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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与剑与法兰西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匂宮出夢
此时万籁俱寂,只有风声和断断续续的呼吸声传入到他的耳中,对面那座死气沉沉的要塞还在沉睡,甚至感受不到被人类占据的迹象。然而,在无形当中,他却也能够感觉得到,对面的要塞也在戒备着,等待着法军注定会到来的进攻。
是的,休战期已经结束了,而且法军的准备一直都落入到守军的眼中,所以谁也不会再对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感到茫然无措,这些守军依旧将以莫大的气概来迎击敌人,准备为俄罗斯帝国的荣誉战斗到最后一刻。
穿着一身军服、佩戴着勋章的特雷维尔元帅,笔直地站在临时指挥所的前方,用鹰隼般的视线注视着前线的一举一动,他拄着自己的元帅杖,不紧不慢地敲击着地面,似乎像是在敲击士兵们行军的鼓点一样。
滴滴咚咚的敲击声节奏平稳,犹如时钟的摆动,这声音每个人都心头沉重,许多人都按捺不住自己心里的焦急,不时地掏出怀中的怀表看时间,这种焦躁也随着天色的变化而越来越浓烈。
当天空已经从深黑色变成了灰白色的时候,大地开始震颤了起来。
仿佛是地震一样,夏尔感觉自身在摇晃,然后就是可怕的轰鸣声。这是陆地上最先进、威力最大的怪兽的怒吼,这是为了击破要塞而被法军尽一切努力集结起来的攻城巨炮的轰鸣。
在之前,法国远征军携带的炮火主要是轻便的野战炮,只有少量榴弹炮才能对要塞造成杀伤,而在几次进攻要塞受挫之后,法国上下都下定了决心,拼命从国内调集了大量重炮前往前线,虽然它们笨重而起运输不便,不过在几个月的旅程当中,它们终于次第来到了塞瓦斯托波尔城下。而现在,就是它们履行自己作战任务的时候了。
在大炮的轰鸣声当中,巨大的炮弹不停地从巨兽的口中被吐出来,带着骇人的呼啸冲上了天空,在它们离开陆地的时候,炮口不住地冒出白色和火红色的光芒,这些光芒如此耀眼,以至大地突然变得亮堂了起来。
短短在一瞬之间,已经扎入到了半空当中的炮弹突然急转而下,然后沿着被事先计算好的弹道猛然向前方的要塞扎了过去,重重地撞到了地面上。在炮弹可怕的动能之下,丘陵上的工事被直接炸开,大地随之震颤,而大块大块的石头被呼啸着抛向了天空,这些带着火光的石块和金属碎块,远远望去犹如是着了火的流星雨从天空当中降临一样。
为了最大程度地削弱敌军的防御能力,法军的计划当中,将会进行长达几个小时的炮击。不绝于耳的轰鸣声仿佛持续了一个世纪,攻城的军队不计成本地炮击着对面的要塞,原本巍峨屹立在敌人面前的要塞就成为了一个凄惨的受害者,在如此猛烈的炮击几乎被轰击得面目全非。
已经被挤压在一个狭小的地带当中的俄国守军,此时将会面临比之前几次攻势更加可怕难熬的考验。在猛烈的炮击之下,他们原本精心修建和维护的工事有许多瞬间就变成了凄惨的废墟,到处都是轰然倒落的石块,灰尘构成的浓烟很快就升腾到了半空之中,并且笼罩住了整个要塞。
在重炮的轰击之下,大地摇摇晃晃,整个要塞已经是岌岌可危。
在前沿的阵地当中,夏尔心惊胆战而又欣喜地看着面前由炮火造成的惨状。对他来说,炮击的效果越是清晰明显,就越是证明他的工作卓有成效,也越是证明他离胜利有多么近。
而这种毁灭性的炮火轰击,也莫名地让他生起了一股奇怪的思绪。
在原本的世界线上面,1942年的时候,当时有另外一支外国军队踏上了克里米亚半岛的土地,这支军队装备精良训练有素,并且已经在之前短短几年时间里面就征服了几乎整个欧洲大陆的土地,而在征服了西欧和北欧之后,他们将铁蹄伸向了苏联,并且以当时有史以来最为庞大的军队规模向苏联发动了进攻。
在纳粹德国的兵锋之下,位于内陆的克里米亚半岛很快也面临了战火的侵袭,而当时统帅着这一路德军的,正是曼施坦因将军。在那一年,当时的苏联守军以莫大的英勇和入侵的德军相抗衡,然而他们最终还是节节败退,一路苏军退缩到了塞瓦斯托波尔要塞之内。
依靠着这座坚固的要塞,苏军挫败了德军的几次进攻,而最终,在希特勒的支持下,曼施坦因元帅集中了大量的重炮来围攻这座要塞,甚至还调集了当时世界上最为庞大的大炮——800毫米口径的古斯塔夫巨炮。而这门巨炮也不负重望,在加入围攻之后就得到了巨大的战果,苏联人精心修建的防御工事竟然对它毫无作用。
在这些重炮的轰击下,原本坚固的要塞终于被攻破了,虽然守军依旧英勇抵抗,但是在优势的德军面前,没有要塞可以依托的他们最终还是失败了,德军得以就此肃清了整个克里米亚半岛,而曼施坦因将军也因为征服克里米亚的功绩而被希特勒封为元帅,走上了军事生涯的巅峰。
随着自己的穿越,那条世界线已经被扰乱和改动,而他却提前预演了这么一幕,这让他有些百感交集。
虽然这个年代的大炮和炮火不可能如同20世纪中叶那么犀利和恐怖,但是现在的要塞也不可能有那时候坚固,所以守军依旧只能面临同样的命运。
他十分钦佩这些守军的英勇精神,但是在战争当中仅仅靠着英勇和热血是无法战胜钢铁的,意志虽然重要,但是物质才能决定一切。
正如夏尔所见证的那样,这么多重炮的轰击,很快就取得了令人欣喜的效果,烈焰席卷了整个燃烧,到处都是散落的巨大石块,如同被巨人狠命撕扯过一样。
同时,由于俄军的阵地已经大为缩小,所以甚至有些炮弹还直接飞越到了港湾当中,轰起了大片的水花,让雾气也随着烟尘开始弥漫。
虽然各处都是浓烟滚滚,而且到处都有灰尘和泥土阻碍视线,但是看到此情此景,不光是夏尔,就连其他所有人也都深信,他们已经将这座要塞压服在地了。
几个小时的炮击几乎就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这场规模宏大的炮击到了接近中午的时候才开始渐渐停歇,然而这并没有意味着战事的结束,相反,这只是为这场攻势揭开了一个宏大的序幕。
大量已经集结好了的法军官兵们,在军官们的催动之下开始如同潮水般向要塞涌了过去,因为之前的猛烈炮击,所以他们的耳朵现在都有些失聪,所以他们现在的呼喊声变得格外的响亮,有些人甚至还有些魂不守舍,只是红着眼睛跟着大部队往前冲。
作为第一批的强攻部队的指挥官,勒弗莱尔-吕西安拿着军刀,跟在了他的部下们后面,一起向要塞冲了过去。
作为特雷维尔元帅所青睐的主力部队之一,他从头到尾都见证了这场战争,并且在几次会战当中,他的部队蒙受了巨大损失,虽然后方一直都有新兵补充,但是这对他的部队的战斗力不可能不带来负面的影响。不过,本着对军人天职的尊重,他依旧不折不扣地执行着上面的计划,没有因为部队的损失而推卸责任,而是身先士卒,带领着自己的部下们向前强攻。
之前他对强攻要塞感到悲观,而现在,他深知经过了几个月的围困之后,要塞守军已经是强弩之末,法军部队却得到了充分的休整和补充,并且还拥有了如此强力的炮火助阵,因而现在他对胜利充满了信心。
在他和其他法军军官们的催使之下,数不清的法军士兵冲入到了已经面目全非的要塞阵线当中,而在法军阵线的后方,还有数不清的后援部队和预备队在紧张不安地等待着,祈祷着前线的袍泽们能够旗开得胜。
在之前的炮轰当中,位于丘陵和沟壑当中的俄军工事,大多数都已经变得面目全非,甚至都让人怀疑是否还有生灵居于其间。冲锋过来的法军士兵们踩过坑洼不平的地面,越过了壕沟和石块等等障碍,强行冲入到了前沿阵地当中。
而俄军一直都奇异地沉默着,只有当法军几乎冲到了前沿阵地的时候,他们才开始进行回击,不光是后方仅存的炮火,在一些意想不到的角落也不时地传出了枪声,带走了一些法军士兵的生命。
然而,虽然他们的反击造成了少量杀伤,但是比起之前的几次攻势来,俄军的反击力度却发生了肉眼可见的减弱,而这反而给了法军官兵们以莫大的鼓舞。
很显然,在长期的围困当中,俄军的力量已经极为衰弱了,而且刚才长时间的炮击更加让他们蒙受了惨重的损失。
“赢了!”
“俄国人就要完蛋啦!”
“杀了他们!”
在此起彼伏欢呼声当中,一群又一群的法军士兵鱼贯冲入俄军的阵地当中,他们丝毫没有在意战友们的伤亡,而是不顾一切地冲击着,冲进了俄军的战壕,冲上了布有工事的丘陵,在已经成为一片废墟的阵地当中与残存的守军疯狂地厮杀着。
而和之前几次打照面的时候相比,此时的守军模样要更加凄惨得多,他们人数稀少,面色憔悴,脸上都普遍留着长长的头发和胡子,就连衣服也已经破旧不堪,几乎看得不像是生人,反倒如同丛林当中的野兽一样,可怕的战争已经在他们这里留下了足够深刻的痕迹。
然而,他们中的大多数却还是挣扎着还击,用自己残存的能量,坚韧地抵抗者蜂拥而来的敌军,接着被蓝红色的洪水所吞没。
这股洪水向着要塞席卷而去,似乎势不可挡。
而看着前线的一切,后方的司令部也发出了小小的欢呼。
“爷爷,您胜利在望了!”夏尔走到了爷爷的身边,然后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





花与剑与法兰西 第二百七十七章 告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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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您胜利在望了!”夏尔走到了爷爷的身边,然后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
毫无疑问,在他看来战事的进展十分顺利,甚至可以说是超乎了他原本的预期。
不过这倒也很正常,在之前几次的攻势当中,法军虽然都被击退了,但是他们也给塞瓦斯托波尔要塞的守军带来了重大打击,消耗了他们的人力物力,也压缩了他们的活动空间。
持续多个月的围城,和多次不遗余力的进攻,已经极大地消耗了守军的人力和资源,而长时间的封锁也让他们得不到外界的支援,所以要塞的防卫能力一直都在被严重消耗,此时已经到了一个危险的临界点了。
在大洋当中飘零的小船,依靠其稳定的结构和不辞辛劳的船员们的努力,有惊无险地经历了数次风暴,保存下了自己,然而在这个过程当中,它也一直都在受损,其船身和桅杆都已经布满了裂纹。终于,在新一次更加猛烈的风暴当中,已经到达了临界点的海船突然在轰隆声当中解体,然后带着心有不甘的船员们沉入到了海中——这大概就是塞瓦斯托波尔要塞如今面临的处境。
夏尔提前对爷爷发布胜利贺喜,并没有打动特雷维尔元帅,这个可敬的老人依旧站在高地上,目光炯炯地看着前方,就在他的注视之下,无数士兵们蜂拥而上,冲上了几座设有堡垒的丘陵,在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的工事上和俄军的守军激烈厮杀。
之前猛烈的炮击,让守军蒙受了巨大的损失,也严重地打击了他们的精神,所以当法军发动进攻的时候,他们甚至还有些晕头转向,直到法军的先头部队已经深深地楔入到他们的前沿阵地,甚至有些还深入到第二线阵地之后,俄军的反击才开始变得初具规模。
也许是知道要塞将要面临的命运,俄军开始不再顾忌弹药储备,不断地向进攻过来的法军倾泻炮火,而停留在港湾内部的残存战舰,也开始不停地向两个冲过来的法军开炮——现在的要塞前线,已经在他们的火炮范围之内了。
舰炮的轰鸣让帆船在水面上摇摇晃晃,水雾当中虚影也随时摇摆起来,而要塞和战舰上的炮火则拼命地向攻入要塞当中的法军倾泻而去,让原本就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的阵地蒙受了又一轮的摧残。
然而,已经看到了胜利曙光的法军官兵们,再也没有一个人在乎敌军的反击了,他们不顾迎面飞来的枪弹和炮弹,顶着浓烟冲破了俄军的前沿阵线,然后向纵深冲了过去。
在这种毫不留情的冲击之下,早已经遭受了严重破坏的前沿阵线被轻松突破了,他们来到了要塞的纵深阵线当中。他们冲入纵深阵地之后,各处的炮火和枪声并没有停歇,不时有人因为中枪而倒毙在了地上,然而这并没有阻止进攻一方的脚步。
除了坑坑洼洼的走道之外,到处都是狭窄的巷道和供守军居住的平房区域,前沿部队很快就冲入到了这片区域当中,而吕西安所率领的部队正是其中的一支。
因为炮火所产生的烟尘,所以这里能见度很低,给人带来了一种隔绝于世外的疏离感;而不绝于耳的枪炮轰鸣更是让人心生恐惧,眼睛看不清耳朵也听不见的窘迫状况,折磨着每个人的神经,让人几乎疯狂,哪怕是已经征战了多年的吕西安也是如此。
但是他还是强行克服了现在的困难,带着所以自己能够控制住部队向纵深推进,扩大渗透进来的占领区,在浓烟当中,从各处方向都会有枪弹飞过,虽然这种情况下不可能瞄准,但是密集的弹丸仍旧打到了许多人的身上,接着在哀嚎声当中带走士兵的生命。
在四处不停纷飞的子弹和呛人的烟雾当中,人已经很难保持自己的理智,血在四处静静流淌,浓烟和火光将这里变成跟地狱无异。
在这混乱的秩序当中,吕西安声嘶力竭地大吼着,依靠着精良的一线军官们,勉强地维持着前沿部队的秩序,他重重地推开那些在迷雾当中乱窜的士兵们,大声斥责他们。
“站住!”在嘈杂的混乱当中,吕西安抽出了自己的指挥刀,在半空当中狂乱地挥舞着,“谁也不准后退!不准后退!擅自撤退的人会被就地枪决!”
当然,这不是空口东合而已,在他如此高喊的时候,他身边的参谋和副官们也纷纷朝天鸣枪,用这种最为原始的手段来约束已经乱如蜂群的士兵们。
在他近乎于残酷无情的鼓动下,他的部下们终于在这混乱不堪的环境当中保持着最基本的秩序,并且跟着最前沿的官兵们一点点地沿着坑坑洼洼的路往前行进。
路本来就十分不平整,因为大炮的猛烈轰击,现在更是多了不少砖石的障碍,以至于寸步难行。在这种环境之下,摸索着前进的士兵们已经无法保持阵型,只能分散着强行向前突进,他们蒙受着巨大的痛苦,不时都有人倒下,剩下的人则依靠着石块甚至战友们的尸体的遮挡向前挺进,他们冲到了要塞的最深处,而后越过了已经出现了大量裂痕的矮墙,冲入到了各处院落当中。
正如他们所预料的那样,残存的守军们正在里面,当看到了这些冲过来的法国人之后,这些已经被烟火和长期的封锁熏染得像是野兽一样的俄军士兵们疯狂地向他们开火着,但是同样已经被鼓起了血气的法军士兵们也发出了怪叫,同样拿起了枪向这些守军们还击。
因为刚才所蒙受的惨重打击,这些法军士兵们已经窝出了极大的火气,此时他们的心中已经被仇恨和厮杀的欲望所占据,浑然忘记了自己的安危,有些人甚至嫌装弹开火的速度太慢,直接疯狂地向敌人们冲了过去,甚至连自己身中枪弹也浑然未觉。
惨烈的厮杀很快就在要塞各处徐徐展开,在烟幕当中,这些疯狂的士兵们互相开火、互相用刺刀拼杀,不时有人倒下,将自己的生命献祭给了死神。
在混乱的厮杀当中,吕西安带着自己的指挥部的人们沿着狭窄的道路四处穿行,虽然他是高级军官,但是这里已经没有前线后方之分,所以哪怕是他们这群人,也参与到了这场厮杀当中,他自己也拿着手枪,到处向可能有敌人的方向开火。虽然手枪的威力很小而且没有准头,但是他心里清楚,只有自己展现出这种身先士卒、不惧危险的风范,他的士兵们才有可能发挥出自己最大的勇气,拼了命为了胜利而战。
在四处纷飞的枪林弹雨当中,吕西安带着几个人冲进了一幢平房当中,他们一踢开门,里面突然就响起了几声枪响,吕西安身边的一位军官沉闷地倒了下去,甚至都没有发出呻吟,而吕西安也无暇顾及这位部下,直接带着剩余的人冲了进去。
里面有两个俄军士兵,虽然头发和胡子都留得很长,但是可以看得出来这两个士兵十分年轻,身上的军服已经破破烂烂,端着枪看着冲进来的入侵者们,他们的脸上充满了愤怒。
他们手上的枪还在冒烟,而看到了这群冲进来的人之后,他们的手又往枪管伸了过去,似乎想要重新装填枪弹,也许是因为紧张,他们的手都在发抖,所以装弹的速度并不快。
几乎是本能一样,吕西安马上就拿起手枪对对方开火。
然而,手枪却没有发出枪声。
片刻的惊愕之后,吕西安无暇顾及是没有子弹还是卡壳了,他直接扔掉了手枪,拔出了腰间的指挥刀,近乎于疯狂地对对面冲了过去,狭小的房间没有任何的回旋余地,而且距离也很近,还没有等这两个士兵反应过来,他就冲到了对方的面前,然后挥舞着指挥刀向对方砍了过去。
这两个士兵几乎同时放弃了再装弹的打算,直接抬起了枪口,准备用刺刀来迎击这个冲过来的法军军官,可是吕西安的动作十分敏捷,他突然弯腰向下一沉,然后拼尽全力将手中的刀重重一扫。
在一声沉闷的声响当中,一大片鲜血疯狂地飙了出来,落到了地上,吕西安的指挥刀深深地扎入到了一个士兵的肚子里面,在当中划出了一道深深的伤口,就连肠子都在露出了一截。
鲜血所带来的刺鼻的腥气瞬间就散乱到了整个房间里面,然后就是一声剧烈的惨叫,吕西安顾不得清点自己的战果,他想要拔出自己的指挥刀,然而也许是砍进去的伤口太深了,他一下子竟然拔不出来,而这时候另一个士兵的刺刀已经直挺挺地向他扎了过来。
吕西安慌忙丢掉了自己的指挥刀,然后再往旁边一滚,总算堪堪躲过了刺刀的袭击,只是在肩膀上留下了一条出血的伤口,而这时候,他的部下们也已经冲了过来,一起向那个士兵围了过去。
滚落到一边的吕西安剧烈地喘息着,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直面生死关头了。
而这时候,那种剧烈的血腥味再度冲入到了他的鼻端,刺激得他回复了一些理智。
他抬起头来,看了看那个被他用指挥刀砍进了腹部的士兵。
这个可怜的年轻人已经放弃了抵抗,只是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肚子哀嚎着,他似乎想要制止伤口不停涌出的鲜血,但是他的努力却毫无效果,他注定要死亡了。
最终,他原本明亮的眼神化为了一片灰暗,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也将自己的生命和所有希望永远地留在了这里。
愿你安息,孩子。
吕西安在心里默默念了一声,尽管亲手夺走了对方的性命之后再说这样的话似乎有些虚伪,但是这确实是他的心里话。
不过,他并没有花太多的时间为已经死去的人哀悼,而是重新站了起来,从窗口观察了一下旁边各处的动向。
“大家先在这里休息下吧,等下再继续前进!”带着一种莫名的疲惫,他低声说。
就这样,法兰西人和俄罗斯人的浴血厮杀进行了好几个小时,激烈的战事甚至让整个要塞都被掩盖在了浓烟当中。不过,虽然蒙受了巨大的损失,但是在法军官兵坚定不移的步伐之下,他们的控制区域越来越大,将俄军的控制区域一点点地压缩,直到最后只剩下了要塞一隅。
虽然各部队都蒙受了损失而且筋疲力尽,但是特雷维尔元帅却毫不留情地催使着自己的部下们继续进攻,同时一批一批地投入预备部队,他非要马上拿下这座要塞不可。
总司令不可动摇的意志,被整个指挥体系传达到了每一个士兵的心中,不管他们心中有何意见,在军令之下,他们都别无选择,只能咬着牙顶着敌军的反击疯狂冲击。
已经被围攻了几个月的要塞,在如此可怕的攻势之下终于完全地动摇了,那些坚韧不拔的守军们,现在大部分都已经为国战死,而少部分幸存的士兵们,也终于感受到了形势的绝望,他们已经弹尽粮绝了,而且不可能有什么能够来救援他们。
在法军持续了两天两夜的攻势之后,残存的俄军官兵们终于不得不承认了已经无法抵抗的现实,他们已经光荣地战斗到了最后一息,完成了他们对帝国的义务。
在法军前线部队已经冲到了港湾时,停在港湾内的残存的几艘战舰的桅杆上,原本迎风招展的俄罗斯海军军旗徐徐降下,然后突然又冒出了白色的旗帜,一步步地升到了半空当中。
小小白色旗帜,在这一片被鲜血染红了的灰黑色的土地当中显得是那么清晰,吸引住了每个人的视线。
这个小小的旗帜,所有人都明白代表什么。
已经将全部精力投入到战事的法军官兵们,突然都感觉到了一种如释重负的虚脱感,在付出了无数的鲜血和生命之后,在付出了如此巨大的代价之后,在经历了这么激烈的战事之后,他们终于压服了面前的敌人,得到了最终的胜利。
虽然要塞还有几个零星的地方有人在继续抵抗,但是毫无疑问,他们已经征服了这座要塞。
“胜利啦!”几个士兵们脱口而出。“帝国万岁!”
马上,这句欢呼传遍了城内各处的法军官兵,最后汇聚成为了喧嚣的海洋。
“万岁!”
这些官兵们拖着疲惫的身躯欢呼着,他们的脸上都布满了灰黑,有些人甚至还带着伤口,而他们的衣服也早已经在这些战事当中变得破破烂烂,再也看不出之前的光鲜。
虽然之前付出了巨大的代价,蒙受了恐惧,但是他们现在心中只有喜悦。
所有人都在欢呼着,有些士兵甚至把自己的军帽摘了下来,然后直接扔到了刺刀上面,疯狂地挥舞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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