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商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尚南山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都表示无法接受况且主持每一个条款的谈判,不甘心作壁上观。
况且笑道:“看来我们接受的指令完全相反,这样吧,我也不跟诸位大人理论孰是孰非,咱们共同上个折子,由皇上和内阁来断这场官司吧。散会。”况且站起身向侧门走去。
在场的人有些傻眼了,没想到况且会如此刚绝,一点不肯妥协。
“盖都堂、王都堂,您说这要是上了折子,皇上会怎么断?”
几个官员心里都没底了,他们熟悉各自的业务,但对这样的事还是不如都察院的人懂得多,只好虚心求教。
“皇上会怎样断?皇上不可能否定自己的任命,当然是钦差大人赢了,就是内阁也不得不如此决断。”盖文虎苦笑道。
他刚才是故意虚高况且,实际上想把况且架空,原以为况且一时得意或许会落入陷阱里,没想到被况且一眼看穿了。
他所引用的朝廷上的惯例也是合理的,无奈况且根本不理这茬,直接要求请朝廷公断。
曹德麟摇头苦笑着看看盖文虎,意思是你今天知道这位小钦差的厉害了吧,绝对不好糊弄,咱们都要小心些了。
“我看上奏皇上不是最好的办法,还是给各自的主官发信,请他们插手这件事吧。”曹德麟想了想道。
其他人也都点头,曹德麟的办法还是最好的,上奏皇上就请等着受斥责吧,给各自的主官发信,让他们想办法说服皇上和内阁,或许还有一点点回旋的余地。
当下确定后,所有人都走出会议厅,回去各自发信去了。
“这些混蛋,给脸不要脸,你当时就该把圣旨盖在他们眼睛上,让他们好好看看圣旨是怎么写的。”
回到况且的书房后,周鼎成气得破口大骂,把头巾摘下来摔在椅子上。
“各部门都有自己的小九九,他们不在京城跟我会合,而是直接来到这里,就是想先造成既成事实,那样我也拿他们没办法了。天高皇帝远,他们人多势众,想就此任意摆布我,门都没有!”
况且也有些后怕,多亏在这里跟这些人直接摊牌了,不然到了塞外,给皇上上书就难了,恐怕真的难以摆脱这尴尬的局面。
“他们都想什么呢?最后的批准权可是在你手上,不管他们怎么谈,你最后不同意他们也是白费劲儿。”周鼎成不解道。
“我也想不太明白,估计就是各部门之间的利益争夺吧。他们知道自己没有批准权,当然也有办法最后让我不得不同意。”况且想了想道。
“那你真要给皇上上折子?”周鼎成问道。
“当然,这可是奏他们一本的绝好机会。”
他坐在桌前,揉着眉心,脑子里也是疑云密布。
礼部可是张居正的部门,按说礼部的官员不应该跟自己作对,就算是奉命,也该是张居正的命令吧,缘何礼部的人也跟其他部门的人口吻相同?
他接到的指令也是来自张居正,具体条款都有哪些,怎么谈,也都是张居正一条条跟他详细解说的,可是同样来自张居正的指令怎么会出现偌大的偏差?
礼部尚且如此,就别提其他的部门了。现在也就是都察院的两个都御史采取左右逢源的态度,可是况且根本不知道他们负有什么秘密使命?
此行他们当然会全程监督谈判过程,但却不得参与具体的谈判,那他们此刻提出异议,到底想干什么呢?
这次朝廷安排的谈判在他看来完全就是一出闹剧,以前朝廷跟鞑靼谈判,他听戚继光说过一些,完全没有这样闹腾。当然那几次六部等机构都没有参加,只是派出几个官员带着一些将领跟鞑靼谈。
他先给皇上写了奏折,然后又给张居正发信,询问此事究竟意味着什么,到底是谁授意这些谈判成员对他进行掣肘。
他写好信好,密封上交给纪昌马上发走,用兵部设置的传送急件发送,路上信使换马不换人,一天多就能到达京城。
这还是跟蒙古人学的,据说成吉思汗时代,优秀的蒙古骑手能够一口气骑马跑上一万里,中途不能吃肉食,只能喝奶,在各个驿站换马不换人,直到终点,当然最后到达后,人也基本瘦的脱相了,需要修养一段时间才能复原。
他又来到张鲸的住处,找到正跟小侄子发脾气的张鲸。
他把这件事说完后,张鲸就恨恨道:“这帮孙子明显是欺负你年纪小不懂朝廷事务,他们这是故意跟你作对。”
况且虚心问道:“那我的理解没错吧?此次谈判应该是我来谈,其他人作为我的副手,他们是辅佐我,而不是取代我?”
“当然,这就是万岁爷的意思。”张鲸非常确定道。
“老大人,您这话的确是皇上的意思,不是假传圣旨?”
“你说什么呢,我有几颗脑袋敢假传圣旨?这可是万岁爷和两位老大人商量好的,我在旁边亲耳所闻。”张鲸道。
最近几天,张鲸看在况且手握节杖的份儿,也不骂他小兔崽子了。
“那么,那些人想主持各自部门的谈判,究竟有什么甜头啊?”况且不解。
他能约摸出一些,但无法猜到全部的详情。
“这有什么不好理解的,各部门虽说都是朝廷的部门,但都有自己的小算盘,都想让自己部门的日子好过些。你也知道最近朝廷的日子不大好过,各部门当然更不好过,都想着借这次谈判捞点实惠。具体的事我也说不好,反正就是争夺利益吧。”
况且点头叹息,这些利益跟他的任务并不冲突,他亲自上阵谈判,也是要让各方面都得到最大好处,估计各部门都害怕他会有所偏袒,把自己部门的利益牺牲掉,换取鞑靼的让步。
这或许就是他们不信任况且的缘由之一,当然也有心怀叵测之人,想着更大的利益。
“对了,我家这个小兔崽子看中你那个叫雪儿的小丫头了。怎么样,把那个小丫头送给我侄子吧,条件你尽管开。”张鲸忽然话题一转,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眼巴巴看着他的小侄子。
“送?我没这个权利,想要雪儿就得她自己愿意,必须亲口答应,如果雪儿答应的话,你们还得明媒正娶。”况且笑道。
“什么?明媒正娶?一个小丫头也想要名分,她不怕折寿吗?”张鲸没在意前面的话,听到明媒正娶四个字就急了。
“没事,雪儿命硬,不怕折寿,也折不了。明媒正娶还不是全部,得雪儿自己愿意嫁才行。”况且笑着又加重提醒了一句。
“小子,你跟我打擂台是吧?你是诚心气我?”张鲸眼睛都瞪起来。
况且根本不怕他的“虎目圆睁”,笑道:“我的确是诚心的,因为雪儿不是东西,她是一个人,我没有权利把她送给任何人。”
大海商 第三百三十五章 请大人放羊
张鲸看看旁边失望的侄子:“你先出去吧,我得跟这个小兔崽子好好谈谈。”
况且一听就急了,想要把节杖竖起来。
“别,不带这样的。咱们好好说会儿话行不行,你小子别得瑟,这节杖你不可能拿一辈子的。”张鲸吓得一哆嗦,他就怕况且把节杖竖起来,再把“如朕亲临”四个字放大到他眼前。
“那你就别跟我瞪眼睛,我现在是过一天算一天,还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去呢。”况且冷笑道。
他现在不怕张鲸了,手里有节杖,还有尚方宝剑,没有人比他大。他完全可以在庭院里大喊一声:老子我最大。肯定不会有人出来反驳他,没人敢。当然他还没有如此高调的习惯。
“我说小子……”
“叫我钦差大人。”况且傲娇地撇了撇嘴道。
“你……你认真的?”张鲸火了。
“哈哈,开玩笑的。老大人,认真你就输了。”况且哈哈笑道。
“你个浑小子,不带这样玩的。”张鲸几欲抓狂。
“这样吧,不就是那小兔崽子想要娶媳妇吗,多少钱,我给他买一个,一万两够不够?我现在就出这笔银子。但是雪儿你们别想了。”况且直接道。
“一万两?你也舍得?”张鲸倒是好奇起来。
他看况且如此态度,知道这个人是要不来了,他惊奇的是况且宁愿拿出一万两也不愿送出雪儿,难道雪儿的身价高过这个数?
“这有什么舍不得的,我这人您最清楚了,别的毛病没有,就是穷大方,只要我有的,朋友有需要尽管开口,我没有不答应的。但是雪儿还有菲儿、婉儿那两个丫头不行,在我眼里,她们是有独立人格的人,不是东西,也不是那种能够买来买去的丫环。我对她们有过承诺,她们的将来保证让她们自己选择。”况且解释道。
“你这都是什么屁话,难不成她们还是千金小姐了?”张鲸被他闹糊涂了。
“的确,她们就是我家的千金小姐。”况且笑道。
张鲸泄气了,苦笑道:“好吧,我知道你可能太喜欢这三个小丫头了,不舍得送人。我给我家那小子另外买一个吧。就像你们文人说的,君子不夺人所爱。”
况且心下一松,实在是很疲惫,在明朝对人讲人权简直就是对牛弹琴,没人能听得懂。
倒不是说中国没有人权这回事,其实早在秦汉时期,中国就已经立法保护人权了,而且从秦汉时期开始,或许更早,中国就已经废除蓄奴制度了。
秦汉时期及以后的仆役制度跟奴隶制有很大的不同,仆役包括丫环、家养的小子等等,都有一定的人权,受法律保护,跟奴隶制存在根本的差别。
以文明著称的西方,奴隶制度却存在了漫长的历史,灯塔国的黑奴制度虽然被林肯废除了,黑人却依然是贱民的存在,而不是正常的法律人。在这方面,西方跟中国谈人权还真是孔子门前卖弄千字文。
西汉时期,曾经有个丞相夫人虐死一个丫环,被京兆尹破关而入,把丞相夫人严厉审问了一番,这当然有公报私仇的嫌疑,但是这也说明西汉已经非常重视豪门家族蓄养的奴仆的人权。
后汉光武帝称帝后,屡次下诏禁止虐待奴仆的行为,凡有触犯者论如律。
当然也不是说这些奴仆就已经具有自由民那样的人权,只是这种法律地位上的权利却在不断扩大中,却是不争的事实。
“多谢老大人体贴下情,我回头叫人送来一万两的银票。”况且笑道。
“不用,这点银子我还有,缺了再找你要。”张鲸失意地摆手道。
况且前些天没收了一笔货物,答应给他小侄子一笔见面礼,已经有一万两银子左右了,他不想再多要。失意,是因为事情没有办成。
其实,人情收多了也是债,谁知道这混蛋以后会给自己出什么难题?张鲸替况且擦屁股已经擦得提心吊胆了。
他可是知道,况且等闲不作祸,作起来都是要命的东东。
况且出去后没有回自己的住处,而是去了礼部官员的住所。
礼部此次派来两位司官,况且在住处却只看到一个人,此人不到四十岁,姓黄名锦堂,另一个叫叶鸿凯的人则没在住处。
见到钦差大人到来,黄锦堂丝毫不奇怪,好像早就料到这次拜访,他命仆人奉上茶来,然后在况且的下首处坐下。
“黄大人,您知道我跟张大人的关系吧?”况且拿瓷杯盖儿拨弄着浮在水面上的茶叶。
“当然知道,您原来是尚书大人的幕僚,也算是尚书大人的门生弟子。”黄锦堂笑道。
况且虽然在张居正府里当过一段时间的幕僚,却跟礼部官员很少有来往,所以跟这两个官员都不是很熟。
但不管熟不熟,这两个人总归是张居正的属下,应该不会跟自己唱反调。
“在下出京前,既接到了皇上的旨意,也同样奉有张大人的指令,在下此次要跟鞑靼谈判的基调就是张大人定下的。所以我不明白,张大人怎么会另外给你一份指令?”况且只是拨弄着茶叶,并不想喝。
黄锦堂笑道:“钦差大人,您也知道我是奉有指令的,那就不必难为下官了。您若是有什么疑问,尽可发信问尚书大人就是。”
况且点头道:“黄大人所言极是,在下已经这样做了。不过我还是想先从黄大人这里知道这里面的缘故。另外叶大人在哪里?”
黄锦堂一笑,告诉他叶鸿凯被山西按察使请去吃酒了,他们两人是同年进士,因为有按察使的衙役跟随,也就没请人保护。
“另外,关于指令的事我也不知道缘故,只能是由尚书大人给您解释。”黄锦堂补充道。
“这么说,黄大人是一点面子都不给了?”况且冷笑道。
黄锦堂拱手苦笑道:“钦差大人,这不是面子的问题,而是真的不能说。”
况且笑道:“好吧,不知道黄大人会放羊吗?”
“放羊?钦差大人什么意思?”黄锦堂懵圈了,以为况且开什么玩笑。
“苏武牧羊的故事黄大人不是不知道吧?”况且笑道。
“知道,不过……不是,钦差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黄锦堂猛地醒悟过来,顿时出了一身冷汗。
“我的意思就是大人想的那个意思,这次如果大家不能精诚合作,万一谈判出了纰漏,咱们最好的结局就是去放羊,只不过高大人、张大人是否愿意做第二个霍光,把咱们赎回来就难说了?”况且说完,起身就要离开。
“怎么会呢?不是,钦差大人,您别走啊?”黄锦堂急了。
“黄大人还有什么说的吗,反正以后的事以后再说,要倒霉大家一起来。我大不了陪着诸位大人放羊就是了,我还年轻,还有回来的希望。”况且很开朗地笑道。
“别,钦差大人请留步。您是说这次谈判会有风险?”
“深入虎穴,能一点风险没有?黄大人不会这么天真吧?”
“可是,对方不是派了那个小王爷来当人质吗?有了他,咱们的安全不应该有问题啊?”
“的确,如果朝廷能始终把那个小王爷握在手里的话,咱们也许没问题,但是……”况且不说话了。
“但是什么?他还能飞出朝廷的手掌心不成?”黄锦堂不信,觉得况且是在吓唬人。
“这事看上去的确不可能,不过黄大人知道另外一回事吧,我们锦衣卫在京城里围捕几个潜入京城的白莲教的重要人物,结果很长时间过去了,却连人家的人影都没见着。”况且道。
“嗯,这事我知道。不是听说后来朝廷取消了对他们的抓捕吗?”
“的确取消了,那是因为根本抓不到。在京城里,锦衣卫、京城九门提督、顺天府通力合作,还抓不到几个白莲教的重要人物,那个小王爷进入京城,朝廷就一定能控制住?万一那个小王爷逃了,咱们可就真成了人质了。一旦小王爷和那几个白莲教的重要人物安全回到塞外,咱们的生死不过是鞑靼跟朝廷讨价还价的筹码。那时候是杀头、是放羊还是朝廷肯花大价钱把咱们赎回去就难说了。所以我折中一下,既不太悲观,也不乐观,最大的可能就是学学苏武,老老实实去放几十年的羊。”
“这个……”黄锦堂有些呼吸困难,他琢磨了一番况且的话,的确有这种可能。
鞑靼狡诈百出,难说不是为了得到他们这些人质才故意大方地派出小王爷这样的重要人物当人质,最后来个大反转,他们反而成了人质。
锦衣卫、九门提督衙门、顺天府围捕白莲教重要人物毫无结果,这事朝廷上下都知道,只是因为这是多部门合作,所以才没有人上书痛骂锦衣卫无能,当然更多的原因是那些权贵家族在后面运作。
“钦差大人,您既然知道这些危险,为何还要干这个差使?”黄锦堂有些疑惑地问道。
“我为何?我向张大人请辞了多次,张大人不准许我请辞,皇上那里更不用说了。”况且气愤道。
他这话是真的,他的确太不愿意当这个钦差大使了,无奈推不掉,君命在身,明知赴汤蹈火也得去,拒绝一样没有好下场。
大海商 第三百三十六章 谁的秘密指令
“等等,等等,况大人的意思不会是说朝廷派咱们来就是送死吧?”黄锦堂被况且的话吓着了,脑子里有些反应不过来。
“朝廷当然不会故意这样做,可是我说的那种可能也是存在的吧?万一鞑靼是那样想的呢?人为刀俎啊。”况且叹息道。
他现在也不知道皇上和高拱张居正是怎么想的,给出谈判的先决条件,注定这次谈判无疾而终,一旦那样,如果朝廷能把进入关内的小王爷还有一些鞑靼贵族控制住,还能保证他们这些谈判人员的安全,但是万一失控,他们这些人几乎不可能逃出大草原。
这种结果朝廷和鞑靼双方都不希望出现,但实际上却是最可能出现的结果。
况且一直以来都不敢抱有任何幻想,现在更是如此,必须从最坏的可能着手准备。
不过这个先决条件的事,他不想说出来,哪怕是对黄锦堂也不能说,他也不知道这位黄大人究竟跟张居正的关系密切到什么地步。
一个部门的司官往往任职很长时间,不会轻易调动到别的部,但是尚书侍郎这些官却是经常调动的,今天是户部尚书,明天就可能调任礼部尚书,所以这些司官对上司也不会忠诚到哪里去。
“不过呢。”
况且叹了口气,又坐下来端起茶盏喝了口茶。
“不过什么?钦差大人请赐教。”黄锦堂躬身拱手道。
“赐教不敢当,在下的意思就是咱们这些人深入虎穴龙潭,什么事都要预先想到,并想出对策才行,万一出了什么岔子,难道黄大人就甘心任人宰割?”
“那当然不能,可是……”黄锦堂无奈地摊了摊手。
他心里想的是,万一真到了那步田地,就是想什么也没用,他们这些人那时候就是鞑靼人菜板上的肉,人家想怎么剁就怎么剁,毫无反抗能力。
“黄大人如果相信我的为人,就请跟我精诚合作,这样咱们还有那么一丝希望,即便出现危机也能活着回来。您是张大人的属下,我才跟您说这话,换着别人我是不会告诉他的。”况且很傲娇地道。
“一丝希望?况大人是怎么想的呢?”黄锦堂眼睛一亮,问道。
“这您就甭管了,反正到时候我有办法让您安然无恙地回到关内。当然您如果不想跟我合作也可以。”况且耸耸肩,那意思就是不用再说下去了。
“况大人,您给我一句实话,皇上是不是有密旨给您,一旦出现意外情况,就会扔下我们独自逃命?”黄锦堂正色问道。
“黄大人这是何意,皇上给我的旨意都在圣旨里写着呢。”况且故作吃惊状道。
他心里也是一惊,皇上真还给他三个锦囊,他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东。
黄锦堂看了他一会儿,叹息几声,最后咬咬牙道:“钦差大人,我跟您说这话,可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了。这可是关系到自个儿脑袋的大事。”
“什么事如此重要?”况且真的吃惊了。
“临行前,我的确接到了一封指令,是密封的,上面只有内阁的印章,封签也是内阁的,信差只告诉我一件事,就是谈判前这封密封的指令才能拆开,并且按照上面的指令谈判。在谈判之前,决不能让人知道这件事,甚至不能让人知道这封密令的存在,否则就是叛国大罪。”
“什么?还有这样的事?是高大人的指令还是张大人的?”况且坐不住了,一下子站起来。
“下官也不知道,只知道这封密令是内阁发出的。”
“信差是什么人?”况且问道。
“信差的身份我也不知道,以前没见过。”黄锦堂大汗淋漓,他说出这件事简直就等于把命交在况且手上了。
他这是在赌,赌况且能记住这份情意,以后万一出现意外情况,况且能拉他一把,救他出苦海。
“那么叶大人是否也同样接到了什么指令?”况且问道。
“我不知道,这种事没人敢乱说的,彼此之间也不能打听。不过据我估计,不但是我们两个,所有来的人可能都接到了密封的指令。”黄锦堂苦笑道。
况且跌坐在椅子上,半天说不出话来。他对这次谈判前前后后想过无数种可能,就是没能想到有这么一出。
黄锦堂看着他一脸的颓丧,苦笑道:“钦差大人,您也想想,您现在运气正旺着呢,我们这些人干嘛非得得罪您不可?谁都不想啊,可是没办法,这种事又说不得,只好硬着头皮得罪您了。”
“那么你们提出分别主持各自的谈判条款,这是明确的指令吧?”况且又问道。
“的确,我和叶大人的指令直接得自尚书大人。”黄锦堂点头道。
况且也懵圈了,彻底懵圈了,他不知道张居正给这两人的指令是什么,可是张居正当着自己的面可是明确交代得明明白白,每个具体条款的谈判方法和底线,谈判的基调也是张居正亲口告诉他的。
如果说别人跟他玩什么花样他还可以接受,可是张居正不应该啊。
“黄大人,今天的事你不要对任何人说,我对您说的那种可能性也不能说,您心里有数就行了。”况且站起来对黄锦堂道。
“钦差大人放心,下官知道轻重的。”黄锦堂道。
况且走出去,脑子里是一片混乱。当下,各路高手遍布大同,想要抓住他抢夺所谓的藏宝图,如此情形也没有让他感到畏惧,现在这件事却是给了他当头一棒。
能够控制住所有谈判人员,给每个人分别授予秘密指令,还带有内阁的印章和封签,这种事有能力做到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皇上,一个就是高拱,张居正都无法独立做到,他必须通过皇上或者和高拱协商才能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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