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门秘史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手可摘星辰
进入城门洞的时候,头顶上面的木制横梁上余焰未熄,一桶水泼了上去,滋滋地直冒青烟,我看了眼前的情景,方才真正明白了为什么城门失火会殃及池鱼!因为现在的城门都是木制结构,极容易失火,而一旦失火,救火用的水,正是从护城河里面打出来的,如果需求量再多一些的话,里面的小鱼小虾就只有晾在烂泥上蹦达了。
绥德城并不大,方圆几里而已,不过在西北这地方就算颇具规模了,尤其是他的地理位置比较重要,可谓陕北重镇党项人南下的门户,因此李继迁才会扬长避短兴师动众地围困绥德,若非守军的准备工作充分,指挥者尽忠职守,而我们的援军又来的及时,还真有可能被他在几日内攻下。
进入城内后所受到的触动更大,数不清的伤者就那么躺在地上,wū水和泥垢同血腥混杂在一起,招来了无数的蚊蝇滋扰,城里面一片臭烘烘的味道,闻之欲呕。
“大人,请到府衙暂且歇息。”王凤珊在前引路道。
“不急!”我摆手道,“传令三军,统计伤亡数字和战果,入城救治伤者,将粮草辎重运进来。”
绥德城中的粮草尚且充足,只是药材奇缺,因此很多伤者都无法得到及时的救治,最终耽误了伤情而死。
我在王凤珊等人的带领下,在绥德城中巡视了一周,发现城墙已经有多处破损需要修补,而城内的居民因为协助守城,也多出了不少的孤儿寡妇,真是遍地哀鸣之声,不觉心中哀怜不已,破坏容易建设难,党项人围困十日所造成的伤害,怕是要用几个月才能恢复过来了,而且有些东西,是再也复原不了的。
看罢城中百姓之后,我随口问道,“王指挥使的遗体在哪里停放?本使应该去看看。”
王凤珊有些苦涩地回答道,“多谢杨大人,不过不必了,当日先父在城头上指挥抗敌,中流矢后跌落城下,尸首早已不堪辨认,再也找不到了!”说罢泪如泉涌泣不成声。
周围诸将听了,莫不心下惨然。
“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前亡!”我有些感触地安慰王凤珊道,“大丈夫马革裹尸,就是为了上报国家,下安黎民,若非有王指挥使这样jīng忠报国的英雄,哪里有我大宋万里河山的安定?王将军请节哀——”
“多谢杨大人——”王凤珊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低声说道,“小女子只是因为先父殉国,城中将领死伤殆尽,才临时担负起指挥之责,并非是朝廷所命。”
“哦,原来是这样——”我沉吟了一下后问道,“小姐家中还有什么人?”
王凤珊回答道,“先母早逝,如今父亲又战死,家中只留下一个十四岁的小妹了。”
苦命的孩子啊!我心中又叹了一声,决定道,“有道是子承父业,既然王小姐已经有了担任指挥使的实战经历,又保住了绥德城,这指挥使一职,理当由王小姐担当!本使身为枢密院副使、西北安抚使,奉皇命平定西北边事,有权力任免西北军政要员,具体的委任文书,本使当亲自上奏朝廷,请皇帝陛下降旨!”
“多谢杨大人——”
“有王小姐为指挥使,我们就不用担心了——”
令我深感意外的是,首先对我表示感谢的不是王凤珊自己,而是绥德城的军民人等,看来王凤珊与她的父亲确实深得人心,得到了全城军民的认可。
很快地,战况统计出来了。
绥德一役,守城的人马损失了将近两千人,我的禁军伤亡有六百余人,党项人的损失更为严重,在攻城中损失了四千余人,在这次的追杀中损失了五千余人,总计万人左右,这么大的损失,令李继迁不得不收缩兵力,退回原先占领的银州去,而党项各部的酋首也闻之惊心,袭扰活动大为收敛,主要兵力都退出了长城,西北战场上很快地平静了下来。
西北各军州在得到了我的支援之后,开始清剿流散在各地的党项族散兵游勇,修整工事,安抚军民,百姓们的生活逐渐地恢复了正常。
我在地图上面比画了很久后,终于决定,出兵攻打敌人的重要据点——银州!
杨门秘史 第119章 运筹帷幄
“雪儿不要胡闹——”
看着自己的小妹妹,王凤珊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王凤珊的妹妹雪儿就如同是一个降生在冰雪世界里的小jīng灵一般可爱,jīng致的五官如同粉妆玉啄过,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几乎占据了面孔的四分之一,当然这么说可能稍微有一些夸张了。
然则小jīng灵的另外一个特点就是灵动,短短几天里我就饱尝了她的各种刁钻古怪。
自从将自己的行辕安置在王凤珊所住的指挥使衙门旁边的州府衙门中后,我的客厅里面就多出了这个烈士后人,已故的王指挥使次女,现任的王指挥使小妹,被绥德城中军民称作雪娃娃的小jīng灵雪儿。
刚开始的时候,看到了这么一个jīng致得如同洋娃娃般的小女孩,众人都感到非常地兴奋,尤其是七郎,更是喜欢拿一些好吃的东西来逗弄她,可是没有过两天,这些家伙们都很不仗义地溜号儿了。
“杨枢密使大人——”一个娇滴滴甜腻腻的声音传了过来。
本来我正在提笔给朝廷写上次绥德之战的汇总材料,一奉表章基本上已经写好,就差落款签押了,突然间听到这么一个诡异的声音,不仅身子一抖,一滴浓浓的墨汁顺着笔尖滴了下来,恰好在纸上打出一朵儿梅花来。
“小祖宗,你又要干什么?”看着被玷wū了的表章,我苦笑着问道。
“枢密使大人——”雪儿依旧是用一副足以钩魂摄魄的眼神看着我。
“是副的!”我先郑重其事地纠正了一下,然后皱着眉头说道,“你又有什么事情了?本官现在公务繁忙,没有时间陪你玩,不如去找你小七哥哥吧!他可是很喜欢你呢!”
这两天我已经被这个小jīng灵搞得有些头大了,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想法,我很快将七郎出卖给了小jīng灵雪儿。
“他?”雪儿将粉嫩的小鼻子微微地皱了皱,很不屑地说道,“他的头脑太简单,人也呆呆的,话也说不好,有什么好玩?我就要你嘛——我就要嘛——”说着还走上来对我拉拉扯扯。
我立刻起了一身的jī皮疙瘩,这话要是被人听去那还了得啊?虽然的确有不少心理变态的高官热衷于豢养ló lì,但不代表我也有兴趣附庸这个风雅。
“雪儿不要胡闹!”一声清叱传来,王凤珊出现在门外。
“王将军,你来了?快请进——”我如同溺水的人捞到一根救命稻草一般,赶紧打招呼道。
王凤珊是雪儿的唯一克星,见到姐姐出现后,本来还张牙舞爪的小jīng灵立刻安分下来,由于母亲早逝,父亲又忙于军务,因此雪儿平时都是由姐姐照看,未免娇纵了一些,年龄不大,却是一个十足的人jīng。
王凤珊瞪了雪儿一眼,然后正容对我说道,“大人,陕北各军州的主要官吏已经陆续赶到了,有什么安排,请大人示下。”
我看了一下地图,对王凤珊点了点头道,“嗯,我知道了!中午安排他们到我的中军大帐中吃饭,顺便讨论一下今后的清剿方略,你的事情,也需要向他们通报一下。对了,你父亲以前是绥德指挥使,应该跟他们都有往来吧?”
王凤珊点头回答道,“确实如此,很多人都是末将的父执辈。”
“哦,那就好办了。”我笑了笑道,“现在毕竟不是在北疆,我一句话就能决定很多事情,如果他们都对你比较了解,任命的事情不不需要多费口舌了。否则的话,若是他们不支持甚至反对,就有一些麻烦。我自然也是可以用权势压下去,但这样终究会给大家心里面带来疙瘩,以后你做起事情来怕会有磕磕碰碰的时候。”
“这件事情却也难说——”王凤珊柳眉微蹙道,“虽然他们与先父熟识,却并不代表能够认同末将,如果真的令大人为难的话,凤珊还是不当这个指挥使好了。”
“那怎么行!”我断然否定道,“你的才能是有目共睹的,整个绥德城的百姓对你非常拥护,本官怎么背拂民意?即便是有人反对,也无法令本官改变心意,凤珊你就好好去熟悉你的诸般事务去好了,一切有本官为你做主!”
王凤珊没有想到我居然如此替她说话,一时之间有些讶异,又有些感动,看着我的目光中也有一些莫名的情愫,却不知道其实我心中是别有所图。
就地理形式而言,绥德军西南为延安府所包围,东面是黄河,西北就是银州,再往北就是榆林,往西则是夏州,这两个地方都有一条河流流向银州方向,在此汇聚,然后流向绥德,就是非常有名的无定河!
“可怜无定河边骨,尤是深闺梦里人。”说的就是这一条河流。
整个绥德附近的区域,都是古来兵家必争之地,因为绥德过去就是古长城了,山势陡峭险峻,是防御边患的天然屏障,中原同西北少数民族的征战多次发生在这里,因此民风彪悍,基本上家家都有男丁舞枪弄bàng,若是扶持在当地颇有民意基础的前任指挥使之女王凤珊为绥德指挥使,今后在这里无论是征兵还是做点儿别的事情,都会方便一些。
中午的时候,陕北各军州的要员们都到齐了,计有延安知府石庆明、保安军指挥使孔先定、定边军指挥使王尧佐、庆州知事路青云、以及环州知事龙同玉等人。
“下官等见过枢密使大人!”一班官员们齐齐向我施礼道。
“免礼,免礼!各位大人无须如此客气——”我笑吟吟地迎了上去,逐一同各位官员们寒暄了几句,顺便抚慰一番,认一认模样,转了一圈儿下来后,我率先落座,然后众人也一起入席坐定。
“杨大人威名远播,文武双全,在北疆大破契丹威震敌胆,皇上委派大人来到西北,大事可定也!”延安知府石庆明笑呵呵地说道。
我微笑着看了看石庆明,点了点头,心中却道这家伙可真是个马pìjīng,pì股还没有坐稳就开始发挥特长了,不过口中却谦虚道,“哪里哪里——本官资历浅薄,承蒙皇上抬爱,追随在圣驾旁干了几件事情,还算差强人意,官位爵禄,礼遇有加,本官一直惶恐的很,深恨没有报效朝廷的机会。今次西北有事,党项人犯边,烧杀劫掠,无恶不作,本官奉皇命率部出征,恰是一个表现的机会!希望诸公能够多多相助,共图此大业!”
“大人过谦了,下官等愿意以大人马首是瞻,鞍前马后,誓要扫平这群贼寇方才罢休!” 庆州知事路青云唯恐落在别人的后面,抢着回答道。
我看了一眼,这两个人都是文官出身,善于言辞的那种,而几位武将则稳稳地坐在那里,还没有表态,于是就接着说道,“本官初至西北,民风地理都不熟悉,虽然刚刚击败了李贼的主力,斩获万余,但是大患仍未消除,党项各部酋首昼伏夜出,滋扰边境,各州军民饱受其害,实乃我大宋心腹之患!今日本官略备薄酒一杯,邀请诸位前来,就是要借重各位大人的才智,集思广益,拿出一个行之有效的西北策略来,不论有什么意见或者建议,都可以尽情提出,若是有什么要求,也可以酌情解决。”
说罢举起面前的酒杯来,一饮而尽,以空杯示人。
大家听我说的中肯,也都齐声道谢,饮尽杯中之酒,筷子一动,气氛就活络起来了。
延安知府石庆明抢先敬了我一杯酒后,有些急切地说道,“大人,实在是不瞒你,前些时候我都快被李贼给弄疯了!今次大人挥师北上,一举瓦解了党项人的攻势,还大有斩获,最高兴的人就非下官莫属了!”
我笑着点了点头,延安府的北方同银州、夏州等被李继迁占据的州县相接,自然是饱受侵害了,难怪石庆明在这件事情上如此热心,皆是备党项人给bī的。
石庆明见我认真在听,于是接着提议道,“下官有一事想要上报大人,不知该不该讲?”
“石大人但说无妨,无须顾忌。”我大方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石庆明轻轻地咳嗽了一声,“西北诸军州中,我们延安府与李贼接壤之处最多,因此饱受其害,李贼的人马凶悍,而且来去倏忽,官军也曾多次围捕,无奈李贼狡猾如狐,反倒是设局围杀了夏州都巡检曹光实,进而连破五州,魔焰大张!”
“此事我已尽知。”我点了点头道。
“还有一事恐怕大人是不知道的——”石庆明见我有些忽视,便长话短说道,“那曹光实曹大人乃是出身江湖门派,一身的功夫深不可测,按说即便是中了李贼的埋伏,想要全身而退也并不是太难的事情,可是半路上却杀出个程咬金来!”
“哦?竟然有这种事情——石大人请接着说!”我的兴趣被他给吊了起来。
石庆明接着说道,“据当时逃回来的士兵说,本来曹大人是可以只身擒住李贼的,可是忽然有一白衣女子从天而降,衣袖一拂击在了曹大人的身上,曹大人中招之后浑身酥软无力,倒在了地上,李贼的手下蜂拥而上,将曹大人砍成了肉酱!”
“白衣女子——从天而降——”我皱起了眉头。
“这件事情很不好说——”石庆明有些吞吞吐吐地说道,“无知草民们都说,李贼乃是上天所降的杀星,注定是要统一西北党项人的,那白衣女子,很可能就是天上的仙女下凡搭救于他,所以,近来西北的人心颇不稳定啊!”
还没有等我答话,立刻就有很多人都附和了起来,保安军指挥使孔先定和定边军指挥使王尧佐都言之凿凿地说道,“是啊,大人,我们那里也有这种传言,下官们虽然尽力弹压,可是仍然有不少无知草民私下相传,对我们西北的局势影响很不好啊!”
“是啊,是啊——”其他几个没有chā上话的人也纷纷点头道。
一时之间大帐里面尽是窃窃私语的讨论声,众人皆面带忧色地看着我。
“咳——”清理了一下嗓子后,我严正地声名了自己的立场,“无稽之谈!纯粹是无稽之谈!李贼意图不轨,借用江湖术士来为自己造势,借以蒙蔽百姓,诸位大人老成干练,怎么会看不出其中的玄妙?”
“大人高见,法眼如炬,一下子就识破了李贼的jiān诈伎俩——”众人见我一副道貌岸然的官僚嘴脸,连忙争先恐后地表明自己的态度。
将李继迁骂了一个狗血喷头之后,延安知府石庆明小心地问道,“大人,虽说我等经过大人点化,都已洞晓了李贼的丑恶嘴脸,可是乡民愚昧无知,恐怕很难不被蒙蔽啊!”
“石大人说的也很有道理!”我点了点头道,“针对这件事情,我们也不可等闲视之!当年的黄巾赤眉白莲教,都是打着各种神仙降世的幌子来诱惑民众,目下我们要做的,一是搞清楚那白衣女子究竟是什么人?第二就是要张榜安民,揭露李贼的险恶用心和丑恶嘴脸,令他的歪理邪说无法在地方上蛊惑人心!不知道各位大人以为如何?”
大家议定了一下,决定由安抚使衙门出一份儿榜文,然后在各地张贴,广为宣传。
“本官将大家请来,还有一件事情要宣布,之后我们再一起来讨论针对李贼的战略。”我又劝众人饮了几杯酒后,这般说道。
“请大人明示!”几个人都点头答道。
“去请王小姐进来——”我回头吩咐身边的亲兵道。
很快王凤珊就进来了,很有礼貌地向众位西北的官员们逐一问安,然后立在我的身旁。
众人都有些不解,因为他们刚刚道绥德城就来到了我的大帐,还没有来得及追问关于绥德城的事情,甚至都不知道王指挥使已经殉国的事情,此时见我请来了王凤珊,自然是感到有些突兀。
我很沉痛地说道,“绥德之战中,王指挥使亲冒矢石指挥作战,身中流矢不幸殉国,王小姐依然在城防无人指挥的情况下,拿起长刀奋勇杀敌,击退了李贼一次又一次的进攻,终于等到了本官的援兵,里应外合,击破李贼,斩首万余!经此一役,绥德人莫不感恩戴德,因此本官有意任命王小姐为绥德军指挥使之职,以继承父志,保境安民。不知各位同僚可有什么意见?”说罢冷着脸在众人的面孔上扫了两遍,便坐了下来,不发一言。
“绥德城与银州接壤,地理位置非常重要,杨大人将如此重任交给王小姐——”定边军指挥使王尧佐听到我说要任命王凤珊为绥德军指挥使,觉得有些震惊,一个女子怎么可能放道如此重要的位置上?想到这里他便要反对,这时却觉得衣服被人拉扯,侧脸一看,却是环州知事龙同玉在给自己使眼色,示意自己不要多事,于是便改口道,“下官以为,杨大人将如此重任交给王小姐——必然是有深意的!”说罢抹了一头冷汗,有些惴惴地看着我。
王凤珊站在我身旁也有些尴尬,这些人都是她的父执辈,如今明明不同意自己出任绥德军指挥使,却慑于上官的yín威战战不敢言,心里面那个别扭劲儿就别提了。
“下官以为,王小姐出任指挥使一职不妥!”
我正在得意没有什么人反对的时候,一个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
“嗯?”我把脸吊了下来,很不高兴地向众人看去,却发现几个要员都是一脸无辜的表情,于是便沉声问道,“方才是谁在说话?为何不见人影呢?”
自众人的身后,站出一个身材挺拔的人来,年纪并不大,不过是二十四五的样子,容貌长的倒也清朗,就是脸上有一股子天下之大舍我其谁的拽样子,看了令人非常不爽。
“阁下何人也?”我眯缝着眼睛看了他半晌,见他身上并没有穿官服,只是一袭长衫,心知此人肯定是谁的幕僚之流,于是便发问道。
延安知府石庆明有些忐忑地回道,“这位是下官府中的幕僚,王石雷先生,王先生,你怎么还不退下,杨大人议事,你怎么可以妄发议论?”一面挥袖子令王石雷退下。
“不忙,不忙——”我阻止了石庆明,一面问道,“原来是王先生,你既然不赞同王小姐出任绥德军指挥使,可否说一说其中的理由?若是说的中肯,本官自有赏赐,若是胡言乱语,休怪本官乱棍将你赶出大帐!”说罢将脸又拉了下来。
王石雷却是夷然不惧,将身子又往直里挺了挺道,“大人,你压根儿就不明白应该如何平定西北之乱!”
“哦?!”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杨门秘史 第120章 书生风骨
王石雷,这个名字听起来似乎有些耳熟啊!我看着眼前这人想了又想,忽然脑子里面灵光一绽,终于记了起来,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在长安时,长安府尹王风仆向我推荐的那位侄子。
有意思!没想到居然在这里给碰上了!
我看着王石雷,嘴角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来。
看到我似笑非笑的样子,王石雷心里面却很不舒服,碍于地位悬殊,不愿意给自己的东家惹过多的麻烦,只得干站在那里,脸色却极不好看,犹如别人欠了他几百两银子一般。
延安知府石庆明见王石雷的态度倔强,不由有些担心起来,忙对我行了一礼道,“大人,王先生虽然年轻,却是下官府中的重要幕僚,他常年在西北游历,熟悉党项人的习俗,对于我们平定李贼之乱很有帮助!请大人看在下官的面子上,宽恕他的冒犯!”
我淡然一笑道,“本官从来不介意听到不同的意见,却不希望有人大放厥词,既然王先生说本官根本就不知道应该如何平定西北之乱,那杨某人倒是要请教了,以先生之见,应当如何?”
王石雷话一出口,自己也有些后悔。
再看了自己的东家也委婉地为自己求情,而我并没有什么太过激的反应后,心下稍微安定了一些,对于西北的局势,王石雷还是自认为看得比较清楚的,因此他倒不担心会在我这个初来乍到的人面前败下阵来,于是便浅浅地欠了下身,然后说道,“各位大人,王某以为,若要平定西北,以现有的条件来看几乎是办不到的!”
此话一出,大帐里面的各位西北要员都是一片哗然!
怎么能说没有办法消弭西北之乱呢?
保安军指挥使孔先定首先表示了自己的不满,“王先生这话说的很欠考虑!党项人虽然来势汹汹,连下几城,可那都是在有心算无心之下取得的战果,并非是说我们大宋边军就一无可取之处,经过这一次的教训,我想他们是没有机会了!日前杨枢密副使一举击溃了党项李贼的主力,毙伤了大部贼寇,李贼只身以脱,如此大胜之下,他们的人心必然散乱,只要我各地王师同时起兵,必然可以顺利收复被党项李贼攻占的各州县失地,王先生你怎么能够说我们平定不了西北呢?”
“是啊,石雷!”延安知府石庆明也有些不满地看着王石雷说道,“本府一向见你才学过人,怎么会有如此迂腐的见解?李贼的声势再大,也不过是聚匪滋事而已,我大军一到,西北人心必然安定,依附于李贼的民众见其失势,岂肯再追随于他?到时候树倒猢狲散,李贼还不是一只丧家之犬?”
王石雷见众人都对自己的看法不屑一顾,却也不着脑,只是晒然一笑,看了看我道,“杨枢密副使大人也认为我的意见是错误的吗?”
我嘿嘿一笑,却没有直接回答王石雷的问话,直接忽略了王石雷有些挑衅意味儿的眼神,只是回首看了看众人道,“各位大人少安毋躁,王先生的话还没有说完呢!”
心中微微地怔了一下,王石雷原来是想把我也拉到众人的一面,然后肆意一番的,却没有想到我居然选择了回避,却又挑不出什么毛病来,只得继续往下说道,“正如诸位大人所言,王师一到,李贼必然如丧家之犬般流窜,可是诸位大人有没有考虑过,即便是李贼授首,叛乱被剿灭,我们就算真正平定了西北吗?”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