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鲸鱼(NPH)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不姓周的老板娘
 贝尔松教导的“如何隐去气息不让敌人发现”在这时候派上了用场。
 第五次爬到他床上的春月又一次被他掐着脖子摁倒,像只倔强的麻雀陷进松软雪堆中。
 少女的胴体好似月夜里渐渐绽开的花苞,欧晏落没卸她肩膀,也没摸枪出来,只是咬着槽牙问:“2007,你究竟想要什么?”
 “我就是想要抱抱你。”
 春月涨红着脸,用气音回答他。
 欧晏落手上力气松了一些,另一手手指抵在她小包子般的两颗乳儿中间。
 “就只是想要抱抱我?”他冷笑着问。
 手指划过她平坦结实的小腹,如同一把锋利银刃,想要划开她的皮肉,看看里面究竟收着多少花花肠子。
 少女的呼吸明显有了变化,黑眸星芒闪烁。
 尤其当他的手指探进了两瓣温软肉唇中,轻刮过微凸的那颗肉珠时,春月竟不可自控地颤抖起来,奶儿上的两颗嫣红也在他的注视下挺立起来。
 “只是想要抱抱我,这里就已经湿成这样了?自己摸过了吗?”
 手指往下一点就摸到了黏糊糊的水儿,顺着湿意,欧晏落很快找到了吐出花液的小洞口。
 只是往里探入一小节手指,软肉已经紧张得把他死死嘬住。
 春月没回答他的问题。
 他抽出手指,在月光下将晶莹银丝展露在春月眼前,命令道:“2007,回答呢?”
 少女眼角红得像熬煮过的焦糖,眼里也裹上了蒸汽,哑着声嘶喊:“摸了!摸了怎么样嘛!它好难受,你教教我——”
 欧晏落是个身体机能正常的男人,他在这种时候自然也会勃起,胯间肉茎烧得胀疼。
 是许久未出现过的性欲。
 她哪哪都敏感,花液汩汩不停涌出,手指稍微用力点儿刮过蒂珠她都颤得胸口起伏,哼唧哼唧跟猫叫似的。
 紧闭的花苞在手指下慢慢展开花瓣,但还是紧,紧得欧晏落蹙起眉头。
 他没对春月说什么“痛就忍一忍”这种矫情的话,痛也要自己受着,谁让她来招惹他。
 不过疯孩子连子弹都吃过,这种痛对她来说估计和蚊子叮咬差不多。
 没有套,手接了些花液,把挺翘的肉茎从头涂到尾,龟头也沁出水,黏黏糊糊色情得不行。
 少女垂眸看见他的性器,还粗喘着说:“它好像一把刀啊……”
 欧晏落扣住她双腿用力把她拉到身前,龟头“咕唧”堵住了淌水的雏穴儿,扯着笑说:“是啊,它可以‘杀’了你。”
 少女好似听懂了他的意思,雪白双臂藤蔓一样揽住他肩脖,细细声呢喃:“那你干死我吧,我不怕疼……”
 ……
 欧晏落还是半躺在床上。
 视线往下,裆部已经起了生理反应,把西裤顶出明显的形状。
 眉心拧紧,他啧了一声,闭上眼平复汹涌的情绪。
 他现在觉得,自己和老榕树那窝鸟崽子其实没什么两样。
 ————作者的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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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鲸鱼(NPH) 番外03
 “啧啧,怎么过去了这么多年,还有那么多小孩逃学来机室啊?”
 汪汕把挂在臂弯的西装随意丢在游戏机屏幕和游戏枪中间的那块空位,就像他们小时候那样。
 不过当时塞在这空位的不是价格高昂的西装外套,而是他们或蓝或绿的校服外套。
 “有口说人细路仔逃学,怎么不说你自己逃班?”
 窦任也把脱下来的风衣丢在那一处,熟练地把袋子里的游戏币一粒粒塞入游戏机里,问:“要入多少个币?”
 汪汕把衬衫袖子一截截挽起,露出精壮结实小臂:“一人八个币先。”
 “八个币就够?你多久没玩了,可能这一袋都不够你玩吧?”窦任笑着摇晃起装游戏币的塑料袋。
 汪汕扯起嘴角呵呵冷笑:“不可能。”
 两位英俊青年双手端枪,配合默契地清扫着游戏机屏幕里的丑陋丧尸。
 一个衬衫西裤,一个帽衫牛仔裤,身高相当,腿都长得不像话。
 逃课的小孩纷纷聚集过来围观,汪汕用余光扫过,舌尖轻弹,连续“啧”了好几声。
 “阴阳怪气些什么?”窦任一个眼神都没给老友。
 “在想当年啊,那时候你也和他们一样,就围在游戏机旁看人打机。”汪汕声音懒懒散散没个样子。
 汪汕从高中开始就泡在城中各大机室里,射击类的,赛车类的,格斗类的,汪汕全都名列榜首,就连音游类的跳舞机和太鼓达人都玩得能开花。
 毕竟他的零用钱多得花不完。
 南梦宫是当时最火的机室,周末人多时走都走不动道。
 那时候的机室跟这会儿差不多,说是不让未成年人进入,可偏偏消费主力军都是未成年人。
 在围观的人群中,汪汕格外留意一个豆丁。
 男孩又矮又瘦,跟常年没吃饱饭似的,头发如鸟窝般乱糟糟。
 虽然没穿校服,但汪汕从他的书包款式看出来,对方是个小学生。
 男孩只看不玩,一双黑眸总是紧紧盯着游戏机屏幕,汪汕没上心,依然用大量游戏币让自己过关爆机。
 有一天他还是玩这台“丧尸游戏机”,爆机后发现,榜单第叁不再是他与朋友的名字,而是一个叫「dot」的。
 汪汕四处问人这个「dot」是谁,但无人知晓。
 再过几天,「dot」荣登榜首,汪汕这才知道,「dot」就是那个豆丁,真名叫窦任。
 矮瘦的男孩手持机关枪,表情无比认真,每颗子弹都没有浪费,精准度高得好像系统自身将一只只丧尸们完美爆头,什么时候打哪个隐藏位置会出血包,击中哪个丧尸会出现支线路线,男孩都十分清楚。
 围观的人里叁层外叁层,时不时会发出喝彩叫好的声音。
 等窦任过关放下枪,人群更是响起如雷掌声,连汪汕都忍不住跟着吹起口哨。
 不得不服啊,这小孩厉害的地方,是只用了八个币就爆了机,比汪汕少了许多。
 后来其他游戏机里「wang」的名字也逐渐被「dot」从首位挤到二位,什么头文字d,什么街头霸王,全都让窦任拿了第一。
 汪汕倒也不恼,反而和窦任勾肩搭背装兄弟,让他带着他打丧尸,他也想试试能不能用八个币爆机。
 窦任说可以带他,但要收钱,顾名思义是“指导费”。
 这小子挺缺钱的,除了带人玩游戏,还会跟人赌输赢,也不知小小年纪哪来那么多古灵精怪的心眼。
 有不服这小鬼的玩家非要跟他比谁才是秋名山车神,几个回合下来就输他百来块钱。
 汪汕问窦任赚那么多钱干嘛,窦任说想买台电脑。
 汪汕那时还没定性,说话也没过脑,直接说,电脑可不便宜,你靠跟人赌得赌到什么时候,让你爸妈直接给你买不就行了。
 话音未落,窦任那边的游戏画面有一只丧尸猛扑过来,大口咬去他一滴血。
 汪汕急忙帮他打死丧尸,才听见小孩低声说,我没有爸爸,妈妈赚钱太辛苦,我不想跟她开这个口。
 汪汕愣得忘了要打丧尸,也被咬了几口,结果两人通通被丧尸咬死,游戏画面跳出数字并开始倒数。
 他弯腰投币,起身时对窦任说,我也是没有爹,不过可能比你好一点,我零花钱还挺多的。
 他笑得没皮没脸,对矮他一个头的瘦弱小孩说,哥哥等会请你吃麦当劳?
 窦任翻了个白眼,但嘴角挂笑,说他不要麦当劳,要吃肯德基。
 窦任玩游戏厉害,但有一次他翻书包的时候汪汕瞅见他的试卷,除了数学满分,其它都是不及格。
 窦任上了初中后更加不乐意上学了,汪汕知道为什么,少年瘦弱的身体上总会有永远散不去的淤青红肿,和他以前在初中让人霸凌勒索时一个样。
 汪汕比窦任大四岁,自然要给他撑腰。
 有一天他没跟窦任提前说一声,花钱雇了几个小流氓放学直接去了窦任的学校。
 还真让他找到被一群人堵在暗巷的少年。
 窦任双手双腿都让人摁在墙上,裤子被人扯到膝盖,只剩条底裤盖住了最后的尊严。
 那群人边殴打他边嘻嘻哈哈地骂着,说你妈就是只烂鸡,被人屌到烂了,说谁给你妈钱就能上她,下次他们也组团去操你妈。
 少年气得满脸涨红,想反抗又动弹不得,跟被钉子凿在砧板的鱼一样。
 汪汕那时候戾气大,压不住脾气,在旁边小卖部抓了把折凳就冲了上去。
 可无论把这群人打得多惨,汪汕知道,窦任心里那条巨大的裂缝,是无法修补的。
 那一晚汪汕陪窦任在江边走了好几个小时,听他自言自语式的把家里的事倾倒出来。
 譬如小时候他和妈妈住在一间很小的房间,有时他晚上才刚睡下,就有人来敲门找妈妈,妈妈会让他藏在床底下,或者藏在衣柜里,等妈妈忙完了,他才能出来。
 譬如他好不容易快攒齐的电脑钱,让一个常来家里的叔叔偷走了,连同妈妈的首饰和储蓄。
 他说了好多好多,多到汪汕都开始觉得自己以前遇到的事不过是浮云,这小孩才是真的可怜。
 回家后汪汕翻出自己的压岁钱,周末去电脑城买了台当时最好最贵的笔记本电脑,拆了包装再给窦任。
 汪汕说电脑是自己闲置不用的,先借给他玩着,不需要了再还他。
 ……
 果然太久没玩,汪汕手生得很,后来窦任入了好几回币,他才走到最后。
 榜单出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和窦任的纪录降到了第五名,而前四全是「dot」和「noow」。
 汪汕大为震撼,故意大声质问:“这个noow是谁?是我们之间的第叁者吗?!”
 窦任举起拳头作势要打他,剜了他一眼刀:“我和你可什么关系都没有,你别瞎说,让她误会就不好了。”
 虽然窦任没有什么事情都同他说,但汪汕知道他有个很喜欢的姑娘,只不过对方比他家里姓宫的那位更加没心没肺。
 而窦任陷得太深,心甘情愿一直陪在她身边,没任何名分也没关系。
 两人拿起各自的外套,汪汕把西装重新穿上,夸奖道:“你最近身材练得可以啊,宅男大翻身说的就是你吧?而且刚刚你拿枪的姿势好标准。”
 “那是,花了大钱练的……”窦任低声嘀咕。
 忽然,窦任看见围观的人群之中有张还算熟悉的脸。
 一瞬间他绷紧肌肉,收起不着调的话语。
 汪汕察觉他的变化,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是个挺高挺壮的男人,短寸头,浓眉,抱着臂,目光有些冷峻。
 “怎么?认识的?”汪汕问。
 窦任与曾博驰对视了几秒,他先移开视线,装作没看到这个人,淡声道:“不认识,我们走吧。”
 曾博驰盯着“表哥”远去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人才挪了挪脚。
 他是来超市买些日用品,正准备回家时在停车场看见了“表哥”和他的朋友往商场电梯走,他便跟着过来了。
 这是除了佟永望以外,他与春月的第二个“链接”。
 曾博驰去买了十块钱游戏币,走到刚才“表哥”玩的那台游戏机,投了四个币。
 小时候他陪弟弟泡过一段时间机室,男孩子嘛,开枪格斗塞车,样样都是最爱。
 玩了一会,连第一关的boss都没打完曾博驰就“死”了。
 他没续币,等着数字倒数结束后开始滚动榜单。
 名列前茅的是「dot」和「noow」。
 曾博驰手里还揸着塑料枪,他举起,枪口对准了「noow」的名字。
 “没良心的家伙……”他忿忿地咕哝了一声,摁下扳机。
 ————作者的废话————
 咱们的汪汪虽迟但到!!百搭汪汪!!
 
黑鲸鱼(NPH) 番外04
 “饭桶!一群饭桶!!”
 七旬老人的咆哮声浑浊沙哑,像是本来就老旧的拉风箱还破了洞。
 欧阳游一挥手,把桌上的文房四宝全推落地,价值七位数的清朝福寿砚在红木地板上骨碌滚了几圈才倒下,墨水四溅。
 “这么大的一个活人,就算死了也能找到尸,更何况他都没死!找了快四个月,还找不到他,你们不是饭桶是什么!”
 他猛地抓起书桌上另一个砚台,直接朝面前的手下丢过去。
 到底是没力气,砚台堪堪掉落在手下的脚边。
 一个个黑衣人站得笔直,手背在身后,低垂着头静静挨着主子骂。
 反正老人家的身体不行了,骂人也骂得有气无力的。
 果然,欧阳游再骂了几句,就已经喘得上气不接下气,旁边的男看护急忙跑上前替他拍背扫胸。
 欧阳游才发这么一会儿脾气,脑袋嗡嗡作响,眼前的人事物模糊不清。
 “欧阳老先生,您得控制一下情绪,心脏会受不住的。”男看护在旁边细声劝道。
 “我心脏……心脏疼……”老人用力抓着自己胸口,冷汗一颗颗从额头冒出。
 闻言,看护赶紧掏出救心丸塞进老人舌底。
 黑衣下属们面面相觑,很识相地一个接一个默默退出了欧阳游的书房。
 免得老头儿看见他们又要发脾气,气过头了随时一命呜呼。
 欧阳家占地面积广阔,庭院景色别致,有小桥流水杨柳亭。
 书房在院子的东南角,微凉的夜风拂过,叶子落到湖面上,底下的锦鲤以为是鱼食,密密麻麻涌过来争着嘬,发现判断失误,又咕噜一声潜进暗沉沉的湖水里。
 一行人走到各自站岗的位置,确定隔墙无耳,才开始在对讲机里窸窸窣窣讨论主子的身体情况。
 “我真没想过老头儿能熬到这会,明明一月份的时候医生都说他的情况很不乐观了。”一人说。
 “是啊,阿瑞斯没被处理掉,他就这么硬生生熬过了四个月,是得有多恨呐?”另一人道。
 “要我说,欧阳少爷这些年做的那些事猪狗不如,让人弄死是迟早的事,要不是有老头儿替他擦屁股,早死个几十一百次了。”
 欧阳游老来得子,把这个独子从小就宠得无法无天,官二富二玩的那些黄赌毒都算小的,欧阳少爷还有怪癖,喜欢养“宠物”,尤其是和他爹一样,钟意养“鱼”。
 少爷的别墅挖了几层的地下室,除了“宠物”牢笼和玩具房,还装了个叁米水族缸。
 别人送来的女孩,他就让对方套上鱼尾巴潜在水里装美人鱼,更不时会招呼朋友来“赏鱼”。
 这些年在那口缸也不知淹死了多少个女孩。
 把人玩儿死了就要他们这群人来处理尸首,他们一般把人绑石头丢江里湖里,或者当垃圾直接埋了。
 偶尔也有尸体被发现的情况,虽然老头儿好些年前就退下来了,可权力还在,给儿子擦擦屁股跟打死苍蝇那么简单。
 “也不排除是老头儿的对家搞的事……这妈逼老头儿为了替他儿子报仇,把我们多少兄弟推出去送死?最主要的是安家费给得还少!我听说上次高速公路那事,有人家里至今还没收到钱。”
 今晚被骂的人里头有几个参与了高速公路停车区的现场清理,至今想起那现场就反胃。
 好好的人被炸得支离破碎,收集了一卡车的断手断脚根本分不出谁是谁的。
 “对方就算坏了一只手,那也是世界第一,要取我们的命易如反掌吧……”
 又一阵凉风吹来,正说话的男人冷得打了个颤,抱着双臂搓揉取暖,疑惑道:“奇怪了,都五月了,怎么这天还这么冷?”
 看护把服了药缓过劲的欧阳游送回卧室,伺候他洗漱后将他放上床。
 这时候的老人已经睁不太开眼睛,看护摇了摇头,无奈叹了一声,确认房间温度湿度都合适,才熄灯离开了房间。
 欧阳游在半梦半醒之间还念叨着儿子的名字。
 他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到底是谁买凶杀了儿子。
 他想,自己就算死了,也要化身厉鬼去取那人性命,还有那将他儿子割喉放血的杀手阿瑞斯……
 可欧阳游不知道,他日思夜想要杀的那个人,此时此刻正躺在他下方。
 近在咫尺。
 屏息藏身在床下的石白瑛听着他念叨,抬起左手。
 装了消声器的手枪循着声音,对准了躺在上方风烛残年的老头。
 bye bye.
 他扯起嘴角,无声笑笑。
 *
 石白瑛还能记得自己和亲生母亲分别的时候也是说了声“拜拜”,几近无声的,比秒针走动的声音还要安静。
 因为那个时候他已经两天两夜没吃饭也没喝水,嗓子完全哑掉了。
 他的母亲是华人,而他是母亲被人轮奸后生下的孩子。
 他其实不太记得自己原来的名字了,可能是因为,母亲平日总称他“恶魔”。
 记忆里还有一段母亲掐着他的脖子,叫他“下地狱”的画面。
 石白瑛不太确定,那究竟是梦,还是现实。
 他希望是梦。
 母亲后来带着他嫁给一个开中餐厅的华裔男人,继父平时是个看上去憨厚老实,但喝醉酒后就会动手动脚,把他和母亲当沙包拳打脚踢。
 石白瑛没少挨打,最严重的那次他被酒瓶砸得晕了过去。
 醒过来时他发现自己身上躺着人,沉甸甸的。
 是他的母亲,把她揽在了怀里,一动不动,任他如何叫唤都没有任何反应。
 一大一小两人都躺在血泊中,石白瑛身上没有伤口,所以血都是从母亲身上流出来的。
 母亲那些年身材胖了许多,很沉,很沉,他挣扎了许久才从她身下爬了出来。
 那一刻,他觉得自己真的是从地狱爬出来、满身是血的魔鬼。
 母亲背上有许许多多的刀口,客厅到处都是飞溅的鲜血。
 血脚印从客厅一直延续到浴室,浴室门口掉了把菜刀,他走进去,看见矮胖的继父赤身裸体,脸朝下地倒在了浴缸里,半个身子还在耷拉在浴缸外。
 像块逐渐融化的黄油。
 浴缸水龙头哗啦啦往下流水,浴缸已经装满了,水早就没过了继父的脑袋,染了血色,淅淅沥沥往外淌。
 石白瑛在血水中站了一会,走过去,瞥了眼没了呼吸的男人。
 他把水龙头关了,退出浴室时把门紧紧关了起来。
 他回到客厅,一个人在沙发上坐了一会。
 接着,他又一次躺回去母亲的身边,拉着母亲已经有些僵硬的手臂盖在自己身上,闭上眼睡了过去。
 石白瑛睡了两天,警察才破门而入,那时候母亲的尸体已经开始长虫,乌蝇乱飞。
 他觉得遗憾,他本来想这样安静地离开这个世界。
 警方说,母亲死于继父的刀下,而酒醉的继父还走进浴室准备洗澡,结果脚滑摔了一跤,额头撞到墙,摔进水里后慢慢溺毙。
 有儿童心理医生来问他当时为什么没有从妈妈的怀里离开,这样才可以报警,也可以跟邻居求救。
 石白瑛记得自己的回答是,因为妈妈以前没有抱过我,我很喜欢这个感觉。
 ……
 笃!
 子弹穿过床板和软垫,一击正中欧阳游的后脑勺。
 确认上方的人没了生命体征,石白瑛从床底下侧滚而出。
 老人死不瞑目,偌大的房间里仿佛有他的灵魂在上空游荡。
 虽是复仇,但石白瑛今晚大发善心,食指和中指轻摁住老人发皱的眼皮,替他掩上最后一扇门。
 这次他是暗杀,如幽灵一般来,如幽灵一般去。
 被打穿一个洞的右手还在物理康复阶段,完全恢复原来的样子是不可能了,不过他的左手也能用枪,就是需要时间慢慢习惯,把惯用手改成左手。
 他已经把大宅结构和保镖巡逻路线都摸得熟透,按撤离路线很快离开了这鬼地方。
 他提前把一辆小轿车停在附近的立体停车场里,可当他到了那,竟发现他的车被人偷了,停车位空空如也!
 石白瑛忍不住对偷车贼破口大骂,平时一向只有他偷别人车的份,这下倒好,报应到自己头上了。
 正准备去偷辆车继续跑,这时,一阵轰油门声蓦地响起,轰隆隆如雷鸣由远至近。
 一辆重机从车位中不快不慢地驶出,停在离他不远处,车灯对着他,骑在机车上的人逆在光里,双腿稳稳钉在地上。
 对方把一团东西抛到空中,石白瑛眯了眯眼看清,伸手接住。
 是个全罩式头盔。
 他掂了掂头盔,边戴上边往机车方向走,沉声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春月把头盔镜片拨上去,露出一双黝黑明眸,故作神秘道:“你猜。”
 机车是适合春月身高的车型,石白瑛长腿一跨便轻松坐到她身后。
 他一点都不客气,直接揽住她的腰,低头,用头盔碰了碰她的,仿佛在亲吻她的后脑勺。
 “我不猜,懒得猜。”
 她能出现在这里,对他而言就已经足够了,不需要理由了。
 石白瑛闭上眼,像只终于有了栖身之地的无脚鸟,收起了他日夜飞翔的翅膀。
 他迷恋身前人身上的温度,声音沙哑:“你要带我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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