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君策,隐身贵女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浣水月
她不是沈容,这个,她知道。
她怎会不是沐容,梦周道长告诉她:她才是真正的沐容。
可今儿,一个奇怪的白发白衣妇人出现,却很慎重地告诉她:她不是沈容,亦不是沐容。
这个白发妇人是谁?
那个扮成偷儿的孩子,显然就是为了将她引诱到此处。
不等她出手,对方轻易拿走她的戒指,更轻易取走了她的问心石。
她不是沈容,也不是沐容,那她到底是谁?
那日她入宫,申半仙来见她,很是认真地告诉她“公主明年四月初一前万不可离京,否则必有大劫。”
有大劫!
悟明大师曾说,她若不能在九月初一前嫁给梁宗卿为妻,此生难得圆满,她信了,她嫁了,就在不久后,北齐国求娶她为北齐太子妃,而神医谷来了使者替少谷主淳于瑾求娶……
沐容静静地立在花园里,再也寻不到仪方院的踪影,她的心空落落地。白发妇人知道她不是沈容,也知她曾魂附沈容的事;她还说,她不是沐容。
如果她不是沐容,那么她应该是谁?
是二十一世纪的沐容?
可梦周道长说,那不是真正的她,她就应该是现在的沐容,因为她们有一样的名字。
沐容回过神时,已不见白发妇人和那孩子的身影,他们就像从来不曾出现过,花园里百花盛开,依如沈容记忆里的一切,可这座府邸再也没有一点人气。
我到底是谁?
沐容出了沈府,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行走街头。
梁丞相府已经闹翻了天,沐容在大街上突然不见,四伴回去报信,梁宗卿带着人四下寻找。
“算命了,算命了……”
沐容寻声而望:熟人——黄半仙。
她坐在卦摊前,往身上寻觅了一番,储物戒指没了,她身上只象征性地挂了一个钱袋子,从里面寻出多久也不曾动过的银锞子,放下两枚,“算命!”
黄半仙眯了眯眼,“是月凰公主,是测字还是算八字?”
“八字!”
“请报八安!”
黄半仙递过笔,指着一页草纸,沐容干练地写下自己的生辰八字,黄半仙掐指一算,刚算到日期与时辰,额上冷汗直冒,痛,拆散钻心地痛,脑子里更是有无数的虫子在噬咬一般,这真是怪了,他算不出沐容的八字,脑子里全是一片糨糊。
不应该啊!
黄半仙推算不下去,当即取了几枚古铜镜,“公主就掷一把!”
沐容接过,在心里默念了三遍,一把掷下。
“空白,空白……”
这算什么卦象?
黄半仙惊愕地看着面前的沐容,他从未遇到过这样的卦象,看不到过去,看不到将来,甚至无法推算当下的凶吉,真真是千古未遇的奇异卦象。
黄半仙问道:“不知公主想问什么?”
“命数!”
什么也瞧不出的命数。
黄半仙笑得凄苦,这种空白卦象到底是何意,难道只是偶然,“请公主再掷两把。”
还是空白卦象!
沐容又掷一把。
黄半仙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
连掷三把都是空白之象,他给人观相算命三十载,从未遇到这种情况,空白卦象从未出现过,可今日却出现了三回,而他算不出月凰公主的命数,连八字都推算不下去,太奇怪了,奇怪了……
沐容微蹙着眉头,她虽不得卦象,可接连三次铜钱摆放的位置都相同,第一次是朝她,第二次朝黄半仙,第三侧朝着左边位置,这是什么状况?
黄半仙不愿承认自己遇到的怪异,揖手道:“公主乃尊贵无比之人,这卦象乃是……是出生名门,富贵无比,姻缘美满……”
多说好话总没错,多年的经验告诉他,这时候就是要说好话。
沐容似信非信,“你莫说虚的,直接说真话,这卦象三次一样,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的目光咄咄逼人:莫想因说了几句好话,就可以糊弄过去。
黄半仙一脸为难,想拆摊,可两枚银锞子很让他着迷,“回公主,这卦象乃是不可占卜之意。”
“不能占卦?”
沐容起身,显然不信黄半仙这说辞,“看来是我学艺不精,我再寻旁人试试。”
怎会占卜不出?
她转身离开小巷,刚出巷子,梁丞相府的护院、婆子就奔了过来,看到她,很是意外地大叫:“公主殿下,你这是去哪儿了,再找不到你,相爷就要急疯了。”
沐容正要人话,人群里奔来了伴春,她快奔几步,拉住沐容就哭了起来,哭得好不伤心,“公主,是奴婢不好,是奴婢弄丢了公主……”
“我没事,只是去追偷儿。”
“公主追偷儿,怎的追到城南来了?”
他们在城中心逛街,这里是城南,若是徒步过来,得大半个时辰,而她们已经寻了沐容一个半时辰,也难怪梁宗卿听闻沐容不见了,吓了一跳,当即带人四下寻人。
天下不太平,即便是城中也难保安全。
她不是沈容,因为沈容另有其人,她只是一抹附在沈容躯体上的游魂。
她不是沐容,那沐容又是谁。
在沐容留给她的前世记忆里,真正的沐容后来恢复智慧,变成一个正常人,没有她的过目不忘,亦没有她的未名宗。
她是代沐容活着,是不是和上次一样,她会离开这个躯体,会迎回真正的沐容。彼时,沐容不用再嫁给李冠,因为她已经嫁人,嫁的是梁宗卿。
她现在已经彻底改变了沐家与沐容的命运,是不是她的使命再次完成,到了要离开的时候?
沐容的心,莫名地刺痛。
她不是沐容,早晚有一日会把沐容的身体还回去。
上次她离开沈容的身体,是在她改变沈宛姐妹的命运之后。
临离开,还送了沈容一份大礼——九天凤女!
沐容回到了丞相府,静静地坐在偏厅里,直直地盯着案几发呆。
让她离开梁宗卿,让梁宗卿拥有真正的沐容……
她不甘心。
难道她穿越到一个综穿的世界?
难道她的到来,就是为了改为别人的命运。
如果是这样,一早告诉她,她就不会对梁宗卿动情动心。
白发妇人似知道所有,却不愿告诉她更多。
她拿走了她身上的问心石与空桑丝绳,白发妇人说:不希望她再替人承受一次毒发之苦。
梁宗卿从外头回来时,就看到坐在案前失魂落魄的她。
“容容!”他心疼轻呼。
沐容一转身,落在他的怀里,将头埋在他的胸前,“玉郎,我好怕……”
“是我不好,今日让你遇险。”
“玉郎,如果有朝一日,我离开了,你会不会难过?”
“你若不想我去沙场,我不去!”
她不想他去,她有一种感觉,如果她的猜测是真,她必会离开,只不知道魂离之时是何日?
如果她的猜测是真,梦周道长就欺骗了她。
她感觉自己从一开始就走入了他人布下的棋局。
夜里,夫妻二人无尽缱绻。
梁宗卿到底要离开了。
三军竞相请他去做军师,尤以沐五郎的言辞最为真挚、恳切,晋帝应允,封梁宗卿为烈血军军师、副帅。
梁宗卿离京后第二日,沐容去了报国寺,说是要念经祈佛,实在找悟明问些事。
两人相对奕棋时,沐容突然道:“明爷爷,替我算命罢!”
悟明有些诧异。
沐容在黄半仙那儿连掷三把,皆是空白卦象的事,她没告诉梁宗卿,但她想告诉悟明,她不紧不慢地把自己追着一个孩子却兜转之间进了沈府,遇到了一个奇怪的白发妇人,以及在黄半仙的算命摊停驻等事细细地说了一遍。
悟明听罢,一脸狐疑。
“你是沈容时,贫僧每次替你占卜吉凶,用的是你成为沈容之时的八字。你是沐容,可记得你成为沐容之日的八字?”
沐容想了一阵,将她成为沐容之时的八字一报,悟明凝神细算,“此乃夭折之命,近期将有大劫,和上回一样乃是置之死地获重生的命数。”
又要变成另一个人!
然后,去改变又一个人的命运。
沐容想到这里,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明爷爷,我先是沈容,再是沐容,下一个又会变成谁?”
她无助望天。
如她这样的轮转变身,她受不住。
每一次都要接受新的人,新的事,新的身份,她会觉得累。
而这次,她几乎付出了所有。
她辛苦建立的未名宗,她的朋友、她的心腹……
再一次又能成为谁?她还有力逆转这一切。
悟明双手合十:“天机不可泄漏!阿弥陀佛!”
梁宗卿只有半副魂魄,亦让悟明意外。可沐容两世重生的命术,皆是短命之术,这是梦周刻意为子?
悟明隐隐觉得,这件事与梦周定有关联,可梦周求的又是什么。
沐容看着棋盘上的棋子,“我是不是他人布下的一枚棋子,两度让我魂魄附他人之体,他最终的目的何在?”
悟明道:“你不必忧心,一切定会越来越好。无论算计你的人是用何意,终有一天也会找到真相!算计你的人,其修为、道法在我之上,就连我也窥不破,却又隐隐之间感觉到一切还有转机,容儿,要放宽心。”
放宽心,说来容易,几度转换,谁受得了。
以前她问梦周,自己会不会再变成旁人,梦周告诉她,她就是真正的沐容。
可今日才发现,所谓的真相,也许并不是那么一回事。
沐容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明爷爷,这是三百万两银票,我先放在你这儿,若我真的变成另一个人,再来拜访明爷爷。”
*
回到梁府后,沐容开始着手变卖嫁妆的事,田庄、店铺除了京城的,咸城、洛城两地的都被她卖了,之后她又卖了自己嫁妆里除不能变卖的御造之物,梁宗卿交给她晋阳城一处大田庄、三家大店铺,此次也一并变卖折成了银子。
没几日,沐容再给晋帝献了五十万两银子,这次她用的是“给徽地受旱灾百姓捐助赈灾银子”。
晋帝、太后对她是宠溺而疼爱的,她嫁妆里的店铺、田庄都卖出了好价钱,一来是北齐、大周两国的乡绅、富户逃到晋国,需要置些产业,虽不能大富大贵,总不能坐吃山空,她一宣布要变买,就吸引了不少人参加竞价,比她预想的价格高了五成。
今儿,沐容从慈宁宫出来,正得晋帝宣召,请她到养心殿说话。
晋帝打量着沐容,唇角含笑,“听皇后说,你变卖了你的嫁妆方凑了五十万两白银?”
沐容淡淡一笑,是坦然,是淡定,如果上天垂爱,便成全她与梁宗卿的情意,“臣侄的嫁妆很丰厚,只是变卖了咸城、洛城两地的田庄、店铺,京城这边只卖了一半,有十五家大铺子,又有二千亩良田,绰绰有余。
够吃够用就行,不必太多的田庄店铺,太多了,照看起来反而劳心,我自来又是个懒的,少了些东西,倒可以乐得清闲。得了空,还能入宫探望祖母和娘亲。”
这哪是清闲的事,皇后可替她挑了不少得力的宫人,这些宫人都能独挡一面。可她倒好,居然轻松地遣散了宫人,还给这些宫人赠送田地耕作,给大龄宫娥许配人家。
晋帝眯了眯眼,“要不朕与各国下邀请国书,请各国前来参加文武大赛。”
沐容的本事,他是知道的,一旦这些人来了,少不得带动一些生意,到时候沐容再下注,就能把钱赚加来。
沐容勾唇苦笑,“晋国玩闹着就行,这个时候皇叔请各国参赛,若混入细作,反而带来麻烦。”
他提一句,她就能想到不利的影响,难怪雷皇后对沐容赞不绝口。晋帝心下受用,对这样通情达理,又行事端方的沐容多了几分喜悦。
沐容才不管晋帝的心思,她的想法很简单,如果多行善事,能让她不再魂离做他人,她不在乎多撒些银子出去,她现下看重的是梁宗卿,更是……
她的手落在肚腹上,她已经有两月没来癸水,如果没猜错,她许是怀上了,这是她与梁宗卿的孩子,对这孩子,她抱予厚望,无论男女,都是她与梁宗卿的骨血、宝贝。
晋帝道:“朕明日下嘉奖圣旨……”
“还请皇叔收回成命!”她不要美名,美名是负累,是沈容时她如此看,到了现下她还是如此。
沐容跪在大厅,“皇叔,容容不是为了嘉奖才这么做的,只是觉得那些受灾百姓过得不易。容容能拿出来的银子不多,而今府里就只剩几千两银子周围,想着嫁妆铺子开着,每天总有出息利钱,倒也不缺银子花使。赈灾的是皇叔,容容身为公主,只是出了一份微薄之力,皇叔之爱如太阳,容容对百姓的怜惜淡若烛火之光,着实不能相提并论。”
如果行善事,可延自己的寿命,可保她与梁宗卿的姻缘,她愿意这么做。
晋帝笑问:“容容想要什么?”(www.. )
倾君策,隐身贵女 第228章 天女临(沐容卷结局)
www.telexh
.com,最快更新倾君策,隐身贵女最新章节!
沐容大骂:“耶律鸟,你个缩头乌龟,你是天下最卑鄙、无耻的男人!丢尽了天下男人的颜面!就会拿箭射女人……耶律鸟,连个女人都斗不过,还是别活着了。我给你出个主意,你买五文钱的豆腐回家撞豆腐自杀。死后还能留个美名:北齐耶律岛,撞豆腐自杀身亡,当评为‘豆腐英雄,可名留千古……”
有人听了,不由笑了起来,听月凰公主骂人,居然是这样的,倒颇有些意思。
沐容翻过山头,在林间小路上行走着,慢慢的不再叫骂了,再叫骂隔了山头的耶律岛也听不见。
手里的宝剑变成了她下山时的拐杖,沐容骂了那许久,又渴又干,走近一条小溪,蹲下身子,正要取水,只听一名士兵欢叫一声:“公主!”
梁宗卿不知是喜是悲,只直直的望着沐容,他的眸子里似有光亮在闪烁,那是泪雾,他一个箭步,近了她的跟前,二话不说,一把将她拥在怀里。
梁宗卿道:“容容,你怎来了?为什么又撞进来,这不是平白送死?”
沐容举目望去,林间密密麻麻都坐着士兵,还有一些人已经病倒,其间更有负伤的士兵。
“你看我像短命人?祸害活千年,活不了千年,活上一百年总还可以。”沐容眼有喜色,却板着冷脸,推开梁宗卿蹲身捧水喝,润湿喉咙,“我去过军营,如不出意外,沐五郎很快就会发兵。他敢不救我,皇叔、太后都不会饶他,整个皇族也不会饶他……”
她在赌,赌沐五郎不敢不救她。
沐五郎再猖狂,却不会无视她的命。
这里的事闹得多大,他日太后、皇上知道得越多。
沐容道:“我过来的时候,瞧见耶律岛带人搜山,以我过来的速度,怕是用不了一个时辰就要搜到这里。”
梁宗卿眼帘一垂,神色里露出几许凝重:“不能等了,得尽快突围。我们已被围困于此,再等下去,只有死路一条。偿”
沐容张望四周的山野地形:“所有进山的路口都设有弓箭手。”她简明扼要地说了外面的战事及西梁人的兵力部署,来的路上但凡能留意到的,她都一并说了出来。
梁宗卿被困山林,一直在等援军,没想等了三日,等来的只沐容一人,其他几路人马战况是胜是败他不得而知。
一名曹姓副将走了过来,“眼下情形,只能提前突围。齐兵离我们越来越近,坐等援军便是等死。军师,不如我们三人各领一队人马,从不同的方向突围……”
沐容过来的东边传来一阵震天的厮杀声,战鼓震天,喊声如雷。“军师,援军到了。我们还是快些从东边突围,接应援军。”
梁宗卿抬手示意众人噤声。
两军交战,场面震人心魄,但厮杀声、叫喊声却不如这般响亮。
梁宗卿道:“这是耶律岛的诱敌之计。”
这震天的喊声是耶律岛令士兵故意放声乱叫出来的。
沐容再听,嗓门虽高,却一点也不痛苦惨烈。
梁宗卿问:“康王殿下、黄豹将军他们……还好吧?”
沐容答:“甚好!个个平安无事。”
梁宗卿神色微凝,陷入沉思,大家都得手了,唯独他领的人马遭遇霍烈伏兵,还被团团围困山野,半月不见援兵,这只能说明内里有大问题。
到底是谁在算计他?身边的这些将军没这么大的胆,张将军是他的人,身边的副将段将军也是他的人。几位兄弟个个都说要来助阵,没有他们在时,一路顺畅,有了他们反倒失手吃败仗,为甚耶律岛单单在白龙县布下兵力,竟似一早就在等着他。
梁宗卿眉宇深锁,不再接话,就连段将军心事重重。
亲兵道:“他们为何不派兵增援。”
沐容低声道:“听说张高两日前就领了援兵五千前来。”
“我们并未听到攻打、救援的厮杀声。”
有了沐容这些话,梁宗卿逾加能证实有人想置他于死地,不用出手杀他,他们只需坐壁上观就可夺他性命,心莫名地冰寒到极点。
段将军道:“军师,快拿主意。我们不如兵分三路,从三个方向突围出去!”
梁宗卿看着沐容,神色里多了两分责备,明知是死路,她偏还撞进来。
沐容微微一笑:“车到山前自有路,谁胜谁负还不定呢。”
梁宗卿对众人道:“原地待命,且再等等看。”
沐容解开包袱,从里面取出几只馒头、饼子递给梁宗卿,他瞧了一眼道:“虎子,拿给将军与众人分吃。”他自己不吃,却要给旁人吃。
沐容与他在一边枯草丛中坐下,他平静如常地道:“你在赌?”沐容未答。他又道:“他们不肯真心援救,所以你进来,你要逼康王出兵救援?”
他竟猜得分厘不差,沐容依是无语。
“万一……康王不出兵援救,你又如何?”这个可能连他都觉得很小,沐家太看重沐容了,晋帝更视沐容为祥瑞,认为沐容代表着沐家的好运。
“大不了,与你死在一处呗。”她轻描淡写,脸上洋着淡淡的笑容,仿佛无所谓生死。
*
时间,在一点点流逝。
耶律岛见计谋失败,万千士兵高呼大叫一阵,依不见半个人影。
凝望山野,满目青翠,眼前一片墨绿,松柏的枝桠生长得挤挤挨挨,半人高的杂草最易藏身,触目之处皆是一片浓绿,绿得像是泼洒出的山水图画一般,人落其间,若水珠汇入大海,再难寻到踪迹。
沐容众目睽睽地闯入包围圈,一路叫骂,张狂得意,耶律岛心中一惊,她的叫嚣大骂家有用意。
“报!”一声高呼,信使快步奔来,朗声道:“启禀大将军,晋兵开拔,正往沧州城方向移动。”
耶律岛一声低骂:“可恶!”沐五郎答应过,这一役他只作壁上观。“继续察探!”耶律岛想保沧州城只怕不易,与沧州城同呼吸共存亡的三座县城已然失守,丢失沧州不过是早晚的事,但他与沐五郎说好的,要借着这机会活捉梁宗卿。
又有信使一路高呼,“禀大将军,前方二里发现齐兵,正火速向我方移来!”
他原是与沐五郎说好的,现下晋兵将要攻来,气得耶律岛大骂:“沐五郎这小人,言而无信!”
是继续搜山,还是快速撤退?方圆数十里的包围圈慢慢缩小,从方圆数十里,到眼下缩小到三四里,眼看就要得手,只要活捉梁宗卿就可解恨,还能逼晋人退兵,不想现下晋人兵马调动,瞧这模样定是要攻打沧州城。
耶律岛左右权衡,当机立断,“传本帅命令,留下一万人马继续搜山,其余人撤回南安!”
不到一刻钟,耶律岛带着数万人马撤离白马县山林,爬上山头,俯瞰而下,官道上驶来一行人马,定睛细瞧,不过五千余人,走在最前头的是位年轻将军,扬着一面蓝底豹旗,上面用绣出白色醒目的“黄”字。
耶律岛骂道:“是晋国黄豹,他这是来增援突围。”自与梁宗卿交战,耶律岛连连落败,连最起码的判断力都失了,难不成真被那女子骂得乱了心神。
黄豹领着五千人马近了林间,振臂大喝:“增援军师!杀啊!”
喊声传来,梁宗卿起身辩清方向,道:“往东边杀出活路!”
一声令下,已经在林间休憩许久的将士再也坐不住,这半月渴饮林间水,饿捕河中鱼,不敢生火怕引来北齐搜兵,只得生吞下腹。个个早就憋得难受,此刻一听,精神大作,疯了一般往东边冲去。
人潮滚滚,呼应着东边传来的厮杀声,如潮水一般地飞奔而去。
这是一场林间的激战,只惊得林间宿鸟扑啦啦地飞起,吓得林间的野畜四处逃窜,只有杀红眼的拼死一搏。
高峭的山坡上,两个战袍男子并肩而立,正冷眼观赏着林间血战,任打得如何惨烈,仿若置身事外。
淳于详颇是失望,冷声道:“康王答应过我,会将梁宗卿困死山中,可你……派了救兵。”
沐五郎不能置沐容生死于不顾,如若没了她,他就算屡立战功,也会有无数的麻烦,更諻论得到太子之位。“你要瞧清,那不是我的人马,是黄豹将军领的援兵。”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