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闲人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大篷车
这种种危机,便是换个心性坚强的男人怕都是很难坚持下来。可就是这个有些傻、有些痴的傻妞儿,却从未有过半分动摇,生也好、死也罢,无怨无悔,只想着伴在他身边。
面对着这样一个对自己情深至此的女子,苏默又如何会计较她的傻、她的痴
作为一个男人,他愿意为她撑起一片天空,让她在这片天空下无忧无虑的去傻、去痴。
杨一清可以用长辈的身份呵斥他、敲打他,他都能安然接受。但是他接受不了那种,似乎天生何莹就要低程恩一头的轻视。不,那已经不是轻视了,而是一种微不足道的蝼蚁和名贵瓷器的比较。
对于程恩,苏默其实也是感激的。但这种感激最多不过就是从来宁夏的路上才开始的。认真说来,对于程恩,一直以来,苏默更多的戒备和提防。
这既是他不清楚两人关系的前提下导致的,但何尝不是两人之间太过陌生所致他与她之间,缺乏了一种刻骨铭心的经历,少了一份相知相得的共鸣。
认真说起来,于苏默而言,程恩的存在,哪怕是现在明白了两人的关系,也就仅限于娃娃亲的未婚妻角色。不说何莹、韩杏儿了,便是妙芸,甚至是八字都没一撇的王泌,都比程恩的感觉更加深刻些。
就是这种情形下,杨一清猛不丁的一通猛药下来,苏默不其然的便生出逆反之心。
更让他无法接受的是,程恩竟然完全不把他的叮嘱放在心上,自顾自的就将他暴露出来,让他本就不太信任的危机,愈发加重了三分。
事到如今,已经不是他一个人的生死问题了。而是还牵扯到何莹,牵扯到胖子、虎子、草驴儿、唐猛,以及许多人的生死了。杨一清的爆料,终于促发了苏默下定了摊牌的决心。
眼前的危机要解决,围绕着整件事儿的各种势力的后续要解决。同样的,本来无所谓的,与程家的这门指腹为婚的戏码儿,也便一次性解决了吧。
大明闲人 第350章:娘子啊……
“对不起,有些事儿太突然,脑子有些乱,我没别的意思。”苏默皱皱眉,叹口气说道。
进了屋中,见到程恩独坐窗边,眼望着窗外,怔怔的不知在想些什么。脸上虽然早不见了波澜,但是仔细看仍能看出有些微红的眼眶。
窗外,秋日的阳光透过树冠,洒下一片斑驳的疏影,独坐的少女身上也便明暗不定着,恍如与眼前的世界割裂开来。
有风吹来,轻轻撩起一丝鸦发,少女长而浓密的睫毛便微微颤动着垂落。于是,四下里便忽然满溢着一种静谧,那孤坐的少女也似茕然遗世,透出一股娇弱寂寥之态,让人望之心疼。
何莹眼中闪过一抹疼惜,快步走过去,轻轻伸手揽住她,目光望了苏默一眼,露出哀求之色。苏默满心的愤懑,便终是沉寂下去。
轻轻握了握何莹揽在肩头的手,程恩敏锐的感受到了那股发自内心的怜惜,不由的微微感动。也忽然有些明白了,为什么苏默对这个女子那种有些放纵的宠溺。
面对着这个骨子里至真至善的女孩儿,便是同样身为女子的程恩自己,相处久了了解了后,怕也会愿意这么宠着她吧。她如是想着,心中不由的轻叹。
只是这种心绪不待落下,苏默的道歉却让她有些惊诧起来。惊诧的同时,眼神也微微波动了一下。刚刚平复下来的心湖,也不由的重又漾起一片波澜。
“为什么”清冽的眸子看过来,里面分明有着万般的不解和委屈。话语问的没头没脑,但是屋中三人却似乎都明白其中的含义,谁也不曾露出疑惑。
苏默沉默了一下,终于还是没直接问出最敏感的那个话题,只是抬起眼眸深深看了她一眼,眉头轩动了下,问了同样的一句“世妹又为什么”
程恩静静的看着他,眸子如两汪清澈不见底的幽潭。稍倾,清冽如泉的声音响起“世兄之策,需要一个有份量的正规途径传达。若只是寻常传播,必为有心人诟病。”
苏默一怔,皱眉辩道“若我所料不错,东厂和锦衣卫必然在这有手尾,何愁不能直达天听”
程恩摇摇头,又再轻声重复道“正规途径。”
苏默不解的看着她,程恩便轻叹口气,臻首微微垂下,似在组织着言词。
片刻后,抬眸看向苏默,平静的道“自仁宣之后,忠正名臣辈出,以内阁为核心,清流之势愈盛,相权堪堪与皇权相并。
后虽有天顺、成化之殇,然为时不长,虽有小挫却不伤根本。至当今登基,仁厚宽和直类昔日仁、宣,又掣肘与成化遗患,终至于臣权日重。
以今时今日,治天下者,已非天子乾纲独断,正是与士大夫共治天下,由此才得中兴之谓。
厂卫者,天子私奴也。虽天子信之,然众臣厌之。故,若论之与朝堂之上,以厂卫之证为谋,天子曰正,群臣必为反。此无关正邪忠奸事,实利益之争罢了。
试问,君可有自信,天子能因君一人而对天下人便是,敢问天子又有何依仗,能罔顾众意,以一人而压天下人
世兄所谋,本为置之死地而后生之策。但稍有疏逾,生不可预见,死必先至或者世兄自认,朝堂之上皆是友朋,世兄一言呼之,满朝皆应若如此,小妹无话可说,愿向世兄赔罪。”
秋日的午后,幽静的小屋中少女清冽的嗓音如山泉迸溅,令人闻之暑意尽消。但是听在苏默耳中,却是不由的毛骨悚然,浑身如坠冰窟一般。
是了,自己百般算计,却偏偏忘了这一茬儿。君权与臣权之争,又岂止大明一朝纵观华夏几千年封建王朝,可谓从始至终贯穿下来的,尽在这君权、臣权四个字。
自己只想着能应付了最上面的老大,却忘了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这句至理名言了。若真按照之前的粗糙手法,或者真如程恩一番话中所言,生未必见,死必先至了。
当然,自己身在西北,或不至于死,但是这么一头闯到草原上,时势所迫,怕是“苏默牧羊”之事真要一语成谶了。
这么想着,不觉顿时浑身冷汗冒出,心中对程妹妹的感念无以言表。甚至连先前对那娃娃亲的芥蒂,此时此刻也消散大半。
这个女孩儿聪睿智慧,更难得的是心细如发、稳重大气。对于自己的缺失遗漏,不动神色中已是巧手补遗,弥于无形。能得如此奇女子为妻,不知是前世修了多大的福气,更有何不满的
至于说排斥别的女子,这也就是古代,环境风气就是三妻四妾,人家也不过就是跟自家长辈哭诉哭诉而已。若是放在后世,他苏老师要敢弄什么小三儿的花活儿,怕不是简单的哭诉了,估计早就被咔嚓了吧。
自己虽机缘巧合来到了这个时代,男子天生的贪心可以有,顺应这个时代的三妻四妾也可以有,但却不能真个抛却了基本的准则,连这个时代的糟粕也不管不顾的全盘纵容接受。
想想开始知道自己有门娃娃亲时,其实也没有太大抵触,还曾隐隐期盼遐想过。只是被刚才杨一清一番隐晦的言语,才使得有了逆反的决定。追本溯源,其实不过就是因为杨一清话中对何莹等女的不尊重而已。
那么,自己之前因此便决定拒婚程恩的心思,又何尝不是对程恩的不尊重
按照这个时代的准则,程恩就是名正言顺的正房妻子,这等同于后世的合法妻子。那么,一位妻子抵制其他的女人接近自己的丈夫,又何错之有这天下,又有哪个女子没有这种妒忌心
书上小说中描写的那种,妻子主动帮丈夫纳妾,接受别的女子或许也有,但又谁能说,那便是妻子心甘情愿的若真是那样,也便不会有那么多的宫斗桥段儿了。
自己如今处于这个时代,既然不可能改变,也没准备去改变这种三妻四妾的习俗,那么大可通过真诚的沟通来尝试解决就是。一怒之下便想着什么拒绝婚事,休了这门亲事的想法,不说属于忤逆不孝吧,单就对程恩来说,岂非就是大大的不公平自己又跟这个时代的某些男人有何两样
更何况,他如此大的反应,真的就仅仅是因为感觉对何莹她们的不公平吗又何尝不是因为觉得程恩自作主张,没经自己同意就泄露了自己身份的恼火
说到底,不过是大男子主义作祟罢了。但可笑的是,偏偏自己这种莫名其妙的大男子主义,差点就让自己落入万劫不复的深渊。枉自己之前还愤怒的认为,程妹妹这般主动的拾遗补缺,是完全不顾及自己以及自己身边人的安危之举。如今想来,他忽然大感惭愧。
第一次如此的剖析自己,审视自己的内心。由此心下暗叹,原来自己也不过是个凡夫俗子,那种卑劣的劣根性与任何人并无二致。
“多谢妹妹如此相待,是苏默错了。先前得罪之处,还请妹妹大度宽容,不要怨恨,苏默在这里给妹妹赔礼了。”
他想通了自己的所为,站起身来整了整衣衫,正正规规的向程恩一揖到底。只是这次的道歉,其中的诚意诚恳,却再不似之前那般应付了。
程恩何等伶俐,自然也感受到了这种诚恳。心下又是感动又是欣慰,之前诸般委屈、心中郁结都在这一刻渐渐消散,终至不见。
“苏世兄不必如此,原是自家人,亦是小妹本分之事,当不得谢。只盼世兄能不以小妹卑鄙,不怪小妹妄为,于愿足矣。”起身款款回礼,只是言中终是免不了有着一丝儿委屈。
苏默挠挠头,不由有些尴尬,讪讪的不知该怎么回应。下意识的反击道“是我的不是,让妹妹委屈了。不过妹妹也是,咱们这般关系,你若早些明言告诉我,又哪会有这么多误会出来”
程恩登时一僵,心中隐隐一股不好的预感升起,眼神飘忽着强自镇定道“什什么不告诉你,又又什么这般关关系我不是已经都告诉你了吗,咱们两家祖上有些交往。”
她话音儿有些发颤,两只小手紧张的使劲绞着,全没了先前的那副清冷镇静。心中只一个念头翻腾着,莫非他知道了什么怎么就知道了呢若真知道了,那岂不是羞死个人了
苏默也是一怔,完全没想到这会儿了她还要遮遮掩掩。但正如程妹妹聪明智慧一样,苏老师又哪里是个笨的更不用说他两世为人,对情爱之事早不知经历了多少。那经验丰富的,堪称圣手了,对上程妹妹这么个青涩的雏儿,不过只一转念间,便猛省过来,猜透了个七八分了。
嘴角边渐渐绽出一丝邪邪的笑容,眼神儿就那么定定的盯着小姑娘紧张的面庞,偏偏却一句话不说,直让程恩一张小脸儿越来越红,恰如胭脂落到了水中,不过片刻间便如同煮熟了的虾子一般。
不但如此,随着这种沉默的延长,程恩心中不好的预感越发强烈起来。眼神余光瞄到这货那玩味,甚至可以说是戏谑的神色,那预感最终变成了确定。
由是,强烈的羞窘再也难以自持,连带着身子都不由颤抖了起来,恨不得拔腿就跑,远远的躲开才好。
旁边何莹却是看的奇怪,从开始的担心到随着两人的误会解开,苏默主动道歉,她本来终是松了口气儿。可哪知道这口气还不等喘出来,苏默一句话后,两人之间忽然就变得极为诡异起来。
“程妹妹,你”何妞儿向来是想到什么就做什么,既然不明白便张口就问了出来。
“啊”程恩正紧张的不行,猛不丁何莹这么一张口,直惊的不由自主的跳了起来,啊的叫了出来。
但随即,便看到何莹愈发诧异的眼神儿,登时省悟过来自己的反应太大了。这一下,哪还能再绷得住跺跺脚,也顾不上说什么了,转身就要落荒而逃。
只是,那脚刚跑出两步,身后便传来一声幽幽的轻叹,紧接着的一句话在耳边响起,顿时让她脚下一拌,好悬没直接昏倒过去。
“唉,娘子啊,你可瞒得我好苦啊”
大明闲人 第351章:禽兽不如
杨府的门房里,一行人大眼瞪小眼,人人脸上都是一副古怪至极的神色,看着相对而立的苏默和杨一清两人,实在是无语至极。
之所以无语,是因为据说这位苏公子是被程家小姐赶出来的。苏默对此表示很愤慨,同时伴有淡淡的忧伤。
谣言绝对是谣言什么叫被赶出来的压根就是因为没人招呼了,无聊之下自己走出来的好不好。
传播小道消息什么的最讨厌了,一点儿公德心都没有。
之前在程恩屋子里,当终于弄清了内中的隐情后,苏大官人心中的阴霾尽散,得意之下不自觉的又开启了嘴贱模式。那一声娘子的称呼,换来的结果就是程恩彻底羞恼了,连何莹都不顾直接逃回后房去了。
由此,屋里最终只剩下苏默和何莹大眼瞪小眼,傻坐无语能不无聊吗咋办只能走人了。
只是蒙鹰还在前面厅上跟杨一清说话呢,按说苏默也大可再过去一起的。可惜没了程恩的招待,何莹也没地儿去了。总不能带着何莹一起进去吧那样的话,不说何莹别扭,也等若是对杨一清赤果果的挑衅啊。
若说和程恩谈开之前,苏默说不定还真会那么做了。可在跟程妹妹明确了关系后,这会儿再要那样做的话,那可真就是欺负人了。
程恩这里没人招呼,大厅里又去不了,没奈何,只能往门房这边等着了。好歹这边还有胖子和草驴儿一帮兄弟们相陪不是。
只不过苏默忘了,作为主家的客人,他忽然独自在门房这边出现,实在是太诡异了。胖子和草驴儿一帮手下自然不敢多说什么,可是人家杨家下人不能当做什么也没发生吧。
本来旁边还有个何莹应该能提醒下的,只可惜何妞儿此刻受的冲击更大,直到现在脑子还在懵圈呢。
这一路争一路闹的,最后终于是整明白了,却发现原来自个儿才是小三,相争的对象还是正宫娘娘
好吧,实话说,何二小姐这会儿其实比程恩更想找个地缝儿钻进去才好。太羞耻了,太丢人了,此中种种,让何二小姐情何以堪啊。
于是,杨一清很快就得到了通报,然后跟蒙鹰两人就面面相觑了。蒙鹰活了大半辈子了,却从没有一刻如现在这样难受过。那真是坐也不是走也不是,笑也不是哭也不是啊。
苏仙师啊,您这是要闹哪样呢来人家府上做客,原来还是位娇客,结果愣是最后给人家小姐赶出去了,然后又跑门房那种地儿待着去了,这简直不要太玄幻了好不好您这是怕难听的话传播不开吗还是觉得这样打杨大人的脸比较开心啊
难道说,这就是仙人与凡人的区别之处果然是吧这可真应了那句俗语了土地爷放屁,不同凡响啊。
可您老人家不做凡响的时候,能不能考虑下咱们这些凡人呢作为跟着您老一起登门的人,面对如今这场面,您老让咱们这等凡人何以自处
蒙鹰两眼呆滞,感觉整个三观都崩毁了。
杨一清面无表情的让人带着蒙鹰先过去,自己则提起衣襟就往后面去了。结果用脚趾头都能猜到,程恩都羞成什么样了,怎么可能跟他说什么
无外乎就是身体不适,想要休息这样的话,就把杨老头儿打发回来了。
杨一清快要抓狂了。这不明不白的,传扬出去还不定变成多难听的话儿了。更重要的是,苏默那小王八蛋究竟做了什么莫非这小畜生轻浮放荡,对丫头有什么无礼之处了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大可能。毕竟两人一路同行这么久了,真要发生点什么早就发生了,又哪用等到这会儿
扯过安锡禄问了,安锡禄也是苦笑着摇头,觉得应该不可能。不过杨一清随即又想,自家丫头那是生的多么美丽啊难说那小畜生不会生出什么心思来。要知道,之前程恩可是一直扮作男人的,可这次相见因为是在家里,已然换回了女装啊。
“这畜生”越想代入越深,杨一清想到了最坏的场面,哪里还耐得住,当即就怒不可遏了,提着袍襟就来寻某畜生。
“你怎么能这样畜生枉你还是个读书人,真禽兽不如也”老头儿满脸涨红,须发戟张,靠近某畜生低声咆哮着。那脸都快贴到某畜生脸上了,顿时某畜生便觉得甘霖普降,那叫一个狂风骤雨啊。
“停”苏默也怒了。抹一把满脸的甘霖我靠这味儿老头儿中午吃大蒜了吧,太不道德了。
“杨大人,为何出口伤人学生怎么就枉称读书人了又怎的禽兽不如了”话到这儿猛的一窒,忽然想到后世这“禽兽不如”的典故,心中顿时不由古怪起来。莫非
不得不说,这货的思维有时候确实够操蛋的。都这会儿了,他居然还能有如此奇葩的联想。要是杨一清能知道他这会儿的想法,怕是什么也不会说,当场就能活活掐死他。
“你”老头儿当然猜不到他的想法,怕是神仙来了也猜不到,只不过老头儿总算还有着顾忌,怒吼出个你字便打住了。然后左右瞄了瞄,伸手一把拽着他往一边走去。
旁边一圈观众也都回过神来,连忙装作若无其事状四散分开,只是仔细看去,便能发现,每个人都把耳朵竖的高高的。八卦之火熊熊,杨府门房都快成老君的炼丹炉了。
蒙鹰有心向另一个当事人何莹求解,却发现这位当事人根本就是一副神游天外、魂不守舍的模样,当即不由心下咯噔一下,脑门上汗就出来了。
没错,他跟杨一清有了同样的猜测。换成任何一个正常人的思维,在听到这种状况后都会不可避免的产生这种联想。只不过蒙鹰一直不敢往深了想,也不敢去信。
可是瞅着这位何姑娘的模样,苍天啊,这完全是一副心丧若死,被伤到了极致的表现啊。
对于何莹,他接触时间虽然短暂,但却很是了解其人的性子。那是一个极为豪爽开朗的孩子,一颗心只系在苏默身上,其他任何事都不会放在心上的。
那么,什么事儿能让这位姑娘如此模样,还用再问吗蒙鹰想到这儿,不由的一手叉住老脸,恨不得就此昏过去才好。
胖子一双小眼睛滴溜溜的转着,眼角瞅见蒙鹰的模样,心下一动,不动声色的靠过去,将他扯到一边低声嘀咕起来。
那边,杨一清拽着苏默,直走到无人处这才停下。扭头两眼通红的瞪着他,咬牙切齿的低声道“说把事情从头到尾给老夫说清楚胆敢隐瞒丝毫,老夫便拼却了这条老命,也必不与你干休”
苏默吓了一跳,脚下不由的退了一步,心道这老头儿莫非被狗咬了,怎么跟发了狂犬病似的。
这般想着,急忙转头左右看看,直到确认没有什么可疑的动物,这才略略松了口气儿。
杨一清满脸的鄙视憎恶,讥讽道“原来你也还知道羞耻,也怕被人听到吗哼,放心吧,这里没有人了。”
苏默这郁闷的,自己到底怎样的罪大恶极了,用不用这么恶毒啊。憋屈之际不由嘟囔道“确实没人了,只有一个倒霉蛋儿和一个神经病。”
杨一清没听清楚,皱眉喝道“大声点好歹你也是个男人,敢做不敢当吗”
苏默气往上冲,他真是受够了。这无缘无故的,劈头盖脸的就挨上这么一顿,还一直不依不饶的,便泥人儿也有三分土性不是。
“老头儿,你有病吧,果然是有病吧。有病就治,药千万别停。不论是狂犬病还是神经病,没治好前就随便跑出来,对自己对他人都是一种不负责任的表现。嗯不承认啊,想起来了,你是管着什么马政的差事吧我去,难道是口蹄疫不是吧,口蹄疫这么恐怖吗没听说啊。要不,属于变异性的,啧啧,这下麻烦了”他手托着下巴,皱起眉头认真思考。
杨一清张大了嘴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小畜生在说啥他他他,他是在骂自己他怎么敢
“你你你”他哆嗦着指着苏默,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苏默皱眉看着他,毫不客气的打断他,撇嘴道“我什么我,我好着呢。倒是你,突然跟发了疯似的,不是有病是什么你不是问我刚才的事儿吗那成,说说就说说,只是我还真没想到,您老这一把年纪了,原来竟还有挖掘小辈间的隐私这种癖好。杨大人,您有这种嗜好,你的家人知道吗”
杨一清不光嘴唇哆嗦了,整个人都开始哆嗦了。胸膛急遽的起伏着,一张脸先是涨的紫红,然后又开始转白,再然后发青,最后渐渐有往黑里转变的趋势了。
苏默一通发泄,总算是心中气儿顺了些。只是看着这老头儿眼下的模样,不由的又有些后悔。老头儿总是一番好心,这要气出个好歹的来,怕是程恩那里不好交代不说,自个儿心里也不落忍啊。
这么想着,叹口气道“得得,算小子怕了你了,您也别这么气,我给您陪个不是就是了。唉,说话儿的,要不是小子身板还算硬朗,就凭刚才你那一通,我早气死八回了。”说着,也不等老头儿反应,就将先前跟程恩间的话,简单的说了一遍。
杨一清先听他服软道歉,总算是心绪稍平,没当场气死。听他又开始说起经过,哪还顾得上别的,当即竖起耳朵仔细听着。
直到苏默一气儿说到程恩羞恼跑掉了,杨一清砸吧砸吧嘴儿,也开始思密达了。
他是刚烈耿直不错,但也更是老谋深算。听着其中的经过,再如此前后一联系,哪还不明白是自己闹出的乌龙
小仙儿竟原来一直瞒着他这小子原来竟一点不知道仙儿就是他指腹为婚的未婚妻哎呀,这下麻烦了
“咳咳,胡闹”老头儿彻底整明白了,也终于明白了苏默刚才为什么说他自己没气死算硬朗的缘由了。只不过明白归明白,老头儿还是很郁闷,很生气。
混账小子就算我老人家性子急了些,可你又怎敢那么对待我老人家那些个话真是,简直是太恶毒了,太刻薄了,太哼一点都不知道尊老敬老。混账小子
老头儿最后又恨恨的暗骂一句。只是这事儿终是自己做的差了,偏偏又拉不下脸儿来认错,只得冷冷的叱了句胡闹算完。也不知这胡闹说的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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