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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魏宫廷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贱宗首席弟子
司马安感觉有些纳闷,毕竟据那些浚水军骑兵方才讲述的情况,昨晚肃王赵弘润可是在中宫大殿外指挥平乱的,怎么会在行宫外呢?
百思不得其解,最终司马安只是派了五十骑前往护卫,护送那位肃王殿下返回中阳行宫。
片刻之后,在那五十骑砀山军猎骑营骑兵的保护下,赵弘润与几名宗卫与几名青鸦众,带着六王叔赵元俼返回了中阳行宫。
当时,三卫军总统领李钲正在指挥浚水军与北二军的士卒们搬运尸体,当他看到肃王赵弘润带着怡王赵元俼返回中阳行宫时,心中不由地一愣。
要知道,怡王赵元俼昨晚可是魏天子手下留情故意放走的,可没想到兜了一圈,这位怡王爷居然被那位肃王殿下给带了回来。
『这可不大妙啊……』
皱了皱眉,李钲当即迎了上去,在瞥了一眼怡王赵元俼后,他抱拳说道:“肃王殿下,请借一步说话。”
赵弘润有所察觉地回头看了一眼六王叔赵元俼,吩咐宗卫吕牧先将这位六王叔带往震宫,随即,他翻身下马,跟着李钲走到了一个角落。
带着肃王赵弘润与其宗卫长卫骄来到一个角落,李钲朝着四周瞧了瞧,见无人注意,遂压低声音说道:“肃王殿下,您怎么将怡王爷也带回来了?”
他隐晦地将魏天子的意思透露给了赵弘润:肃王殿下,您怎么把怡王爷给抓回来了呢?这让陛下如何处置怡王爷呢?
听闻此言,赵弘润沉默了半响。
他带人追上六王叔赵元俼一行人的本意,可不是为了大义灭亲,而是他不能理解六王叔为何要与萧逆合作,因此想问个清楚,没想到,那位六王叔也不知是怎么想的,非要等回到中阳行宫再将内情告诉赵弘润,赵弘润没有办法,只能带着六王叔返回中阳行宫。
想了想,赵弘润朝着李钲深鞠一躬,拱手恳求道:“李将军,请帮我代为隐瞒。”
“殿下放心,李某晓得。”李钲点了点头。
他当然明白赵弘润那句『隐瞒』,针对的并非是『魏天子』,而是针对昨晚中宫大殿内的诸多宾客。
因为隐瞒魏天子没有任何必要:只要别让诸多人得知怡王赵元俼此刻身在中阳行宫,魏天子自然会对此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否则,魏天子昨晚就不会故意给赵元俼机会让他逃走;而反过来说,一旦『怡王赵元俼被抓回中阳行宫』这件事被揭破,纵使魏天子不想杀赵元俼,也只能狠心赐死。
在嘱咐妥当后,赵弘润带着宗卫长卫骄先来到了北边的『坎宫』,向魏天子与沈淑妃报个平安,毕竟他昨晚深夜在叛乱平定后,不告而别前往追击六王叔赵元俼,相信这件事魏天子与沈淑妃早已得知。
而待等赵弘润来到坎宫时,他惊讶地发现,他父皇魏天子与南梁王赵元佐,正站在殿外走廊的一角,低声交谈。
“……朕想了半天,还是觉得意外,你竟会站在朕这边。”
注视着坎宫外那些值守的浚水军士卒,魏天子负背着双手,淡淡说道。
“陛下以为臣会站在萧逆那边?”南梁王赵元佐闻言哂笑一声,摇摇头说道:“诚如陛下所言,萧逆乃乱臣贼子,昨晚的叛乱已充分证明,萧鸾想要的根本不是替萧氏平反,而是要报复我大魏……也就是老六,才会被萧鸾所骗。”
“……”魏天子闻言瞥了一眼赵元佐,随即清淡地问道:“也就是说,萧鸾的确是找过你?”
“是。”南梁王赵元佐毫不隐瞒地回答道。
见此,魏天子面色一沉,冷冷说道:“为何不禀告朕?”
听闻此言,南梁王赵元佐轻笑着说道:“纵使我禀告于陛下,陛下会信任我么?不会。……既然如此,不如静观其变,反正有我看着,纵使萧逆做出似昨晚那般的叛乱之举,我亦能设法力挽狂澜……再者,还能顺便取得陛下的信任,何乐而不为?”
“……”魏天子深深看了一眼南梁王赵元佐。
虽说对于昨晚萧逆的叛乱,他其实仍有安排,但不可否认,倘若南梁王赵元佐昨晚命令北二军协助萧逆反叛,局面会变得相当糟糕。
毕竟因为昨晚那场暴雨的关系,成皋军与砀山军要比北二军晚到最起码一个时辰,倘若昨晚北二军反叛,这一个时辰,那绝对是非常致命的。
而在当时这种情况下,南梁王赵元佐与其麾下北二军毅然站在他赵元偲这边,这让赵元偲对这位曾经忌惮三分的三王兄,稍稍增添了几分信任。
或许,这就是南梁王赵元佐的目的:他与赵元俼、萧鸾合作的原因,就在于他准备在最关键的时候,将这二人卖掉,借此换取魏天子赵元偲的信任。
想到这里,魏天子有些感慨地说道:“这就是你与元俼、萧鸾合作的原因?在关键时候在他们卖掉?”
听闻此言,南梁王微笑说道:“陛下,臣卖的是萧鸾这个叛逆,可没有出卖元俼,从头到尾,臣并没有给他捣乱,不是么?”
“朕还真希望你当时站出来给他捣乱。”
魏天子瞥了一眼南梁王,神色莫名地说道。
南梁王赵元佐淡淡一笑,随即,注意到肃王赵弘润走向这边的他,低声说道:“陛下,肃王殿下来了。”
魏天子转头一瞧,就看到浑身湿漉的赵弘润正迈步走向这边。
“弘润。”
“父皇。”赵弘润走到魏天子面前,拱了拱手,随即,他将目光转向了南梁王赵元佐:“还有……南梁王。”





大魏宫廷 第1139章:平息(三)
“臣暂且告退。”
见赵弘润神色不善地看着自己,南梁王赵元佐很识相地借故离开了。
看着南梁王赵元佐离去的背影,赵弘润冷哼一声,低声骂道:“又是一头老狐狸。”
『又?』
魏天子的眉头不由地跳了一下,感觉这个儿子把他这个老子也给骂进去了。
咳嗽一声,魏天子岔开话题说道:“话不能那么说,终归南梁王昨晚站在了咱们这边……”
“未见得。”赵弘润冷笑说道。
“哦?”魏天子略有些纳闷地看向赵弘润,却见赵弘润淡然说道:“我在回来的途中,遇到了砀山军。”
“……哦。”魏天子眨了眨眼睛。
“所以说,南梁王并不一定是站在父皇这边,而是他猜到父皇除南燕军外还调来了其他的军队,因此在衡量利弊后,做出了明智的选择。”赵弘润理智的分析道。
“……”魏天子眯着眼睛没有说话,毕竟赵弘润的分析,确实句句在理。
良久,他开口问道:“昨晚你带着一行人骑马离了行宫,是去抓元俼吧?你把他抓回来了?”
赵弘润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向父亲透露实情:“有些事,我想当面询问六叔。……另外,是六叔主动跟我回来的。”
“唔。”魏天子点了点头,随即低声说道:“你也长大了,自己拿捏分寸。……回大梁以后,朕会下诏通缉元俼,你应该懂朕的意思。”
赵弘润点了点头,随即,他抬头询问魏天子道:“父皇,为何瞒着儿臣?……昨日萧逆的叛乱,相信父皇早有预料吧?否则,南燕军、砀山军不会无缘无故地来到这里,可为何不透露给儿臣?若昨夜有商水军或鄢陵军在,不至于那般凶险。”
听到儿子略带指责口吻的询问,魏天子沉默了。
其实归根到底,还是他的自尊心作祟,认为老一辈的恩恩怨怨,不应该由小辈来干涉。
然而事与愿违,萧逆隐藏得比他预想的还要深,居然连南燕军的副将艾诃都是萧逆的一员,因而害死了卫穆,更使得昨晚的叛乱规模更为庞大——对此,魏天子还真是始料未及。
南燕军尚如此,那么成皋军、砀山军、汾陉军、甚至是浚水军这其他几支驻军六营的军队呢?
其中是否也潜伏有萧氏余孽呢?
『但愿南燕军只是个例。』
魏天子忧心忡忡地想道。
见魏天子久久不说话,赵弘润意识到他父皇并不想与他深入讨论有关于萧逆的问题,也就识趣地告辞了。
辞别了魏天子,且向沈淑妃报了平安,赵弘润带着宗卫长卫骄返回震宫。
此时的震宫,外面到处是浚水军的守卫,而宫内,则有肃王卫与青鸦众值守,双重保护,确保震宫的安全。
与守卫震宫的浚水军士卒们点头打了番招呼,赵弘润迈步走入宫内,来到他自己的寝居。
在房间里,怡王赵元俼与其宗卫长王琫正坐在屋内,等着赵弘润的到来。
在看到赵弘润时,王琫的心情时有些复杂的,因为他好不容易才说服怡王赵元俼逃亡,然而在逃亡的途中,当碰到赵弘润时,怡王赵元俼就立即改变了逃亡的主意,跟着赵弘润回到了中阳行宫。
这意味着什么,王琫心中非常清楚。
“你来了,弘润?”
在看到赵弘润迈步走入屋内后,怡王赵元俼微笑着打着招呼。
赵弘润点了点头,随即吩咐宗卫长卫骄道:“卫骄,你先出去罢。”
“是。”卫骄顺从地离开了。
见此,怡王赵元俼亦吩咐宗卫长王琫离开了屋子。
“听说莺儿、雀儿她们,也被关在这座震宫?”见赵弘润坐在自己对面,怡王赵元俼轻笑着问道。
“唔。”赵弘润点了点头,也不隐瞒,如实说道:“我让芈姜与府卫看着她们。”
“哦……”赵元俼应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而此时,赵弘润伸手提起了桌上的茶壶,一边给赵元俼与自己倒了一杯茶,一边口中问道:“六叔,究竟是怎么回事?”
赵元俼拿起茶杯抿了一口,半响后,他惆怅地说道:“弘润,还记得当初在成皋合狩前,你曾问过我有关于『她』的事。”
赵弘润点了点头,他知道,赵元俼口中的她,即是萧淑嫒,也是这位六王叔至今都念念不忘的女人。
“……当初你问我,关于她最后悔的是什么,我那时告诉你,我最后悔的,是当时我没能鼓起勇气与她说话……”
“……”赵弘润微微一愣,随即顿时明白过来,六王叔所说的『未能鼓起勇气对她说话』,即是六王叔讲述的故事中,他并没有开口询问萧淑嫒的闺蜜那件事。
毕竟根据一开始魏天子与赵元俼的玩笑赌约,倘若赵元俼鼓起勇气询问了萧淑嫒的闺名,或许这个女人会变成怡王妃也说不定。
“……事实上不是的。”就在赵弘润思忖之际,赵元俼摇了摇头,随即叹息说道:“最令我后悔的,是我当初没有阻止她。……那时她恳求我设法助赵元伷父子带着那名男婴逃离大梁,其实我猜到,这样做只会更加激怒四王兄,但是我实在……我无法拒绝。那是她唯一一次恳求……”
“她准备牺牲自己?”赵弘润问道。
“不是的。”赵元俼摇了摇头,正色说道:“倘若她要牺牲自己的话,我会狠心阻止她的。甚至于,我会亲手去杀了赵元伷以及那名男婴,断了她的念想。……但是她说,只要我设法带走赵元伷父子以及那名男婴,她会设法劝说四王兄的……当时我信了,因为四王兄对她真的很痴迷。”
“……”赵弘润默不作声地抿着茶水。
他父皇对萧淑嫒的痴迷,赵弘润多少也是感觉地到的,就好比那个容貌酷似萧淑嫒的陈淑嫒,再好比那座与幽芷宫简直一模一样的废宫,种种迹象都证明,纵使是今时今日,他父皇仍对萧淑嫒念念不忘,以至于在萧淑嫒死后,他父皇找到了陈淑嫒作为代替,甚至于,还将萧淑嫒曾经使用过的家具、物什,皆藏在皇宫内的废宫,且让禁卫军把守,方便他时不时地睹物思人。
赵弘润猜测,可能萧淑嫒当时也没料到他老爹的反应竟然会那么大,可能她觉得,只要当事人——即赵元伷父子以及那名男婴不在皇宫了,她事后恳求一番,他老爹终究会心软。
『爱之深、恨之切啊……』
赵弘润暗暗叹了口气。
在他看来,他老爹的确是深爱着萧淑嫒,以至于当发现萧淑嫒做出了背叛他的举动时,他老爹勃然大怒,愤怒到连自己都无法控制,因此做出了追悔莫及的事——错手将萧淑嫒杀死。
倘若只是一般可有可无的嫔妃,老头子不顾天子的威仪、亲手杀人?况且用的还是一把挂在墙上的装饰剑?
赵弘润是不信的。
他觉得,倘若他老爹果真要杀萧淑嫒的话,有的是办法,何必亲自动手呢?只要其一声令下,宫内有的是人会代劳。
更何况,依着他老爹的性格,倘若他老爹当时还有理智在的话,倘若果真要惩戒萧淑嫒的话,最好的办法莫过于派人追回赵元伷父子,然后当着萧淑嫒的面将其处死——这样才符合老头子年轻时候的暴虐性格。
然而,老头子当时却杀了萧淑嫒,这说明,老头子当时的确是被愤怒冲昏头脑了,也就是所谓的冲动杀人。
而待等愤怒过后,一切都追悔莫及了。
“是我亲手杀了她,你知道么,弘润,是我亲手杀了她。……倘若我当时阻止了她,拒绝帮她,纵使她会恨我,但她最终仍能活着……”双手颤抖地捧着茶杯,赵元俼低声说道。
良久,赵元俼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她死后,四王兄担心南燕侯萧博远在得知此后会为女儿报仇,扶持赵元伷,于是,四王兄设法陷害了萧氏……她的死,是整件祸事的开端。倘若四王兄不曾错手将她杀死,其实赵元伷是否逃离大魏,都无损于四王兄的位子,只要她还在幽芷宫,南燕萧氏就不可能反对四王兄。……我昨晚就说过,当时,萧博远驱逐了赵元伷,而萧鸾,更是于当晚率领骑兵追上了赵元伷父子,将其诛杀,但就因为她的死,使得四王兄对萧氏起了杀心……而这,都是我的过错。”
“……”抿着茶水,赵弘润一言不发。
“我助萧鸾逃离大理寺后,大概六七年后,他找到了我。我原以为他是准备杀我,然而,他说我与萧氏尚有几分恩情,因此并没有杀我的意思,他只是要我转告四王兄,这件事不会那么简单就结束,说他萧鸾终有一日会回来,揭露当年『南燕侯萧博远谋反』一案的真相……他还说,他已网罗一批死士,准备行刺我姬赵氏王室子弟……我当时苦劝他收手,并承诺他,有朝一日一定会让萧氏沉冤得雪,但作为条件,他不得做出危害我大魏的事……”
“然而,萧鸾一直在骗你,对么,六叔?”赵弘润淡然问道。
赵元俼闻言苦涩一笑,他必须承认,萧鸾从一开始就没有将他的承诺放在心上,相比较使萧氏沉冤得雪,萧鸾更希望摧毁整个魏国,让赵元偲成为亡国之君。
“弘润,回大梁吧,倘若我没有猜错的话,萧鸾会在大梁制造混乱。”
“大梁?”赵弘润皱眉问道:“为何?”
只见赵元俼停顿了片刻,沉声说道:“因为,他一直怀疑当年那名男婴仍然活着,也就是玉珑同父同母的兄弟……”




大魏宫廷 第1140章:大梁之乱
原来回溯到中阳行宫叛乱之前,即拱卫司右指挥使童信返回大梁之后。
记得前几日,童信带着二十名拱卫司御卫秘密前往襄邑抓捕疑似萧逆的成员——襄邑县尉王虎,没想到,王虎早先一步得到了消息,设下了埋伏。
童信想来想去,觉得只有可能是大理寺走漏了消息,因此,在返回大梁的当日,他从皇宫内召集了两百名御卫,打着禁卫军的旗号,径直来到了大理寺。
此时,大理寺少卿杨愈正在府衙内当值,听到『禁卫军闯入大理寺』的消息后,连忙迎了出来。
“童统领?”
在见到童信后,杨愈心下很是惊讶。
虽然他并不清楚童信的真正职位乃是『拱卫司指挥使』,但他是认得童信的,因为在当初『前刑部尚书周焉遇害』一案中,童信以及拱卫司左指挥使燕顺,皆是护卫在魏天子左右的人,因此杨愈下意识地就将童信误认为了禁卫军统领,却不想,童信的级别要比禁卫军统领还要高两级。
“杨少卿。”
童信朝着杨愈抱了抱拳。
杨愈拱手回礼,随即好奇问道:“童统领今日前来,不知有个公干?……可需下官陈禀卿正大人?”
听闻此言,童信笑着说道:“不需要劳烦徐卿正,有杨少卿在也是一样。”
拱卫司作为与内侍监共享情报的密探机构,童信当然清楚大理寺少卿杨愈的底细,此人出身大梁本地贵勋,品性端正,若不出意外的话,将会是下一任的大理寺卿正。
目前,现大理寺卿正徐荣,正在逐步将大理寺的权柄移交给杨愈,为后者日后接掌大理寺铺路,换而言之,与杨愈交涉,实则与大理寺卿正徐荣交涉并无太大的区别。
“呃……不知童统领有何吩咐?”少卿杨愈正色问道。
见此,童信笑着说道:“童某今日前来,是为提审原刑部左侍郎郗绛,还有那个许吉,望杨少卿行个方便。”
本来,禁卫军提审两名人犯,虽然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但也不是什么太大的事,但不知为何,少卿杨愈脸上却露出了为难之色。
见此,童信疑惑问道:“杨少卿,莫非有何不便?”
只见少卿杨愈犹豫了一下,低声说道:“童统领,请借一步说话。”
说罢,他将童信领到府内的一角,随即这才低声说道:“童统领,那许吉父子……死了。”
“死了?”童信皱了皱眉头,沉思问道:“怎么死的?”
少卿杨愈微皱着眉头低声说道:“据狱卒禀报,于前几日晚上自缢于牢内,等巡逻的狱卒发现时,尸体早已冰冷……”
“他儿子呢?”童信眼皮跳了跳,问道。
“亦自缢而亡。”带着几分嗟叹,杨愈摇着头说道。
“……几时死的?”
“四月三十日早晨发现的尸首。”杨愈看了一眼童信,似试探般说道:“四月二十八日前后,有几名禁卫军曾到监牢提审原刑部左侍郎郗绛与许吉二人,事后不到两日,许吉便在牢狱中自缢而亡,据狱卒所言,许吉似乎是愧对挚友郗绛,因羞惭而自尽……另外,据说那名提审郗绛与许吉二人的禁卫军统领,也姓童……”
见杨愈有意无意地偷瞄自己,童信心中了然,如实说道:“不瞒杨少卿,当日正是童某提审了郗绛与许吉。”
“噢。”见童信承认了,杨愈眼中的困惑之色并未减少,他继续说道:“当日杨某还以为是有人假借童统领的名义,因此前往禁卫署打听,然而禁卫署却告诉杨某,查不到童统领的当值记录……”
听着杨愈的话,童信淡淡一笑。
要知道,他拱卫司虽然对外宣称是禁卫军,可实际上却挂在内侍监名下,因此,禁卫署怎么可能会查得到他童信的档案,甚至于,就算是内侍监,也没有几个能查到。
他笑着说道:“杨少卿不会是怀疑童某吧?”
听到童信的话,杨愈心中委实难以判断。
说实话,他对童信的确有几丝怀疑,但一想到此人曾出入于魏天子身旁,而且与大太监童宪关系亲密,疑似亲属,杨愈就不好胡乱猜测了。
见杨愈神色纠结,童信犹豫了一下,遂取出一块令牌,递给杨愈,压低声音说道:“杨少卿,童某是奉陛下密令。”
『垂拱殿御庭卫?拱卫司?真有这个司署?』
杨愈捧着那块令牌端详了半响,确信这块精致的令牌乃是由内造局所刻,心中的怀疑顿时消退。
“萧逆?”杨愈低声问道。
对于这位未来的大理寺卿正,童信自然不会隐瞒什么,点点头说道:“杨少卿,童某需要杨少卿的帮助。”
说着,他附耳将提审郗绛与许吉、以及后来前往襄邑时遭遇埋伏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杨愈。
杨愈亦是聪慧之人,在听完这番话后惊地一身冷汗,显然他也已经猜到,他大理寺内,必有萧逆的内奸。
“如此说来,许吉父子自缢之事就不可信了,不过,『他们』杀许吉父子做什么?”杨愈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一个头绪。
“是谁说许吉父子乃是自缢而亡?”童信问道。
“乃是监牢内几名狱卒所言。”
说着,杨愈便将他所了解的情况告诉了童信,此时童信才知道,他在四月二十八日前后提审了郗绛与许吉后,没过两日,许吉父子便“自缢而亡”。
无疑,这多半是萧逆所为,问题在于,萧逆杀许吉父子做什么呢?据许吉当日的表现,此人知道的事可不多啊。
童信与杨愈怎么也不会想到,萧逆杀死许吉父子的原因,是因为许吉出卖了他们,而萧逆的首领萧鸾,最恨的就是背叛与出卖。
在交流了几句后,杨愈便领着童信前往大理寺监牢,遗憾的是,他们将看押许吉父子的狱卒轮番叫来询问了一边,也没得到什么有用的情报。
无奈之下,童信只好接受杨愈的邀请,到署内班房再做商谈。
然而就在他们一行人离开监牢的时候,童信忽然注意到,有一名囚犯正站在监牢内,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瞧。
童信当即想起,前几日他带人前来提审郗绛、许吉二人时,这名囚犯当时也是这样盯着他。
『这个家伙……』
心中嘀咕了一句,童信吩咐左右狱卒道:“打开牢门!”
杨愈疑惑地看了一眼童信,随即用眼神示意那几名狱卒将牢门打开。
待等牢门打开之后,童信几步就冲了进去,一把揪住那名囚犯的衣襟,将其推到墙上。
“哇喔,这位大人,您这是做什么?小的哪里得罪了大人么?”那名囚犯一头雾水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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