随手拿起余夏桌前的酒杯,触到女孩柔软的肌肤,在她瑟缩的动作下隐约一笑。
 咽下红色的液体,他抬眸慢吞吞扫视一圈。
 到此为止。
 众人震惊,寿星沉恬恬不甘地瞪向余夏,司徒婧就罢了,她竟然被这样的人抢了风头。
 气不过,迁怒于男友,揪住李哲腰上的肉狠狠拧了一圈。什么破地方,分手分手!
 “阿衍是黑骑士耶!”司徒婧含笑着打破沉默,众人这才应和。
 余夏怔住,侧着头望过去,不妨撞进一双幽深的眼眸。
 楚衍嘴角有冷淡的笑意,“我的荣幸。”
 她的脸烧了起来,她以为是酒。
 她安慰自己是酒。
 
余下一生 九朋友
 楚衍陪着司徒婧离开一会儿。
 房内一时安静下来。
 生日会本就是好朋友间的一场狂欢,余夏自认与在座的都不熟,很识相地借口“透透气”出门,两相安好。
 “孙茜,你不是说她一向独来独往的吗,怎么阿婧一个电话就来了?”
 “真是会看人下菜,还装的多清高似的。”
 “我看她是故意引起学长的注意!”
 ……
 “你们女生好多事,不玩儿我先抽根烟。”
 “……去旁边。”
 掩上房门,身后的对话如是清晰,余夏自觉地走远了些。
 她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以为会有震天响的音乐和涌动的人潮,结果感觉这里比想象中更私人化。当然,她不知道的是,酒吧区在地下一层,还无缘得见。
 不能走太远,余夏本想找一处隐秘的角落,暂且躲着,可虽然笼着淡淡的光,因开放区的宽敞,仍照得人无所遁形。
 走向一处拐角,她记得那里有一大片落地窗,起码能放空一下自己。
 走近才发现,已有人在。
 “你刚刚帮了她。”
 “嗯,她是你的朋友。”
 “你不能对别的女孩有所不同。”
 司徒婧紧紧抱着楚衍的腰,眼里却是满满的控诉,“你是我的。”
 “傻。”他揉了揉怀里女孩的头发,轻声道,“你不喜欢我就不做。”
 “我不是不喜欢,就是……”她也说不出来自己怎么了,可能女孩子的独占欲在作祟。
 余夏很好,她想交这个朋友。
 而这个女孩显然是十分坚强的,她安静时仿佛最温顺的兔子,纯洁,清澈,但眼底却盛着浓浓的不驯,暴露了在敌人松懈时能给以致命一击的本性。
 这样的矛盾感是那么难得,令人不自觉地想去追寻。
 余夏根本不需要别人的解围,她就像自己小时候养的那只雪纳瑞,孤傲却柔顺,从不与她亲近,却莫名让人安心。
 这样的女孩,不令人心动吗?
 她知道,好朋友间可以分享很多东西,但喜欢的人是最不能承受之轻,哪怕一小片关心,也是不行的。
 “就是什么?”楚衍微微弯下腰,好脾气地等她说完。
 是你啊,
 大笨蛋。
 司徒婧看着近在咫尺的重瞳,踮起脚亲上去。
 能让他如此耐心的人,怕是只有自己了吧。
 不再胡思乱想,闭上眼,承受他温柔的回吻。
 幸好,没有什么能分开他们。
 玻璃窗与澈亮的地面仿佛圈成了一处布满镜子的万花筒,每一片都映射着吻得难分难舍的少年和少女。
 窗外一轮圆月,他们又好像站在月光中接吻,美好的似一幅涂满了青春的画。
 余夏无意打扰,默默低着头往回走,直到再听不见任何声响。
 她捂住微微酸涩的胸口,轻轻仰靠在身后的墙上。
 朋友间有一种距离,是永远也无法追上的。
 就像那年夏天,她彻彻底底失去了父亲,却在以为快要迎来希望时,母亲愧疚地告诉她,她有了一个弟弟。
 她们一辈子也别想离开那个男人。
 云姐嘱咐的话,终是与那一身染了灰的破碎衣裙,一起沉入了冰冷的湖水。
 “啊——阿衍,她跳下去了,你快去救她!”
 ……
 是谁,顺着落水声,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
 “还站得起来么?小可怜虫。”
 
余下一生 十长发
 第二天,余夏散开马尾,微微低头走进教室。
 好在,学校没有人会特别注意她。
 稍稍安心,她拨了拨齐肩发,遮住大半神情。
 昨夜蔡国强竟提前结束了工程,回到家中,把满身酒气的她抓个正着。
 拜他所赐,早上看着镜子里一边肿的老高的脸,她还用上了妈妈的粉底。
 无奈一笑,她坐下拿出课本。
 突然有人拍了拍她的肩。
 “你的‘个人表现’……怎么迟迟不交?”显然,俞伯庸在她转头的一刹看清了她的脸。
 余夏拨弄了一下头发,若无其事地开口:
 “谢谢,我不需要。”
 “不行,名单已经送审。”
 咽下本欲关心的话,他瞪着面前的女孩,颇有她敢不答应不罢休的意味。
 “优推”是校级荣誉,盛厦的规则与普通学校不同,有了这个就相当于多了一层保障,学校有什么好处都会先想到你。
 就比如这么一个推荐抵得上别人去国外买好几个“加分”的竞赛杯。
 其实除了个别十分优秀者,大多数学生的实力并不悬殊,因此由班长支书的提名就尤为值得参考。
 当初内推时,余夏是由司徒婧提的名。他对她毫无印象,可是谁能拒绝得了司徒婧?
 况且他也查过她的成绩,虽不拔尖,倒也尚可,没想到临了竟不想要这个机会。
 真是匪夷所思。
 “抱歉,我真的没有这个打算。”余夏很坚决,这个身份太麻烦,她不想成为众矢之的,她要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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