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梦主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忘语
“青词纸还不算太贵,一枚仙玉可买十张,而换成紫云纸的话,就只能买一张了。”马掌柜轻抚了一下唇上胡须,说道。
“只能用仙玉,金银不可以吗?”沈落眉头一皱,忍不住问道。
“沈公子,这两样东西可不同于寻常灵材,只能以仙玉购买。”马掌柜摇摇头,说道。
沈落眼下自然是没有仙玉的,当然也不能再跟白霄天去借,所以想要尝试绘制其他几种高阶符箓的事,也只能先搁置下来。
“眼下我能绘制的符箓,用黄符纸也就够用了,这等高级符纸用起来,就有些暴殄天物了。“沈落神色不变,笑着说道。
“无妨,无妨。这些符纸就在这里,长不了翅膀飞走。等到沈道友早日习得符箓精髓,能够绘制高阶符箓,再来咱这儿购买不迟。”马掌柜不动声色地收回木匣,笑呵呵说道。
之后,沈落又刻意看了些灵材,发现也就只有“雷击木”这一样,适合用来炼制纯阳符剑,可惜同样需要仙玉购买,也只能作罢。
白霄天掏钱帮他买下浮影玉等物后,两人便离开了录宝堂。
“你说这仙玉,从何处才能得来?”回去的路上,沈落问道。
“仙玉不同金银,寻常人是接触不到的。不过,家中有时候接受降妖请求时,对方也会以仙玉作为报酬,至于别处的,去个什么宗门当当供奉,或许能得到吧。”白霄天如此说道。
“先前那马掌柜说,绘制好的符箓,他们那里也收购,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用仙玉结算?”沈落揉着下巴,又问道。
“想什么呢,别做梦了!除非是高阶符箓才有可能吧?寻常低阶符箓,也只能以金银结算,况且还得是攻伐类的符箓,才值些钱。”白霄天白了沈落一眼,立即一盆冷水浇了下来。
沈落嘿嘿一笑,心中盘算着落雷符和飞行符这些符箓的等级皆是不低,若是真能拿出来售卖的话,定然得以仙玉结算,只可惜他现在根本没有余钱,去买画符所需的符纸和材料。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马车又经过了那座镇淮桥。
沈落挑开了一角车帘,朝外面望去,就见桥上围观看热闹的人们已经都散去,水暖阁后院水岸边的尸首,似乎也已经被其家人领走了。
他缓缓收回目光,正欲放下手中轿帘,突然心中一惊。
因为他看到桥头那座镇河水兽的脊背上,竟有一个颇为眼熟的花朵图案。
“彼岸花……”
沈落心中暗道一声,再想看清楚时,马车已经过了桥,往右边的街道拐走了。
“怎么了?”白霄天见他神情有异,问道。
“没什么,就是看那头镇河水兽样子有些奇特,多看了两眼。”沈落略一迟疑,还是没有如实相告。
“那东西有些年头了,建邺城沿河有不少。说是当年建邺城初建之时,秦淮河发过两次水灾,淹没了小半座城。后来有阴阳仙师勘验过后,说是水脉过盛,煞气猖獗所致,所以官府才下令,建了不少镇河水兽,用以镇压水脉。你还别说,自那以后秦淮河真就老实了下来,再没有闹过大的水灾。”白霄天不疑有他,向沈落解释道。
“如此说来,那仙师也是真正的高人。”沈落若有所思的说道。
马车行进了一段后,沈落忽然记起一事,复又问道:“你可知春秋观一事,调查得如何了?”
“暂时还没什么进展。父亲传书给弱水门等几个修仙宗门后,就立即派人加紧前往那边协同调查,结果到了之后就发现,整个春秋观都被付之一炬,所有痕迹都已磨灭,什么也查不出来了。”白霄天叹息一声,说道。
“古化灵和王青松呢,有没有调查过这两人的消息?”沈落皱眉道。
“王青松入门极早,又鲜与外人交集,知道他底细的人大概也只有罗师,风阳真人以及师叔祖了,只可惜他们都生死不明,也就断了线索。至于那古化灵,也是王青松带入山门的,不管当时身份有没有作假,现在也都查无可查了。”白霄天想了一下,说道。
“这么说来,春秋观那么多弟子,就这么白死了?”沈落面色微寒道。
大梦主 第两百一十七章 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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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虽说与春秋观众人关系并不亲近,但宗门临危之际,不管是罗师,还是师叔祖,都给予了他极大信任,并把《纯阳宝典》传承给他,此事若没个交代,他无法接受。
“此事暂时是没法子了,其他宗门都已经撤走了人,我们白家倒还留了几个人在那边暗中监视,若是再有什么发现,会禀报回来的。”白霄天有些无奈道。
“我家中……”沈落微微迟疑了一下,问道。
先前,他为了家人安危,硬是强忍着没和家人联系,实则心里十分担忧。
“春秋观的事被遮掩了下来,外界知之不多,普通人就更没有半点消息了,所以你家人还以为你在山上。不过你放心,父亲已经嘱咐过暗中照拂你家里,所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白霄天笑着安慰道。
“那就多谢了。既然那边形势已经安稳,我这几日便去封家书,告诉他们近况。”沈落闻言,随即说道。
“如此也好。”白霄天点头说道。
……
回到白府之后没多久,白霄天倒也爽快,立刻让人送来了一沓黄符纸和一小罐朱砂,沈落便没有再去湖底密室修炼,而是留在屋内画起了符箓。
先前在长寿村梦境中,沈落接触到了更多高等符箓,对于画符一事的感悟也越发精深起来,如今画起“小雷符”这等低阶符箓,更是得心应手,基本上三张中就能画成一张。
加之他对法力的控制也越发纯熟,消耗也比之前少了许多。
不过花费一个时辰,他就画成了十数张小雷符。
停笔之后,他便盘膝坐回了床上,打坐调息起来。
然而,从画符的那种状态中出来后,他的心绪却开始有些纷乱起来,脑海中忍不住回想起那水兽背上的彼岸花图案,迟迟入定,最后只得作罢。
末了,只好取出一本跟白霄天借阅来的书籍,随意翻看了起来。
入夜,白府各处点起了灯火,院里院外透着红光。
沈落用过晚饭后,一个人踱着步子来到了前院,看到大门已经关闭,只有旁边的偏门还敞开着,旁边正站着几个守门的侍从。
他目光略一犹疑,朝着偏门处走了过来。
白府侍从们早已经得了管事指令,自然也认识沈落,其中为首一人便主动迎了上来。
“沈公子,您这是要出门去?”那人行过一礼后,询问道。
“嗯,出去走走。”沈落点了点头,随意说道。
“天色已晚,沈公子可莫要走太远,最好不要出了这条雍华街,最近这城里可不怎么太平。”侍从自然不敢阻拦,便小心嘱咐道。
“记下了,多谢。”沈落闻言,略微抱了抱拳,说道。
他原本是打算暗中潜行出去的,但一想到白家隐藏高手不知道有多少,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最终还是决定光明正大走出去。
沈落从偏门出来后,踱步远离了白府后,见四下无人,立即运转起法力,朝着双腿灌注而去,脚下步伐随即一变,身形便骤然朝着前方疾蹿而去。
夜里的建邺城,大部分城区都无宵禁,特别是靠近秦淮河沿岸区域,更是灯火通明,热闹之势,看着丝毫不比白日里差。
不过,由于近来城中各处怪事连连,加之水暖阁的事情也被传的越来越玄乎,街道上的行人到底还是比往日少了许多。
这有一个地方截然不同,那便是镇淮桥附近的半条街区。
水暖阁自然已经彻底歇业,临近商铺也都受其影响早早关了门,甚至连以前士子文人最喜欢的泛舟夜游一事,也被官府下了一纸禁令,暂时停了下来。
沈落赶到这边的时候,只见街上一片冷清,只有各家门前悬挂的朱红灯笼,还零星地亮着几盏,将街道映照出一截鲜红,一截幽暗的景象。
他站在街口,朝着水暖阁门口方向望了一眼,随即转过街角,往镇淮桥上赶去。
只是才刚走出两步,沈落忽然浑身一紧,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盯着自己,身上汗毛立即根根倒竖了起来。
他身子有些僵硬,缓缓转过头,朝右侧一片黑暗的墙角处看去。
只见那黑暗当中,一道人影缓缓走了出来,身着一袭儒衫,竟赫然是白日里看到的那个白面书生。
“小子,看得出来,你是修行之人,不过这里的事你最好别掺和,赶紧离开。”那人一边朝他走来,一边低声说道。
沈落听到其嗓音,神色再次变了变,一种莫名熟悉之感,再次袭上心来。
只是还不等他想明白,那白面书生就已经与他擦身而过,转向镇淮桥那边去了。
沈落刚想跟上去,就听那人警告意味明显地说道:“听人劝吃饱饭,年纪轻轻的,不要总做自己找死的事……”
他立即停了步,略一犹豫后,转身就向来时的方向走去。
白面书生察觉到沈落离开后,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加快步伐走向石拱桥那边。
沈落往回走了一截后,却没有当真回白府去,而是暗自运起斜月步,身形轻灵地飞掠而去,落在了一座商铺屋顶之上。
他步伐轻点,在屋脊上健步如飞,很快来到了临河的一座商铺房顶,压低身形伏在一侧屋脊上,只露出一个脑袋,暗中观察着镇淮桥那边的状况。
结果,他就看到那白面书生,在那镇河水兽身前站了一会儿,就突然往河边而去,在靠近水暖阁后院的水岸旁停住,忽然俯身蹲在了下去。
只见他探着脑袋,在水里左看右看,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东西。
就在这时,水暖阁后门忽然打开,身着一袭灰白道袍的白水道长从中走了出来,一看到水岸边蹲着一个人,以为又是来投水的,顿时脸色一变。
其纵身一跃,就来到了水岸边,直接探出一掌,一把扯住白面书生的后领,向后猛地一扔,白面书生便被高高抛起,一屁股摔在了水暖阁后院。
“大半夜的找死吗?也不挑个合适地方?”白水道长厉声怒斥道。
白面书生一脸无奈之色,正想开口辩解几句,忽然神色一变,大声叫道:
“小心……”
其话音刚落,异变陡生!
大梦主 第两百一十八章 水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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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河水当中忽然袅袅白烟升腾,“咕嘟嘟”地翻起猛烈水浪。
老道刚有警觉,想要回身之际,水面上的一团漆黑水草,忽然猛地升起,竟是直接化作了一个生着乌黑长发的裸身女子。
其浑身颜色惨白,一张脸颊却生得精致绝美,其双手一探朝着老道脖颈抓去。
白水道长只感到后脊生寒,身形猛然急转,双指同时夹出一张黄纸符箓,高高扬起,就要朝女子眉心点去。
只是他才刚转过身,那女子探向他脖颈的双臂就突然一软,从旁一绕,竟是直接环抱着勾了上去。
一时间场面变得极为旖旎,老道似乎也没料到这一幕,微微一怔,扬起的手也僵在了半空。
“收心凝神!”这时,一声厉喝从白水道长身后响起。
老道猛的一个激灵,手中的符箓也朝着惨白女子一点而下。
可就在此时,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那女子的嘴巴突然裂开到了一个夸张尺度,几乎将半张脸都撕裂了来了,从喉间发出一声凄厉嘶吼。
其身躯如一尾白鱼一般从老道怀中骤然弹起,朝着河中一跃而下,身后湿漉漉地黑色长发却是如活物一般卷住了白水道长,竟是要拖着他一同坠河。
老道只觉得喉头一紧,嘴巴刚要张开吸气,就被一丛黑发探了进去,直接深入咽喉,整个人立即痛苦地干呕起来,浑身力量也好似散了七分,只能任由着那水鬼一般的女子,将他扯着跌向了河水中。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那白面书生却是口中一声低吟,抬手朝着水面一抛。
只见四张白纸剪成的人形剪纸,从其手中飞射而出,落在水面上的瞬间,身上同时亮起暗红光芒,飞速涨大开来。
霎时间,四个身着衙役服饰的男子突然从红光中现出身形,手里各抓着一根半红半黑的水火棍,猛地朝上一挑,将那即将入水的女鬼连带白水道长,又给打了回去。
沈落匍匐在屋脊之上,定睛望去,就见那四人脸上颜色惨白,面上没有半点生气,身上还各自缠着一串漆黑锁链,那模样与传说中的鬼差倒有几分相似。
女水被打上岸来,还未落地,白面书生就已经化为一道白影的闪身而至,单手并起一掌,掌锋亮起一道雪白锋芒,朝着其身上横斩而去。
水鬼女子身下长发骤然暴涨,竟好似一棵猛然拔高的树木一样,直接将其身子撑入了半空,躲开了这一记斩击。
不过,雪光闪过之际,她的长发却被一掌截断了开来。
那断掉的长发,顿时如水草一般枯萎开来,被裹缠其中的白水道长从中滚落出来,却已经昏死了过去。
白面书生俯身查看,见老道脸上盘踞着一层黑气,如活物一般朝其紧闭的双眼中猛钻了进去。
“你阳寿未尽,若是死了我可就麻烦了。”
他嘟囔一句,捻出一张青色符纸,点在了他的眉心正中,另一只手一掐诀。
符纸上亮起一层光芒,笼罩住了他的面容,与那黑气如同拔河一般,僵持在了一起。
与此同时,那四名鬼差已纷纷赶了上去,将那重新落地的水鬼,围在了中央。
“瞧这架势,莫非是传说中的阴差捉鬼!这书生究竟是什么人?”沈落看了白面书生一眼,喃喃自语道。
只见水鬼前方两名鬼差一左一右,同时一抬手,抛出了手中锁链,如同两条毒蛇一般,探向那只水鬼。
水鬼低啸一声,身形一拧,周身潮湿的黑发骤然扫了开来,上面似有水花飞溅而出,一阵叮当乱响之下,竟将那锁链全都打了回去。
可就在此时,其头顶上方风声大作,却是另外两名鬼差,挥舞着水火棍一前一后朝着她当头砸了下来。
水鬼避之不及,只能张口一喷,一股乌黑腥臭的液体喷射而出,如伞盖一般挡在了她的头顶上方。
“砰”的一声巨响!
其身前那名鬼差手中的水火棍黑头朝下,生生将那黑液伞盖打散开来,后面那名鬼差则趁势挥舞着水火棍红色一头,重重打在了水鬼的肩膀上。
一声凄厉惨叫划破夜空。
水鬼像是给烙铁烫了一样,身上冒起股股白烟,原本惨白光滑的皮肤上,顿时溃烂出大片脓疮斑块,凄惨至极。
四名鬼差同时一抬手,手上铁索纷纷飞射而出,分别缠住水鬼的双手和双脚,四下一扯,就将其扯入了半空中。
水鬼口中哀叫连连,却再也无法挣扎逃脱,眼看着就要被鬼差五马分尸。
沈落看这几个鬼差配合得如此天衣无缝,这才明白过来,为何那白面书生能够如此放心去救人,只是心中越发好奇起此人的身份来。
就在这时,桥头那边忽然传来一阵异动。
沈落连忙循声朝那边望去,结果就看到那头形如犀牛的镇河水兽,正在剧烈地震颤着,其眼眸位置竟赫然亮着两团血光。
“不好,要来了!”白面书生尚未拔除白水道人面上黑气,见此情形蹙眉道。
就见那镇河水兽身上石皮一层层剥落,从里面竟然露出一片片没有外皮包裹的血肉骨骼,周身缠着黑色雾气,从底座石台上一跃而起,朝着水暖阁后院砸落下来。
四名鬼差见状,纷纷一扯锁链,将水鬼彻底捆住,往后一拉,躲避了开来。
“轰”的一声巨响!
沈落相隔数十丈外,仍是觉得身下房屋一震,却见水暖阁那边的院后码头都塌陷下去了一小半。
镇河水兽口中一声爆喝,头上独角随即亮起一道乌光,“嗖”的一声射了出去。
一名鬼差躲避不及,肩头直接贯穿,被打出一个破洞,身上随即有大片红光飞离而出,遁入地下消失不见。
其本体则飞速缩小,重新化作了一张剪纸人影,自行燃烧成了灰烬。
沈落看着这一幕,心中更觉得惊奇万分。
紧接着,镇河水兽头上独角,又有黑光飞射而出,打向另外两名鬼差。
“快退下!”白面书生奋力一扯,终于将那像狗皮膏药一样粘在白水道长脸上的黑气扯下,连忙朝着剩余三名鬼差喝道。
大梦主 第两百一十九章 勾魂马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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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还是晚了一步,其中一名鬼差试图以手中水火棍抵挡黑光,却被直接打断,黑光直接从其胸口洞穿而过,另一人则是直接被黑光命中头颅,与先前一人一起化作白纸剪影自燃了起来。
短短数息时间,四名鬼差两死一伤,剩下的一个根本控制不住那水鬼,被其挣脱锁链,逃了出来。
就在沈落以为那水鬼被救了出来的时候,那水兽却是突然冲到近前,猛地张口一吸。
其一张黑漆漆的巨口里,顿时生出一道无形引力,竟直接将那水鬼吸了过去,一口吞入了腹中,继而就像是吃了补品一般,身上亮起一层乌光。
吞下水鬼后,其竟还不满足,张口一吸,又将那受伤鬼差扯了过去,一并吞入了腹中,身上顿时乌光更亮,浑身透出阵阵强烈煞气。
“大胆鬼物,竟敢生吞鬼差,找死。”白面书生勃然大怒,口中一声爆喝。
话音未落,其身形已飘飞而至,双脚重重一踩,便如山岳倾轧一般,踏在了镇河水兽的脊背上。
只听“轰”的一声响!
镇河水兽被一股巨力砸中,四肢顿时一弯,卧倒在了地上。
站在其背上的白面书生一只手掌蓦地从袖中探出,手中却赫然抓着一支尺许来长的黑色毛笔。
沈落目光落在那黑色毛笔上,顿时觉得十分眼熟,正疑惑间,就听到那白面书生口中轻喝一声:“劾鬼镇妖,钩魂引魄!”
话音刚落,其身上儒衫就发生了变化,如同过火一般燃起一层幽绿火焰。
焰火过处儒衫不再,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袭与鬼差制式相差不多的衙役服饰,稍有不同的是,其腰间还多了一块巴掌大小的铜牌,上面印刻着“阴司”二字。
与此同时,白面书生的那张脸也起了变化,往上下拉长的同时变得越来越红,赫然变成了一张赤红马脸。
“勾魂马面,是你!”沈落在看清他面目的瞬间,竟是忍不住失声叫道。
这一声叫喊,声音不小,显然也传入了马面的耳中。
其不禁稍稍分神了一下,手上动作一缓,朝着沈落这边望了过来。
可就在此时,其身下的水兽却是突然如地牛翻身一般,猛地拱起脊背,将马面顶了下来,身形一转,四蹄狂奔着朝桥头这边逃去。
“孽畜,哪里走!”勾魂马面见状,单手掐诀,笔尖虚空一点,口中一声爆喝。
下一瞬,镇河水兽脊背上忽然红光一闪,一朵彼岸花的印记突然浮现而出,化作一片八角形的符纹光阵,笼罩在了水兽头顶。
光阵中传出一阵禁锢之力,令水兽四蹄无法奔走,几乎定在了原地。
马面身形急追而至,落在了镇河水兽身前,单手执笔在身前虚空不断书写,一枚枚暗红色的符纹随即浮现而出,在半空中凝成一个圆形符纹图阵。
“吁……将这厮收入化煞瓶中,就齐活了。”做好这一切后,马面松了一口气,说道。
说话间,他探手入怀,一阵摸索后,眼中突然闪过一丝怀疑神色。
紧接着,他又检查了两只袖袋,脸上神情变得越发难看,一张马脸都好似拉长几分。
最终,马面颤着手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泛着黑色油光的葫芦,哀叹一声道:
“糟了,光记着带酒葫芦,倒把化煞瓶给落下了……”
其话音刚落,异变陡生!
镇河水兽忽然张口一吸,秦淮河上顿时风浪大作。
一股股莫名黑气里,裹挟着一个个或狰狞丑陋,或茫然无识的阴魂鬼魅,从河底四处飞出,纷纷飞入了他那漆黑如渊般的巨口当中。
镇河水兽身上气息顿时开始剧烈暴涨,周身血肉耸动,包裹着的那层黑雾也快速蔓延,竟是直接将头顶上方的符纹光阵冲散了开来。
马面见镇河水兽即将破阵而出,也顾不得其他,手中铁笔再次朝前点出。
方才他所绘制出的那道符纹光圈立即向前推进,如同一道索套一般,朝着水兽的头颅上套了过去。
然而,还不等那符纹光圈靠近,镇河水兽头顶尖角当中,就有一团乌光爆射而出,在抵近符纹光圈的瞬间,“轰”的一声,炸裂了开来。
马面身前气浪暴涨,一股强大的冲击力席卷而出,直把他打得口中喷出一口鲜血,倒飞出去数丈,将镇淮桥上一截白石围栏也给撞断了开来。
镇河水兽脱身之后,凶性更盛,浑身裹在黑雾当中,两只血眼大如铜铃,从高空一卷,竟是直扑马面而来。
马面方才突遭重击,手中铁笔都掉落在了一旁,匆忙之下只能徒手一掐诀,周身顿时泛起滚滚白雾,将其身形包裹其中。
镇河水兽在俯冲而至的瞬间,浑身黑雾忽然蔓延开来,从四面八方笼罩而下,顿时将白雾绕身的马面整个淹没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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