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综合其他

大魏宫廷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贱宗首席弟子
“是!”两名黑鸦众抱拳而退。
『这不是蛮顺从的嘛。』
看着那两名黑鸦众离去的背影,赵弘润在心底想到。
事实上他并不清楚,黑鸦众也并非个个都桀骜不驯,再者,就算是像幽鬼那种拥有代号的黑鸦众,也不敢在他面前有何冒犯。
看着一名黑鸦众在火炉内添了些柴火,赵弘润伸手烤了烤有些冻僵的双手,同时吩咐道:“吕牧,把他叫醒。”
听闻此言,当即便有一名黑鸦众提着一只水桶走向宫正,但是半途却被宗卫长吕牧挥了挥手,走到昏厥的宫正面前,一手捏住后者的下颌,一手不轻不重地拍打着后者的脸庞。
逐渐地,宫正从昏迷中苏醒过来。
待恢复了几分意识后,他正要像之前几次那样嘲讽张启功,却猛然看到一名身穿纹龙锦袍的男子正站在火炉旁烘手取暖。
瞳孔猛然一缩,宫正顿起收起了轻蔑之色,取而代之的则是凝重。
“……太子赵润。”他一字一顿说道。
赵弘润回头看了一眼宫正,随口问道:“你认得本王?”
宫正摇了摇头,用连他怕是都没有意识到的凝重语气,沉声说道:“姬赵氏的龙驹……宫某还是认得出来的。”
“姬昭氏的龙驹?什么玩意?”赵弘润皱着眉头嘀咕了一句。
这时,一名黑鸦众提着一只铁壶走了进来,说道:“太子殿下,酒烫好了。”
听闻此言,宗卫长吕牧接过铁壶,倒了一杯热酒给赵弘润。
只见赵弘润抿了一口热酒,长长吐了口气:“活过来了……今日还真是有点冷。”说罢,他见宫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遂问道:“要喝点酒暖暖身子么?”
可虽然是问的语气,他却不等宫正回答,便一边走向屋内唯一的一张案几,一边随口说道:“给他一杯。”
听闻此言,宫正轻哼一声,带着几分嘲讽说道:“太子殿下,这招,张都尉昨日就用过了……”
可是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就见宗卫长吕牧端着一杯酒走到他面前,在他错愕的目光下,一把捏住了他的下颌,将酒杯递到了他嘴边。
『真的是给我喝?而不是用酒泼在我的伤口?』
宫正愣了愣,随即在宗卫长吕牧那不耐烦的催促下,咕嘟咕嘟将那杯酒喝下了肚中。
酒有点烫,再加上宫正喝得太快,使得胸膛隐隐有种火烧的感觉,但这种灼热的感觉,却逐渐驱散了体内的寒冷,让他感觉软和了许多,也精神了许多。
『……这个赵润。』
宫正用更加凝重的目光看向坐在昨日张启功位置上的赵弘润。
从方才的事上,他可以感觉地到,这位魏国的太子殿下,那是一个非常霸道、自负、并且骄傲的人。
“怎么称呼?”端着酒盏抿了一口热酒,赵弘润询问道。
“宫正。”宫正回答道。
“我想,这并非是你的本名吧?”赵弘润笑了笑,说道:“喝了本王一杯酒,好歹把真正的姓名透露出来吧?反正你应该也没什么族人了,也无需担心本王会加害他们,何必遮遮掩掩?……告诉本王,你是南燕哪个家族的。”
“……”
宫正深深看了一眼赵弘润,在沉默了片刻后,沉声说道:“北宫……玉。”
“北宫……”赵弘润喃喃念叨了一声,笑着说道:“这可不是一个常见的姓氏呐。”
听闻此言,宗正面色微微一变,随即嗤笑道:“太子殿下是想通过这个姓氏去追查在下的族人么?放弃吧,我北宫氏哪怕确实仍有几名幸存者,但他们也绝对不敢再用这个姓氏……”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查了?”赵弘润笑了笑,忽然看着北宫玉说道:“北宫玉,你,其实是有家世的吧?”
“太子殿下是说曾经么?”北宫玉冷笑道。
“并非是曾经。”赵弘润摇了摇头,淡淡说道:“据我所知,你们萧逆为了防止被朝廷要挟,是故,不允许婚娶、生子,不过我想嘛……北宫氏,这一听就是一个大家族,作为这个大家族里仅存的几个子嗣,你应该不至于遵守这种规定,而使北宫氏一族断了血脉,对么?”
“原来你问我本名,是为了这个么?”北宫玉闪过几丝愤怒,冷笑道:“可惜,你永远也找不到。”
“找?不需要。”赵弘润摇了摇头,看着北宫玉淡淡说道:“本王只是忽然有点好奇,倘若将你吊在城上,昭告天下,你说,你的妻儿在得知此事后,会不会因你而露面呢?……我猜,你应该不会告诉她们你的某些所作所为,她们也不一定清楚你的事,搞不好真的会上钩哟。”
“……卑鄙。”北宫玉恨恨说道。
听闻此言,赵弘润摇了摇手指,笑着说道:“我就是随口一说而已,你不用担心,事实上,就算本王这么做了,你的妻儿,也不一定能活着来到大梁。……萧鸾会坐视你的妻儿自投罗网,成为朝廷威胁你乖乖就范的把柄?怎么可能!依他的做法,他会派人将你妻儿杀掉,以绝后患!”
“……”北宫玉深深看了一眼赵弘润,眯着眼睛点点头说道:“我懂了,你是要离间我与萧鸾?”
赵弘润不置与否地笑了笑,淡淡问道:“怎么样,要不要赌一赌?说不定你的妻儿幸运地并未看到告示呢?唔,不对,就算她们没看到,萧鸾若得知,恐怕多半也会狠下毒手……唔,那就赌一赌萧鸾跟你的交情,怎么样?”
“……”北宫玉嘴巴紧闭,神色不禁有些紧张起来。
他万分痛恨自己,痛恨自己方才要向那个赵润透露北宫氏的姓氏。
而就在这时,就听赵弘润忽然说道:“北宫玉,为本王效力吧。”
『……』
冷不防听到这句,北宫玉脸上不禁露出了错愕之色,他有些啼笑皆非地说道:“太子殿下,我没有听错吧?你,竟然招揽在下?”
“是策反。”纠正了北宫玉的话,赵弘润淡淡说道:“当年的事,谁是谁非,你我都清楚,就不必多说了,事实上,萧鸾也是一个被牵连之人,不过,他利用且背叛了他相识二十几年的挚友,也就是本王的六王叔,因此无论如何,我都要杀他!……并非国恨,而是私仇!”
说到这里,他指了指北宫玉,补充道:“至于你们,事实上本王并未想过要赶尽杀绝……事实上,本王还是很佩服很骨气的人的。”
“呵。”北宫玉晒笑着摇摇头:“太子殿下以为就这么三言两语,在下就会透露萧鸾的行踪?”
“为什么不?”赵弘润摊了摊手,正色说道:“北宫玉,你真觉得,跟着萧鸾能得到什么么?萧鸾用二十年,在我大魏经营了一股反魏势力,可如今,还不是夹着尾巴灰溜溜地逃到了国外?……本王乃是大魏的东宫太子,背后是整个大魏,我要他死,他就终究得死!……跟着这样一个注定走向末路的家伙,你能得到什么呢?”
“果如传闻,太子殿下还真是……自负。”北宫玉嗤笑一声,随即,他正色说道:“但是,敝人跟随萧鸾,并非是为了得到什么,而是为了向你姬昭氏一族复仇!”
“为何?”赵弘润问道。
“为何?”北宫玉愣了愣,随即哈哈大笑道:“太子殿下居然还问我为何?”说到这里,他眼眸中浮现浓浓的憎恨之色,咬牙切齿地说道:“因为你姬赵氏,无缘无故残害忠臣,覆灭了我北宫氏!”
听闻此言,赵弘润端着酒盏淡淡说道:“那倘若本王恢复了北宫氏呢?”
“什么?”北宫玉脸上的怒色一滞。
指了指北宫玉,赵弘润平静地说道:“北宫氏虽然覆灭了,但是还有你,还有你儿子……唔,是儿子吧?不是也没关系。……总之,若朝廷恢复了北宫氏,你娶个十几房妻妾,努力努力,生个十几个子女,二十年之后,你北宫氏不就又起来了么?……我父皇,可以一诏令你北宫氏覆亡,而本王,也可以一诏令你北宫氏兴旺。族人的仇恨,与光明正大地延续家族、兴旺家族,究竟,哪个比较重要呢?”
“……”北宫玉的眼眸中闪过几丝复杂之色。
“要么继续为萧鸾效死,让萧鸾率先动手除掉你的妻儿,而你也死得毫无价值;要么,就为本王效力,待擒杀了萧鸾,你就是北宫家的中兴之主,可使你北宫一氏,重新恢复贵族的地位。”
说着,赵弘润一口喝尽了杯中的酒水,啪地一声将酒盏放置在桌案上。
“考虑一下吧。”





大魏宫廷 第43章:萧逆?伏为军!
『ps:得书友建议,萧氏余孽自称的「符为军(覆魏军)」,改成「伏为军」。另,指甲刮黑板这种招供方式,我怕文中人犯还没倒我就先倒了,以后不要提这么可怕的事。最后,月末了恳求一波月票~』
————以下正文————
“啪嗒——”
一声脆响,北宫玉手上的锁链被解除了。
由于被张启功拷问了整整两日余,此时他身体极为虚弱,因此在接触手上锁链的那一刻,险些一屁股坐在地上,幸运的是,为他解除锁链的黑鸦众,及时单手一把搀住了他,使得他不至于出糗。
“我自己来。”感激地朝着那名黑鸦众点点头,北宫玉随即示意对方退后两步,自己扶着刑架稳定了一下身体平衡。
看着这一幕,赵弘润心中越发肯定自己的判断,心中亦泛起几分对北宫玉的欣赏——毕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在张启功这等酷吏的严刑拷打下坚持信念,毫不屈服。
足足过了五六息后,北宫玉缓缓走向刑房内的那张案几,在赵弘润的示意下,坐在后者的对面。
赵弘润欣赏地看着北宫玉,同时,将一杯他亲自斟满的烫酒缓缓推到后者面前。
北宫玉深深看了一眼面带微笑的赵弘润,拱手谢道:“多谢……太子殿下。”
同样是一句「太子殿下」的称呼,方才北宫玉用来称呼赵弘润时,还或多或少地掺杂着一些嘲讽,可眼下,嘲讽的部分已经被佩服所取代。
佩服什么?
当然是佩服眼前这位魏国太子殿下的器量,无论是对方敢招揽他的胆魄,还是对方用三言两语就让他心神大乱的攻心计。
“咕嘟——咕嘟——”
在张启功、阳佴等人的目视下,北宫玉将那杯烫酒饮下,随即,睁着一双布满血丝的双目,目不转睛地看着赵弘润:“太子殿下,方才所言之事……当真?”
“本王言出必践。”赵弘润正色说道。
说着,他站起身来,轻笑道:“好了,时候也不早了,本王该回宫了。北宫,你且先在府内养几日伤势,至于之后的,你与启功商量吧。”
“……是。”北宫玉神色复杂地点了点头,有些纠结于是否应该起身恭送这位太子殿下,却见后者摆了摆手,很随意地说道:“不用送了,你坐着歇会吧。”
说罢,他起身走向刑房的门,从旁,张启功连忙起身相送:“恭送太子殿下。”
将赵弘润送到地牢的出入口,张启功忍不住感慨地说道:“太子殿下方才之举,叫臣叹为观止……臣,受教了。”
赵弘润回头看了一眼张启功。
事实上,张启功没有想到用功爵来诱降北宫玉么?当然不是,只不过他没有这份权力罢了。
毕竟为北宫一氏平反这件事,那可是与魏天子赵元偲当初的诏令相悖,除了赵弘润这个“任性妄为”的东宫太子外,谁敢许下这种承诺来诱降北宫玉?
所以说,并非张启功没有想到,只是他所处的地位与所拥有的权力,无法支持他诱反北宫玉而已——纵观整个魏国,能做到的这件事,恐怕就只有眼前这位太子殿下。
对此,赵弘润亦心知肚明,于是他暗示张启功道:“启功,本王交给你的那百份「空白」的赦免诏令,莫要使其成为摆设。……对于本王而言,一份赦免诏令,也只是盖两个印章的事。若能用几块绢帛换取将萧鸾逼上绝路,何乐而不为?”
张启功知道眼前这位太子殿下是在提醒自己,连忙拱手说道:“臣,受教。”
“外面在下雪,你就送到这吧。”拍了拍张启功的臂膀,赵弘润走出了地牢,从旁早有宗卫长吕牧,将一件羊绒的大氅披在赵弘润的身上。
与阳佴一同,目送着赵弘润消失在视线内,张启功这才转身返回地牢。
此时在地牢内的刑房里,北宫玉正端着一杯酒一口一口地抿着。
待他的目光与张启功接触,不得不说,两人都有些不适。
毕竟在一个时辰前,他们还是分处敌我,一个是拷问官、一个是要犯,很难想象一个时辰后,两人居然会对坐于一张案几旁喝酒。
也不晓得是为了解除尴尬气氛,还是由衷地敬佩那位太子殿下的器量,北宫玉在沉默了半响后,正色说道:“太子……有王者之风,不过,略显狂傲不羁。”
“狂傲不羁?”张启功愣了愣,继而忍不住嘴角扬起几分莫名的笑意。
事实上他也没有类似的感觉。
狂傲不羁,所谓的狂,即是指霸道、张扬,无所畏惧;而傲,则是指骄傲,就像方才最初时给北宫玉那杯暖身的酒一样,这位殿下强大的自尊心,使他不屑于用一些下三滥的伎俩,因为他自信,以他的心计与谋略,可以摆平任何事;至于不羁……看看这位殿下当年与陛下的‘战争’,以及如今与礼部尚书杜宥之间的‘斗智’就能深有体会。
唔,有时的太子殿下,还真是挺让人头疼的。
“……不过,王室近三代,唯独太子有令人心服的器量。”北宫玉在最后又补充道。
『喂喂,你说这话,把甘露殿的那位陛下置于何地?』
瞥了一眼北宫玉,张启功从怀中取出那一叠赦免诏令,从中抽出一份递给北宫玉,口中正色说道:“是故,我大魏的强盛,势不可挡!……你做出了明智的选择,宫正,不,北宫玉。”
北宫玉没有说话,伸手接过张启功递来的绢帛,待看清楚这是一份还未填写姓名的赦免诏令时,他忍不住用异样的眼神看了眼张启功手中那一模一样的厚厚一叠,心情复杂地将其收入怀中。
『……萧鸾,你无法战胜那样的对手……』
北宫玉在心中暗暗感慨道。
当日,张启功将北宫玉安排到太子府西苑的厢房内安歇,同时,请来医师为北宫玉包扎、敷药。
待等夜幕降临,北宫玉在自己的房间内饱食了一顿后,原本应该尽早上榻安歇养伤,但因为心情仍无法平复的关系,他始终没有睡意。
他的脑海中,徐徐浮现二十年前那场至今为止仍让他无法淡忘的记忆。
那是在一个漆黑的晚上,熊熊的烈焰几乎吞噬了整个南燕。
而在那场大火中,一队队精锐有素的魏军,踹开了他南宫氏家族的大门,不问青红皂白、见人就杀。
他至今都不会忘记,当时那名凶狠的魏军士卒,狠狠挥出一刀斩在他的胸口。
用颤抖的双手解开衣襟,北宫玉用颤抖的手指抚摸着胸膛处的伤痕。
鞭痕也好、火烙也罢,这些都是这两日被张启功严刑拷打时所留下的新伤罢了,但是在这些新伤下,却有一道自左肩直到腰部的疤痕,这道疤痕,远比身上的新伤更让他感到痛意。
因为在留下这道疤痕的当日,他们北宫一氏,拥有百余口族人的家族,在一夜之间就被覆灭。
他仍记得,当他恢复知觉后,强忍着痛处从泥土中爬出来时,所看到的,那是一片让他终身难忘的乱葬岗。
正是在那片足以用来控诉魏军残暴的乱葬岗,北宫玉遇到了萧鸾。
『……抱歉,我来晚了。作为萧氏的子孙,我萧鸾未能保护你们,未能保护我南燕的臣民,实在是……对不住。』
在那一日,南燕侯世子萧鸾,满脸愧疚地在北宫玉面前,在那片乱葬岗面前,低下了头。
『公子日后有何打算?』
『复仇!赵偲背叛了南燕,他必须付出代价!……北宫,追随我!我需要你助我一臂之力!』
『是!公子,作为北宫氏的后人,我北宫玉会追随你。』
……
『北宫玉,为本王效力吧!』
『哈?太子殿下,你没有听错吧,你,居然要招揽在下?』
『是策反!……要么继续为萧鸾效死,让萧鸾率先动手除掉你的妻儿,而你也死得毫无价值;要么,就为本王效力,待擒杀了萧鸾,你就是北宫家的中兴之主,可使你北宫一氏,重新恢复贵族的地位!』
『……』
“啪——”
北宫玉的双手,重重拍在他自己的脸上。
此时在他脑海中,萧鸾与赵润的身影同时出现,挥之不去。
在北宫玉心中,南燕萧氏出身的萧鸾,是一位颇具人格魅力的主公,他狡智、狠辣、杀伐果断,以至于北宫玉曾坚信不疑,萧鸾必定能带领他们覆灭魏国,完成他们这些「亡魂」对姬赵氏王族的复仇!
这份信念,哪怕在他们「伏为军(萧氏余党自称)」因为某些原因不得不再次潜伏起来,甚至于逃亡到国外,北宫玉仍坚信不疑。
直到,他今日见到那位魏国的东宫太子赵润。
那是一位更具人格魅力的储君,拥有着丝毫不亚于萧鸾的狡智、与心计,但是此人的心胸,却要比萧鸾更广阔。
近二十年来,北宫玉跟随萧鸾,于暗中徐徐壮大「伏为军」,但在此期间,仍难免出现叛徒,除了那些不愿被「伏为军」控制的棋子外,有时也会出现像曲梁侯司马颂(卫山)等因为有了寄托心灵的人而懈怠了复仇之事,甚至背叛「伏为军」。
而这些人,皆被萧鸾下令铲除了,他对这些叛徒的处置,甚至比对待外人还要残酷。
北宫玉曾亲眼看到,当年有一名初代南燕军出身的士卒,也像曲梁侯司马颂(卫山)一样,因为对女人动了情,欲脱离、甚至是背叛「伏为军」,当时,萧鸾亲手将那名士卒妻女的首级砍了下来,随即,在那名士卒跪在地上抱着妻女的头颅无尽悲伤时,一刀将其头颅砍了下来。
而相比萧鸾,魏国的东宫太子赵润,却敢策反他们这些乱党,甚至于,亲口许下为他们平反的承诺。
倘若太子换做旁人,北宫玉当然不会轻易相信,毕竟当初那份指认他们为叛臣乱党的诏令,正是出自太子的父皇、当今的魏王赵偲,可是这位由赫赫肃王册立为东宫的太子殿下……
纵使是身在伏为军,北宫玉也知道,这位东宫太子殿下虽然传闻狂妄、霸道、自负,但九年来但凡许下的承诺,无一不曾反悔、逃避。
那样的太子赵润,对他许下了那样的承诺,纵使是曾暗自起誓追随萧鸾的北宫玉,此刻亦动摇了。
他简直不敢相信,张启功那名酷吏严刑拷打他足足两日,都没有令他屈服,然而那位东宫太子,却只用了一番话,就使他的信念彻底动摇了。
是的,并非是因为妻儿那段的威胁,而是太子赵润许下他兴旺北宫家的承诺。
虽然用迎娶十几房妻妾、生个十几个子女的方式来兴旺北宫家的人丁,可听上去好像很扯,但是……
下意识地,北宫玉便想到了自己的年纪。
他今年三十又九,未尝不能像那位东宫太子说的那样,努力耕耘一番,为北宫家增添一些人丁,反正,只要朝廷撤消了对他的通缉,他也不需要藏头露尾。
『……感觉稍微有点吃力。』
北宫玉皱皱眉,随即又舒展了眉头。
正如赵弘润所猜测的,北宫玉的确偷偷用化名迎娶了一名魏女,并且截至如今,也已有了两个儿子,一个七岁、一个四岁。
虽然听上去很蠢,但若是他们父子三人努力一把,二十年之后,北宫氏未尝不能人丁兴旺。
“啪啪——”
北宫玉再次狠狠拍着自己的脸颊,为方才自己那愚蠢的念头感到羞耻。
『不!我曾暗自起誓,誓死追随萧鸾,我不能背叛萧鸾!』
北宫玉深深吸了口气。
『……这是个机会,我可以潜伏在太子赵润一方,暗中为……为……』
正坚定着信念,北宫玉的目光忽然瞥到了他摆在桌案上的那份特赦诏令,死死盯着那一小块空白未曾填写名字的地方。
待他再回过神来时,他已将那份特赦诏令摆在了面前,并且,早已研好了磨,正用颤抖的右手提着一支毛笔,准备将其移到那块空白尚未填写名字的地方。
『不……不……』
他在心中大叫道,但是他的右手,却仿佛不受控制般,一笔一笔,清清楚楚地在那个空白的地方写了他的名字:北宫玉。
“啪嗒——”
手中的毛笔掉落在地,北宫玉双手捧着前额,低下了头。
他绝望地意识到,无论他如何欺骗自己,但终究无法欺骗自己的内心。
他,背叛了萧鸾。
与此同时,在北宫玉正上方的屋顶,黑鸦众的首领阳佴,正趴在屋顶上,从瓦片的缝隙看着北宫玉。
待看到北宫玉终于还是在那份空白的特赦诏令上写下了名字后,他将抽掉的瓦片放回原处,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片刻后,阳佴来到了张启功所在的屋子。
“他,已经在那份诏令上写下了名字。”抖了抖身上的雪,阳佴对张启功说道。
“这是必然的。”
张启功丝毫不感觉意外,毕竟太子赵润给出的选择,让他根本想不出北宫玉有什么拒绝的理由。
次日,张启功将北宫玉、曲梁侯司马颂、高贤侯吕歆三人同时请到了他「都尉署」的正堂——即坐落于太子府前院西侧那一排屋子的其中一间。
1...654655656657658...888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