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官场风流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香烟盒子
会场布置得跟论文答辩会差不多。
看着台上那一双双睿智而严谨的目光,饶是见过无数大世面的陈扬都有点心里没底,更别提跟在他身后步入会场的闵柔等一干十好几个工作人员了,个个都脸色僵硬,丝毫看不出来他们这些人都起码是正科级以上的干部。
陈扬抬眼看向主席台,坐在台上的刘海泉微微朝他轻点了一下头,眼里有赞许的意思。
他这才感觉到心中稍定,知道自己的方案至少在刘海泉那里是没问题了。
提问过程很规范,由台上的专家发问,陈扬等代表团成员派人出来回答。
陈扬并不是万能的,很多细节性的东西,你比如经合区未来的排水管道怎么搭建,工业园区产生的污水怎么处理,标准将怎么定等等这类很专业的问题,他不能作答,他只是个设计师,这些问题只有叫他手下这些专业干部去应付考官们那轮番的轰炸。
由于准备工作做得很充分,而陈扬又亲任老师,专门培训过这帮专业干部,并且在昨晚上还开了个准备会到深夜十二点,因此,所有人的回答口径侧重点都很一致,过会前期进行得相当顺利,主席台上的专家频频点头,对经合区提出来的很多新颖的产业规划及标准纷纷感到好奇不已。
中午就近在计委食堂吃了个饭。
下午两点半,一直养精蓄锐的陈扬终于要粉墨登场了。
做为筹委会主任,最后的总结陈词他自然是责无旁贷。
陈扬手里没有拿着一张稿纸,全凭着自己的记忆,侃侃而谈了将近半个小时。
效果虽然不错,但是陈扬分明看到,主席台上除了刘海泉外,有权利拍板的几个主任都蹙起了眉头,显然有点画饼充饥海市蜃楼的意思。
“这刘叔叔,难道他没提前帮我跟其他领导沟通过吗?”
原本前面看到刘海泉朝他微笑点头,他还以为走个过场就行了呢,谁知道另外这几个主任显然对陈扬的宏大计划没什么心理准备。
“陈扬同志,你罗列出来的这些主要经济指标数据逐年以20%攀升,三年翻一番,甚至你还提出来,经合区将争取在2000年实现财政收入突破100个亿,我看就算是深圳速度也不过如此嘛,你有什么依据能做到这点?”
率先问话的是计委一把手张纲,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干部了。
“张主任,我的依据已经很详细的列在申报材料里了,如果您非要我保证,很抱歉,我不能给您任何保证。我会用我的工作和事实来证明给您以及在座的各位领导看。相信时间不会太长,三年内就能看出成果。”
陈扬不卑不亢如实作答。
现场一片哗然,你这不是在吹牛瞎侃嘛?“大跃进”吹大牛哪会儿你小子还没出生吧?
而交州方面的代表个个头低低的,闵柔更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盯着陈扬,心里暗骂不已:“那些依据你不是整天在我们耳边唠叨吗,你不记得的话,就是编也好歹编一个出来啊,喊这些口号顶个屁用。你呀你,平时欺负人的时候不是挺狡猾的嘛?怎么到这种关键场合就会放空炮了呢!”
而问话的张纲却微不可闻的轻点了下头,拿起茶缸,喝了口水。
张纲问完后,一旁的三把手廖副主任也发问了:
“陈扬同志,交州那地方我去过一次,发展还是不错的,据我了解,这次交州市政府把绿江边上划出了块地出来,再看了你们经合区的未来规划图,整个经合区的优势也就是那条绿江了,可翻遍你们递交上来的文档,却没看到半点对绿江的利用,是忘记了还是你们根本就不考虑借助这个优势?”
“我们没有不打算利用这个优势,事实上,这条绿江非但不是我们的优势,甚至还可以称得上是我们的软肋,我想如果您最近去过交州,去过绿江看看的话,相信您也会同意我的看法。”
陈扬依旧是如实作答。
底下议论纷纷,问话的廖主任更是不解,这时旁边一个参加过前期实地考察的老专家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他才做恍然大悟状,连连摇头叹息起来。
原来,他也是十多年前去过交州,当时清澈见底的绿江现在已经别说绿了,改个名儿叫臭江更贴切些,整个就是一条环城的臭水沟。
当然,陈扬虽然说的是事实,但显然不应该拿到这种场合上来讲。
于是乎,交州代表团的工作人员头更低了。
事实上在关于绿江的利用开发问题上,交州代表团的同志起码给陈扬提出了一百多个颇具建设性的意见,但都被陈扬一一否决了。
闵柔是提意见最多,现在见陈扬如此作答,更是痛心疾首的暗骂了一句:“我早说了让你改改那图纸,你偏不听,这下好了吧!你你就是说你打算建个旅游景点也好啊!”
接下来,诸如此类问题如炮弹般向陈扬袭来,甚至连他早打过招呼的刘副主任也来凑了个趣,问了好几个犀利的问题。
陈扬站在原地,一口水都顾不上喝,一一回答了各位领导及专家的质疑。
他的回答显然不能令所有人满意,至少交州代表团的同志听到他的回答后头已经低得不能再低了。
也是,陈扬那些答案,从交通、环境、卫生、治安等等各个方面,把整个经合区的不利因素全都赤+裸+裸的展现在了所有人面前。
换句话说,他给大家描绘出了一幅经济落后,交通不便,集脏乱差于一身的经合区现状图。
就这种破地方,搞开发区?
做梦吧!
但他问心无愧,因为他给出的答案的依据只有一个——实事求是!
这四个字说起来简单,花半秒钟就能读完了,可是,真正做到的又有几人呢?
当主持会议的王秘书长宣布会议结束时,交州代表团的所有同志都瘫倒在了靠椅上,虽然还没到夏天,但此刻每个人的背后都被汗水浸湿了一大片。
身体上不累,但是在精神上,这些同志都不吝于受到了一次非人的折磨。
领导和专家们先行离开了,过会只是必经的一个重要程序,真正起决定作用的还是接下来计委领导们的内部讨论会议。
至于最后下决心拍板,至少要等半个月之后了。
闵柔连喘了好几口气之后,突然疯了似地从靠椅上站了起来,满脸寒霜的冲到正忙着收拾文件的陈扬身边,怒道:“陈扬同志,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刚才都说了些什么?我和同志们都快认不出来,刚才那个人真的就是你这个陈大主任吗?”
陈扬顿住手,把脸转向怒不可遏的闵柔,正色道:“闵柔同志,我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闵柔更来气了:“那你怎么还那样回答,你就不能说两句好听的,给咱们经合区脸上贴点金吗?”
“对不起,我是个党员。”陈扬祭出了大招。
“你!”
闵柔明显没有任何思想准备,被呛了一下。
陈扬不再理她,把文件都收进了公文包里,离开前又顿住了脚步,转脸看向发呆的闵柔道:“闵柔同志,你别忘了,你也是个党员。”
说完就要大步离开。
闵柔愣了一小会,眼见陈扬就这么不负责任的要离开了,她赶紧大步跟上,很不淑女的扯住了陈扬的袖子,质问道:“陈扬同志,你知不知道,你的这些做法会让大家这几个月来的心血全都白费,你回答我,你到底知不知道啊?”
陈扬沉默了半晌,看向了此刻还软倒在靠椅上的同志。
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疲惫,眼圈发黑,瘦骨嶙峋的,全都是让陈扬的高压政策给逼出来的,这几个月来所有筹委会成员不分昼夜的连续工作,一天假都没放过,想不变成这副鬼样子都难。
陈扬叹了口气,看向大伙道:“明后两天我给大家放假,大家都好好补个觉吧。”
不知为何,这句话原本应该是一针强心针,但却仿佛变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原本就累惨了的代表团成员,个个脸上显得更疲惫了。
陈扬对大家的表现很无语,回过头想拿掉闵柔拽住自己袖子的手,不想闵柔手一紧,梗着脖子道:“陈扬同志,我告诉你,你今天要是不给大伙一个说法,我就不让你走!”
陈扬定住脚步,目光扫向众人,郑重道:“如果这次的申请材料被否了,我会负起全部责任!”
“你负责?嗬,陈扬同志,你还真不愧是我们筹委会的好党员呀,这种漂亮话谁不会说啊?”闵柔冷笑道,跟着面色一沉,喝问道,“你说,你拿什么负责?”
陈扬脸上没有笑容,只有一种常人难以企及的坚毅,掷地有声道:“我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诉大家,如果申请材料被否,我会立刻引咎辞职!”
说完,用力拿开闵柔的手,不再犹豫,大步离开了会议室。
一时间,闵柔和代表团其他同志都惊呆住了。
大家心里都很清楚,这次如果不是陈扬的强力领导和多方联系,经合区的材料根本就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递交上来,并且一路绿灯杀到了现在。
当然,这次申请材料被否的可能性相当大,他们虽然很累,但还不算气馁。毕竟,比起之前几年的数次递交,能走到过会这一步已经是一个相当大的突破了。
但如果陈扬辞职了,没了陈扬的领导,这对他们来说,才真正是一个毁灭性的打击,甚至比材料被否更甚。
代表团各成员面面相觑的呆滞了几秒钟后,如梦方醒,纷纷起身跟了出去。
闵柔更是后悔不迭,为了这次的申请立项工作,陈扬的付出绝对不比任何人少,甚至比所有人都多。如果被否了,最难受的应该是他。
自己的脾气太冲了,说那些话刺激他干什么?
可是,他这人平时没少狠批我们,我们说他两句又怎么了?就不行吗?
她猛咬了一下嘴唇,一跺脚,恨恨的跟上了大部队.
陈扬的步伐迈得很快,只一会就下到了计委一楼。
正要走下那几十级的台阶时,他突然怔住了。
台阶下的一个石狮子旁,陈若男穿着一身笔挺军装,斜背着一个军用挎包,静静的负手立在旁边,目光温柔恬静的看向了他。
下一秒钟,陈扬嘴角轻轻勾起了一个微不可察的弧度,缓缓走下了台阶。
走到陈若男身旁停住,问道:“若男,你怎么来了?”
“今天下午我请了半天假,没地方去就来这里等你了。”陈若男淡淡的回道。
“那我们走吧。”陈扬有些疲倦的朝陈若男笑了笑。
“嗯。”
陈若男点点头,跟了上去。
不知怎的,她的手突然间变得有些颤抖。
快走到马路旁时,陈扬的右手倏地一紧,传来了一阵温柔的暖意。
“若男,你”
他诧异的转过头,看向陈若男。
“车子太多了。”
陈若男脸有些热,眼神慌乱的瞥向了旁边。
旁边,车子如梭般穿过
重生之官场风流 第十二章 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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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总是很容易让人焦躁不安。
不仅仅是等女人,等消息也同样如此。
距离上次的过会时间已经整整十天了,计委那边仍然没有传来任何消息,每个参与过审核的相关领导和专家,甚至连那些办公室的小脚色也个个都讳莫如深,严丝不漏。
也是,虽然说从去年底开始,国家对各省地市的开发区立项申请重新开了条小缝,但鉴于之前失败的例子太多,太过于惨不忍睹,想要计委方面这么快就下决心拍板,的确是很困难的一件事。
锦华饭店。
自打陈扬把交州驻京办的饭店扩大之后,大家每天的工作场所就挪到了对面街锦华饭店四楼的大会议室里。
此刻,这间会议室里喝茶的,看报纸的,聊天的,什么的都有,就是没有人正儿八经的工作。
不是不想做,实在是提不起那个劲头,也没啥工作好做的。
就连陈扬最近也是神出鬼没,极少出现在办公室里,每天开完早会就不见了人影。
而他为了节约经费,前两天干脆把另外一间会议室给退掉了,现在将近五十号人挤在一间大办公室里,更平添了一股人浮于事的懒散。
临近中午下班时,门口嘭的一声打开了。
办公室里的人顿时如同惊弓之鸟般,脸色一变,纷纷坐直了起来,每人手里头的报纸茶缸也统一换成了一份由陈扬自编自印的21世纪新经济读物。
等看到进来的人是闵柔后,大家都纷纷长吁了一口气。
闵柔还是很好说话的。至少她不会像陈主任那样,一点也不顾及人权。凡是被陈主任抓到上班看报纸喝茶聊天玩手机的,第二天早会上肯定要当众念一份万字检讨书,少一个字都不行。
大家来自交州政府里的各科室各部门,在地方上也都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这一招实在是太毒了点儿。
更让人愤慨的是,偶尔陈主任待在办公室里的那短短的十来分钟时间里,他不仅堂而皇之的看报纸打电话,而且还当众抽烟,简直人神共愤。
但是,人神再怎么共愤,也半点用处没有。
陈主任还是我行我素的执行两套标准,偏偏这四十来号人就没一个敢吭声的。而唯一一个敢出言顶撞陈主任的闵柔,顶撞完陈扬的第二天,就遭到了打击报复。
话说陈扬开会时有个很诡异的习惯,不允许任何人中途上厕所。那天也是巧了,闵柔这月例假来的第一天正好赶上了陈扬在开会。闵柔最近心情不佳,例假就来得不如平时那么准了。
闵柔一下子傻眼了,下身难受得要命,偏偏陈扬讲完话之后半天也不见宣布散会,最后她实在忍不住了,在众目睽睽之下,提着裙子冲出了会议室,直到下班也没见上来过。
可闵柔出了这么个大洋相还不算,第二天在早会上,陈扬还以她在会议中途擅自离场,并且不请假就早退的事实要求她当众向全体工作人员道歉。并且事后还很认真的表示,如果女同志在开会时有特殊情况是可以申请暂时离场的嘛。听到这句话后,闵柔差点吐血身亡。
大家虽然对闵主任的遭遇表示同情,但这几个月时间磨合下来,陈扬那铁腕酷吏的形象已经深入人心,私下里表示下同情可以,但要想有谁公然站出来打抱不平就绝不可能了.
闵柔的气色似乎不怎么好,一进到办公室就阴着脸走回了自己在角落位置的办公桌。
本来还打算去找闵主任问问情况的几个同志一看她那架势,就赶紧纷纷打消了这个念头。别看闵主任平时挺好说话的,真正发起火来也是很冷酷无情的。
也许是生理周期到了,也许是被陈主任给带坏了,这就不足为外人道了。
没事就尽量不要去触她霉头了,尤其是这几天。
闵柔坐下后,喝了口热茶,然后才问向不远处的邢大姐:“邢大姐,陈主任从早上出去到现在一直没回来过吗?”
邢大姐笑眯眯的抽了把椅子,坐到了闵柔身边,小声回道:“没有,陈主任最近可忙坏了。”
“真是的,整天神出鬼没的,也不知道这人到底在瞎忙什么。”
闵柔嘟哝了一句,眼角扫到桌上放着的那本21世纪新经济读物,如同看到陈扬一样,一股无名火腾的一下冒了起来,抓到手里翻开来指着里面的一篇关于剖析东南亚各国当前货币政策的文章道:
“邢大姐,你看过这篇文章吧,什么他认为东南亚各国现行的货币政策有漏洞,什么他估计这样下去,年中泰铢印尼盾很可能会距离波动,甚至可能会引爆一场金融危机。都写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啊,他还真把自己当成是神仙了呢,我呸,德行!”
“小闵,算了吧,领导当然会有领导的想法。”邢大姐干笑两声,好言劝道。
“切,我看啊,你们都快被他洗脑了。”闵柔不屑的撇撇嘴,跟着又自言自语的嘟哝道,“国家最近不是正严厉打击搞传销的吗,我就奇怪了,怎么没人来把这姓陈的混蛋给抓起来!”
没办法,两个人都是领导,邢大姐虽然听到了闵柔的嘀咕,也只能报以干笑。
其实,这份读物别说是邢大姐了,在陈扬强制要求学习下,在坐的每个人基本上都能倒背如流了。
这份读物属于内参形式,陈扬一共在上面发表了十篇文章。当然,这上面也就只有他一个人的文章。
印量总共只有五十份,纯手工装订的,连封皮都没有。
每篇文章都具有无与伦比的前瞻性,从多个角度论述了二十世纪末,二十一世纪初国内外经济形势。除了刚才闵柔提到的那篇关于东南亚金融危机的论述外,其他的都是些比较偏向理论和分析的文章,比如说他比较看好哪些行业会在新世纪获得大发展等等之类的内容。
而陈扬之所以把这些资料印发下来,想法其实很简单,就是让这些没事干的人加强学习,不说深入理解,起码要做到有个感性认识,知道未来经合区的招商及大力扶持的产业对象,省得到时候这帮人吃不透自己的想法,目光只会盯着那些个夕阳行业,弄一大堆不符合要求的企业进来。
当然,陈扬这个燕大经济系高材生写出来的东西,基本上都是些很理论化的东西,站的角度也比较高,除了生涩难懂之外,倒也算不上是什么天大的秘密。那些涉及到具体问题能换成钞票的秘密他自然不会透露半点,而且就算他公布出来,这年头也未必有人能相信,反而把他当成股评家来痛批的可能性更高点。
这世道,真理,只有掌握在真正具有大智慧的人手里,才会成就为真理。
否则,狗屁都不是.
只是,陈扬万万想不到的是,他用来帮下属洗脑的简易内参,这时候竟然会堂而皇之的摆放到了共和国铁腕总理的案头上。
在百忙之中,这位刚刚步入花甲之年的智者反反复复的把这份内参仔细阅读了好几遍,仍然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皱眉沉思良久,才合起卷宗,感慨道,“年纪轻轻就能有这份眼界见识,陈老这个孙子了不得啊。”
这位铁腕总理,曾经被南巡首长称之为我党高级干部中为数不多的真正懂经济的干部,陈扬如果能听到他这么高度的褒奖自己,恐怕今晚上觉都睡不着了。
正是这位具有大智慧的伟人,他那睿智犀利的眼光显然已经看到了陈扬这十篇文章背后所描绘出来的,一副波澜壮阔的新世纪经济趋势图。
这个发现让他精神一振,这时,一个着中山装的秘书迈着安静稳健的步伐走到了总理的身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老人微微皱眉,想了想,他才在这份简易的内参上刷刷的做了批示。
谁也不知道他究竟写了什么,只知道这位秘书很快就把内参拿走了,脸色肃穆。
或许,不久之后,这份简易内参能变成真正有秘密序列号的内参文件,出现在中央各经济主管领导的案头上都说不定。
如果这成为事实,恐怕锦华饭店里那四十多号正埋头狂背陈扬文章的同志会兴奋得疯掉。
而闵柔,或许她会选择把自己的舌头咬断,然后吞进肚子里
钟山后街。
一栋灰墙灰瓦、毫不起眼的院落里,院中是四合结构,正房前,在青砖铺就的地面上有一处遮凉的棚架下面,老爷子左手摁在一张方桌上,右手中的狼毫正在缓缓挥动着。
而陈扬神色恭敬的立于旁边,手中拿着墨砚,在砚台上缓缓研磨着,一言不发。
每逢春夏之交,老爷子都很喜欢在这里看书,写字,可以算是一个半露天的书房了。
薄薄的宣纸上,老爷子挥毫书就的文字渐渐浮现出来。
天下有大勇者,卒然临之而不惊,无故加之而不怒,此其所挟者或甚大,而其志甚远矣。
陈扬一个字一个字的艰难阅读着,渐渐的,他的脸开始变得发热起来。
终于,他低下头,脸红道:“爷爷,我知道了,我错了。”
老爷子回过头看向有些想找地洞钻的孙子兼孙女婿,不禁有些莞尔,淡淡说道:“小扬,那天你的表现我看过了,嗯,不错。”
陈扬当然知道老爷子说的是那天自己在计委大楼里舌战那帮老干部的事儿,听到老爷子的褒奖,不由斗志昂扬起来,这么多年,这还是他第二次听到老爷子夸自己。
前一次得追溯到他五岁的时候了。那年是他第一次被陈耀华夫妇领来见老爷子,当时的他还很小,眼神警惕的观察着周围的任何人或者物,他记得当时老爷子聚精会神的盯着自己足足五分钟后,才对陈耀华夫妇俩,哈哈笑道:“这个孩子,嗯,不错。”
然后他就看到陈耀华夫妇俩相视一笑,当时他不懂这笑容里面包含什么,但这一幕印象实在太深了,长大后他才知道,当时陈耀华夫妇脸上的笑容,是那种如释重负后的笑容。
今天,他到这里来找老爷子,是因为他早上刚开过早会就接到了刘海泉的电话。
在电话里,刘海泉如实告诉他,他的申请材料被否了。
没有原因,只有结果。
他问了,但是刘海泉没说,只是一声叹息。
挂断电话,他一个人开着车在燕京的大街小巷里闲逛,胸中满是壮志未酬身先死的郁结。
他想不通,一点也想不通。
这是一场没有对手的比赛,就算真有,对手也是他自己。
可是,他自问为了拿到经合区的批文,他已经尽了全力。
但,为什么最后还是不行?
真的是我异想天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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