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逆之门

他指了指自己：“我还好，心态不错。”
安争微微皱眉：“我还是不明白你到底想做什么。”
十四魔：“我想找陈逍遥，也未必会对他出手，只是想问他一些当年我不明白的事。我封印了自己的命魂这么多年，孤单了这么久，靠的就是思考让自己不那么痛苦。然而即便如此，我还是没有想明白。”
安争的脑海里出现了陈逍遥的声音：“我来和他谈。”
血培珠手串上光芒一闪，陈逍遥的虚影出现。
“秦灭，好久不见。”
十四魔看到陈逍遥的那一刻，站直了身子，然后附身一拜：“大哥。”
陈逍遥像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长叹一声：“也只有你再见我的时候，才会叫一声大哥，不是宗主，也不是直接喊一声陈逍遥。”
十四魔垂首道：“大哥就是大哥，纵然之后发生了很多事，你在我心里依然是当初那个救了我的大哥。”
陈逍遥：“你刚才说，有些事你想不明白，你问。”
十四魔抬起头看着陈逍遥的虚影：“当初你救我，是为什么？”
陈逍遥：“你一人灭秦国，我救你的时候你却也已经奄奄一息。当时天下九分，秦纵然不是最强的，也是天下大国。你为报仇只身入秦，宫禁三千，城中精甲五万，拦不住你一个人。我救你的时候，只是不想让你这样一个为报父母之仇的人就那么死了。你之所以问我，是不是因为你觉得，我救你是因为你有利用的价值？”
十四魔点了点头：“确实这样想了，但是后来想到，不管你为什么救我，你终究是我的救命恩人。”
陈逍遥：“你从来都是一个恩怨分明的人，当初你灭秦，我以为是为你亲生父母报仇，后来才知道只是养父母。”
十四魔道：“既是父母，没有亲养之分。他们护我，爱我，教我，视如己出。”
陈逍遥道：“当初秦王三次召你，许你万户侯，你不领，所以我知道你恩怨分明。”
十四魔：“我让秦王交出杀我父母之人，他不交，只是封我万户侯，当然不能领。”
陈逍遥：“这些都是过去的事，你想见我，只怕不只是问这样一个问题。”
十四魔：“大哥......你知道我想问什么。”
陈逍遥：“还是你亲口问出来的好，不然你依然心里觉得别扭。”
十四魔：“你对我有救命之恩，我这秦灭的名字，也是你后来为我改的。按照道理，我本应该坚定的站在你那边。可是后来，我有个问题怎么都想不明白......当初他们造反要杀你，所以你杀了他们，最起码看起来是这样。而我想知道的是，若他们没有造反，你是不是也会杀了他们？”
安争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心里猛的一震。
“是！”
陈逍遥给出的答案如此的简单直接，甚至连一秒钟的犹豫都没有。
陈逍遥道：“纵然他们没有联合起来要杀我，我也会一个一个的想办法把他们都从魔宗之中除掉。若是能劝退，那就劝一劝。若是不能，那就杀一杀。”
“为什么？”
“因为他们已经真的入魔了。”
陈逍遥的声音陡然提高：“你看看他们！”
陈逍遥伸手指了指剑魔和十九魔死的地方：“已经过去这么多年来，心理依然扭曲到了什么样子？若是不除掉他们，魔宗数万弟子，早晚都会因他们而死。魔宗若是死几万人，那么天下将死多少人？”
十四魔沉默了一会儿后叹息：“你真的不应该成为宗主。”
陈逍遥冷哼：“我才是最应该成为宗主的，当初魔宗几位先祖出山，本来是除掉了危害人间的叛徒。可是却被江湖中人算计，几位先祖先后被害。所以魔宗后人留下了遗训，只要魔宗光大，就要灭掉整个江湖。魔宗确实强大，因为我们的功法是圣人留下的。可是真的就能强大到以一宗灭江湖？”
十四魔：“不能，可是也会灭掉半个。”
陈逍遥点了点头：“所以我才那么做的，魔宗灭，半个江湖灭，我如果真的安争先祖遗训去做了，那么我才是罪人。当初我抢这个宗主的位子抢的那么辛苦，杀了那么多人那么多对手，很多人都觉得我心狠手辣适合做这个宗主。但我要做宗主，只是为了阻止那件事发生。”
十四魔脸色恍然：“我现在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反抗你，而且得到了宗门之中元老的支持。”
陈逍遥冷哼：“既然我做了宗主，又怎么会在意那些？我为宗主，便是我说了算。管他什么规矩什么元老，谁不服，杀了就是。我认为是对的，谁也不能阻止。我认为是错的，谁也不能去做。”
十四魔站在那，脸色黯然：“也许你真的是对的，魔宗虽然损失惨重，十九魔尊几乎都死了，但最起码江湖没乱。然而......大哥，你觉得值得吗？你为了那些所谓的江湖中人，所谓的名门正派，把自己魔宗之中的人杀的凋零，可是那些人却依然视你如仇寇，依然觉得你是魔鬼，值得吗？”
陈逍遥微微昂着下颌：“我管他们怎么看我干嘛？他们看我是魔，那随他们怎么想就是了。我只做我愿做之事，我只在意我在意的人怎么看我。你可以说是我救了那些人，也可以看做我只是做了自己想做的事而已。和他们有关，又和他们无关。我最不看重的便是别人对我的看法，尤其是那些不相干的人。”
十四魔附身：“受教了，若是早些和你谈谈这些......”
陈逍遥一摆手：“没有如果，已经发生的事是不可能再发生什么改变的。”
他问十四魔：“秦灭，你打算去哪儿？”
十四魔看了看安争：“我忽然觉得这个小家伙不错。”
陈逍遥摇头：“不行。”
“为什么？”
十四魔道：“大哥你也知道，我很少觉得谁不错。当初在魔宗的时候，不管是谁推荐给我的年轻人，我都没有收下。我记得那个时候你也给我推荐过一个年轻人，让我收为弟子，我也拒绝了。我已经厌倦了所谓的恩怨，只想找个地方安安静静的住下来。这个小家伙是个怪胎，和我的胃口。若是能调教出来，将来说不定名满天下。”
陈逍遥：“我说了不行，就是不行。”
十四魔：“有理由吗？”
陈逍遥一脸的正义：“因为我也看上他了......而且我已经教了他至少六年。我已经耗费了六年的心血还没让他管我叫一声师父，你说抢了去就要抢了去？”
十四魔：“很坚决？”
陈逍遥：“打一架吧！”
十四魔叹了口气：“唉......这么多年第一次遇到一个年轻人，勾起了我想做师父的兴趣。”
安争咳嗽了几声：“咳咳......我能插个嘴吗？”
陈逍遥：“插他的。”
十四魔：“大哥......”
陈逍遥：“这不怪我，也不知道怎么顺嘴就说出来了，安争你这几年影响我比较大。”
安争：“我才没那么龌龊......那个十四前辈，我想说的是，咳咳......陈逍遥有个儿子，比我优秀。”
十四魔的眼神一亮，陈逍遥的嘴角一抽。





大逆之门 第四百零六章 谢谢
安争忽然觉得，十四魔秦灭并不是一个很讨厌的人。
不为别的，只是因为秦灭在把剑魔送进地狱的时候，顺便将楚瑜的命魂留下了。
陈逍遥的虚影和秦灭聊了很长时间，安争看的出来，两个人之间绝对没有什么不共戴天的仇恨。哪怕当初秦灭曾经站在陈逍遥的对立面，但最起码陈逍遥对他不恨。
秦灭走出血湖，在地面上随手画了一个符阵。
“是不是觉得使用黑暗符术的人都应该是疯子，变态，邪恶之人？”
他问。安争点了点头：“是。”
秦灭苦笑：“真是一个悲惨的世界，连个正名的机会都没有。我来告诉你，接触和学习黑暗符术的人未必就是黑暗的人。有些人天生体质靠金，那么学习符术，自然感应的是金锐之力。有些人天生靠水，学习的符术自然感应的是水之力。而学习黑暗符术的人，当然不是人黑暗，而是对亡魂和地狱的感应很敏锐。”
他一边一说话一边将楚瑜的命魂放在刚刚画好的符阵之中，楚瑜虚弱的身影随即出现。
秦灭道：“其实对黑暗之力感知敏锐并不是一件什么让人心情愉悦的事，当你年纪还很小的时候就有了这种觉醒，所以每天晚上都能看到窗外鬼影婆娑......你的童年想必也不会快活。然而偏偏是这样的，还会有很多人的误解。觉得凡是使用黑暗之力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这种观点其实很错......在我看来，能使用黑暗之力的符师最起码有一部分不是什么坏东西。”
安争：“你这解释略显苍白无力......”
秦灭笑起来：“那是因为大部分在接触了太多的黑暗之力后，难免会被影响了心智。使用黑暗之力的符师分成两种，一种是控制黑暗之力，一种是被黑暗之力控制。”
安争问：“你呢？”
秦灭：“我？我看心情。”
安争：“......”
等到楚瑜的身影差不多完全显现出来之后，秦灭伸手虚空一抓。外面那浓雾里忽然出现了一声呻吟，紧跟着就是一道妙曼的身影被直接抓了过来。秦灭的手好像就是什么了不起的法器一样，随便一抓就把安争之前始终没有看清楚的那女子的命魂带来。
“也是一对苦命的人。”
秦灭道：“我从他们两个的命魂之中能读到他们的过去......这个男的叫楚瑜，是当初青城宗的大弟子。说起来和我还有几分渊源，因为当初青城宗的人有一大半是死在我和剑魔手里的。”
安争：“......”
那两个命魂都极虚弱，看起来秦灭正在用符文法阵为他们重铸命魂。
秦灭似乎谈兴不错，看着安争笑了笑：“是不是顿时觉得我又可恶起来？其实江湖上的事哪里说的清楚。当初魔宗几位先祖出山的时候遭遇了什么你不知道，明明是他们被陷害算计，反而是魔宗的人成了江湖祸害，这道理去找谁讲？你随随便便在江湖上寻一个少年郎问问，是青城宗的人邪恶还是魔宗的人邪恶，他的答案绝对是魔宗。”
“可是，当初算计魔宗几位先祖的人，就有青城宗的那一代宗主。”
秦灭的手一直不停，符文不断的融入法阵之中，动作潇洒之中带着几分大家之气。
安争想起来当初陈少白对自己说的那个故事，当初魔宗的一个年轻人离开魔宗进入江湖，然后心性迷失，成为江湖公敌。他被江湖宗门围攻之后受了伤，然后逃回山里搬救兵。他的几个同门见自己的小师弟受了欺负，当然不会坐视不管。几个人出山之后却发现，原来自己被骗了。他们出手惩治了小师弟，废了他的修为交给了江湖宗门处置。
按照道理，事情做到这份上已经算是很公正，但那几个江湖宗门的宗主却心里起了恶念。他们发现魔宗的这些人心性单纯，根本就没有什么江湖经验，但是功法又偏偏可怕的厉害。所以他们设计要除掉魔宗的几个人夺取功法，事实上他们失败了。
后面的事当然有些无趣也很恶毒，那些江湖人当然不会说自己不对，所以就成了魔宗的人做恶。
再后来，魔宗的后代觉得自己先祖受辱，时时刻刻准备着报仇。但是他们知道力量不够不能随便出山，所以就一直在积蓄力量。
直到......
秦灭叹了口气：“陈逍遥是个明白人，他知道一旦魔宗的人重出江湖，那就是一场血雨腥风。”
安争问：“这就是为什么当初你们一定要杀他？”
秦灭：“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杀他，我只是也觉得，当初那些先祖被辱之仇应该去报。所以我打算先把陈逍遥囚禁，等到魔宗大举进入江湖之后再把他放出来就是了。可惜，我的想法太单纯了。斗争什么时候不死人？他们其实只是想借着所谓的报仇的理由除掉陈逍遥，有人想取代他做魔宗宗主罢了。”
他摆了摆手：“这些事不说也罢......这个楚瑜是个有意思的人。当初青城宗的人因为担心魔宗的人会报复，其实世世代代都在做着准备。后来他们察觉到了魔宗有人露面，立刻联络其他宗门的人围捕拦截。该着青城宗那些人倒霉，那日我和剑魔还有陈逍遥三个人本来是想出山去看看情况，陈逍遥说看看这平静的江湖，如果被我们破坏了的话死人无数，那么我们都是罪人。”
“可正巧，赶上青城宗那些人将我们围住。他们那些弟子都是炮灰可怜虫，宗主当然知道过往的恩怨，但是弟子谁知道？还都觉得自己是在除魔卫道，所以动起手来一个个都不留情面。陈逍遥当时本打算走了就是，不和那些小卒子一般见识。但是剑魔性子高傲，我性子里何尝不是如此？被人围住几番挑衅，我就随手布下了个符文法阵，然后剑魔出了一剑。”
“一剑，死人七成，剩下的都跑了。”
秦灭指了指楚瑜的命魂：“这个人是真正的侠义心，他后来一直在追查，结果不知道怎么就被他查到了这里。他本来是要去报仇的，可是见到这地狱裂缝之后就留了下来。因为他担心一旦地狱里的那些东西出来，比魔宗重入江湖还要可怕。他是青城宗的大弟子，也已经开始收徒，这个女子叫顾曼琳，是他的弟子。”
“当时楚瑜决定留下来的时候，知道有多凶险，所以让顾曼琳离开。她只是不肯，而且在当时对楚瑜表白。楚瑜这个人侠义心重，但更迂腐。遵守着什么师徒之间不可有非分之情的烂规矩，拒绝了她。但他何尝对她没有好感？为了保护她，故意将她逐出师门，让她滚。”
秦灭长叹一声：“可她只是不走，后来剑魔重伤之下重回此地，打算寻找重生之法。楚瑜和剑魔大战，两个人一个已经伤的乱七闪烁，他双手往前一推：“送你们重入轮回，我给你命魂之中留下了符文之力，保你们记忆不失。就算地狱之中真有那孟婆，真有那孟婆汤，你们喝了就是，将来重新为人的时候，还是会彼此记得。到时候再相聚就是了，算是给你们一个圆满。”
随着他手心里符文一闪，那两个人的命魂变得虚幻起来。
安争看到，那两个人手牵着手，同时附身一拜。
明明什么都没有听到，可是安争却分明感觉到了那两个人在说......谢谢。




大逆之门 第四百零七章 绣花的古千叶
看着那符文法阵之中越来越越淡薄的两个人，安争和曲流兮心里都有一种难以表述的悲伤。楚瑜和顾曼琳之间的故事让人心里发堵，也不知道秦灭是否真的能留住他们的记忆，让他们在来世能够重新相遇。
秦灭一挥手，符文一阵闪烁，如同满天星辰一样散发出璀璨的光芒。当光芒到最亮时，楚瑜和顾曼琳两个人消失不见。
隐隐约约的，安争他们似乎听到了一声......谢谢。
曲流兮下意识的握住安争的手，握的紧紧的。安争侧头看着曲流兮，曲流兮也在看他。
然后两个人又不约而同的看向昏睡在一侧的丁凝冬，两个人眼神里都有一些很复杂的东西。
曲流兮张了张嘴，犹豫了好一会儿之后说道：“或许......或许我并不是不能接受......”
安争摇头：“我不能。”
曲流兮还要再说什么，安争示意她不要再说了。曲流兮只能紧紧的握着安争的手，用手心里的温度来表达自己的情感。她的手心里有些潮湿，那汗水也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秦灭朝安争伸了伸手：“拿来。”
安争问：“什么？”
秦灭看着安争淡淡的说道：“你千辛万苦的到这是来干什么的？”
安争这才醒悟过来，连忙把血培珠手串里聂擎的命魂取出来。
一阵微弱的蓝光过后，聂擎的影子出现在众人面前。聂擎好像刚刚睡醒一样，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看向四周的眼神里有一种迷茫。
“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什么地方并不重要。”
秦灭单手划出一个符文，符文加持了地狱的灵力，让聂擎的命魂变得凝实起来。秦灭看着聂擎说道：“你现在已经是死人了。”
聂擎居然没有任何的感情变化，点了点头：“我知道我死了，我只是想知道这是哪儿。”
秦灭：“你还真是一个奇怪的人，已经死了，还在乎这是什么地方？”
聂擎：“我生前心中有执念，所以不在乎别的什么。死了之后，可能会有很长很长的时间无所事事，当然就能对一些活着的时候不在意的事更加在意起来。”
秦灭闪开身子：“让你朋友来说。”
安争从秦灭的身体后面走出来，和聂擎面对面站着。
聂擎看着安争，嘴角微微往上翘了翘：“就知道你是一个最适合做朋友的人，就知道你会尽力去做一切能为朋友做到的事。不过......不必再为我的事而烦恼，我记得曾经有人说过，存在即合理......那么如此来说，消亡也合理。”
安争道：“你到时洒脱，我却为了救你万里迢迢跑出来。”
聂擎微笑道：“所以我才说，就知道你是一个最适合做朋友的人。”
安争撇嘴。
聂擎看了看四周：“这里将是我的长眠之处？似乎风景稍稍差了些。”
安争：“你想的真美。”
“我想的并不美。”
“你想坦然赴死，那就是想的美。”
安争指了指秦灭：“看到他了吗？这就是你的运气。你知道我为了找到他有多辛苦吗？他么刻意想办法帮你重生。”
聂擎沉默了好一会儿，对安争俯身一拜:“你辛苦了。”
安争道：“这还算态度端正，虽然我一点儿都不辛苦，不过还是接受你的谢意。当然，他未必真的能帮你重生，总之还是有机会的。”
秦灭：“没有。”
安争回头：“没有多少？”
秦灭：“多少都没有......刚才我说过了，这地方虽然和地狱相通，但并不代表就可以干预轮回。你的事已经是多少万年都不一定出现过一次的，你以为像是吃饭喝水撒尿拉屎一样简单？”
安争：“可是......”
秦灭：“没有可是，我只能做到和刚才对那两个人一样。帮他重入轮回，记得自己是谁罢了。”
聂擎道：“虽然我不懂得这其中的事，但我也知道生死天道，怎么可能轻易干预改变。能记得自己是谁而进入轮回，这已经很好很好了。”
安争：“我该说的该做的，也已经说了做了。请人帮忙不能逼人做事，既然你已经做好了准备，那就再入轮回。记得以后见了面，叫我一声叔叔。”
聂擎：“麻烦你滚远些。”
安争：“卸磨杀驴，想不到你是这种人。”
聂擎：“想不到你是驴。”
安争：“滚去转世。”
聂擎：“好，我滚了。”
他朝着安争抱拳，朝着曲流兮抱拳，然后朝着秦灭抱拳：“麻烦您了。”
秦灭：“举手之劳，不过我这样干预天道，也许将来的下场不会好到哪儿去。可是再想想，我以地狱之力行地狱之事，天道也未必管的着。”
他一挥手，符文闪烁，一条黑色的路从符文法阵之中延伸出来，直通地狱裂缝。
秦灭道：“当初我发现这条裂缝的时候，起的是害人之心。从没有想到有一天居然会用来帮人，哪怕符术是最近天之术，也没办法真的预测未来。要是谁能知道自己将来做什么，那该多好。”
他看向安争：“比如你，第一眼看到我的时候，是不是想杀了我？”
安争：“难道你不是？”
秦灭将聂擎的命魂送进地狱裂缝，然后指了指里面：“打不打算进去看看？”
安争：“一点儿打算都没有。”
秦灭又指了指别的地方：“那就去那边看看。”
安争顺着秦灭指过去的地方，发现那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大片建筑。看起来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小镇子，但是最诡异的也正是这镇子，因为那建筑的风格，完全不是燕人的。房屋的款式，和大羲江南水乡几乎一模一样。
之前迷雾缭绕，所以也不知道原来不远处就有这样一片村落。可是这秘境之中有个村庄，怎么都显得太奇怪了些。
尤其是这地方在北方山区之中，怎么就出现个江南小镇？
安争问：“那是什么地方？”
秦灭：“这里是什么地方？”
“是......”
安争忽然反应过来：“秘境？！”
秦灭点了点头：“你从进来到现在看到的一切，都只是一个地狱裂缝造成的影响而已。但这并不是秘境，那里才是。放眼整个天下，这种野生的秘境只怕也不多见。”
“野生？”
“就是还没主人。”
秦灭道：“看来你对秘境的了解也不清楚，大羲皇族对秘境的控制还真是绝对，连你当初那样的身份都不能接触。秘境分成两种，第一种是人造秘境。上古时期，强大到让人连仰视都仰视不到其高度的前贤大能为子孙后代创造出历练之所，便是秘境。这些地方虽然凶险，但大多数都是有禁制的。比如不到囚欲之境的修行者不能进入，而囚欲之境的修行者进去之后虽然也可能会死，但只要不太白痴，大部分都能享受到秘境之中那种修为境界飞速提升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