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宫廷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贱宗首席弟子
但因为这片土地已被赵弘润麾下的游马军与川北骑兵扫荡过一面,无论是当地的楚民还是财富,皆被席卷到了商水邑,因此,非但赵弘润看不上这片土地,就连魏国也看不上。
考虑到接受楚国的割地会引起楚民的仇恨,因此,魏天子在赵弘润的建议下,将苦县等几个城县的土地,还赠给了楚国,充当在楚国王权争夺中失败的芈屈氏一族的流放地。
也就是说,目前苦县那一带的土地,归芈屈氏一族居住。
顺便提及一句,由于这一带的土地已不再是固陵君熊吾的封邑,因此,这片土地恢复了曾经的名字——鹿邑。
『鹿邑屈氏』,与楚国的王族熊氏一族有仇,自然不会协助楚国攻打魏国,事实证明,即便楚王熊胥宣告楚国对魏国宣战,但鹿邑屈氏丝毫没有响应的意思,他们甚至对隔着涡河的拓城视而不见。
不夸张地说,倘若鹿邑屈氏对楚国、对楚王、对熊氏一族还有哪怕一丝的亲近,那么,他们大可在魏国上将军韶虎率领军队抵达拓城之时,设法弄出一些混乱。
但他们没有,任凭魏国上将军韶虎率军进驻了拓城这座具有战略意义的城池。
随后,当楚军总帅、寿陵君景舍率领大军“借道”于鹿邑的时候,鹿邑屈氏亦没有露面——他们没有足够的兵力阻挡寿陵君景舍的大军,但是他们选择紧闭各县城门,对楚军借道攻打魏国一事视而不见,也没有丝毫提供帮助的意思。
甚至于,鹿邑屈氏还偷偷给魏国通风报信,让魏国上将军韶虎尽早做好准备。
这也难怪,毕竟屈氏自从被楚王熊胥流放之后,楚国对屈氏一族的死活不管不问,反倒是魏国,在赵弘润的建议下,私底下偷偷接济屈氏,希望有朝一日屈氏恢复元气后,再次与熊氏争夺王权,再次引发楚国的内乱——这可不是以下犯上,因为屈氏与熊氏一样,都是芈姓后裔,楚国王族,自然是有资格继续楚国王权的。
但不知什么情况,驻军拓城的上将军韶虎,居然没能挡住寿陵君景舍的『渡(涡)河战役』,以至于仅仅守了三日后,就被数量众多的楚军凭借着人海战术突破了涡河。
无奈之下,韶虎唯有退守后撤。
而这个时候,寿陵君景舍率领的号称百万大军的楚军开始分兵,兵分两路,一路由邸阳君熊商率领,攻打睢阳。
当然,邸阳君熊商可不是要攻打睢阳的宋地叛将南宫垚,而是要攻打那支目前正在进攻睢阳的魏军——魏将百里跋所率领的浚水军。
面对着邸阳君熊商所率领的二十几万楚军,魏将百里跋只好率领浚水军撤退,退入『宁陵县』,便在几日后,遭到了前者的率军猛攻。
而另外一方面,寿陵君景舍则率领着大部队,顺势追击魏将韶虎,后者且战且退,在『伯岗』、『黄岗』、『平岗』等山陵地带拼命阻击、骚扰楚军,但遗憾的是,韶虎所率领的魏武军虽多达五万,但面对楚寿陵君几十万军队,根本不值一提,以至于虽然魏武军拼命阻击,一度给楚军制造了许多麻烦,但最终,韶虎仍旧无法阻挡楚军逼近大势,只能退入小城『睢县』。
数日后,睢县失守,韶虎所率领的魏武军再次败退,眼睁睁看着楚军四下进攻。
期间,就连赵弘润麾下青鸦众的据地『阳夏』,亦遭到了楚军的进攻,逼得黑鸦众只能放弃他们好不容易建造的隐贼村,投靠商水邑的青鸦众,以至于阳夏被楚军占领。
而在赵弘润最新收到的这份战报中,赵弘润曾经路经的『圉县』,亦被楚军攻破,虽然曾经与赵弘润有过一面之缘的圉县县令『黄玙』,在上将军韶虎所率领魏武军的协助下,使县民迁向其他城县,但仍然难免有许多魏民被楚军杀死。
尽管在送到赵弘润手中的这份战报中,并未记载相关的伤亡情况与损失,但赵弘润与楚国打了那么多年的仗,他还不清楚楚军是什么德行么?当年楚暘城君熊拓攻入魏国境内时,那些楚军在魏国境内制造了多少惨剧?
正是因为这样,赵弘润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别看战况简报只是简简单单地记载了诸如『韶虎部败退』、『睢县沦陷』、『圉县失守』,可在这份简报的背后,可能是数以万计的魏民丧生在楚军的手中,无数的魏国女子被楚军凌辱。
或许寿陵君景舍是一位值得尊敬的楚军主帅,但即便是他,也无法改变几十万楚军的某些丑陋行径,更何况,这次号称百万的楚军,有多少是真正意义上的楚国正规军——『楚国正军』呢?
可能绝大多数的楚兵,只是“临时工”,即战前楚国临时招募的兵丁,单纯当做战场消耗品在使用的兵丁。
当然,虽然厌恶楚军某些丑陋行径,但此时此刻,赵弘润也没有资格去指责对方,毕竟他刚刚默许了砀山骑兵、羯角骑兵对乌须部落的屠杀与抢掠——甚至于较真来说,魏军对乌须部落的行为,比楚军对魏民的行为更恶劣,因为司马安连乌须部落的孩童也没有放过,将男婴全部杀死,彻底断了乌须部落的血脉,仅只有乌须部落的女婴,被其特赦。
虽然从道义上无法指责楚军,但赵弘润还是感到无尽的愤怒,作为魏人的皇子,眼睁睁看着本国的子民被楚军屠戳,他心中仿佛窜起一团怒焰,让他恨不得此刻率军杀到宋地战场,与楚军决一死战。
但是理智告诉他,他不能离开此地,因为他的任务是『魏西战场』。
目前,『魏西战场』占据绝对优势,『河内战场』相对具有优势,唯独『宋地战场』劣势太大,但倘若他赵弘润按耐不住心中的愤怒,轻离『魏西战场』,那么,一旦秦军趁机进攻,魏国连『魏西战场』上的优势也要丢掉。
别的暂且不说,只要想到秦军有可能攻克雒城,将他赵弘润经营了数年的『魏川贸易』毁之一炬,这就足以让赵弘润冷静下来。
“报!……有函谷秦军方向消息至!”
在帅帐外,传来了一声通报。
“进来!”赵弘润沉声说道。
话音刚落,便有一名羝族纶氏部落的战士走入帐内,叩地禀告道:“殿下,头领谵丹派人送来消息,秦军在函山一带依山建造军营,除哨骑外,并无出兵迹象。”
『……』
赵弘润闻言皱了皱眉,挥挥手示意那名纶氏部落的战士退下。
在得知上将军司马安覆灭了乌须部落后,赵弘润便决定进攻羚部落,但事实上,羚部落虽然强盛,但却用不着商水军、鄢陵军一同上阵,只要派出其中一支,就足以将羚部落击败。
但赵弘润却执意驻军在卢氏,他想看看,秦军会不会趁他进攻羚部落的时候,从函谷出兵,沿河向东,偷袭雒城。
因为『函谷』、『卢氏』、『雒城』,三者的位置仿佛形成一个不规则的三角,秦军完全可以走另外一条路,不经过卢氏,直接偷袭雒城。
当然,倘若秦军胆敢深入腹地的话,赵弘润并不介意立刻率军北上,截断秦军的归路——他万分希望秦军这么做。
然而,秦军似乎丝毫没有出兵的意思,仿佛是真的决定『从函谷始、以函谷终』,在函谷与他赵弘润再决胜负。
『狂热于对外扩张的秦军,怎么可能这么怂?……你在谋划什么?秦军主帅,武信侯公孙起。』
享受着雀儿捏肩的服侍,赵弘润皱着眉头思忖着。
大魏宫廷 第1172章:武信侯出招(二)
“诱杀司马安?”
在函谷秦军连营的帅帐内,秦少君吃惊地看着正在向诸将讲解战略的秦军主帅,武信侯公孙起。
“不错。”看了一眼秦少君,武信侯公孙起正色说道:“目前在三川境内,若我军擒杀两人,便能使魏军的士气遭到不可估量的打击,其中一人即魏公子姬润,而另外一人,便是他的副将,魏将司马安……”
顿了顿,公孙起捋着髯须继续说道:“如今,魏将司马安在三川境内的名气相当大,已到了让川人谈之色变的地步,若能想办法击杀此人,相信必定能够让魏军的士气大跌。”
“魏将司马安,可不是那么好击杀的……”秦少君皱着眉头说道。
听闻此言,帐内诸秦军将领也是纷纷点头。
诚然,擒杀魏公子姬润是最佳的策略,毕竟,只要秦军擒杀了前者这位三川战场上魏军的主帅,那么秦军与魏军这场仗,秦军可以说是已经胜利一半了,但很遗憾,魏公子姬润身边有十几万的军队,甚至于其中十万军队还是商水军、鄢陵军这样的精锐。
因此,想要擒杀魏公子姬润,无异于痴人说梦。
然而,退而求其次,设法击杀魏将司马安,这也一件非常困难的事,要知道作为魏公子姬润的副将,魏将司马安执掌着五万骑兵……那可是整整五万骑兵啊!
秦国偌大的国家,都凑不出五万骑兵!——当然了,事实上魏国也凑不出五万骑兵,那五万骑兵,其实是川北联盟下大督统博西勒所率领的五万羯角骑兵,但必须承认,这支骑军目前听命于魏公子姬润以及其副将司马安。
“是故,我才不救卢氏的乌须……”
武信侯公孙起淡然的一句话,将秦少君以及好些位将军给说懵了。
见帐内诸人面露不解之色,武信侯公孙起遂将他们请到桌旁,指着平铺在桌上的『三川略图』,说道:“不出某的意料,魏将司马安着实是一位魏国猛将,我原以为他击破乌须需要好几日光景,却没想到,他在抵达卢氏后,仅几日工夫就覆灭了乌须部落……”
听到这里,秦少君、王龁、王戬等将领们亦纷纷流露出敬佩之色。
因为在赵弘润的有意推动下,『司马安赠羊立信、以五百羊灭乌须』这个骇人的战绩,正在三川境内疯狂流传。
无疑,赵弘润是打算将司马安塑造成『不可战胜的魏国战神』,方便日后司马安坐镇河西,甚至出兵河套。
很尴尬,在天下人的眼中,魏国的步兵非常强悍,尤其是魏武卒,但是,魏国举世闻名的将军却很少。
虽然在魏国本土,似驻军六营大将军、上将军韶虎、南梁王赵元佐等等,皆颇有名气,但若放在整个中原,魏国举世闻名的名将目前就只有一位——魏公子姬润。
而事实上,像砀山军大将军司马安、临洮君魏忌、南梁王赵元佐、上将军韶虎、禹王赵元佲等等,魏国本土足以匹敌赵弘润的将领其实并不少。
不过这也没办法,因为魏公子姬润,也就是肃王赵弘润,是唯一一位前后攻克楚国王都寿郢与韩国王都邯郸的魏人,他前后攻克了两个国家的王都,并且,至今都没有打过败仗,哪怕对手是楚国的寿陵君景舍,亦或是韩国的上谷守马奢等等。
因此,在天下人的眼中,魏公子姬润就仿佛比其余司马安、魏忌、赵元佐、韶虎等等魏将更厉害。
但事实上并非如此,并非是赵弘润比这些人更厉害,而是因为他的名气更大。
在这个时代,一位统帅的名气与威望是非常重要的。
就好比赵弘润,若几年前,他在三川提出『顺者昌、逆者亡』的口号,相信必定会成为众矢之的,但是在『魏秦三川战役』、『函谷一日战役』后,当赵弘润再提出这个口号时,有些部落纵使心中不愿意臣服魏国,也不敢公然抗拒,只能通过一些较为缓和的手段,表示他们的不满,比如说拒绝悬挂魏字国旗以及川雒盟旗。
因此,鉴于自己在三川境内的名声已无法再提高,赵弘润索性加大力度塑造司马安的战神形象,虽然名声难听点,但『屠杀几十万人的司马屠夫』,势必会比简简单单的『砀山军大将军司马安』更加知名,更能让与魏国为敌的人感到惊惧。
这不,在赵弘润的大力传扬下,魏将司马安在三川境内的名声突飞猛进地提高,以至于秦军上下,都知道了这位魏国的将军。
当然了,这件事的负面情况就是,目前秦军已在想法设法铲除司马安,企图断魏公子姬润一条臂膀。
“……魏将司马安灭了乌须,他的下一步,肯定是顺势攻打羯部落。”
武信侯公孙起的这个判断,并没有引起帐内诸将的争议。
原因很简单,摆着魏公子姬润这位擅战的主帅在,司马安不可能会选择进攻坐落在伊川的羚部落,因为伊川距离卢氏较近,而雒南距离卢氏较远,因此,执掌着骑兵的司马安,势必会选择攻打距离远的羯部落,而将距离较近的羚部落,留给主帅魏公子姬润——只要魏军的战略是『速攻』,那么这就是最佳的选择。
而此时,武信侯公孙起终于说出了他打算铲除魏将司马安与其五万骑兵的战略:“……卢氏到雒南,仅有一条狭长谷道,若在司马安率军进攻羯部落的期间,我军截断司马安部的归路,则这位目前名震三川的魏将,必亡。”
秦少君闻言皱了皱眉头,问道:“敢问大庶长,置魏公子姬润于何地?”
听闻此言,王龁、王戬等将军也是困惑地看着武信侯公孙起。
不可否认,武信侯公孙起总的战术是没错,但这个战术有一个不可忽略的难题,即卢氏,目前已被魏公子姬润的大军所占据。
只要卢氏仍然在魏军手中,秦军就不可能截断魏将司马安进攻羯部落的归路。
面对着帐内诸人的眼神询问,武信侯公孙起捋着髯须,微笑着说道:“因此,要用调虎离山之计!”
“什么意思?”秦少君困惑地问道。
只见武信侯公孙起微微俯身,手指指向地图上的卢氏位置,问秦少君道:“少君殿下,您可知那位魏公子,为何率领十七万大军直奔卢氏,并驻扎在此么?”
“因为他采取『先川后秦』的战术,打算先覆灭乌须、羯部落、羚部落,最后再与我军开战……因此,他要先攻卢氏。”秦少君正色回答道。
武信侯公孙起闻言微笑道:“少君殿下,您被那位魏公子骗了。”说着,正色解释道:“魏公子决定先川后秦的战术,这固然不佳,但他没有必要将整整十七万军队都带到卢氏。你们看这里,函谷到雒城,沿着大河,函谷可直通雒城,按理来说,魏公子应当分一支军队驻守在此,以防我军偷袭雒城,但他没有,就仿佛……他故意摆出空门,让我军去偷袭雒城。”
说到这里,他用手指点了点地图上的卢氏,继续说道:“你们看卢氏,经过这座『常烝山』,有一条山谷狭道可以从卢氏直奔函山……若我军果真抵不住诱惑,出兵偷袭雒城,那么,魏公子姬润势必会率军北上,截断我军的归路……这就是他为何使十七万军队都驻扎在卢氏的原因,除了攻打羚部落、支援魏将司马安外,他还需要一支兵力用来截断我军的归路。”
听闻此言,帐内诸人皆露出了沉思之色。
他们必须承认,武信侯公孙起的判断句句在理。
而事实上,武信侯公孙起的判断也是非常精准的,别看赵弘润将主要精力放在率先覆灭乌须、羯、羚部落这边,事实上,他始终没有疏忽对于函谷秦军的警惕,派人监视着函谷秦军的一举一动。
就像武信侯公孙起所判断的那样,这场仗魏军拖不起,因此,相比较魏、秦两军在函谷鏖战,打个一年半载的,赵弘润自然更加倾向于将秦军引出来,在平原或盆谷解决这支秦军,而不是与拥有地利的秦军在函谷战斗。
“……倘若我所料不差的话,魏公子姬润会派一半兵力攻打羚部落,另一半则留在卢氏,等待着我军按耐不住、出兵偷袭雒城时,截断我军的归路……既然如此,我军不妨将计就计。王戬将军。”
“末将在。”副将王戬闻声抱拳应道。
只见武信侯公孙起用手指点了点地图上的『函谷』,沉声说道:“会议之后,你即刻召集麾下锐士,沿河直驱雒城。若如我所料,得知此事后,魏公子姬润势必会将剩下的兵力一分为二,一支从『常烝山』南边小道直奔函谷,断你归路,另一支回援雒城。……而如此一来,卢氏的守备自然就空虚了,请你在经过崤山后,迂回向南,偷袭当时正在攻打羚部落的魏军,随即与羚部落的人马汇合,拿下卢氏,截断魏将司马安的归路!……务必要在那位魏公子回援之前,将魏将司马安诛杀。”
听着武信侯公孙起的战略讲述,副将王戬面色连连变幻。
不得不说,武信侯公孙起这条兵略非常险,很有可能会使他陷入魏军的包围,但不可否认,若是一切顺利的话,他们秦军还真有可能一鼓作气吞掉魏将司马安以及他所统率的五万骑兵。
“某……遵命!”
在定了定神后,王戬正色应道。
大魏宫廷 第1173章:各有行动
九月二十六日,在巴布赫带着那两百余乌须部落幸存者逃到雒南盆谷的同时,魏将司马安,则已率领着麾下人马,来到了『卢氏平原』的西侧尽头,一条当地人称之为『横涧』的河流。
越过这条横涧,便是那条连接卢氏平原与雒南盆谷的狭长谷道,弯弯曲曲的据说有两百余里。
当日,司马安在横涧的北侧,命麾下奴隶们开始建造一座军营——姑且称之为『卢原涧北魏营』。
在军营内那座临时搭建的帅帐内,司马安将麾下的将领召集起来,商议下一步的战略。
期间,博西勒问司马安道:“大将军打算在此建营停驻?等待(肃王)殿下的命令?”
司马安摇了摇头。
事实上,肃王赵弘润在这次作战中给予了司马安相当高的授权,因此,司马安可以毫无顾忌地拒绝乌须部落的投降,自作主张地将已经失去抵抗意志的乌须部落彻底覆灭。
倒不是说司马安当真性格嗜杀,只是他觉得,乌须部落是羱族人的王庭,若能趁机会铲除,还是尽早铲除为妙,免得影响到某位肃王殿下收纳三川郡的意图。
是的,在得知某位肃王殿下打算用“两面旗帜”来迫使三川境内的诸部落确定各自立场时,司马安就猜到,那位肃王殿下这是要收三川了——趁着这次机会,将三川正式纳入魏国版图,成为名副其实的『三川郡』。
在名字这件事的情况下,司马安怎么可能接受乌须部落的投降?
其他部落暂且不说,乌须部落是必须要覆灭的!因为有乌须部落存在,三川境内的众多羱族部落,未必肯接受臣服于魏国。
这是一种默契——司马安很清楚那位任命他为先锋官的肃王殿下,需要他做什么。
『接下来,就是羯部落了……』
正如秦军主帅武信侯公孙起所料,司马安在覆灭了乌须部落后,便盯上了坐落在雒南盆谷的羯部落——只要魏军选择速攻,那么这是必然的结果。
但待等司马安来到横涧一带,从博西勒口中得知卢氏平原与雒南盆谷之间居然是崇山峻岭相隔,唯有一条长达两百余里的狭长谷道可以通行时,司马安心中就难免犯起嘀咕。
毕竟,骑兵是不适合在那种山谷地形作战的——确切地说,骑兵不是不能在山谷地形作战,而是在这里作战发挥不出骑兵的优势。
骑兵优势在于什么?在于机动性,然而在那条狭长蜿蜒的峡谷,骑兵的机动力便大打折扣,只剩下列队冲锋这种攻击方式,威胁程度被大大降低。
因此,司马安有预感,此番他进攻羯部落,可能不会那么顺利,毕竟羯部落占据着有利的地形。
而在这种情况下,就必要在峡谷外的横涧附近,建造一座可以退守的军营,以应对不是会打上多久的这场战争。
“卢氏到雒南,就只有这条狭道么?还有没有其他路?”司马安询问博西勒道。
博西勒遗憾地摇了摇头,回答道:“据我所知,这是前往雒南唯一的道路。……可能有别的捷径,但我并非此地人士,不太清楚。”
想来也是,博西勒自幼生活在三川北部,曾经最远踏足的地方就是卢氏,因此对雒南一无所知,怎么可能知晓这边的情况?
甚至于,那条狭长的谷道,还是从那些奴隶们口中问出来的呢。
听到这样的回答,纵使司马安心中有些不悦,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吩咐博西勒派人前往峡谷打探路况。
待等到九月二十九日,博西勒派出去的羯角骑兵便返回了涧北魏营,向司马安禀报他们所打探到情况。
据这些羯角骑兵所说,他们沿着那条狭长的谷道前行了大概一百四十里左右,在那里,他们看到羯族部落的战士正在峡谷中建造关隘,为了避免惊动那些羯部落的人,羯角骑兵们原路返回。
期间,另外一些负责打探那条峡谷是否存在岔路、捷径的羯角骑兵,亦摇头表示那条峡谷只有前后两个出口。
当然了,这里所说的『前后只有两个出口』,指的是那条峡谷本身,事实上,峡谷两旁的山峦是可以攀登的,只不过山上林木茂盛、毒虫猛兽颇多,兼之山路坎坷难行,不利于行军。
『看来只有走那条峡谷了……』
皱了皱眉,司马安最终下定了决心。
不过他并未下令进兵,他还在等肃王赵弘润的消息。
原因很简单,记得前一阵子他麾下的五万骑兵分散席卷整个三川时,并不需要粮草后勤,因为从那些不愿臣服魏国的部落手中,他麾下的骑兵可以抢掠到足够的羊群作为食物。
但如今,雒宁、卢氏一带的部落要么已被骑兵们覆灭,要么就是早早地臣服了魏国,这使得司马安已没办法继续采取『以战养战』策略,更何况他还收纳了数万乌须部落的奴隶作为炮灰,因此,恢复粮草运输线,就成为了进兵羯部落前必须完成的事。
正因为这样,他需要等待肃王赵弘润的消息,后者会告诉他,最近一批粮草何时运至,只有在确定了粮草运输的日期后,司马安才能无所顾虑地率军向那条狭长峡谷挺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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