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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与剑与法兰西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匂宮出夢
已经在海上飘荡了好几天的船员们,在大陆已经赫然在望都不禁暗自松了一口气,然后发出了难以抑制的欢呼,就连舰长欧仁一瞬间也有些如释重负。
而这时候,已经是临近黑夜了,放眼望去,那座辉煌的城市赫然在目,城内各处点起的灯火犹如是天上的繁星一样密布,帝国的首都就像是磁石一样,吸引着整个帝国的资源,也让这里成为了世界上最为繁华的地方之一。
为了保卫帝国首都伊斯坦布尔,土耳其在海峡沿岸布有大量的炮台,这些防御工事在多少年以来都让俄罗斯只能望而却步,让它苦心经营的舰队只能在黑海充当内海舰队,无法进入到他们梦寐以求的地中海,参与到和欧洲各国的海军争霸当中。
然而,在今天,这些炮台却并没有成为欧仁和他的战舰的阻碍,在看到了这艘高悬着法国海军旗帜的战舰之后,炮台一弹未放任由夏洛特公主号穿过了狭窄的海峡,进入到了被两个海峡包裹的马尔马拉海当中。
因为法国海军的到来,这里面已经停泊了大量军舰,一路上欧仁总能碰到本国或者土耳其的战舰以及其他舰船在黑夜当中忙碌的身影,夏洛特公主号在其中穿行而过,一路来到了他们停泊的港口当中。
在黑夜的灯火下,两只重达数吨的巨大铁锚,经过绞盘的带动,从悬挂在粗的锚索上慢慢滑下,然后轰然落入到了水中,然后以极快的速度沉入到了海底当中,然后刺入到了海床里面,为这艘战舰提供了稳定的支撑,而随着锚被下好,这次的航行终于结束了。
连续几天的航行对这些已经在海上闯荡了多时的海上官兵们来说并不算什么很辛苦的事情,不过能够在激烈的战斗之后安全地回到己方的港口,并且还能够享受到胜利的喜悦,总是能够让所有人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在欧仁的命令下,船上所留存的食物中最好的那部分都被拿了出来供给水手们加餐,以便庆贺今天的胜利,这场胜利虽然不大,但是却是夏洛特公主号投入战斗以来的一次胜利——甚至也有可能是法国海军在和俄国海军初次交战后的第一个胜利。
在听到了舰长的命令之后,船上的水手们欢呼雀跃,然后美美地饱餐了一顿,有些人甚至还喝得酩酊大醉躺倒在了甲板上人事不省。而欧仁则要冷静地多,在和部下们吃完了晚餐之后他回到了自己的船长室里面,借助烛光,在日记当中写下了今天的战斗经过和当时的心理变化。
自从来到了战舰上服役之后,欧仁每天都会自己写一篇日记,记录当天的行动和心绪,以便作为未来的参考。今天的战斗,毫无疑问在他航行日志上将会有浓墨重彩的一笔,而他个人则更想要自己为自己写一份日记,记录今天的激动和兴奋之情,以便供未来的自己观阅、甚至也许可以作为在遥远的将来对着孩子们夸耀往事的资本——如果以后自己有幸能有家室妻儿的话。
带着兴奋之情,欧仁写完了今天的长篇日记,然后将日记本小心地保存在了自己的行李箱里面,而这时候已经是半夜时分了。直到这一切完成之后,欧仁这才躺回到了自己的吊床当中,结束了这漫长而又激情的一天。
这一夜,他很晚才睡着。
在第二天中午时分,他才悠然从睡梦当中醒过来,然后他收到了岸上的司令部传过来的命令,远征军司令特雷维尔元帅听说到了他昨天的英勇战绩,准备亲自召见表彰他。
身为一位巡洋舰舰长,原本应该是没有直接面见总司令的资格的,特雷维尔元帅这么做不消说是有一些从私情出发的意思,不过他是远征军总司令,是这里说一不二的最高领袖,因而他想要这么做也没人会阻拦——再说了,欧仁所取得的胜利,是法国海军最初赢得的战绩之一,从重奖赏倒也不算十分出格。
带着激动当中又有些忐忑的心情,欧仁在接到命令之后马上离开了自己心爱的战舰,来到了久违的地面上,然后在总司令的传令官的带领下向陆上的营地走了过去。
这里原本是一滩荒地,但是在被法国远征军的登陆部队占据了之后,经过了法军士兵和大量被征集过来的民夫的努力,短时间内这里建成了一大片临时的建筑,这些快速建起的建筑虽然外观粗陋,但是总算能够给这些远征军官兵一个栖身之处。不过,由于后续运过来的远征军官兵仍在源源不断地赶过来,所以哪怕是临时构建的营地建筑也供不应求,一大批官兵只好用野战帐篷在临时营地周围又搭建了一片营地,远远望去,这些帐篷众星拱月,把远征军司令部裹在了最中间。
一路上,他们穿过了重重的哨卡,最终来到了司令部营地当中。
既然是远征军司令部,那么自然是一个忙碌的地方,当欧仁来到这里时,他发现一大群各个级别的军官在小小的建筑当中进进出出,繁忙得犹如是热闹的集市一样。
欧仁自知自己地位低微,所以老实地在一边等候,等待着被元帅召见的时候。
不过,令他高兴的是,他并没有等待多久,一位在元帅身边担任勤务的年轻副官走了过来,请他去元帅的接待室。
不光是欧仁本人感到意外,就连其他等候觐见元帅的高级军官们也都大感奇怪,纷纷窃窃私语,询问着这位海军少校到底是什么来头。被这些人注视的时候,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欧仁这次却感到有些如坐针毡,好在副官马上就将他领走了,也让他不用继续忍受这样的尴尬。
穿过了狭窄的过道,他终于来到了一个稍微宽敞的厅堂里面,木制的建筑通风不错,因而在他摆脱了众人之后,浑身就感觉清凉了不少。
而这时候,他发现自己的叔公德-特雷维尔元帅,正穿着一身元帅军礼服,端坐在房间里侧的座位上,正在和旁边的一群海军军官们交谈——这些军官正是海军派在总司令身边的参谋官,也就是欧仁的顶头上司。
欧仁连忙来到了房间正中央对这群人敬礼。
“小子,终于来啦!”一看到欧仁,元帅就笑了起来,“这么一看,倒像是男子汉了!”
欧仁脸色有些发红,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笔直地站着,聆听着元帅的训示。
“你昨天干得不错,把俄国人揍了一顿,立了战功,海军上下都对你十分满意,所以我要给你授勋,”老人言简意赅地对侄孙说,“要记住,我不是以你叔公的身份给你授勋的,而是以总司令的身份!你做出了配得上授勋的表现,这些海军的军官们都认为应该给你颁发勋章。”
“我……我只是在尽自己的职守而已……”一向就不怎么善于言辞的欧仁,此时更加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我的部下们比我更勇敢。”
他心里清楚,虽然他确实立下了战功,但是这些海军军官们之所以这么大力向总司令说他的好话,肯定也是为了讨好总司令,正因为知道这一点,他心里越发感觉有些不好意思了。
“傻孩子,没有优良的指挥,勇敢一无是处!谦逊是好东西,但是你不要过于谦逊了,因为那会显得像是在骄傲。”特雷维尔元帅一边笑着斥责欧仁,一边重重地挥了挥手。
一位副官马上拿过来了一个托盘,而在托盘的丝绒垫子上,一枚勋章静静地躺在上面,闪耀着金属的光泽。
元帅站了起来,然后随手从托盘里面拿起了勋章。
一股血气从欧仁心头涌了上来,他屏住了呼吸,腰杆也挺得更直了。
“希望你以后能够以同样的勇敢继续为帝国效劳,不要辱没这枚勋章。”带着欣慰的笑容,特雷维尔元帅将这枚勋章别在了欧仁的胸前。
“是!”欧仁再度敬了一个礼。
旁边的海军军官们也在纷纷鼓掌,祝贺这位年轻的舰长得到了如此的殊荣。
“好吧,年轻人,现在,公事已经办完了,就让我和你说说私人的事情吧。”元帅带着欧仁,走到了自己原本的座位旁边,“现在我不再是总司令了。”
看到元帅如此表示,这些军官们都十分知趣地纷纷离开了,留下了特雷维尔家族的两位成员单独呆在了一起。
元帅坐回到了座位上,然后静静地看着自己的侄孙,此时,他刚才那种公事公办的严肃表情已经消失了,只剩下了欣慰以及无比的感慨。
“哎……”良久之后,他长叹了口气,“要是菲利普能看到自己的孙子这么有出息就好了!”
“爷爷一定也在天上看着我的。”欧仁回答。
“是啊……他一定在天上看着我们的。”元帅怔了一怔,然后马上点了点头,“他怎么会不看我们呢?还好,我们对得起他……”
接着,他又长叹了口气,“你可能是家族里面最像我的孩子了,你渴望冒险,渴望刺激,甚至比我还要纯粹。我和菲利普当年为了重振家业而出生入死,而你……你只是为了冒险而出生入死,多么可贵的高傲啊!就像是几个世纪之前我们的那些祖先一样。在那时候,太阳王把大贵族们都安置在凡尔赛了,用世界上最奢华的享受来供养他们,而他们也愿意为王上为法兰西出生入死……你能想象那个时候吗?我们的先祖和他的朋友们喜滋滋地从宫里面出来,跑去前线,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就能够当团长,然后却丝毫不会惹人嫉妒,因为他们必须每次发动攻击都冲在最前面,就像王上的亲弟弟一样……啊,我们那时候多么耀眼啊!”
欧仁静静地听着老人的叙述,不过,虽然心里有些感动但是他却没有什么共鸣,经历过凡尔赛时代的老人,和被六十年风雨重新洗刷过一遍的年轻人,哪怕同属一个家族,思想也不可能不会产生某些障壁。
“上帝真爱捉弄人,我的孙子最像菲利普,菲利普的孙子最像我,不过……这倒也不坏,因为祂的安排更加让我明白了菲利普的所作所为,明白了我们兄弟两个是多么亲密无间,”老人抬起手来,轻轻地抚摸了一下欧仁金色的头发,仿佛是在抚摸另外一个人一样,“上帝作证,我这一辈子没有做过任何一件辜负过他的事情,我敢确信他也没有做过一件辜负我的事,在逃出法国的时候父亲叫我们荣辱与共,至少这一点我们没有违逆过他……也正是靠着这种团结,我们才闯过了这超过半个世纪的腥风血雨,重新拥有了今天的一切。欧仁,你记住,我们历代特雷维尔都无恶不作,但是从未背弃过家人!”
欧仁沉默地听着,从老人的话里面,他隐隐然感觉到了什么。
哪怕口口声声说自己最像他,他心里最爱的人毕竟还是亲孙子吧,欧仁心想。
“我会听从姐姐和夏尔的命令的,我记得十分清楚,没有他们就没有我的今天。”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您说得对,我们必须团结,只有这样才能够经受住一切风雨。”
“聪明的孩子。”老人微笑了起来,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有这份聪明聪明,还有什么大事办不到呢!看到了你,我就想起了五十年前的自己……那时候我们在德意志告别,我带着妻儿回到了法国为拿破仑效力,那时候我也跟你一样意气风发……年轻真好啊!”
“您多保重身体把,元帅阁下。”看着老人无限感慨的样子,欧仁忍不住也心里有些莫名的感慨了,“您是全军的统帅,我们无比希望能够将胜利献给你……”
“胜利是献给陛下的。”老人重新笑了起来,“而我们只能追寻胜利之外的东西。”
还没有等欧仁反应过来,又一个人影出现在了这个厅堂当中。
这个人看上去不到三十岁的年纪,不过面孔死板,老气横秋,给人以一种压抑的感觉。
“我来给你介绍一下,他是我们家族的一位得力助手,姓孔泽。”老元帅向有些愣住的欧仁介绍了他,“他现在接受了夏尔的指派,在这里为我们家的利益服务,而现在……就有需要你的时候了。”
“什么……?”欧仁有些奇怪地问。
“我先告诉你吧,用不了多久,海军就将要全面进入黑海,然后去炮击敖德萨了。”特雷维尔平静地更他说。
此时的他心平气和,再也没有了刚才的那种无限感慨,仿佛重新回到了元帅的角色上面,“毫无疑问,作为沙皇手上的明珠,敖德萨必须被我们痛打一番,但是……我们家在敖德萨也有很多商业往来,我们不能坐视自己的朋友也在这样的炮火当中蒙受损失。”
“某种程度上,如果炮火能够袭击那些我们的商业对手的货栈、码头和仓库,却放过了我们合作伙伴的,那应该就是最好的结果了。”依旧板着脸的孔泽冷冷地说,“我们应该为此而努力。”
欧仁这下终于明白了。
“海军的行动已经被我批准了,因为你刚刚立下的战功,我决定让你来负责炮轰敖德萨的行动……而你要做的,就是和这位孔泽先生合作,让我们家的利益不至于受损。”特雷维尔元帅以平静的态度对欧仁解释着,“孩子,你现在有幸在为家族效劳,愿上帝保佑你。”
在叔祖父殷切的目光面前,已经冷静下来的欧仁,发现自己提不出任何反对的言辞。
“我会尽我所能不让您失望的,元帅阁下。”最后,他断然回答。





花与剑与法兰西 第一百八十二章 总司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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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了连续的阴雨天气之后,加里波利海岸终于重新放了晴,此时沙滩上艳阳高照万里无云,而面前的天空和海面变成了一片蓝色的帷幕,海鸥在天空当中翱翔嘶鸣,让这片海洋来到了它最美的时刻。
然而,在这个风雨飘摇的激荡时代,这份平静只是虚假的幻象。
就在蓝天和碧水交界的天际线,一些黑色的虚影慢慢地出现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黑影越来越清晰,显现出了自己的真实姿态。
这是一些张着风帆的战舰,它们都体型庞大,密密麻麻地排在海面上,正全速地向沙滩边冲了过来,阵列严谨势不可挡。这些战舰线条优美,队列严整,尖尖的撞角刺入到半空当中,而在那些高耸的桅杆之上,米字旗在蓝天之下傲然摇荡,将不列颠帝国的骄傲展现的淋漓尽致。
而此时,一大群法军高级军官都已经云集栈桥后的沙滩上,静静地看着这些出现在天际下的战舰,他们都神情严肃,制服上的缨穗和勋章密密麻麻,让这片海滩充满了不属于它的珠光宝气。
慢慢地,这些战舰越来越靠近海岸了,他们对着岸边打出了旗号,然后施放了礼炮,向岸上的法军将领们致敬。
然后,他们纷纷抛下了铁锚,停靠在了岸边的栈桥边,如同之前远道而来的法兰西远征军一样,然后,各个战舰上都开始出现了骚动,显然在准备让运输舰里面的士兵们下船。
当看到英国人已经停下了船之后,法军将领们纷纷停下了窃窃私语,而远征军司令特雷维尔元帅抬起手来做了一个手势。
“砰!”岸上的法军官兵们施放了礼炮。
然后,伴随着军官“奏乐”的呼喝,军乐队开始演奏《上帝保佑女王》,迎接了英国盟军的到来。
就在礼炮的轰鸣和军乐队的伴奏下,一群身穿着各色制服的英国军官们从船上走了下来,然后经过栈桥,来到了法军将领的面前。
两军的将领们面面相对,华服勋章无法掩盖他们各自的傲气,炎热的空气好像突然都冻结了起来。
自滑铁卢战役之后,还从没有这么多英法将领面面相对,然而,和1815年那场空前的厮杀相比,此时他们却要气氛友好得多。四十年前他们是不共戴天的敌人,彼此之间恨不得对方早点死去,四十年之后他们却成为了并肩作战的盟友,一致以另一个大国为敌——欧洲大陆上的纵横捭阖,竟然是如此充满了戏剧性!
在片刻的沉默之后,两军的将领们几乎同时向对方敬礼,空气重新流动了起来。
“我是菲茨罗伊-萨默赛特上将,拉格伦男爵,英国远征军总司令。”一个高高瘦瘦、穿着红色军礼服、胸前佩戴着大十字巴斯骑士勋章的老人,用法语向法军的将领们低声说,“我谨代表女王陛下,对诸位致以最美好的祝愿。”
如果细心观察的话,就可以发现,这位将军只有一只手臂,而这就是多年戎马生涯给他留下的最大印记。
“我是维克托-德-特雷维尔,法国远征军总司令。”站在列队最前排的特雷维尔元帅,拿起了自己的元帅杖轻轻晃动了一下,然后温和而又不失矜持地对这位英国将领回答,“奉皇帝陛下的命令,我们将和贵军并肩作战,不到胜利绝不收兵。”
“很高兴见到您。”拉格伦男爵笑了笑,然后走上前去,用他仅剩的那只手,握住了特雷维尔元帅的手。
“很高兴见到您。”元帅也同样微笑着,握住了对方的手。
在两位总司令互相握手致意之后,两支由高级军官们组成队列终于融合到了一起,在法国军官们的引领下,两军军官开始向早已经准备好接待英军将领的营地走了过去。
能够当上英国远征军司令,这位已经六十多岁的拉格伦男爵、菲茨罗伊-萨默赛特上将,当然也是一位响当当的人物,事实上他在英国军队当中地位崇高,享有盛誉——和特雷维尔元帅一样,他也是那个天才辈出的辉煌时代的最后残留之一。
菲茨罗伊-萨默赛特出身于贵族世家,他是第五代博福特公爵的幼子,因为幼子按例是不能继承贵族爵位和封号的,所以他年轻时候只能叫萨默赛特勋爵,而且按照贵族们惯常的做法,他少年时代就加入到了军队当中。
而在那个时代,英国正在经历最可怕的挑战,拿破仑皇帝带领着他的血气方刚的帝国,准备和它殊死搏斗,发誓要将世界从它的手中夺走,年轻的萨默赛特勋爵和他许许多多的同辈人一样,参与到了这场殊死搏斗当中。
在1808年,他被任命为韦尔斯利爵士——也就是未来的威灵顿公爵——的副官,从这时候开始,他就将他的名誉、他的前途乃至于他的生命,都和这位英国历史上的巨人联系在了一起,他跟随韦尔斯利爵士四处征战,从葡萄牙到西班牙,再到比利时最后直至法国,威灵顿光辉足迹的每一个部分都有着他的印记。
就在那场似的公爵名垂青史的滑铁卢战役当中,萨默赛特勋爵在其中追随着公爵,并且在失去了自己的那只手臂,也赢得了拯救帝国的盛誉,成为了英国人崇拜的英雄之一。
在那场战役之后,他被短暂地任命为驻法国使馆秘书,然后被调回国。紧接着,随着1827年威灵顿公爵就任陆军总司令,他继续追随在威灵顿公爵身边,沉默寡言地协助他一起管理英国军队。
在威灵顿公爵于去年逝世之后,他理所当然地成为了陆军当中声望最高的人之一,英国政府正式封他为拉格伦男爵,从那之后,他就将成为一个不列颠新的贵族世系的创始人。
而在英国政府对俄国开战之后,他也当然不让地成为了英国远征军的总司令。
作为那个时代的亲身经历者,他本身就是历史的见证人,而如今,他又成为了一个新的书写者,他对此并无惊惶不安。
这位出身于公爵家庭的老将,风度翩翩,但是却生硬冷漠,颇为符合不列颠人理想中的那种刚毅峻刻的贵族形象。他的身边同样是一大群贵族军官,比如身穿着一身骠骑兵制服,头上戴着缀有羽毛的帽子的卢肯伯爵、身穿着军礼服留着大胡子的卡迪根伯爵等等。
这群英国贵族军官,和他们的前辈与后辈们一样,可以以平静到近乎于麻木的态度,随时准备为了不列颠帝国奉献出自己和部下的生命,就是这样一群人,忠实地为帝国开疆拓土,并且守卫着这个人类历史上最为庞大的家业。
他们曾经面对过最为危险的情势,也战胜了最为可怕的敌人,如今,他们也满怀信心地投入到了新的战争当中,毫不怀疑自己和帝国终究能够战胜可怕的巨熊——为此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是值得的。
在一路上,自然而然地,两位总司令开始了交谈。
“很抱歉,我们来迟了。”拉格伦男爵笑着对特雷维尔元帅说,“不过请放心,我们在战斗当中绝不会迟到。”
因为一些必要的外交手续,所以英国政府即使心痒难耐,还是按捺住性子老老实实地走了一遍外交流程,直到俄国人拒绝掉了英国大使递交的最后通牒之后,他们才对俄国宣战,接下来才集中舰队并且向土耳其进发,所以英军比法军迟到了不少时间。
“您很幸运,晚来一段时间总归是有好处的。”特雷维尔元帅也笑着回答,“我们已经在这个荒凉的地方搞了一点建设,而且可以用不错的条件来款待您——要是您先到的话,恐怕就没法在第一天喝到上好的波尔多了。”
“哦!这真是太好了!”拉格伦男爵看上去十分惊喜。“我就羡慕你们法国人这点,打仗的时候还从没有耽误过享受!自从离开了巴黎之后,我已经很多年没有能够和法国人愉快地用餐了,我迫不及待地想要和您共进午餐了,元帅阁下。”
“我们同样勇敢善战,唯独殷勤待客这一点我们和你们不同。”特雷维尔元帅仍旧微笑着,“所以您放心吧,只要我们能够享受到的东西,我们都会分享给您的。”
“您这点就说得太过分了,我们同样殷勤待客,元帅阁下。”拉格伦男爵摇了摇头,否认了元帅的说法,“我们从来没有苛待过您的同僚们,甚至您那位皇帝陛下我们也一直以礼相待……上帝作证,我们可从没有亏待过他,不知道为什么总有那么多说闲话的人污蔑我们,这是对我们名誉的极大侮辱。”
这句话倒让特雷维尔元帅一下子停住了。
诚然,和很多传言不同,拿破仑皇帝在被流放到圣赫勒拿岛上并未遭受过英国人的虐待,生活待遇也十分不错——被英国人用砒霜毒死更是无稽之谈,然而,他在这里说出这种话来,怎么看都有点炫耀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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