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纵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灰芥
 庾阙平时不会做的爱抚和给时间让她缓冲,今晚都很大方的给了。
 单渡夹着他的腰喊快一点的时候,对欲的激情和渴望远高出他之上,毫不收敛,展露出她在生活中肆意和要强的一面。
 甚至反被动为主动,吵着要在庾阙上面。
 庾阙不肯,在她后臀上落下两个巴掌,不止一次的让她趴好,都管不住。
 她偏不,硬要从他身下爬出来,左右行不通,就往下缩,竟生生让他的器物从她的洞穴口滑出。
 说来也怪,这个时候她的动作却比什么时候都利索,成功从他身下钻走后,立马就用身躯压倒性地将他砸倒在床面。
 她顺势骑在他身上,俯下来啃咬他胸膛的肌肉。
 “单渡。”庾阙的声线变得混沌,微带着警意。
 但对单渡能起到的作用为零。
 不止没作用,反倒朝反方向发展了。
 牙齿咬着他的肌肤,缱绻喑哑的声音恍若从身体里滋生出来般,随着她往他身上爬而传入耳廓,又重新回到身体里成为组成的一部分。
 她说:“别急。”
 随即,握起他的分身,抵住她的洞口,准确无误的送进去。
 “嗯。”她发出满足的一声呻吟。
 庾阙微蹙眉头,手掌在她的胳膊一侧,如果可以,他随时都能将她从他身上掀翻下来。
 但他没有。
 算了,随她一次。
 他这样想。
 次日,单渡在暗橙色的黄昏笼罩中醒来。
 房间里空无一人,窗帘大大开着,窗外飘进几缕路过的暑气。
 她赤脚下床,觉得脑袋很涨,四肢也有点酸痛,一个字总结下来就是累,哪儿哪儿都累。
 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水,她顺手端着喝起来,然后走至阳台,看渐入夜色的街景。
 如果有一个地方能短暂的逃避起来,这里绝对是不二的选择。
 可是,没有酒醒之后就不用再负责的道理,那些逃避掉的,只会在那里等你。
 单渡这个时候想来根烟,后忆起这是在庾阙的家,得到满足的概率基本不存在。
 简单洗漱把自己弄干净后,她才出房门。
 率先闻到的是飘进空气里的高汤浓香。
 不得不说,她现在饿极了。
 她攀着门沿就停驻在房间门口,还是庾阙端着汤从厨房里出来时发现她:“醒了。正好。”
 单渡不自然的动了动手指,回了一句相当无关联且冷漠的话:“我没有看到我的手机。”
 她现在要回去,需要打车。
 庾阙:“那可惜了。我也没看到。”
 可惜什么有点不清不楚。
 单渡的身体替她记得昨晚发生过的事。
 也是昨晚她早就准备好的借口。
 现在也正好是用上的时候。
 “我昨晚喝醉了。”简单的陈述给庾阙听。
 同时视线跟着庾阙活动的身体,目睹到桌上的菜色,是很清淡的中餐,看上去却是有着重工的过程。
 他做完准备工作,给自己倒了杯水,拿在手里喝,也没坐下,隔着客厅的距离远远看着她:“然后呢?”
 单渡:“所以昨天就当什么也没发生。”
 庾阙慢条斯理地咽下一口水,饶有深意的品着她这句话,“你醉过几次?”
 “次次都是这样?”
 单渡不想跟他争论这个。
 走至门口去穿鞋,要走的意思直接明了。
 庾阙也没表现出有丁点要挽留她的意思,兀自在餐桌旁坐下,盛饭。
 单渡左脚刚踩进鞋子里,耳边就传来刺啦一声清脆的碎碗声。
 望过去,看样子是庾阙碰掉了碗。他起身进了厨房,而后传出哗啦的冲水声。
 出于正常人的正常反应都会多看一眼,桌上的汤还在流,顺着桌面呈线状砸在地板上。
 这一失误,可以说对庾阙的成果造成不小的破坏,尤其对他那点洁癖症来说,毁了桌面的美观还拖累了地板。
 庾阙好一会还没出来,水龙头冲水声还在继续,桌上斜出来的汤盆也还在保持往外吐汁。
 不是单渡好管闲事,只是这个时候看见了再装没看见实在是太没心没肺,即使是看在昨晚那几瓶酒的面子上,她也不该。
 于是她走过去,将那碗汤摆正,动作小心翼翼的避免被汤汁溅到,内心不免啧叹,这才真是可惜了。
 恰时,庾阙拿着一块湿餐布出来,看她出现在餐桌边倒也没觉得多意外,将餐布盖在汤汁上,然后抽出数张纸巾一起擦拭。
 “帮忙拿下扫地机。”庾阙说。
 单渡盯他忙着擦桌面的侧脸,这个时候再拒绝好似很不近人情,也会显得她要走却又没走的样子很尴尬。她就去拿了,摁开开关让它在地面上清理。
 庾阙也大致弄干净桌面,折回厨房再出来的时候,手里又端了一碗和刚才一模一样的汤。
 在相同位置放下,庾阙清理现场的能力和毫无波澜的脸色好像刚才什么没发生过。
 执起筷子前,他先喝了口水,话是对单渡说的,这里也没有其他人。
 “我就不请了。”
 没别的意思。
 她人都站在餐桌边上了,要走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的。
 单渡被庾阙的话说动,抽出椅子的时候,恍惚觉得自己不应该在这里却还是坐下了。
 唯有美食不可辜负,单渡的胃发出这样的信号。
 她是真的饿了。
 胃里传来的动静还以为只有她自己能察觉,没想到庾阙也听到了,“正好做的多,你自便吧。”
 客客气气的疏离口吻,好像真的就只是恰好而已。
 恰好两个人做了一场酣畅淋漓的性事。
 恰好他一个人做了够两个人吃的饭。
 然后,顺便聊个天。
 庾阙吃饭向来不多,有的时候饭量还不如单渡,他有着一套严谨且生硬的生活习惯。少食,不贪。
 “你上次说的麻烦,我了解过了。”庾阙说。
 单渡微微一顿,填进去一口米饭,嗯一声,后又说:“我可以解决。”
 她自己清楚,这不是她跟他提出结束的根本原因。
 但这也不是庾阙想要的回应。
 他接着自己的话往下说:“论文的事情我这边会去沟通,你保持立场,其余什么都不用做。”忽然想起来什么,他又看一眼单渡,“邹志祥那边,或许你该得到一句道歉。”
 他平声提议,好像只是在给她出选择。态度太温和,没泄露出丝毫在为她抱不平的意思。
 庾阙自然不会,这点事情在他眼里大抵就是风刮过掀起的小小海浪,根本不值一提。
 单渡看着碗里的米粒,她的话庾阙没听进去,那庾阙说的话也是无需她做出回应的。
 于是,他的提议也不仅仅只是提议。
 “学校流传的那些言论,我觉得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庾阙微微一停,视线里裹夹着暗示和征询。
 单渡没予理会,沉默。
 庾阙:“做我女朋友,应该不吃亏?”
 单渡骤然一惊,抬头看过去:“女朋友?”
 怎么可能。
 庾阙眼神坚定,读她大惊小怪的表情:“吃亏?”
 单渡下意识回答:“不是。但是...”
 他们的关系不该是这样。
 快刀斩乱麻的这把刀,怎么到了庾阙身上就钝成这样儿了?
 单渡好一会儿没说话。
 庾阙就默认她的态度,点下头:“既然麻烦是我添的,我来解决实属应该。”言外之意就是,他也觉得不亏。是他活该。
 单渡瞪着庾阙的脸,组织不出来合理的语言。
 因为庾阙太理智也太狡猾,她竟失去了烂罐子烂摔的任性的自由。
 “不是。”她又要开口。
 可庾阙没给她机会了,刚才询问她那简单的一句就当做是给她思考的全部空间了,过了就没有了。
 结果敲定。
 庾阙展露出他做事一贯不喜拖泥带水的风格。
 “那吃完饭我送你回学校。”
 “晚上的话,就约身边朋友一起出来吃个饭?”
 “或者你想休息,明天也可以。”
 “正好我近期都方便。”
 单渡没有说话的机会,庾阙把她安排的很明白。
 而这所有的所有,又都归功于庾阙的正好方便。
 从她出现在他视线范围内起,她好像就浑然不觉的落进了他的圈套。
 单渡放下碗筷,脑子被庾阙的那番话闹得嗡嗡作乱。
 “庾阙。”她尽可能能理清楚自己的立场和想法。
 庾阙也放下碗筷,他也已经吃得够多了,只是为了让说话更自然才一直在动筷。
 在单渡开口前,就言简意赅的扼杀掉她的想法。
 “单渡。我说过,这是责任。”
 忠诚和责任,她对他忠诚,他对她负责。
 “麻烦出来了,你要做的,只需要站在我身后就好。”
 “懂不懂?”
 “还有。”单渡要说什么,庾阙怎么不清楚,他只不过是没提而已。
 为什么没提,不过是内心也有几分不痛快在。
 可那是在昨天以前。
 本想以最温和的方式让她跟着走就行,但她太执拗太自我,他的那点不痛快就莫名被激出原形。
 忽的收了话音里的轻柔,每一个出口的字眼都变得不容置喙。
 “你上次说到此为止,我没同意。算的哪门子结束?”
 
掌纵 chapter023饭局
 chapter023饭局
 单渡离开的时候有留意到客厅的那条鱼被处理掉了,丝毫没了存在的痕迹。
 单渡没问,那是庾阙的东西,她也无权过问也不在意。一路上沉默的出奇,模样倒显乖巧。
 从庾阙车上下来的那一刻,她换上了一个新的身份,女朋友。
 名分这种东西,在现在的两性关系里是最虚空和次要的东西,真要细数,她名义上的男朋友这号人物,还没有过。
 作为别人女朋友这件事,她倒不是第一次做,但那个时候梁乌又算她的什么呢?她当时也没去多在意。
 大多数关系,只图乐而已。
 短暂且速效,长不过一夜。毕竟精力和精液这种东西都有限。
 庾阙扶着车门,小心护着她的头上方,等她下车站直后将她搂进怀里。
 站在女生宿舍楼下,光明正大的抱她。
 他的下巴抵在她的头顶,唇在她细软的发丝上,像极一个温柔体贴的男友:“什么时候约朋友出来吃饭,提前告诉我,我空时间出来。”
 单渡不太能这么快接受两个人关系的转化,被庾阙搂进臂弯里的身体有点僵。
 庾阙感应到了,没多留她,轻拍了拍她后背,“上去吧。”
 单渡从他怀里离开的那一瞬间,空气陡然通畅,转身大步上楼,只字没说。
 直到进宿舍楼,身后再不会有庾阙视线的追随,她才吐出一口气,拧眉,而后有点恼,她紧张个什么?
 单渡推开416宿舍门的时候,刘嘉和黄淼面对面坐在中央长桌上各忙各的,看到单渡的身影,四只眼睛沉静又讶然的钉在她身上。
 黄淼嘬一口手边的奶茶,口吻像极宿管阿姨,端着高高在上的模样:“回来了。”
 刘嘉暂停掉手机在播的视频,看了一眼时间。
 单渡点了下头,走过去在空的位置坐下,脸上挂有几分坦白从宽的诚恳。
 刘嘉没急着问,将果盘往单渡面前推了推,自己叉了一块哈密瓜进嘴里。
 黄淼也没开口,但她的火急火燎都烧在眸子里了。
 关于单渡和庾阙之间的关系,她们已经做好了最差的心理准备。
 单渡嗓子有点干,想是昨晚纵欲过度的缘故。
 她不喜欢拖泥带水,做忸怩姿态。
 “今晚你们有时间吗?”她问,“庾老师说想跟你们一起吃个饭。”
 差点脱口庾阙的名字,还是第一次在其他人面前提起庾阙,称呼什么的,随便用吧。
 黄淼的女高音说提就提:“你们什么关系?”
 单渡说不出男女朋友或是情侣这两个词儿,选择性的沉默了一阵。
 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刘嘉:“你们在一起了?”
 单渡慢慢点头。
 “卧槽。”奶茶杯被黄淼捏扁在手心里,瞠目结舌道:“单渡你他妈藏得够可以。”
 “什么时候的事儿?”
 黄淼脸上分不清是惊多还是怒多,总之就是要刨根问到底。
 “大一下学期。”单渡实话实说。
 黄淼又炸出一嗓门:“我”
 刘嘉淡定多了,心理准备比黄淼足:“现在事兜不住了才跟我们揭底呢?”
 刘嘉总掌有一根能立马就见血的无形针。
 单渡确实理亏。
 刘嘉不吃她装哑巴这一套。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面色冷冷的,像是盘问的上司。
 单渡声音很低,道歉这种事她也不常做,跟刘嘉她们是掏心的交情,所以她无所谓低头不低头。
 骄傲这根硬骨头是长在自己身体里的,不当刀口枪口对着朋友。
 她有错自然就认。
 “对不起。”单渡说。
 刘嘉表情松了,佯怒哼出一声:“真不想接受。”
 黄淼腾地起身,面朝窗口像模像样的做了个向上帝祷告的姿态:“啊。我的男神,就这么被舍友占为己有了,我该原谅她吗?”
 “所以。”她猛然想起来,转头指着单渡,似乎这样就能扼杀掉她再有不如实招来的可能。
 “上次我们在新开湖骑脚踏车,那个时候你们已经在一起了?”
 黄淼的眼神再逼真一点就好像能生吞了单渡。
 单渡挠了挠鼻尖,这是个问题。
 但她没法儿答。
 向刘嘉投以一个求救的眼神,后者见死不救装没看见。
 此时,沉默就成了默认。
 黄淼横着桌子要掐单渡的脖子:“你妹的,我真想弄死你。”
 “你他妈跟庾老师搞上了,你他妈跟我男神玩成真的了?”
 单渡躲不开黄淼的猛烈袭击,脖子当真被她双手掐住。
 但黄淼没真用力,她现在还能这么吵嚷,就说明已经原谅她了。其中刘嘉做了不少的心理开导。
 刘嘉拍拍黄淼的手臂,话又严肃说回来:“请吃饭是庾老师的意思?”
 对于刘嘉和黄淼来说,庾阙的身份突然转化成舍友对象,这一下子也需要时间来消化。
 黄淼松开单渡,还有怨气,忍不住骂:“小贱人。”
 单渡给黄淼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够了,这才说话硬气了点:“庾阙的意思。”
 黄淼听不得,她需要更多的心理斗争来接受庾阙和单渡在一起了的事实。转身去倒水喝。
 甩出来一句:“我不去。”
 又添一句:“刘嘉也不去。”
 这是气话。
 单渡和刘嘉这个时候都听得出来,是不用搭理的那种小性子使然。
 说完单渡的事情,刘嘉坦言那个晚上和许勐的摊牌。
 单渡的意外很浅,正如刘嘉所知道,单渡才是第一个知道许勐出轨的人,相同的,她也选择了隐瞒。和藏住和庾阙的关系一样,也替许勐藏了丑。
 但其实也不是,是为了刘嘉。
 所以刘嘉也不怪单渡,她怪的,是做了丑事还被别人知道的许勐。
 单渡了解刘嘉,之所以才会帮了许勐一把。不然以她的包容度,肯定饶不了这个渣男。
 以她对刘嘉的了解,她是不会把事情抖出来摆上台面,她觉得丢脸,也不屑。
 再者,刘嘉比所有人看上去的,更爱许勐这个渣。
 单渡问:“你们分手了?”
 说起这件事情,黄淼也气不打一处来,恰好也是有这件事情的存在转移了她的愤怒,以至于可以不去计较单渡瞒她们的事。
 欠收拾的男人一大把,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分手?”黄淼讥讽出一声:“便宜他了。”
 而后看一眼刘嘉,后面更泄愤的话没说了。
 单渡了然了,没跟着问下去,刘嘉是个明白人,知道自己要什么,要做什么。
 “今晚把他们一起叫出来吃饭吧。”单渡说。
 吃饭的地点是单渡选的,在天塔的旋转餐厅,离学校也近。
 天塔是天津电视塔。原来这里是天津的最高点,海拔有514米,在20世纪的时候也曾是中国最高塔,高于北京中央电视塔。随着发展,高楼大厦越渐增多,天塔现在也算不上周围最高建筑了。
 旋转餐厅在257米的高度,可以俯瞰到整座水上公园全貌。
 正好是周末,天塔的灯光在夜间全部点亮,塔身高耸朝空中亮去。
 多少年过去,天塔还是南开一带乃至整座城市的标志建筑。
 单渡最喜欢这里的菠萝尼红酒烩牛肉。
 刚拿到菜单准备点菜的时候,许勐他们到了,还带着一个计划以外的人。
 刘嘉瞬间脸色就变了,起身拉着许勐往门口走,许勐也配合,临走前笑味颇浓的看一眼单渡。
 单渡面不改色的收回视线,指尖从烩牛肉上滑过,跳到风味牛排上,问黄淼:“这个?”
 黄淼面色不佳,但看单渡不做反应也就忍下了不快,小声问单渡:“庾老师什么时候来?”
 单渡看一眼时间,口吻如常:“大概一刻钟后。”
 然后望向门口的人,话是对他们两个说的:“坐吧。”
 黄淼冷瞟一眼邵乐禹:“原来你们都这么熟了?”
 梁乌没坐,开口的嗓音听上去比正常人少几分力量。
 只简短一句:“路过,来看一眼。”
 嗓音过分虚弱了些,传入耳中让人忍不住多去看一眼,单渡抬眼正好对上梁乌笔直的视线。
 果然,梁乌脸色很不好,是那种病态性的差,没血气的泛着白。与她刚才说话的状态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个样子的她,单渡却并不陌生。
 她愣愣的看了梁乌好一会儿,像在思索。
 被进来的人打断。
 “怎么不坐?”进来的人款款有礼,即使面临的无论是在年龄还是阅历更别提是在成就上都遥不可及他的人,他显得无比耐心和亲和。
 庾阙走进来,正好从梁乌背后走来,顺手替她抽出一张椅子,很有绅士风度的朝她颔了下首。
 梁乌仍没坐,不过再看向单渡的时候,她已经在和庾阙交谈。
 “你来早了。”单渡说。
 庾阙没立即入座,走至单渡身后,单手扶在她的椅子背,俯身从后落在一记轻吻在她的额头,声音温情却对她的宠溺毫不低调,回答她:“本来不该让你等的。”
 单渡笑笑,庾阙扮演起男友的时候果然也是毫不逊色。
 黄淼悄然往旁边挪了一个位置,闷声看另一册菜单。
 梁乌还在等。
 庾阙来了之后,单渡把手里的菜单给他,“剩下的你再看着点,我送下同学。”
 庾阙颔首,“好。”
 单渡这才再看向梁乌,后者已经往外走。
 沦为同学一场,梁乌想。
 单渡说送,并不敷衍,一路保持着距离跟在梁乌身后,直到电梯口。
 梁乌瘦了不少,头发更短了,没经过精心打理的痕迹;她骨架子本就高挑,如今越发显得瘦骨嶙峋,这么热的天气也罩着一件长袖t,宽宽松松的垂着。
 印象里,梁乌看上去没这么脆弱过。
 电梯到了这一层,梁乌被电梯涌出来围夹,连存在都渺小了起来。
 她突然地转身,与旁人擦肩而过的刹那,她险些没站稳。
 单渡下意识退一步。
 梁乌的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红的,像晕开了一滴血似的,触目惊心。
 单渡的臂被那双瘦得只剩下骨的手紧紧抓住,开口的声音微弱得发颤,语速却很快,快到凌乱。
 她说:“我听你话了,去安康了。你是不是还不知道?你怎么就一次没打听过我啊。你到底要我怎样?”
 “嗯?单渡?”
 “渡。你说话。”
 梁乌情绪激动起来,额间的青筋若隐若现,任谁看了都会掀起一股心疼的情愫。
 单渡扶住她的胳膊,她变得那么瘦,那么无助。
 让她记起曾经属于自己的那段黑暗。也如同这般,逼近绝望。
 她艰难的挤出一句:“我送你回去。”
 单渡给庾阙发消息说会晚点回去,然后送梁乌下了天塔,叫车。
 出租车上,梁乌仍抓着单渡的手臂,所有的力气都集中在了上面。
 单渡没抽开,她垂头果然在那只纤弱的手背上看到细密的针孔痕迹和未散去的青青紫紫。
 数秒,她挪开视线,望窗外。夜色在耳边挂过,车厢内静的很安然。
 她这才真正了解到庾阙主动组织这个饭局的意义,是新关系的公开透明,也该是过去的终结。
 她始终没办法和梁乌开诚布公地谈起那段时间里的所有喜怒哀乐。
 不是她逃避,是她真的做不到,再重温一遍。
 刨开洋葱被迫落泪之前,持刀的人本是有选择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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