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山女剑神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今夜吃货降临
面具之下,凌珊神情沉肃,行剑走势应变之余,心中亦不由为之敬叹!
只有真正交手之后,才能深切感受到天南神剑的确无愧神剑其名。
燕天南此刻剑势纵横开阖,雄霸无双,每一招俱含千钧神力、无匹锋芒,足可震裂苍穹乾坤,她纵精于东来之妙,却始终难取一丝一毫的胜机,无合剑意,自然欲聚强势登于极而不得,道初第二剑难出,初时尚且能平分秋色,三十招后,便无奈渐趋下风,失却奋勇进击之力,只有在招架之间,寻求间隙与胜机!
好在每一次碰撞交击,造化神功便自行运转,不断取剑上传来的劲力与身外虚空之中游离的意气为己用,以补自身亏损,而此外,燕天南亦负内伤,真气行经走脉时,先就弱势三分,难竟全力,霸剑之威,难全极致,才能让她虽处守势、弱势,却犹能一直不败。只消两个原因失却其一,她便绝难坚持太久。
而亦因有此两个因由,目前最稳妥之法,便是打消耗战。
人力不可能无穷,施展如此强霸剑术,必然极损内力,燕天南内功再强,也必有至尽之时,而她则依托造化之功,在对手气竭之前,便无惧内力损耗,此消彼长,她只要稳扎稳打,时间一长,燕天南声势必弱,那便是反击之机,决胜犹可期!
只是,此法纵然能得九成胜机,实不为她所喜!
不是如此不够磊落,她也从不是行事追求光明正大之人,而是太拖泥带水,太不干脆,艰难取胜,与强势碾压对手的感觉,实在相去甚远!
她不由有些想念起岁寒三友来了!
和他们打,就不必花太大精力,那样的对决,才叫舒坦!
可惜师姐给了一个许胜不许败的命令,否则便直接认输了,也省了大晚上在这浪费力气!
百余招后,燕天南忽一剑格退凌珊,却不追击,只铁剑一划,锋指大地,蹙眉望来,道:“且慢!”
凌珊道:“怎么?不想打了吗?”
燕天南沉声道:“这般下去,打到天亮也未必能分出胜负,我看你应也有剑势未用处,便用出你最强的剑式,一招分胜吧!”
他师承天底下最古老的门派,门中典籍无数,所知甚多,他亦因此对当世各派剑法都有所了解,先前一交手,便认出凌珊所用的,乃是华山失传多年的东来剑法。
虽说凌珊自领悟意剑之境后,下境十二形剑便已然脱出原本固有的形式,不再拘泥于外招,起手运剑,皆随心意所向,变式无穷,但多年习惯不可能一朝尽数改变,若遇上领教过十二形剑之招,亦眼力高明之辈,还是能看出其间相似之处,燕天南就是如此。
他毕生之志,便是脱出先辈武道的樊笼,走出自己的道路。虽在旁人看来,这无异于异想天开,不成先天,也敢妄想自成武道?但他深知这绝非妄想,大奉之前的江湖,武者自大周天圆满武息通贯周身那一刻开始,便有了明悟自我武道的资格,他燕天南难道就逊色古人?
正因此故,他自出江湖十年,一直寻剑术高手对决之举,虽不乏享受与人交手时酣畅淋漓的快意之因,但除此之外,更多的还是希望在交手过程之中,领略对手剑气剑意,以此完善自身剑道。
今夜凌珊除了最初那一剑的确惊艳,此后的剑术虽妙,但至少有一半,他十年前便在凌不乱手上领教过,对今日的他已然无大用!
相较而言,他对于东来上境——九重意剑十分感兴趣,他虽不清楚这其中具体门道,却也知道,那是九种蕴含不同神意的剑势,先前那第一剑,应便算其一,但还有八势,若不领教,这便如入宝山空手回,怎能心甘?
这才迫切希望凌珊能使出更强剑术,再不济,也将方才那一剑在来上几趟!
凌珊暗自翻起白眼,腹诽不已,当我不想用啊?若非现在用不出,早收拾你了!却摆谱道:“该到用时,自会用出,继续打就是,燕大侠何必心急?”
燕天南不由蹙眉,正要说话,忽然不知多远之外,一支火箭直穿云霄,化作一抹烟花,长燃夜空数十息,方才消逝!
紧接着,一道若有若无的钟声远远传来。
而无论火箭烟花,亦或钟鸣,皆来于衡山剑派山门所在的回雁峰方向!
燕天南第一时间察觉到这一幕,凌珊同样见闻,衡山剑派的人,在场的武林人士,基本都发现了!
顿时哗然,这是衡山剑派的求救信号!
华山女剑神 174.漫漫夜空琴音绕
“不好!”
远天求援信号一出,衡山剑派掌门莫大恶顿时神色剧变,知事态紧急,顾不上细想敌人怎会有胆选在这种诸派齐聚衡山的时候对本派下手,更不敢片刻耽误,立便跳下祝融祠屋道:“姐姐,咱们也过去看看吧?”说话时,取下面具,提在手里,这东西戴脸上,着实不舒服,反正里头还有一层双保险的面纱在,也不怕被广场上鬼鬼祟祟的几人趁机看去面目。
明月天没直言去否,反而问罪道:“谁叫你中断比试的?”
凌珊满脸无辜道:“我怎么也是华山掌门的女儿,五岳剑派同气连枝,遇上衡山剑派出了事,总不能不管吧?不过去看看都没办法和老头子交待!”
明月天冷冷道:“那也先得我同意!”
她其实对凌珊欲援救衡山一事并无想法,这不过可帮可不帮,随兴而为之事,但就是不喜欢凌珊遇事不先经自己答应,就自己做主!和燕天南立约比剑之事倒罢了,自己毕竟没在身边,可今夜自己就在旁看着,她却仍直接做主了,简直不将自己放眼里,欠收拾!
凌珊讨好道:“好了好了……那下次,下次我一定先问过你的意见总行了吧?”
明月天重重一哼,显然不满她的敷衍,不过也没有继续深究下去了,除非直接动手教训,否则这死丫头根本不会真往心里去!一甩袖子,便踏步离开!
“走吧!”
中秋明月夜,天上月华明,以凌珊与明月天的目力,仗着月光视之千般事物俱能看透大概,虽无法如白昼那般分明,但只要不是乱窜,翻山越岭也基本没问题,反倒白兰与叶明奴要差一些,叶明奴尤其如此,便让她们慢慢跟上,而凌珊与明月天自己则先一步赶往回雁峰。
她们很快便赶超了大部分先行之人。
这些人,多是武功寻常之辈,纵使有天月明辉火把光照,在这山间行走也决计快不了,何况也不可能做到人手一支火把,故除去部分高手疾行先走一步,剩下的便只能分作一拨拨一二十人、三四十人不等小队伍在后头追赶!
一路急行,将近一个时辰后,早已追上了莫大恶、凌不乱等一干掌门、宿老,只是远远相吊,不曾加快提前,而依白天行过时所遗记忆里的山况对比,这时,离回雁峰已不远!
然而便听得夜空下响起一阵琴声,不知奏者何人,只知琴声绵绵,绝无高亢、激昂、雅致等等诸多变奏之节,永不变的低回婉转,充斥酝酿一种纵使五音不全者听来,也势必要心有戚戚的莫名悲凉与哀伤!
华山女剑神 175.衡山剧变
夜空之下,琴声乍起,赶路之中的众人不由停下倾听!
因为在这琴声之中,如有着一种莫名的魔力,令闻者沉埋内心深处的悲伤记忆难以抑制地涌出,思绪纷乱!
仅失神于一霎,随即真气自行运展,顿使意识重复清明,明月天面具下的目光,蕴含冷意,语气冰冷的说道:“这个弹琴的人,该死!”
言辞之间,杀机毕露。
因为这低回悲吟的琴音,令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幼时亲眼目睹山贼屠庄的悲剧,亦令她想起了当初师父横死的结局,而这些,是她始终不愿多去回想的过往!
凌珊默默无语。
她素来心大惯了,多愁善感很难在她身上体现,可方才有那么一刹,居然也变得伤春悲秋起来,以区区琴声,竟能如此牵动人心情绪,着实诡怖,令人忌惮!
“都醒来!”
前方,数十丈之外的山林,猛地相继传来燕天南与莫大恶两人的喝声,声音之中饱含内力,骤然打乱了回荡夜空下的音符,震颤人之心神。
有人低呼,似如梦方醒的愕然,也似骤闻剧响的惊吓!
紧接着又有人出声提醒:“这琴声有诈,诸位抱元守一,紧守心神,务必小心提防!”
显然前方诸派之人不察之下,也大都着了道!
提前一步来的,皆是一流高手,此时有了堤防,单以先前琴音,再要侵入心神自是不易,众人继续前行!
回雁峰后山也是有路与其余各峰相通的,其他人自是不清楚具体,且纵使知晓,平日亦不好贸然去闯,但今夜有衡山掌门亲自领路,自是畅通无阻!
皓月当空。
如水月华铺遍山野,衡山剑派里外阵阵将断未断的哀吟如同怨鬼哭丧,空气中萦绕着重重血腥味道,浓郁得风吹不散!
再接近时,屋舍旁,过道间,处处可见打斗的痕迹,更充斥衡山弟子的身影,却无一能站着,有生,有死……死多于生!
终究是晚来了。
“不——”
“是谁?到底是谁?”
眼见血流成河一幕,莫大恶等数名衡山高手悲戚声在夜空下激响,踉跄着回转在地上众多弟子之间,呼唤着熟悉的名字,寻找那些尚未断气的同门!
人群之中,宁为玉闭上双眼,深深吸气,握剑的手发白,脸色更白,身体微微发颤。
同样的尸横遍野,同样的血流成河,这一幕,与二十五年前那个使华山从此一蹶不振的夜晚何其相似?看见躺满四周的衡山弟子尸体,她耳边仿佛响起了那个夜晚,数百同门兄弟姐妹的声声凄切哀泣!
凌不乱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夫人情绪的剧烈波动,伸去握住了她的手!
在场其余诸派之人亦都纷纷面露不忍,更不乏兔死狐悲之感!
放眼江湖,衡山绝不算弱小,可从发射信号,到他们赶到,前后至多一个时辰的时间,数百弟子,竟然只剩下了一地尸体,几如灭门,还不知幸者余几!
“大家都帮忙看看,还有没有幸存者!”
眼见衡山弟子在一具具尸体间翻找,有人立即提议,当下其余各派也不闲着,纷纷上前相助察看。
只片刻,便有人惊呼:“师,师兄,他们……他们都是互相残杀而死的!”
是同列衡山七剑之一的屈大义。
“真是如此!”
到场各派之人,不是一派掌门,也是宿老,个个人老成精,眼光独到,先前是没去细看,才未注意到,而现在经留大善一提醒,再仔细一察,立即看出这些衡山弟子的死因,有许多尸体,无论横尸方位,还是身上伤痕,无疑都只有互相残杀才能造成!
这是一个让人手足冰凉的发现,所有人都色变,这远比衡山剑派几近遭灭门还要令人难以置信!
凌珊与明月天没有加入其中,远远瞧着,也听到了各派之人的呼声,心中震动不已,整整一派之人,俱是自相残杀而死?
琴声犹在夜空下徘徊,却节奏忽变,倏而去了悲戚之意,反而充满一种欢快愉悦的意境,仿佛要将衡山之上的悲剧都冲淡,但众人始终谨守心神戒备着,自不受影响!
而衡山剑派众人就算心神失守,但同门惨死几近灭门之大厄在前,又岂是区区琴声能将悲伤拂去?
莫大恶一脸死灰色,在月光银华下更显得毫无人色,失魂落魄地站在满地尸体之间,耳闻幽幽琴声,忽然升起一个念头,喃喃自语道:“是了,是那琴声……那琴声连我们的情绪都能影响到,弹琴之人琴道造诣可想而知,那以琴音让人神智错乱,大开杀戒也并非不可能,这些弟子定是着了此道!”
五岳剑派虽俱以剑为名,但各自派中往往另有绝艺相承。
就如华山,剑术之外,尚有紫气玄功、混元一气神功这般的内家神功皆堪称江武林一绝,另外几派也各有绝学,而衡山便擅声乐,音波奇术享誉江湖,算是五派之中最富特色的一派。
莫大恶身为衡山掌门,自是精掌乐理武学,深知当声乐与武学结合,能有种种不可思议之能,平日有高手以内力呼喝,能令人振聋发聩便在此理,只是这般还十分粗陋,入门都谈不上,真正高深者,譬如使人陷落幻境,譬如助人提神醒脑、加催武学领悟等等,而要使人六亲不认残杀亲朋,亦并非不可能,只是这些手段,实属于十分高妙的领域,衡山上下至今无人能习成,他们所擅,往往是在与人对决之中,催发异响,让人分心错意,难竞全力罢了!
适逢山中琴音未绝,而这琴音恰又有乱人情绪之妙,让他想不怀疑这弹琴者便是酿造今夜衡山惨剧之人都难!
一念至此,莫大恶狠狠吸了几口大气,收拾心态,长身作揖,朗声拜请道:“诸位,今夜敝派之事,行凶者多半是那弹琴之人,还望大家能与莫某同去一探!”
如今衡山剧变,门人弟子摧折九成,所剩无几,他此刻只想为弟子报仇,但他还未被仇恨冲昏头脑,深知能令衡山几近灭门的人,绝非他一己之力能对付,唯有倚仗众人之力,方才有望!
故此,已完全不再顾及一派掌门之尊的威仪,姿态可谓极低!
虽也料到敌人势强,但各派主事仍无畏惧,纷纷响应。
“诸位高义,莫某感激不尽!”
莫大恶道谢过,又对旁边的师弟道:“大义大礼两位师弟,你们留在此继续寻找,看是否还有幸存弟子,等各派后续人马来援后,再说明我等去向!”再道:“诸位同道,请随我去找那凶手!”
场上三四十名出自各派的高手顿便齐齐冲下山去。
那琴声源处,并未在这附近!
众人沿着山道一路往下,琴音入耳,愈发声重,显然已接近了声源。
当他们抵达峰腰岔道处的守山石亭,终于见到了弹琴之人。
高挂的灯笼在夜风中摇曳,投射出的烛光依稀照见亭中的三人!
一人对着山上方向,桌前抚琴,一人侧向来人,靠坐立柱,是个女子,还有一人默默独立,一手持杖铁一手后负,面朝峰下!
石亭外,七八人横倒,生死不知,数柄被折断了的宝剑,秉承月色,映照寒光!
华山女剑神 176.昔年剑英
居先赶到的莫大恶扫向亭外横倒的人,格外明亮的月光下,还能依稀辨认出那些熟悉的身影,顿时怒目圆睁,悲声吼道:“师叔!师弟!”
与身旁几名衡山剑派的高手一道急奔上去欲行察看。
幽幽琴音倏然一炸,如绵绵细雨之中突起惊空暴雷,随后骤停。
在场者,便强如燕天南,也只觉得内力一窒,运行艰涩,其中几名功力稍差的高手,更觉内力失控,震损肺腑,当场吐血!
莫大恶等人疾奔的身影自然被迫停下!
抚琴之人缓缓起身,披头散发,身材纤瘦,宽袍广袖书生打扮,一手后负,一手仍压落琴弦之上,幽幽叹道:“别急,他们只是昏迷过去罢了!”
声音沙哑低沉,但绝非人老所致,反而更类喊破了喉咙的嘶哑,虽不刺耳,却尤其难听!
持杖那人也转过身,西域胡人装束,留着短须,眼窝深炯,目光锐利如刀!
只有那女人仍未动分毫!
莫大恶怒声道:“你们到底是何人?为何要与我衡山为敌?”
“呵呵——”
抚琴者不知轻蔑还是什么,轻轻一笑,双手去撩开披散的头发,按向脑后,露出灯光下一张毫无血色的脸,白面无须,目光柔和,神情平静,看起来只有三四十岁的中年人,摇头道:“大恶,看来你虽当上了掌门,可论眼力,就不如你上国师叔了,他就一眼便认出我来了!”
衡山剑派几名高手看向他面貌,登时如受雷击,齐齐剧震。
莫大恶失声叫道:“是……是你?怎,怎么可能?你,你怎会……还活着?”
人群之间,凌不乱细目瞧去,只觉这书生的模样飞快与脑海中的一人形象重合,顿也随之脸色一变,惊道:“是他!”
除他之外,旁边也还有数人显也认出了这人,神情剧变,宁为玉亦在其中!
见凌不乱看出底细,燕天南回头问道:“凌先生,那是何人?”
凌不乱脸色沉肃,一字一字道:“陆上邦!”
“凌先生说的是衡山剑英陆上邦?”
燕天南道,虽素未谋面,但这个名字,他却听过!
凌不乱点头道:“就是他!”
燕天南吃惊道:“他不是死了吗?”
剑英陆上邦,是上上代衡山掌门的关门弟子,莫大恶施大仁等衡山七剑的小师叔,面貌俊朗,才华出众,温文尔雅,风姿卓然,擅琴艺,更通武学,不到四十岁便跻身大周天圆满之境,被人称作琴君剑英,与当时嵩山剑派的剑雄,即如今的五岳盟主尚念禅,还有当初尚是华山剑狂的西癫风不狂齐名,俱是一时豪杰,放眼整个五岳剑派联盟,无论威望、武功,都仅次于风不狂之师,华山剑圣柳清风。
只是三十年前,衡山突然传出陆上邦死讯,道他因躁进,行功出错,不治而亡,令无数人扼腕叹息天妒英才,没想到今夜他却重新现身,更几乎灭绝了衡山师门,或许当年之事,另有隐秘!更重要的是,三十年过去,他与当初相比,竟未见如何衰老,可想而知如今功力已达深不可测的地步!
“说是这么说,但其实除了衡山剑派的人,谁都没见过尸体,现在他人都出现,恐怕还与衡山弟子之死有关,当初之事,想必并不单纯!”凌不乱摇头道。
“是他?”
“他居然没死?”
在场众人顿时哗然,这些人年纪都不算小了,当初“三剑英雄狂”之名广为流传,他们就算没亲眼见过,也基本听过,现在一经凌不乱提醒,立便想起!
陆上邦未对这边的喋语加以关注,而只微微仰头,细触威风,似乎沉醉其中,随后看向亭外莫大恶等人,幽幽道:“有何不可能呢?这世上,又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就如这衡山剑派,一夕之间,数百弟子悉数因自相残杀而死,看似不可能,却又的确发生了!”
莫大恶犹难以置信道:“衡山到底也是你的师门,你怎么能下得去手?”
书生道:“你这就冤枉小师叔了,我不过是在这里弹了一会儿琴,可是从始至终,都未动手杀过任何一名衡山弟子!”
此语一出,显然他确是昔年的衡山剑英!
莫大恶悲愤道:“若非你以琴音乱人心志,他们岂会作此自相残杀之举?现在又装什么无辜?当初你铸下弥天大错,若非师父顾念同门之情,饶你一命,此刻你焉有命在?你就是这般报答的吗?”
陆上邦淡淡说道:“哦,原来大恶你是在怪罪我这个……其实,我不过是久未归山,想考验一下如今的衡山弟子有多少斤两罢了,谁知这些弟子意志如此不坚,区区琴音便能夺去心魄,如此废物,留之何用?师兄他九泉之下若有知,想必也会体谅我的!”面对诸派高手齐至,他亦毫无顾忌,直言承认今夜衡山之厄果是他所为。
见此,众人纷纷色变,如此心性,已不仅是凉薄,更是残忍无情,最凶恶的魔道中人也不过如此了,让人不禁怀疑,这个人,真是当年侠名远扬的衡山剑英?
燕天南深吸了口气,铁剑遥指,冷声道:“燕某平生见过无数恶人,可还从未见过有哪个恶人能将欺师灭祖之事说得如此理所当然的,凭此一着,你便罪该万死!”
他此刻连陆上邦缘何行此无情恶举都不想问,因为数百条无辜性命,岂是一句我有苦衷所能消去?再有天大的内因,也不足以抵去他叛师灭门之罪——何况,单看他此刻言辞,便知是死不悔改,如此大恶人,死不足惜!
宁为玉亦忍不住骂道:“畜生!”
凌不乱亦面沉如水!
若说在场者谁更看不惯这个陆上邦,恐怕各自不遑多让,但若说最仇视他的,除了衡山剑派的当事者,便当属凌不乱与宁为玉两人了,同为五岳剑派的另外三派中人怕也及不上!
原因无他,同病相怜四字罢了!
二十五年前的华山,亦如今夜之衡山,几乎灭绝于叛徒一人之手!
正因有相似经历,才更有感触!
陆上邦好整以暇道:“天南神剑燕大侠是吧?这是衡山家务事,你也要管吗?”
行走江湖,自有诸多忌讳,干涉他派事务便算其一,他这话也不算全然无理,只是这话由他之口中说出,便实没有什么说服力!
燕天南声如洪钟大吕,正气凛凛,更杀气腾腾,喝道:“天下事,天下人皆可管得,你今日作此叛师大恶,我既见之,若还不杀你,怎么对得起这一身武功?”
话音未落,便已持剑杀去,霎时惊雷炸空,寒芒冷慑,剑气冲天,势诛恶人断恶行,概不留情!
陆上邦单手后负,无动于衷,只叹道:“做人呐,该知进退!西门兄,这位燕大侠便劳烦你了!”
随陆上邦话语,旁边胡装之人轻“嗯”了一声,铁杖微抬,在地面一敲,一股强横真气便如绵云大浪铺天盖地卷出,却驭之细致入微,只循空而去,不损及石亭分毫!
华山女剑神 177.剑宗
强劲急袭,激荡夜空,阻敌于亭外丈余。
换个寻常的一流高手来,在此无形气浪狙击之下,勿说靠近,纵想保命都非易事,然而燕天南沉声纳气,纵剑开天,光寒深秋,霸道锋芒撕空裂地,碾碎半空中荡荡神气,剑势不歇,剑锋之上极致盛烈之气再起一抹肉眼可见的半弧寒光飞速划出,啸空破风间,怒斩石亭。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