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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业:艳骨沉欢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淡看浮华三千
她病重到,连站都站不稳。
而且她身边除了南九与迟归,隋帝不让任何人去看她,隋帝要杜绝一切鱼非池与石凤岐接触的可能。
如果不是鱼非池的身体不好,需要养病,隋帝甚至早就把鱼非池他们送走了。
南九已经心急没有空余的时间去恨石凤岐把鱼非池忘了,他全心全意地照料着他家小姐,端茶倒水,夜间掖被,他一步也不敢离开。
他不知道,隋帝还会对小姐做出什么事来。
那天小姐从石公子房中出来,他觉得,隋帝应该是夺走了小姐大半条命,抽走了她身上的所有傲气,只留了一个残缺的空壳给自己。
那日他看到鱼非池只残留着半条命回来时,南九差点就提起剑去跟隋帝拼命,后来他听说石凤岐醒了,他想,石凤岐醒了第一个要找的人就应该是小姐。
他等了有六日,整整六天过去,石凤岐从来没有提起过“鱼非池”这三个字,他安心的养病,随意地闲逛,跟人聊天说笑,吃得好睡得好,过得快活逍遥,他没有来看过鱼非池,甚至连问都没有问过一句。
鱼非池在他昏迷的时候彻夜不眠地守了那么多天,可是他醒来之后,却连鱼非池在哪里都没有问一句。
南九觉得,他不杀了石凤岐,不足以鱼非池心头之恨。
可是迟归告诉他,石凤岐已经忘记鱼非池了,彻彻底底,干干净净地忘了。
所以,他不会来看望鱼非池,也不会来关心她是不是快要病死了,他根本,都不再记得世上有过这样一个人。
南九听着这些话,第一反应只是,那他的小姐该怎么办?会死吗?
似醒非醒中鱼非池觉得自己口渴得厉害,缓缓睁开眼看到南九坐在床头神色焦虑。
一见到鱼非池醒过来南九立刻跪在床边:“小姐,小姐你还好吗?小姐?”
“南九啊……”鱼非池动动手指,南九立刻握紧她的手:“小姐,下奴在这里,你要什么,你说。”
“不要恨他,是我给他喂的药,我知道他会忘了我。”鱼非池干裂的嘴唇细声说道。
南九猛地低头,不敢看鱼非池的脸色,强忍着心头的难过,有些哽咽地声音问:“那石公子是就能把小姐你忘了吗?你们……你们……”
南九一声声喊着鱼非池,他从来口拙,不是很会说话,这时候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她,但是南九知道,这会儿,鱼非池怕是已经难过得快要死掉了。
好不容易两个人能走到一起,经过了那么多的波折与磨难,能够放下一切,确信只要两个人还在一起就好,别的都不重要,怎么他能说忘就忘了呢?
这要让鱼非池怎么办?
好不容易才这么有勇气,好不容易才敢跟他在一起,好不容易接受了这一切,突然告诉她,她这一切努力,都只是白费?只是笑话?
“南九,不要走,就在这里陪陪我。”鱼非池觉得,天下之大,只有南九是她唯一的依靠了。
而南九只能坐在那里,什么也不能做,什么也帮不到她,只能这样陪着她。
鱼非池牵着南九一点衣袍又合上了沉重的眼皮,南九看着鱼非池脸上的泪痕无能为力,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在小姐身边,如此无能,看她痛苦撕裂得快要死去,却帮不到她任何地方。
迟归给鱼非池额头上搭着退烧的湿巾,看着病入膏肓快要高烧烧得神智不清的鱼非池,突然怪异地笑道:“小师父,如果这个时候,我们两一起联手杀了石凤岐,算不算为小师姐报仇?”





帝王业:艳骨沉欢 第499章 诛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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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归,你在说什么?”
南九讶异道,迟归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迟归静静地看着鱼非池,声音轻轻的:“本来我都准备就这样下去了,就这样一直等下去也无所谓,陪着小师姐就很好,可是他居然敢忘了小师姐,他谁也没忘,就单单只忘了她。你说,他该不该死?”
“迟归!小姐不会想看你这样做的!”南九怕迟归做出什么过激之事,连忙说道。
迟归揭下鱼非池额头上的帕子,浸了浸冷水重新拧干,给她敷上,平静的声音不像他本人发出的:“我当然知道小师姐不想看到我这样做,如果不是因为小师姐,石凤岐在我手里已经死了一百回了。”
“小师父。”迟归突然抬头看着南九。
“怎么?”
“现在石凤岐已经不记得小师姐了,你说,小师姐会怎么做?”迟归疑惑地看着南九,像是真心求教一般。
像小师姐那样骄傲的人,怕是根本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吧?
如果石凤岐已经把小师姐忘了的话,小师姐是不是也会潇洒利落地离开,就像两人从来都没有相识过一样?
以前的小师姐就是这样的人,根本不在意任何人,也根本不会把情事放到最重要的位置。
石凤岐自作孽,把小师姐忘得彻底,那么,小师姐,她会怎么做呢?
南九暗无声息地接过迟归手上的帕子,轻轻擦着鱼非池的脸,说:“不管小姐会怎么做,我都站在她这边。”
迟归看着南九,没再说什么。
这些天他一直就在远处看着石凤岐,他懂医术,自然是知道诛情根这种东西的,连他都不敢用在石凤岐的身个,隋帝居然敢用,他也是不是叹服隋帝这位君王的狠决。
那是个好药,斩人情丝最利不过,堪比慧剑。
他也承认隋帝那一碗汤药的金贵之处,普天之下难寻第二碗,隋帝应该是把他压箱底儿的宝贝药材都拿出来了,他对这个儿子倒真是掏心掏肺的好。
只是他对鱼非池,却是剜心挖肺的狠。
他有时候也觉得这很可笑,石凤岐以前喜欢鱼非池喜欢到骨髓最深处,拿刀子都剔不出来,结果一味诛情根,把他情思断得彻彻底底,半丝痕迹也不留下。
枉费了鱼非池为了他,宁可过得不自由,过得不快乐,放得下家仇,忍得下囚笼,也愿意陪着他,真是一场天大的笑话。
谁都不能来看鱼非池,因为隋帝有令,谁也不准来看她,除了豆豆。
豆豆是个心软的人,她一路心焦地跟着上央来到这砂容城,想来看一看公子怎么样了,结果,公子把鱼姑娘忘了。
她就想啊,鱼姑娘该是很痛苦很痛苦,撕皮连肉地那般痛苦。
所以,就算有隋帝的命令,她也忍不住想来看一看鱼非池,看看她是否还活着。
她来看鱼非池的时候,要小心地避开众人耳目,还要小心地不在鱼非池面前提起她家公子,她看着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的鱼非池,忍不住悲从中来,小声地抽泣。
“豆豆,他还好吗?”鱼非池擦掉她脸上的泪水,笑着问道。
豆豆连连点头,哽咽着说:“公子挺好的,鱼姑娘你放心吧。”
“那就行了。”鱼非池笑道:“既然已经这样了,我们再难过也没有用,你不要哭了。”
“鱼姑娘,你要是觉得心里头压抑着不痛快,就哭一场吧,你不要这样憋着,你会憋出问题的。”豆豆见鱼非池几乎没有哭过,她很担心,很担心这样的鱼非池在过份强忍之后,留下什么毛病。
“我得养好身子,哭多了对身体不好。”鱼非池反过来安慰着豆豆。
她清楚地知道,眼下之急不是别的,是她必须快点好起来,不能再这样拖着一副残破的身子让大家心急。
得好起来,才能承受得住,更多的痛苦。
不然她真的会死在此处,那样的话,就有太多的遗憾了。
豆豆听她这样讲道理,这样明是非,越发觉得怜惜鱼非池,她轻轻靠在鱼非池身边,小手搭在她身上,眼角的眼泪全都埋进枕头里,小声说:“我陪你睡一会儿吧,鱼姑娘,他们不理你,我理你。”
“傻豆豆……”鱼非池轻轻拍着豆豆的手背,虚弱的笑容看着支离破碎,根本难达眼底。
“对不起鱼姑娘,我家先生其实一早就知道隋帝已经准备了诛情根,可是他没有告诉我,如果他告诉我了,我一定会拦着他的。”豆豆很是自责地说道。
“不怪你,也不怪上央先生,更加不怪隋帝,是我自己,本来就有点问题,隋帝说得没错,我以后只会成为石凤岐的负累,会害得他跟我一起死,这样他忘了,能好好活着,其实也是一种幸事。凡事要看好的一面,对不对?”
鱼非池跟她慢声说道,不知是在劝她,还是在劝自己。
“那鱼姑娘你怎么办呢?”豆豆问她,“鱼姑娘你要去哪里呢?”
“没想好,所以我才要快快养好身子,然后有精力想这些事。”鱼非池的眼神空洞无物,像是直直地望着某个地方,也像是什么都没有看。
等到鱼非池睡着了,豆豆才小心地起身,将食盒里放着的小点心放下,提着食盒几步一回头地离开,离开之前还交代了南九许多要注意的事。
回到隋帝下榻的行宫里时,她遇上了石凤岐。
石凤岐看她手中的食盒,笑问道:“豆豆你去看谁了?”
豆豆见石凤岐笑得若无其事,自在从容,再想一想那边已经被摧残得不成人样的鱼非池,越想越心酸,越想越生气,于是没好气地扭头就走:“没看谁。”
石凤岐一贯知道豆豆是个脾气好的,从来不会跟谁发火,怎么这会儿发这么大的脾气?
自己好像也没做什么对不住她的事。
所以他叫住就要下去的豆豆:“站住。”
“公子有事?”豆豆背对着他。
石凤岐慢慢走到豆豆跟前,看着她:“你们是不是在瞒着我什么事?”
豆豆眼神一慌,不知道石凤岐是不是知道了什么,退了一步,说:“公子你在说什么呀,我们瞒着你什么了?”
“你,上央,笑寒,林誉,甚至老胖子,你们都在瞒着我什么事,对不对?”石凤岐盯着豆豆的眼睛,慢声发问。
失了记忆没失智力的石凤岐,知道豆豆是最容易打开缺口的人,别的人或许都瞒得住一些事,可是豆豆是个心思软的人,她最有可能说出大家都瞒着的事。
“我不知道公子在说什么。”豆豆再退一步,不敢抬头看石凤岐的眼睛,她也不敢说,这行宫里到处都是隋帝的人,说了,真的是会被杀头的。
“是吗?”石凤岐低声问她。
“我……”
“公子。”正当豆豆无计可施,快要撑不住的时候,上央的声音平缓地传来。
石凤岐抬头看他:“上央先生。”
“陛下叫您过去说话,你好奇的事,陛下会告诉你的。”上央说道,慢步走过来,把豆豆拦在身后。
石凤岐听过之后点头,进了隋帝的房间。
隋帝正埋头在一堆公文里,见到石凤岐让他先坐下等一会儿。
石凤岐倒也不急,他只是很弄明白这些天大家奇怪的眼神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很多古怪的熟悉动作又是怎么回事。
“你这些天一直在问,我们是不是有事瞒着你,上央他们都不敢说,你越发奇怪,是吧?”隋帝一边批着折子,一边问他。
“对。”石凤岐淡声应道。
“他们不敢说,是因为我下了旨,不得透露此事给你听。不过你既然这么好奇,我也不好再瞒着你。”隋帝说道。
“哦?那就是果真有事瞒着我了?”石凤岐抬眼看着隋帝,他是真不太信任过胖子,他心计太过深沉了。
“你掉进山洞之时,为了救你,有一个士兵被石块砸死,我不让他们把此事说给你听,是怕你觉得内疚。你向来心善,不喜欢旁人为了你丢失性命,而且你大病初愈,不宜悲思,所以,我才让人一直瞒着你。”
隋帝仍旧看着手里的折子,手里的笔也一直稳稳地写着字,没有半丝作假的样子。
石凤岐看着隋帝琢磨了很久,像是要琢磨他话中的真假一般。
“对了,那士兵我着人埋了,家中也送去了丰厚的银钱当是答谢他对你的救命之恩,此事你可去问问上央,你若是想亲自上门道谢,或者给那人上柱香,我也可以替你安排。”
隋帝说着抬头看了一眼石凤岐,神色如常,只一眼后,又专注于桌上的公文。
石凤岐看着自己还未好全的腿,想了片刻,不知在想些什么,最后只说:“不必了,既然你跟上央先生已经安排妥当,我若是再去打扰,也是平白让人想起伤心事。”
“这都随你,对了,你过来帮我看看这个,这个江浅川以前好像是这砂容城的太守衙门师爷……”隋帝说着冲他招招手,让他过去帮忙看折子。
石凤岐瘸着腿跳过去,瞅了一眼折子上的东西,点点头也就与隋帝说起了这些事,没再多问别的。




帝王业:艳骨沉欢 第500章 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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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凤岐陪隋帝看了大半天折子,一直到了晚上才回去,倒也觉得看这些折子的时候,他的头并不会发痛,也没有头晕的感觉。
这倒也是怪事了。
晚上他梳洗完毕,自然而然地伸过手放到旁边,像是等着什么人把帕子递给他一般。
再看旁边,依旧无人,只有一盏豆灯静静地亮着。
石凤岐慢慢收回手,看了看自己手心,疑惑着自己醒过来之后,总有这么多奇怪的动作。
就好像,他身边以前总有人在,而他习惯了这样一个人。
他刚刚开始想这些事,眉头又皱起,头又痛起来。
他摇摇头,让自己不要多想,就上了床去歇息。
倒在床上,他莫名又发现,自己只睡了这床榻的一半地方,里面的位置空留着。
他移过身子睡到中间,却觉得怎么也不对劲。
迷迷糊糊间他睡着,翻身之时手伸过去,像是想抱住什么东西似的。
猛地睁眼,他手下空无一物。
而他可以一万个确定,自己以前绝没有养成过要抱着什么物件才能入睡的毛病,也确信自己并不是一个喜欢睡觉不着衣的人。
他看着自己赤裸着的上身,缓缓坐起来,觉得这一切,太不对劲了。
这里的一切都不对劲,少了什么,具体是什么,他又说不上来。
窗外有人影闪过,石凤岐慢慢躺下去,捡了床头一张纸揉成纸团,往豆灯打去,熄了灯,外面的人影也悄然退去。
石凤岐冷笑一声,披了外衣从窗子里跳出去,一直上了屋顶,果然看到有人在他屋在面盯着!
这里是隋帝下榻的行宫,他是一国之君,九五之尊,而自己是隋帝的儿子,大隋的太子,谁敢在这种地方前来监视他!
除了隋帝,不会有别人!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夜色中他看到豆豆又提了食盒悄悄离开,石凤岐眉眼一挑,悄无声息地跟上。
豆豆来到鱼非池这里,有些难过地说:“今日我被上央先生说了,他以后都不让我再来看你,所以今天晚上我来跟你悄悄说一声,对不起鱼姑娘,都怪我没用。”
鱼非池看着难过的豆豆好笑,只说道:“那你就不要来了,的确太危险了,让隋帝知道,怕是要对你不利。”
“可是鱼姑娘你身子还没好,要多吃点好的补一补的。”豆豆把食盒里炖的各种汤汤水水拿出来,摆在桌子上,说:“我知道鱼姑娘你喜欢吃这些,所以特地给你做了送来,以后你可就要自己辛苦了。”
“豆豆有心了,不过我真的没有弱到连吃饭都要靠人喂的地步,你不要总是担心我。”鱼非池说。
他们都很担心鱼非池,豆豆,南九,迟归,他们每一个人都知道鱼非池这表面上的坚强有多虚伪,也知道鱼非池的内心已是千疮百孔,可是她就是不愿意说,不肯让人看见。
她都已经习惯了坚强,不再适合软弱。
两人正说着话,外面的院子里传来吵闹声。
石凤岐看着眼前这二人,眉头拧得更厉害:“南九?迟归?”
“你来这里做什么!”迟归喝问道,“小师姐不想见你,你走!”
“小师姐?”石凤岐对这个称谓很陌生。
迟归一怔,又旋即苦笑一声,是啊,他不是来看鱼非池的,他都已经忘记鱼非池了。
“我是怎么认识你的?”石凤岐疑惑地看着南九,“我知道你武功很厉害,也知道你师承无为学院艾司业,艾司业从不收外徒,为什么会愿意教你?”
石凤岐看着南九熟悉的面孔,却记不起来与他相识是怎么一回事,这在他身上从未出现过。
他总是记得每一个人,天下七国的人只要是他打过交道的,他都记得清清楚楚,怎么会不记得南九是如何认识的呢?
“还有你,你是戊字班迟归,小师弟,无为七子老七,无为七子,无为七子怎么会只有六个呢?大师兄已亡,好像跟我有关,韬轲师兄与初止在商夷,初止好像身体还出了问题,怎么出的问题,我为什么不记得了?他以前是在西魏的,后来去了苍陵,最后到了商夷,这些我都有印象,可是为什么有些地方对不上?苏师姐在大隋邺宁城,我在这里,你是老七,那么,老六是谁?”
“无为七子,十年一次,长命烛,艾司业,鬼夫子,学院……可是,老六是谁?”
“老六是谁?”
突然之间他头疼难忍,痛苦得抱着脑袋靠在一边的树上,怎么也记不起无为七子的第六个人是谁,而且一回想往事,也突然觉得有很多地方都是空白,怎么都想不起来是怎么一回事。
他越是用力去想,越是觉得脑子里有万根针在扎,痛得他不能思考。
迟归看着这样的石凤岐,不知该笑还是该哭,他终于不能再与小师姐在一起了,可是小师姐呢?
迟归回头看,看到站在门口的鱼非池。
鱼非池却看着痛得难以忍受的石凤岐,面无表情,内心凄凉。
在他不再记得自己之后的,这是第一次与他相见,场面,却不甚美好。
自己落魄狼狈得如同丧家之犬,他被痛苦折磨得连站都站不直。
“你是谁?”石凤岐与鱼非池说的第一句话。
他完全不记得这张脸,觉得陌生无比。
他看向鱼非池的眼神,陌生,疑惑,不解,迷茫。
“公子!”豆豆连忙跑过去扶住他,又觉得这样的问题他不该问,他不知道,他这样的问题,是在往鱼非池心中捅刀子,一字一刀,鲜血淋漓。
石凤岐轻轻推开豆豆,忍着剧烈的头痛,艰难地再问道:“你是谁?”
鱼非池抬头看着他,哪怕是他的腿有不便,他也依旧好看。
这样熟悉的人,站在眼前,却要把自己当成陌生人一样的打量,疑惑,问自己是谁。
鱼非池看着他,一万句话在喉间,滚了又滚,滚得她喉咙处微微有腥甜,腥甜漫过唇齿之间,在她已经不再饱满丰盈的,显得干瘪暗红的唇线上,染成一道猩红的颜色。
“你怎么了?”石凤岐见她嘴边有血,走过去提起袖子就想去擦一擦,也觉得心头很是难受,却不明白为什么难受。
他袖子提起来已经到了鱼非池嘴边,慢慢停下,疑惑地看着自己的手,疑惑着为什么自己做这动作如此自然,然后他眉眼渐厉,喝声质问:“你到底是谁?”
鱼非池抬起手指擦过唇边,抹出一道刺眼的红印子,涂在嘴上,像是最艳丽的口脂。
“石凤岐,你竟然真敢忘了我。”她低声说话,翕合的嘴唇带着血味,看着石凤岐,眼神狠厉。
“你叫什么名字?”石凤岐的眉头越锁越紧,内心甚至有些慌张,好像忘了她,是一件罪孽沉重的事情。
鱼非池别过头,不想再看到他这张脸,怕是看久了就忍不住说出来,也怕看久了,最后那一点点死撑着的坚强,都要碎成粉末。
她只是慢慢转身,想要回到屋内,给自己一些时间,可以冷静下来,她需要好好想一想,她该怎么办。
石凤岐却一把抓住她的手,少年他疏朗的眉目细细看着鱼非池,也看了看他握着鱼非池的手。
以前他不是这样孟浪的人,虽然他见多了女人,可是都保持着很好的距离,绝不会轻薄任何女子,但为什么,自己握着她的手的感觉,却这样熟悉?
就好像,握过了千千万万遍。
他说:“我认识你,对不对?”
他的话带些不确定,他记性一向不错,虽说不能如老七那般过目不忘,对,他还记得老七可以过目不忘,但是他见过的人,都不会忘记。
他能确定自己从未认识过这个女人,也确定不知道她的名字,她的来历,甚至确定这个人的脸,他连一面都未见过。
可是为什么,一些奇怪的动作,自己会做得这么顺手?就好像做过很多遍?
而且她的表情为什么这么悲伤,为什么豆豆的眼神也这样难过,还有旁边的南九,迟归,他们看着自己,像是看着一个笑话?
这样的表情,这样的话,他问来只是疑惑不解,鱼非池听着,却像是心如针扎,痛得连呼吸都都会发颤。
他每一次熟悉的动作,每一个疑惑的眼神,都鱼非池来讲,都是一场万箭穿心的酷刑。
反反复复之下,鱼非池觉得,她应该不用等那十年之期了,她会立刻就死去。
她也很想说:“不,我与公子你只是萍水相逢,并无情缘,公子误会。”
这样,他会一直不记得,他会过得很好,会有一个人帮着他铲平天下,尊他为王,他不必死,也不必难过,他又是那个从来没有认识过自己的,潇洒快活的石凤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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