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闲人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大篷车
程妹妹瞪大了美眸,实在是吃惊于此人的无耻。良久,才点点头,认同的道“都说世兄当世才子、谦谦君子,果然如是。好吧,小妹愿从良言,这便使人将所得之物马上还回去,以全世兄之清誉。”
说罢,又使劲握了握小拳头,恨恨的道“那些散播谣言的人真可恶,害小妹误解了世兄。回头找到他们,定要狠狠惩罚他们对,扎小人诅咒他们,太恶毒了”
程妹妹越说越气愤,舞动着小拳头,表达着自己的决心。
苏默小脸儿都白了,脑中不期然的浮现一幕画面一个小丫头一手捏着小人,一手银针狠狠的扎啊扎,得意的冷笑声中,小人儿千疮百孔,身上两个大字显现苏默
激灵灵打个寒颤,抬手擦擦额头上的冷汗,干笑道“这个不必这么狠吧。”
程妹妹决然道“要的,谁让他们这般误导我呢小妹误解了世兄,心中很不安呢,他们必须要付出代价。”
话头一顿,忽然一脸狐疑的看着他“怎么世兄不恨他们吗还是说,世兄跟他们”
“怎么可能”苏默心中打个突,毫不犹豫的否定道。随即干咳两声,施展斗转星移大招“咳咳,那些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应当给予死者以安息,给予生者以抚慰,此方为吾辈当为之事。嗯,这事儿既因小兄而起,便自当由小兄而终。嗯,就这么定了,来,把东西给为兄吧。”
程妹妹定定的看着他,眼见他脸赤白青的一头大汗,偏要强作镇静,咬牙死撑,心中好笑不已。
直到半响,见火候终是差不多了,这才勉强点点头,拍拍手让人捧出一个包袱。打开来,里面一个小小的白瓷坛,还有一枚玉佩在旁。
“这便是了,下人前些日子带回来的。这么小的坛子,古里古怪的,用来装酒水也没多少吧。倒是那块玉佩值个几两银子,说是跟坛子里的东西放一起的。世兄既然一定要接手,小妹只能如兄所愿了。”说着,将那坛子并玉佩一并推了过去。
苏默连忙捧过来,小心察看一番,这才重新包好。正待说些什么,忽闻程妹妹清冽的声音又起“用这般小坛子装酒喝,真是怪癖。但愿莫喝出事儿来才好”
苏默登时僵住,只觉得胃中一通翻江倒海,脸儿都绿了,起身直往后面茅厕冲去
片刻后,杨府大门中风一般窜出三道人影,瞬间不见了踪影。过厅的角门后面,杨府新晋的侄千金伴着程妹妹诧异的目送着几道身影,低声问道“姐姐,他们这是”
程妹妹嘴角挂着温柔的笑容,叹息道“没什么,我只是嘱咐了几句饮食之类的不要太随意,他便感动涕泣的。唉,真是个感性的人呢”
大明闲人 第389章:开幕
当晚,小春园后边的密林。这一次在外面放哨的却是奥利塞斯那一帮奴隶战士,胖子则伴着苏默随侍左右。
当苏默将那骨灰坛和那块玉佩放到妙芸眼前时,妙芸先是怔怔的看着,良久颤抖着拿起那枚玉佩抚摸着,眼泪扑簌簌落了下来。
她就那么无声的流着泪,却给人一种比放声大哭更悲伤的感觉。身后,小丫头簟儿也是泪流满面,跪在地上向着骨灰坛叩头不已。
苏默什么话也没说,转身在一旁站了,把空间让给两个女子。胖子也老老实实的默默跟着,身后终于传来一阵阵压抑的嚎哭声。
林中的哭声持续了大约顿饭功夫,才终于渐渐止歇下来。脚步声响起,簟儿红肿着双眼出来,冲着苏默福了福,哽咽着道“苏公子,我家小姐请你过去。”
苏默眼中闪过一抹疼惜,勉强笑笑,抬手在小女孩头上拍了拍以示安慰。簟儿便低着头,乖乖的让他大手抚过丫髻,眼泪却又忍不住流下来。
林中,那个装着伍父的骨灰坛摆在一块大石上,前面摆了些香烛之物,却是妙芸主仆早有准备,一早备好带出来的。
一个清冷的身影跪在大石前,听到脚步声,似乎抬手擦了擦泪水,也不起身,便就原地转过来,冲着苏默大礼拜了下去。
“讷言大恩无以为报,愿来世做牛做马、结草衔环以偿。”妙芸的声音有些沙哑,无尽的悲意之中,却又带出说不出的一种感觉,使得那沙哑的声音,竟别有一番勾动人心之处。
苏默窒了窒,赶忙上前几步扶起,叹息道“你我以知音相交,为伯父收殓亦份内之事,不需如此。”
妙芸也不推拒,由着他扶起,往一旁坐了。听他这么说,眼中闪过一抹感动,嘴唇翕合几下,似是要说些什么,但终是又化为沉默。只直直的望着那石上的小坛子,眼泪又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苏默在旁陪着,叹道“妹子,节哀。想必伯父在天之灵,也不愿看你自伤至此。如今你不惟要为自己活,更要为伯父好好活着。如此,才能使得伯父不断了香火祭奠。”
妙芸这才点点头,勉强收了泪水。簟儿懂事的过去将供品一一收了起来,从石头后面拎出个小竹篓放了进去。待要收那坛子,妙芸却出声道“慢。”
簟儿愣了愣,回头看她。妙芸咬着嘴唇,努力让自己不流下泪来,转头看向苏默,哀声道“讷言,还要请你为先父选个所在安葬,勿使他老人家再被饶了清静。”
苏默点点头,心中明白。如今她们主仆身在虎穴,四周环伺皆是魍魉,又如何处理也唯有托付于他这个朋友知己了。
摆摆手,胖子便上前用包袱重新包了那坛子,小心的捧了起来。簟儿又要哭,胖子圆圆的脸上显出怜爱之色,也伸手学苏默那般拨了拨她丫髻,这才转身而回。
小丫头却不领情,嫌恶的晃晃小脑袋,瞪了他背影一眼,拎着小篮子也站到妙芸身边。低着头,脸上仍是止不住的哀伤啜泣。
妙芸眼中闪过一抹疼惜,拉着她手握了握以示安慰。小丫头愈发难过,转身扑进小姐怀中,将头使劲拱进去紧紧搂住。伍父在世时,对下人还是极好的,小丫头这会儿的难过,倒也不全是为了小姐,也实是发自内心的。
“此番为先父之事,怕是给讷言招来了不少麻烦吧。”轻抚着小丫头的脊背,妙芸转眸看着苏默,低声说道。
苏默耸耸肩,淡然道“算不上什么麻烦,许是伯父在天有灵,也只是打了一架而已,其他的倒没什么了。”
旁边胖子一怔,眼中闪过一抹诧异,不明白为什么苏默不将事实告知妙芸。那日在书房中,他却是一直陪在苏默身边,深知此行之中不但差点闹出惊天大乱,甚至连上古隐脉都出现了。这已经不是麻不麻烦的事儿了,完全可以说诡秘难言了。
只是眼见苏默淡淡然的,也只得将疑惑藏在心中,不敢稍露分毫。少爷做事向来难测,却不是他可以随意猜度的。
妙芸却不是个好糊弄的,明眸定定的看着苏默不语。苏默却只是静静的对视,并不露半分波动。
良久,妙芸眼中微微波动一下,将目光移开。“讷言既不肯说,奴便生受了就是。恩大若此,便多些少些都是一样的。”
苏默洒然一笑,转开话题道“如今伯父之事儿已然解决,妹子可想好了何去何从”
妙芸不语,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声道“明日讷言便要离开了吧。”
苏默点点头,明日正是杨府招婿的日子,也是他和众人约定好行动的时间。这一点,在上次相见之时便已大略跟妙芸提起过。虽没说的仔细,但以妙芸的聪慧,自然也能猜到。
妙芸道“奴本想着,或能留在讷言身边,为奴为婢也算稍稍报的些许。眼下看来,却是不成了。如此,便一切由得讷言安排,奴无有不遵。”
苏默沉吟了下,笑道“如此,也好。便如上次所言,你便先在蒙家庄安置下。待到明日之后,所有视线毕竟被我引动,届时城中也顾不上旁人了。到那时,再由蒙庄主那边派人,送你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这样安排,你看如何”
妙芸低头不语,半响,才轻轻点点头,低声道“奴说了,一切听从讷言安排就是。”
苏默不由的摸摸鼻子,只能干笑两声作罢。妙芸其实对这种安排并不满意,但他也只能装傻充愣了。
两人又约好行动的细节,这才分别,各自回去准备。
待到出了林子,胖子几次偷眼看苏默,欲言又止。苏默没好气的瞪他一眼,骂道“有话说,有屁放装模作样的,当自个儿是影帝吗”
胖子就嘿嘿笑着,腆着脸凑近了,低声道“少爷,干嘛不跟芸姑娘说实话还有,明显人家芸姑娘对你有意思,何不直接接了京城去,却说什么由得她去,也莫怪人家姑娘不乐了。”
苏默斜着眼睇他,哼了声道“你便如何知道她不乐你是人家肚子里的虫吗对我有意思以你家少爷我的翩翩风度,对我有意思的多了去了,莫不成我便都要收了哼,少爷我可是个专一的人,正直的人,岂能挟恩求报,趁人之危吾君子也,不屑为”
胖子好悬没吐出来。就你还专一正直君子能求你不黑君子吗肚中腹诽,可瞅着少爷脸色明显不善,最终还是明智的把实话憋回去,改为一脸的赞叹认同之色,摇头晃脑的附和起来。
得亏跟着来的是奥利塞斯等人,虽然会说汉话,但终归并不熟悉。否则换个人来,定然要被这些阿谀肉麻的奉承给吐出隔夜饭来不可。
一行人说说笑笑,待到回到蒙家庄,已是天近初更。蒙鹰等人早候在书房,见两人回来,便迎了二人进屋,又让人送上点心热茶,这才将下人全部打发了,凑到一起。
“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苏默端起茶盏啜了口,淡淡的问道。
蒙鹰神色凝重,点头道“仙师放心,一切都在掌握中。找的人也都是生面孔,便让人瞧到也绝对抓不住尾巴。”说着,又从怀中摸出一副白娟来扑在案子上。
“这便是我蒙家在关外的分布图,只要仙师以此图所骥,必万无一失。”
苏默凑过去看了看,又问了几处细节处,才点点头收了图仔细放在怀中收好。随后几人又再将各个环节逐一过了一遍,确定无误后,这才各自回房歇了。
一夜无话,翌日。
宁夏城整个都热闹了起来。杨府哄传了许久的招婿,终于要在今天拉开了帷幕。
原本由于近日来关外大漠上的种种事端,处在边关之地的宁夏便已涌入了大量的外来之士,鱼龙混杂,极为热闹。
但在今日,这种热闹彻底爆发到了最高峰。毕竟,之前的热闹都是些另有心思的人,所谓热闹也只是暗流涌荡,并不好显于明面。
可是今天,却是城中无数少年子弟的热闹。少年人嘛,哪有个稳重沉凝的跳脱、张扬才是本色。
是以,从一大早开始,城中便处处鞭炮锣鼓的。各个街道、坊区之中,不时可见一群群鲜衣怒马、簪花敷份的富家子弟穿行。
这些个少年子弟平日里便谁也不服谁,往往见了便是互相攻讦、言语嘲讽的。而今为了抱得美人归,相互更是处在竞争地位,当下更是愈发火药味浓了起来。只还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已是足足十七八处上演了全武行,城中到处可闻怒骂撕打之声。
宁夏知县、知府两处衙门所有的捕快衙役尽数派了出去,四下里安抚劝解,却是按下葫芦起来瓢,顾头顾不了尾。偏偏这宁夏乃是省府之地,哪一家背后都不是吃素的,这些个附郭县城、附郭省城的倒霉蛋儿,又如何敢真个对这些人动粗这叫一个乱的。
总算是最后三大衙门发了话,又调来了卫所军兵,并由学政衙门宗师宣布,对殴斗寻衅者,将被剥夺功名处罚,这才终于让众人老实下来。
毕竟,能来参加招婿的,全都是富家贵门子弟,便是买也都有个秀才之类的身份。这个年代,别的不怕,但若是失了这个秀才的身份,却是涉及根本利益了。
杨府门外早扎了台子,红绸招展、遍地流苏,台下纷纷攘攘挤满了各式人等,不惟只是来应聘的,更多的却是看热闹的,还有各式各样的商贩穿插其中,兜售叫卖,热闹的俨然不下于上元节。
台上,两边厢旌旗招展、锦幡林立,各书花好月圆之类的祥语。一溜儿的长案高椅上,也渐渐坐满了城中的名宿耆老。
杨一清强挤出笑脸儿,坐在主位和众人应付着。身后,单独围出来一方巨大的幔陇中,影影绰绰的一个曼妙的身影端坐,旁边十余个侍女围绕相随,落入台下众人眼中,不时的发出阵阵兴奋的叫声。
苏默等人也打扮一新,和众多别家少年挤在下面,脸上一副贱贱的笑容,毫不在意附近的指指画画和冷言冷语。
堪堪天近正午,台上忽的一通锣响,包括杨一清在内,所有人全都站起身来,齐齐往前迎去。
那边厢,一队上百人的队伍逶迤而来,金瓜斧钺、朱牌枚举,先是一队红翎毡帽、身披战袄的侍卫,随后便是各色鼓乐仪仗附后,队伍居中,一溜儿十余辆车驾被大队的卫士护着,毫不掩饰的富贵奢华之气扑面而来。
宁夏城真正的主人,安化王爷驾到。
大明闲人 第390章:周才叫阵
藩王,在大明一朝说重不重,说轻也不轻。自当年洪武以降,太祖分封众多儿子至各边地为王,为的便是强化中央,并以众儿子以御外敌。
然而,当他死后,他的接班人建文帝在一帮子文臣的鼓动下,便迫不及待的开始了削藩撤藩的大业。
其实倘若能缓缓图之,并手段温和些倒也未尝不能成功。可偏偏建文帝却是个急性子,恨不得圣旨一下,立时就能海晏河清,天下底定。
结果不问可知,他四叔燕王朱棣当即就给了这个侄儿最干脆的回击。奉天靖难一场做下来,一切繁华俱皆雨打风吹去。建文一朝不过坚持了短短的四年便在一场大火中化为乌有,朝野上下杀的人头滚滚、尸横遍野,从此后,永乐大帝登极,展开了大明新的一篇。
而也正是因为自己是由藩王造反得了天下,所以,永乐大帝朱棣打从登基后,也同样进行了削藩撤藩的大业。只不过他却比他那个侄儿强了太多了,又加上挟着靖难的赫赫凶威,让一众藩王俱皆震颤臣服。
是以,单从这个角度来看,大明的藩王实在没什么可怕的。然而、但是,正如之前所言,削藩撤藩这等事儿,决不能一蹴而就,即便如同永乐大帝那般雄才伟略,至死也未能完成这番大业。又或许老朱家的人实在太能生养,龙子龙孙延绵无穷,老的去了小的又起,及至今时今日,各地藩王虽多有收敛,但那只是对于皇室而言罢了。在各自封地,却俨然独立王国,完全就是一方土皇帝般的存在。
安化王,便是这其中之一。
在宁夏、在西北,某些时候,安化王的令喻甚至比圣旨还要好使。整个西北之地,无论大事小事,谁都绕不开这位藩王。
杨一清虽贵为督抚,但在今天这种场合,却也必须得面子上照顾到了,哪怕他心中如何厌恶这位王爷。
所以,早在定下招婿的日子后,便已将章程送至王府,并客气的邀请安化王到时莅临观礼。当然,这仅仅是客气。但无论他愿不愿意,是不是客气,这种场面活儿都是必须去做的。
至于来不来好吧,眼下已经不需要多想了。
苏默也是首次见识这个时代的王爷,尤其是对这位历史记载中的造反王爷,心中若说没一点好奇也不可能。所以在明白了来人的身份后,便凝聚双目,细细打量过去。
离着有些远,毕竟王爷的身份岂能让普通人轻易靠近可在苏默变态的目力之下,这点距离还是不足以隔阻的。
这位安化王大约二十四五岁的样子,身形略有些圆润,脸上一副笑眯眯的样子,看上去倒也挺和善的。只不过偶尔眼神转动之际,却有一丝阴鹜之意流露,显然此人并不似表面上那般人畜无害。
台上众士绅豪门迎了安化王上首坐了,一番奉承阿谀之后,这才纷纷归座,正式开始了此番招婿的帷幕。
由礼仪上来宣布了招婿的规则,规则分为两个文、武两个部分。文者以评判出的题目,当场计时作出诗词,然后由评判和在场所有人评出最优者;
而武者,则不单单要比试骑、射、兵法谋略,还要下场对决,最终决出魁首来才行。
此两项,由参与招婿的少年人自选。显而易见,以武参试的,要比以文参试的麻烦的多。
但即便如此,当规则宣布后,还是大多数人都表示要参加武比。宁夏地处边关,众家子弟多都是些纨绔,打架斗殴是长处,但以文为能的,却终是在少数。
对于这种现象,台上杨一清等人也是早心中有数,只不过当真的亲眼所见后,却仍是不由的苦笑摇头。倒是那安化王显得兴致勃勃,满面好奇的左右打量着,不时转头跟身边几人低声议论着。
苏默躲在人群中,同时也在留意着他身边那几个人。历史记载中,整个安化王之乱,这位安化王自身并无多少笔墨描述,倒是他身边那些人却是着墨甚重。
“那个一身青衫的,便是孙景文了。跟在他身后的,那个三十来岁年纪的,便是孟彬;右手边那个,则是周昂,也就是那位周公子的老爹,据说极得安化任。只是从孙景文来了后,这才有些失宠”
跟在苏默身边的,仍是蒙家的蒙简。见苏默的注意力在安化王那边,便低声为苏默一一指点着介绍了起来。
苏默点点头,目光在周昂等人身上一扫而过,却着重将目光停驻在孙景文身上。
这位孙公子年纪不大,也就最多二十七八岁的样子。但是无论面相还是举止,都透着一股老成稳重。虽不时的和安化王低语着,但一举一动都恭恭敬敬的,并无丝毫宠臣的矜傲之色。
与他相比,另一位号称近臣的孟彬则逊色太多,不但时不时的明显抢话,眼神在看向其他人时,也总是透出一股不屑和傲然之色。甚至在偶尔瞄向孙景文之际,也会不自觉的露出嫉妒之意。虽只是一闪而逝,却又哪会逃过苏默的敏锐。
另一边的周昂则又是一副模样,并不似孟彬那样亟不可待的表现,甚至安化王不发问的时候,他也绝不会主动去说什么。就那么老神在在的微阖着双目,仿若老僧入定一般,端的是八风不动。倒是尽显一个老臣子的骄傲和稳重。
由此一来,便不多言已是将孟彬比了下去。整个左右,唯有孙景文一副不亢不卑的,隐隐与其颉颃。
苏默看的暗暗赞叹,所谓老而弥辣,便是如此吧。这么想着,忽又眼睛一眯,隐隐觉得哪里不对。但细细观察,却又一时找不出原因来,不由的蹙眉若有所思起来。
直到身边有人捅了捅他,这才猛然惊醒过来,诧异的转头看去,却见胖子满脸怒容,恶狠狠的瞪着台上。
“姓蒙的,怎么不敢应声了莫不是到了真刀实枪了,就想做缩头乌龟了不成来嘛,站上来,也让咱们大伙儿瞧瞧,究竟是何等样的土鳖,竟也敢觊觎我们宁夏的天鹅。”
台上一连串的嘲讽响起,凝目看去,竟是周才周大少不知何时上了台,此刻正站在那儿一脸的不屑。
周围众人纷纷跟着起哄,对着这边指指戳戳,大多都是跟周才一个模样,满是讥讽嘲弄之声。相对于各家之间的争斗,显然,苏默这个外来户却是所有人共同打击的目标。
“这王八蛋一上来就满嘴喷粪,少爷,让我去。胖爷若不揍他个满地桃花开,他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胖子摩拳擦掌的狞声道,眼中全是一副看死人般的神色盯着台上的周少爷。
规则规定,相互之间比试,可以自己来,亦可令人出战。每队之间斗三场,两局胜出者留下。反之,则当场淘汰。由此,才有胖子请战一说。
苏默刚才光顾着想事儿去了,倒是没注意台上的比试已经开始了。此时听了胖子请战,又看看台上洋洋得意的周公子,没急着答话,却转向蒙简问道“他这是第几个上来的前面是谁被他赢了”
蒙简苦笑着摇摇头“哪有谁被他赢了,倒是有两对儿比过了,除了淘汰的,胜者则等到全部捉对比过后,再进入下一轮。算起来,他这是第三个,不过一上来就冲着少爷您叫阵,旁人倒是不好争究了。不过看这架势,那些人怕是早有所谋,本就是对着少爷你来的。那个”
苏默微微一笑,抬手打断他。“了解,不就是抱团一致对外吗。正好,也省了咱们的事儿。”说着,对胖子暗暗使个眼色,胖子才恨恨的点点头,回头望了台上一眼,转身挤了出去。
苏默这才不紧不慢的往台上走去,一步三摇晃的,脸上始终带着懒洋洋的笑容,让人看了就想忍不住用脚踩上几下才解恨。
台上,安化王等人都好奇的看向场中,旁边周昂却微微皱眉,眼中掠过一抹不虞之色。但随即又恢复平静,挤出几分笑容,抱拳对同在看台上的蒙鹰歉然道“蒙庄主,小儿顽劣,言语得罪之处,还请庄主莫怪。待此间事了,周某必狠狠教训这小孽畜,让他给蒙世侄赔礼。”
蒙鹰哈哈一笑,摆手道“无妨,小辈儿之间,由得他们闹去,周督抚无须放在心上。”
“哦,呵呵,也是也是,倒是老夫着相了。”周昂对于蒙鹰的态度显然一怔,但随即便借坡下驴,干笑两声不再多言,心中却暗暗警惕起来。
宁夏城中,谁不对这个蒙老儿存着三分忌惮往日里也不见他这般豁达,何以今日肯这般轻拿轻放的此中必有蹊跷
他心中这般惕然着,不动神色的暗暗打了个手势,后面便有人迅速转身去了。
其实他却不知,蒙鹰此刻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按照计划,待会儿苏默的身份就会被暴露出来,若是自己表现的太过的话,岂不是明摆着跟苏默同伙反倒是有了这么一出儿,事后说自己逼不得已,也算是个佐证了。只不过这佐证究竟有多少人信,那就未可知也了。
台上,苏默此刻已经站到了周才对面,却并不说话,只是背着手围着他打转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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