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与剑与法兰西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匂宮出夢
夏尔并没有为之窃喜,相反,当听到了这个承诺的时候,他反倒是立刻就产生了戒惧的心里。
因为这个承诺实在太重了。
别人给你这么多东西,当然是希望从你这里拿走更多——至少在外交层面上确实是如此。
“我对沙皇陛下的看重,感激不尽。”所以,夏尔以镇定当中带着狐疑的视线正视着对方,“但是很遗憾,我首先是法兰西帝国的大臣,其次才能做俄罗斯人的朋友。”
“当然如此。”伯爵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但是我想这两件事并不是对立的,相反是统一的——您为俄国和法国之间的友谊做出努力,不仅仅是有利于您个人,而且是有利于所有人,甚至是有利于整个欧洲。”
“那么,您的国家到底想要从法国得到什么?”夏尔反问了。“这个问题不弄清楚的话,恕我实在不太敢于来当俄罗斯人民的朋友,毕竟说老实话我的同僚们之间是有一些人对俄国印象不是特别好的。”
“阁下,我之前看过您在数年之前的一篇讲话,这篇讲话当时在欧洲也引发了骚动。”伯爵没有直接正面回答,反而是把话题绕开了,又扣到了夏尔的身上,“您当时虽然并没有身居要职,但是您的讲话简明扼要,而且条理分明——当时您说欧洲的现有秩序正在被冲击,被破坏,而且有崩溃的风险,而作为一个大国,法国有义务在这种情况下挺身而出,为欧洲谋求一个新的稳定秩序,也让欧洲各国的人民们可以重新沐浴在和平的阳光之下……”
“对,当时我是这么说的。”夏尔点了点头。
当然,他当时的话并没有这么和平主义,反而潜台词是“法国必须只有得到有利于自己、而且与自己的实力地位相称的和平才会起来保卫欧洲秩序”,本质上是杀气腾腾,不过现在两个人都直接装糊涂,把温暖的这一面摆了出来。
“说实话,我之前看了的时候,大受启发,而且十分赞同您的看法,真可惜我看到的时候已经太晚了!”利特温斯基伯爵长叹了一口气,“您说得对,欧洲的现有秩序已经极大地动摇了,甚至可以说是崩溃了。原本那么牢固的神圣同盟,现在已经摇摇欲坠,而君主制也在被可怕的革命思想所动摇,幸好这时候有你们在法国,剿灭了共和国,才遏制住了这一股邪恶的狂潮,让欧洲暂时重新归于太平……不过,即使是这样,现在危机还是没有结束,熔岩依旧在外表平静的火山下们躁动,随时都可能喷发……所以,我们俄罗斯人认为,如今却是已经无法按照过去那样维护欧洲和平了。”
夏尔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打量着对方,等待他摊牌。
“如今,奥地利和普鲁士都已经在之前的狂潮当中受到极大的削弱,他们的行动能力下降了,甚至他们本身都是需要我们帮助的对象,所以就我们看来,要维护欧洲的秩序,非要让法国站出来不可,而且法国也应该站出来,维护整个欧洲的安定。”伯爵并没有让夏尔失望,终于摊开来了,“法国的地位应该得到承认,而俄国愿意同法国一起形成某种联合力量,共同在欧洲维护秩序,并且消弭一切可能产生的灾祸,哪怕必要的时候使用武力。”
“听上去……这确实很让人动容。”夏尔沉吟了许久之后,终于点了点头。
这位大使的话,无疑是明确表示如今俄国人已经面对了俄奥普同盟名存实亡的事实,并且愿意承认某种对法国有利的秩序,这确实是一个很大的让步,或者说是一种很明显的拉拢。
“您看,我们对法国是多么友好啊。”伯爵颇为夸张地摊开了手,“阁下,只要我们两个国家站在同一个立场,那么欧洲大陆上的事情也差不多能够决定大半了,法国人可以尽情地在自己的边疆扩张影响力,而不用再顾忌其他人的脸色……”
说到底,这才是他真正的本意。
之前,在波拿巴家族趁着革命后的动乱急速崛起的时候,出于两个家族的旧怨,出于对他们的蔑视,沙皇陛下一直都刻意冷淡了法国,让路易-波拿巴和他的同党们的自尊心也受到了打击。
然而,他没有想到的是,这群人居然这么快就稳定了局势,让法国从动乱当中恢复了平静,重新可以将力量施展出来。
更为可虑的是,原本沙皇以为其他国家都会和他一样蔑视排斥波拿巴们,但是他错了,几乎在波拿巴****的同时,英国人就承认了这个原本的死对头,并且看上去和帝国十分友好,而奥国人也开始展现出了友好,就连俄罗斯最密切的盟友普鲁士人也展示出了某种动摇。
于是,沙皇陛下最初的举动,看上去就成为了一个极大的外交失策,不仅没有孤立到法国,反而给自己添上了一个愤愤不平的对手。
尤其是在现在,俄国人想要搞出一些大行动,而他们愕然发现,自己居然有些被孤立的迹象,欧洲各国要么旗帜鲜明地反对他们,要么就暧昧不清不肯表态。
于是,对俄国来说,现在最要担心的不再是革命瘟疫,而是一次欧洲集体反俄阵线的问题了,尤其是不能让最强大的那几个欧洲国家联合起来反对俄国。
所以,想方设法要把法国从英国人的链条当中撬出来,打破他们的那种默契,这就是如今俄国外交政策的主要焦点,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沙皇陛下甚至愿意对他看不起的人来示好,而利特温斯基伯爵也不介意对特雷维尔毕恭毕敬。(未完待续。)
花与剑与法兰西 第八十八章 口蜜腹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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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夏尔的注视下,利特温斯基伯爵带着外交官们不常有的热烈态度滔滔不绝,他努力要向夏尔证明,现在的俄罗斯帝国对法兰西帝国没有任何恶意,反而因为它消灭了一个共和国而十分满意,并且想要和法兰西帝国和波拿巴家族成为朋友。
成为朋友——在欧洲大陆的纵横捭阖当中,是常有的事情,然而也是毫不牢靠的事情,在历史上欧洲各国在成为朋友的不久之后就兵戎相见的例子,屡见不鲜。
俄罗斯帝国当然并不指望法国成为它的永久朋友,他们之所以现在对法国大献殷勤,所为的也就是让法国暂时和俄国靠拢,以便让俄国度过眼前被孤立的难关而已。
只要现在能够分化欧洲各个大国,让他们无法结成统一战线,那么俄国就可以趁着这段时间实现行动自由,也就是说可以在近东和其他地方为所欲为,等到了那之后,法国这个朋友要不要都无所谓了。
不过,即使是一个权宜之计,现在利特温斯基伯爵还是不吝啬花言巧语地讨好夏尔-德-特雷维尔,他是一个比较务实的外交官,没有任何像沙皇那样的对波拿巴家族和他的党羽的那种蔑视,他觉得法国的友谊对俄国是十分重要的东西,可以长时间地给俄国行动自由。
所以他认为只要能够和法国在现在能够较好,那么以后也可以继续维持良好关系,而这就需要他和法国的最高层要人们达成良好的私人关系。
只要恭维好了夏尔-德-特雷维尔这样的宠臣,让他在两个国家之间牵线搭桥,那么两国之间的关系就可以实现长期的友好化。
在他不停地鼓动和吹捧之下,夏尔的神色也一直变幻不定,显然是已经开始意动了。
“我真的非常感谢您对我的看重,这对我来说真是受之有愧。”片刻之后,他略带骄傲地昂起了头来,“其实,就我看来,欧洲大陆上的动荡不安,归根结底,就是1815年在维也纳规定的体系已经失效了的缘故,旧有的体制已经不适应现在了!看看现在吧,普鲁士还不够强,奥地利在急速衰落,他们两个都在被内乱弄得焦头烂额无暇他顾,那么我们还能指望他们什么呢?他们是没有办法维护欧洲的!英国呢?这些绅士们确实有实力也有资财,但是他们什么都不愿意做,他们宁可看到欧洲到处动乱人人自危,他们的骄傲不就是在这里吗?所以说到底,先生,现在欧洲能够动弹、能够维护和平的国家也就是我们两个了,我们应该联合起来,让摇摇欲坠的大厦重新稳固,也让欧洲的人民可以安享太平和繁荣。”
接者,他又貌似遗憾地叹了口气,“然而,可惜的是,这到目前为止都没有成为现实,法国依旧被人所记恨,被人用各种方式限制和欺凌,这种对待是如此成功,以至于让法国人民没有任何兴趣去维护我们原本应该维护的东西!而俄国呢?现在也在为一些可笑的老观念所拘束,一定要让法国人们继续愤愤不平,如果这样的话,欧洲又怎么可能维持稳定呢?谁又来保护它呢?这诚然令人遗憾至极!”
在夏尔大发感叹的时候,利特温斯基伯爵心里终于一片窃喜了,他发现夏尔-德-特雷维尔已经被他的恭维所打动了,只要他能够再加上一点点力,那么他就可以说动这位宫廷宠臣站出来帮他和俄国的忙,绕过法兰西帝国的外交大臣,让他可以和帝国皇帝本人搭上线,并且最终完成他的外交使命。
“先生,诚然,在之前,我们两国之间有一些不幸的误解和争端。但是我可以向您保证,在现在,我们两国之间只有康庄大道,至少我们这边是如此……我们十分欣赏您的看法,并且乐意为了实现您的想法而去努力,我们应该联合起来,时局也要求我们必须这么做。”他略微有些夸张地扬起了手,“在别国都已经软弱无力或者作壁上观的今天,我真心希望两个伟大的帝国能够一起携起手来,维护上帝所祝福的君主制度!”
“为了上帝所祝福的君主制度!”夏尔满面笑容地轻轻用指节敲了敲桌子,显然对大使这样一番话感到十分满意,至少虚荣心得到了满足,“我觉得,沙皇陛下这次选了一个很好的大使,简直好到没得说!先生,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喝一杯呢?让我见识见识俄国人的酒量!”
“只要有您的召唤,我任何时间都会有空,阁下。”利特温斯基伯爵略微激动地响应了夏尔的邀请,但是很快又变得有些迟疑了,“不过,现在我毕竟有重大使命在身上,需要把公事办完才行……阁下,您能够尽快地安排一次会面吗?让我可以在私下里和皇帝陛下畅所欲言……”
这个突然提出来的要求,让夏尔马上就从兴奋当中冷却下来了。
“这个……并不是那么容易……您知道的,陛下的日程很满,而且不容更改。”他很快就以那种公事公办的口吻说。
“对别人来说,这当然十分艰难,但是对您来说这绝对不是什么难事,您一定能够说服陛下来稍稍更改日程……而且为了欧洲,您也愿意这么做。”利特温斯基伯爵当然不会因为夏尔的拒绝而罢手,他继续鼓动夏尔,“想想吧,您这是在为两国伟大国家做出贡献,也是在为您……为您自己做出贡献。”
“您……您是在说,要我为了个人私利去协助您完成这件事吗?”夏尔马上打断了对方的话,然后猛然摇了摇头,“不,我不能这么做,这会惹来陛下的反感。”
虽然夏尔毫不迟疑地拒绝了,但是利特温斯基伯爵却并没有被他的话所吓住,相反他心里暗笑,这明显是夏尔-德-特雷维尔在故作矜持,也许是一种抬高价码的方法——如果真的拒绝的话,他又何必再给自己说话的机会呢?
“阁下,您这一点恐怕弄错了,您这是在为欧洲,为两个伟大的帝国服务,这是一项伟大的事业,值得任何人为之努力。”沉吟了片刻之后,他马上组织好了语言,“您的理念需要得到伸张,也需要我们的配合,那么为什么您不为此努力呢?只要您促成了此事,您的理念就已经完成了大半了,而人人都会佩服您,赞颂您——在付出这么多的努力之后,您为此就算得到一些报酬,那也是理所当然的不是吗?毕竟就连伟大的塔列朗也不会拒绝在完成一项事业之余顺便为自己拿到一些应有的奖赏……再说了,我们也并没有想要让您做什么事情,只是想要维护和加深皇太子殿下和特雷维尔家族的友谊罢了,这又有什么不好呢?您不应该感到不安,这是您应得的!”
作为一个外交家,塔列朗历经数朝不倒,一直都在做高官显宦,手里掌握的秘密、执行的任务都是数不胜数,而他的贪婪性格也是人所众知的——不管执行任何外交任务,他都会想尽办法从中牟取私利,乃至收受贿赂,最后在他去世的时候,他已经积攒起了接近两亿法郎的庞大家财。
在这个年代,人们的道德观念倒也还没有那么强烈,所以他就算做得人尽皆知,也没有因此而败坏掉一切名声。
当然,如果夏尔这么做的话,可是要谨慎一点,毕竟他可没有塔列朗那种不管朝代怎么换自己都能当高官的自信。
“塔列朗是皇帝的叛徒,我不能向那种人学习。”夏尔重新笑了出来,“不过,我确实很乐意同贵国的皇太子殿下维持友谊,我听我的妹妹转述过,他说的话十分有道理,想来他一定是一个非常明白事理、也非常精明的人,俄罗斯很幸运,以后会有一个十分完美的沙皇。”
“我也深信如此。”利特温斯基伯爵点了点头,然后继续盯着夏尔,仿佛是在等待他最后的话。
“好吧……既然您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再要去推却的话,可能真的就有些不明事理了……”夏尔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微微皱了皱眉头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最后,他好像终于下定了决心一样,重新看着伯爵,“这样吧,在大概一周之后,我们的皇帝陛下将会驾临到枫丹白露宫,欣赏春天的自然景色,顺便在那里举办一次赛马会,让我们这些大臣们一起陪同他散心……我到时候大概可以安排一次您和他的会面,您可以借着那个机会,让陛下亲身感受到来自俄罗斯的诚意,我相信以您的能力,一定是能够打动陛下的……而那时候,我们两个伟大的帝国,就能够靠着诚意互相吸引起来了。而我,也将一直作为俄罗斯人的朋友为之努力。”
“这真是太好了!”这么快就得到了干脆的答复,伯爵显然大喜过望,“那一切就拜托您了,大臣阁下!我先替俄罗斯和皇太子殿下感谢您!请您以后继续为我们两国之间的友好而帮忙,我们也会尽一切努力来回报您!”
果然,只要找对了门路,这世上就没有办不成的事情,在激动之余,利特温斯基伯爵略微得意地暗自心想。
他来到了法国之后,显然受到了比较冷淡的对待,虽然在刚刚履新递交国书的时候见了法兰西皇帝的面,但是并没有机会说上几句话,然后这段时间又显然被他疏远了,一直都没有机会去见他。
而现在,机会终于来了。
“您不用这么早高兴,毕竟陛下是有他的个人看法的,我的看法不能代替他的,也许他会有所保留,而这就需要您用自己的努力和诚意去改变了。”夏尔笑着轻轻摆了摆手,“您这段时间就尽快准备吧,我会通知您的。”
“谢谢您,特雷维尔先生。”伯爵老于世故,当然明白夏尔的暗示了,他马上站起了身来,然后紧紧地握住了夏尔的手,然后小声地在他耳旁说,“请您放心吧,我们俄罗斯人对朋友将会贴心备至。”
说完之后,他马上向夏尔告辞,而夏尔一直注视着他的背影,直到他从房间消失之后,他脸上的殷勤笑容才慢慢消失。
接着,他拿起了纸笔,开始在纸上记录今天和他大使会面的要点,准备写成备忘送给皇帝陛下。
“你大可以对敌人们笑脸相迎,直到最后一刻到来之前,你应该将手中的剑好好藏在背后”他略带着戏谑的心情,回想起了爷爷曾经跟他说过的一句话。(未完待续。)
花与剑与法兰西 第八十九章 法律与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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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俄国公使利特温斯基伯爵带着心满意足的情绪,从夏尔的会客室当中离开之后,夏尔仍旧留在会客室当中,记录着今天他和大使先生的种种谈话要点。
而这当然不是他今天的主要事务。
就当他在纸上潦草地留下字迹的时候,会客室的门又重新被人打开了,然后轻轻地脚步声由远及近地响了起来。
夏尔停下了笔,然后略微抬了抬头,看了一下来人,然后又重新放回了视线。
“嗯,这么快就来了啊。”因为本身就是他自己召唤过来的,所以他对来者并不感到意外。“坐吧。”
“早上好,先生。”来者马上就跟他问好了,她的语调听上去颇为活跃,充满了精力。
“早上好,玛丽。”夏尔头也不抬地也跟她问好。
今天的玛丽,穿着一身厚厚的灰色裘袍,脸上则挂着轻松愉快的笑容,情绪一点也没有因为一路上的寒风而受到影响,让人如沐春风。
她现在确实算得上是春风得意,因为萝拉最近倒了一个大霉。
萝拉倒霉很让她开心,但是这种愉悦并不仅仅是来自于心理上的。
在萝拉被拘禁起来之后,为了避免被有心人猜疑,德-博旺男爵对他女儿所做过的一切事情依旧是秘而不宣,反而是命令当天那些在场的人们封口。
而这就带来了一个麻烦,因为萝拉再也没有办法去做她之前的那些事务工作了。
芙兰在知道消息的当天,就要求让她的密友玛丽去接替萝拉暂时负责她的那些工作,尤其是在铁道联合会当中的工作,以便回报好友之前对自己的忠诚和帮助。
考虑到玛丽接手的话可以让自己和博旺一家那些见不得光的交易继续活在黑暗当中,而夏尔在考虑了一番之后也答应了这个条件。
然后,按照夏尔的要求,德-博旺男爵也同意让玛丽暂时作为他的委托人,代替他刚刚生育(其实是已经被囚禁起来)的女儿萝拉,来代行萝拉之前在这里的职务——不管他是怎样的考虑,无疑这种做法更增加了夏尔在这个民间机构里面的影响力。
而其中得益最大的,自然就是玛丽了,她借着这个从天而降的机会,一跃成为了一个颇具有影响力的人物。而为了让自己不至于沦为傀儡,最近她一直在努力收集萝拉之前留下的材料和信息,希望能够尽快让手中的工作走上正轨,可谓是十分勤勉。
不过,虽然是春风得意,但是玛丽的头脑却还没有被冲昏,她明白现在自己所得到的一切都是源自于特雷维尔家族的青睐和照顾,她的基础十分薄弱,也没有什么亲信和走卒可用,所以想要维持自己现在的地位,就必须继续忠诚地追随在特雷维尔家族身边。
甚至还需要表现得更加忠诚,因为她现在的位置,很有可能在有心人的心中惹起叛投德-博旺一家的嫌疑。
于是,尽管现在可以说是忙碌无比,但是玛丽仍旧坚持保留自己“特雷维尔元帅私人秘书”的头衔,一直继续为元帅服务,而且她还时常登门拜访夏尔,美其名曰汇报工作,实际上也是为了展示自己的忠心耿耿——顺便也向外面展示自己深得大臣阁下的信任和重用,增加自己的威慑力。
虽然觉得玛丽做得这么小心谨慎有些没必要,不过夏尔还是很为她的乖觉而感到高兴——毕竟谁不喜欢对自己忠诚的人呢?
“先生,今天我可是费了老大劲才过来呢,差点都出不来门!”因为会客室里面烧着壁炉,所以玛丽将自己的外套也脱了下来,放到了旁边的衣架上,同时一边还跟她的恩主诉苦,“哎,想要收拾萝拉的烂摊子,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
萝拉性格傲慢自大,而且从小就被养成了专横的性子,即使在出来帮父亲做事的时候也没有改变自己的个性,因此在联合会当中屡屡惹得旁人不满,她在的时候,这些人因为她家世而只能敢怒不敢言,可是现在她因为生育而暂时隐退之后,这些人就开始有意无意地报复之前所受到的委屈了,因而给玛丽平添了许多麻烦。
“萝拉的性格是有些问题,不过她做事还是十分认真的,而且很严谨,所以她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错。”夏尔一边说,一边写完了自己的记录,然后小心地将笔记封了起来。“所以,如果有谁企图利用这个机会来给你增加不必要的麻烦的话,你就告诉我吧,我来让他们明白事理。”
“您平常这么忙,我哪里敢再劳烦您亲自出面啊……只要有您的这句话,事情就好办多了!我会拿您的指示来敲打这群人的,想来他们不至于敢把您不放在眼里。”眼见自己的盘算得到了实现,玛丽脸上的笑意更加浓厚了,“另外,萝拉有一点倒是做得不错,她记录下的文档和数据都十分详细,而且被仔细地归档,很多事情还写了专门的记录,所以我倒是能够很快弄清楚情况……”
虽然刚才是在讥嘲萝拉,但是因为现在夏尔帮萝拉说话了,所以她也马上改口,念起了萝拉的好处。
她向来是个很聪明的人,所以即使芙兰没有跟她透露全部情况,但是在萝拉生育完了之后所发生的一系列事情里面,她也很快猜出了个大概,自然明白现在为夏尔生了一个女儿的萝拉,在夏尔心目中地位已经有所不同。
不过,正因为如此,她心里也是对萝拉更多了几分嫉恨。无论是从自己的利益上,还是情感上,她只盼着萝拉继续被父亲暗无天日关下去。
“你能够尽快上手就好了,现在我们事务繁杂,还真不能有任何闪失。”夏尔完成了早上的工作之后,也是长出了一口气,“对了,这几天你去了男爵那里吗?有没有谈过我最近吩咐你的那件事?”
“我去过几次,那件事我自然也跟他谈过。”玛丽点了点头,然后因为她害怕夏尔的误解,马上就进行了解释,“不过我们并没有详谈,也没有过多地讨论工作上的事情,因为……因为现在我还是在对您负责,我不能将您的意图全告诉给别人。”
“嗨,不用这样,玛丽。你一直以来的忠诚我都是看在眼里的,不必担心,我不是一个心胸狭窄的人。”夏尔忍不住笑了出来,“既然你接替的是萝拉的位置,那么你就应该做好她本来做的那件事,她父亲要问你什么,你在职责范围以内就应该知无不答,我们是不会猜忌你的,否则就不会让你去顶替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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