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闲人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大篷车
张悦迟疑了下,犹豫道“会不会是,嗯,会不会是当日何姑娘闹腾了那一下,惊动了对方,所以”
何言脚下一顿,抬头看了他一眼,目光又瞄了苏默一眼,随即转开,眉宇间的阴霾却更加浓重了几分。
若真是如张悦所说那样,那就表明,自家小妹已然落入了对方的眼中。这无形中让何莹身上的危险系数大大增高了许多。
可是当日的情形,他又无法去责怪苏默,也没有立场去责怪。所以,他除了沉默之外,还是沉默。
“不会,不过就是去溜达了一圈而已。一个丫头不知受了什么委屈,找个没人的地儿发发脾气不是很正常吗”苏默用手指揉着脑门,摇头否定了。想了想,忽然抬头道“咱们那位明府大人,这阵子有没有什么动静”
张悦眼中一亮,看向何言。何言听着苏默的分析,脸色终于是好看了些。听到问起沈松,想了想摇摇头“很正常,一切都与平日一样,除了必要的升堂,几乎足不出户。哦,对了,有件事应该告诉你知道。”说到最后,他忽然看向苏默道。
“一直停留在东岸那边的两位巡按大人,昨日开始动了,似乎是往山东那边去了。”
两位巡按苏默一愣,随即恍然。内阁大佬徐溥、大学正王懋。这两人身负巡察北直隶文事、乡试事,据说也是来查察苏默的。但打从出了京后,每日便是游山玩水的,最后竟在凤水东岸那边驻扎了下来,说是起了兴致,结伴去游山了,一直再没任何动作。
在有了锦衣卫和东厂的动作后,几乎所有人都将这两个老臣忽略了。当日漫天的各种猜测,也消散殆尽,再没人去多加关注半分。
就算是苏默,在此刻听了何言所言后,也只是微微一愣后,只是点点头,表示知道了。最多不过就是心头闪过一张宜嗔宜喜的娇靥,还有一个头梳双丫髻的可爱笑脸。
也不知那主仆俩现在怎么样了,娇憨的小鹿亭会不会还在思念自己自己拜托王泌帮着进些美言她进了没有没有效果还有赵夫子给自己留的拜帖,如今看来,也是完全白费了功夫了。
甩甩头,将这些杂乱的念头抛开。他现在真的没心思去想那些,从当日何言来告知城西的凶案后,他心中便有种不安的感觉。似乎有某种不可预知的危险,在一点一点的靠近着。
这种感觉让他有些烦躁,以至于连天朝开运录都无法静心继续编纂下去。
原本这十几天忽然宽裕的时间,应该能写出个大概的轮廓了,但实际上,却只是勉强列出个粗糙的纲要。再然后就是一些临时想起的知识,便随手记下,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各门各科都有,不懂的人看上去便如天书一般。
想想这些,苏默便又觉得脑袋一阵阵发懵。长长吐出口气,摆摆手道“算了,既然一时半会儿的没结果,那便只能以不变应万变了。该来的总会来,除非对方真个放弃了。若真那样,咱们也不必自寻烦恼,倒也算省事了。”
张悦和何言对视一眼,有心想说点什么,想想还真没什么好办法,只得无奈的点点头。
而后苏默又叮嘱何言,那边继续严密的监视城里的动静。如今自己等人在明,对方在暗,更是不能有半点疏忽,予对方可趁之机,不然的话,后果未可预料。
除了这些,县衙那边也不能放松下来。苏默总有种感觉,县令沈松这个人,跟这些事儿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
何言应下后告辞走了,张悦道“再有几日便是乡试了,算算时间,差不多也是咱们该动身的时候了,哥哥究竟如何安排,可有了决断”
他问的自然是移居京城的事儿,苏默就叹口气,这又是件头疼的事儿。
这件事儿他侧面问过韩杏儿,那大胸妞儿是个神经粗大的,自是无可无不可,一切听苏默安排,并无什么主意。反倒是对京城的繁华充满了憧憬,一双杏眼亮闪闪的,又是期待又是踟蹰。
而韩老爹那儿果然完全说不通,不过倒也没反对。只说自己老了,正好留在武清看家,一个人种种花养养草什么的,正好求个清静。言下之意,就是默许了闺女跟着去京城,他自己却是决不去的。
苏默傻眼,你老人家不去,以您那闺女的性子还能肯去这不全白扯吗
对此,老头的回应却差点没把苏默噎死。“自古不曾闻,嫁女还要带着爹娘的。你苏家的事儿自己解决,休来烦我。”
我去这是标准的管杀不管埋啊,太没责任心了苏默心中腹诽,却是只能华丽丽的败退。按照这个时代的规矩,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进了苏家门就是苏家人了,跟人家老韩家再没任何关系,老头儿的话一点也没错。
苏默琢磨半天,觉得这事儿还是要找韩杏儿商量商量看,总不能让人家闺女委屈了不是。
他这却是后世人的思维窠臼了。这个时代,女子哪有什么地位尤其还是个妾。那绝对是夫家说一就是一,决不允许有半点违逆的,哪还用什么商量不商量的。
可苏老师毕竟骨子里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压根脑子里就没这根弦儿,那后果当然就是又多了件烦心事儿了。
而后不等他想好怎么开口,事儿就一件接着一件的来,以至于这事儿就拖了下来。
眼下张悦这一问起,登时让他头疼起来。两手抱着脑袋使劲的搓了搓,不由的一声。
张悦闹不明白怎么回事儿,追问之下,苏默也是烦了,也不藏着掖着了,便将前后说了,张悦听完不由的又是惊诧又是好笑。
“人道纲常,君臣、父子、夫妇。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礼也今杏儿姑娘既为哥哥妾侍,何去何从,自然是哥哥一言而决,何须商量什么哥哥如今也算的儒家名士,士林才子。若传扬出去家事竟要一妇人做主,必被天下人耻笑这不但与哥哥名声有损,便是叔父处也将无面目对人。况且,哥哥想过没有,杏姑娘一个妾室哥哥便宠溺如此,那哥哥妻家将作何想此,乃内室不安之乱始、家中不净之祸源,哥哥当乾纲独断,不可姑息”
铛铛铛铛,张悦一番话说完,苏默听的瞠目结舌。
大明闲人 第210章:潜入的小七
苏默沉思着往自己书房走去,被张悦一番义正辞严的劝谏,让他忽然明悟过来,自己的很多认知和想法,在这个古大明时空显得是那么的另类和格格不入。
尊重、平等、自由这种后世根深蒂固的认知,在封建社会严苛的等级制度面前,毫无半分抵挡的余地,稍一碰撞便被碾成齑粉。
或许他可以关上门自己爱怎么着怎么着,但是千万不要试图宣扬出去。否则,便是欲要自不量力的一个人挑战一个时代的傻逼行为。这种行为是唐吉坷德的专利,他苏默不是唐吉坷德,这大明也不是童话故事。
他可以不在乎自己如何如何,不在乎世人如何看待他,但是老爹苏宏呢一直不余余力支持他的英国公呢还有对自己爱护有加的赵夫子呢
这些人严格来说,都是这种等级制度的坚定拥趸者。一旦有违这个时代人人看重的礼法,不用别人对他怎样,怕是这些他极为在乎的人,便会首先对他发难。
便如今日的张悦。这个年才不过十五岁的英国公世子,从认识以来,一直都是事事以他马首是瞻,虽然对外显得有些傲然跋扈,但是在他面前一直都是谦逊恭让,以小弟自居。
这让苏默一直以来形成了一种错觉,似乎只要是他决定的事儿,如张悦,如徐光祚,如徐鹏举等这些小兄弟们,就一定会无条件的遵从奉行,绝不会有二话。
但是今天,在只是一件他认为家中小事上,张悦却毫不犹豫的尖锐起来,虽是劝谏的口吻,但其中隐含的指责和诘问,却表露无遗,坚定不让。
这幸亏是小事,若是换成大事儿呢又会如何这不由的引起苏默深深的思索。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反思一下,决不能再自以为是。
后世的制度、知识,有很多确实超越这个时空,也优于这个时空,但真的就合适这个时空吗真的是绝对正确的吗
多少小说中,穿越者仗着这个金手指纵横捭阖、挥斥方遒,或功成名就,或建功立业,好似一拿出后世的某某东西来,顿时便让四海震惊、八荒臣服。
现在想来,那真的只是意淫,是完全不靠谱的幻想。单一个夫与妻、妻与妾之间的地位问题,就让张悦如此激动,更不要说其他了。
现在回想下,幸亏自己从没表露过,对皇权和统治阶级的任何指摘举动,否则,只怕英国公等人对自己就不是什么护持了,而是立即就会变成讨伐自己这个大逆不道的急先锋了。
真要那样的话苏默想了想,不由的顿时出了一身的冷汗。由此再想想,自己因为不耐等待赵夫子递上去的拼音法迟迟没有预想的结果,从而发动的这次武清文会,期间自己几度的表现,虽未明言,但是有些不好的苗头已是露出了些许端倪。
再想想因此正在编纂的那本天朝开运录,自己还沾沾自喜的想弄出个推背图的效果来,简直就是找死的节奏啊。
古往今来,多少血淋淋的事实表明,权利的明争暗夺,从来都是被无限放大,并给予最酷烈的打击的。哪怕是神权与皇权之间,也是绝无半分相容,寸土必争的。
自己不过和天机走的近了些,就被人整出个“行谶穢之事,欲图不轨”的罪名,然后皇帝就直接下旨,派出这么多部门来查察,便可见一斑了。
可笑自己还不知天高地厚的,觉得索性玩把大的,想要彻底震慑住人家,这是何等的不知死活啊
想到这儿,他顿时就是一阵的后怕。
好在,好在现在只是画了几幅画,所谓的神书天朝开运录并未面世,还有回旋余地,可谓万幸了。
与此相比,移居京城的事儿可谓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了,背靠大树好乘凉,他现在是如此的弱小,自尊心什么的可以先放放,先保住命再说。迁,马上安排往京城迁。
而接下来自己要做的,就是重新构思天朝开运录一书的方向。关乎预言方面的事儿,全都删去不用。只把一些学识方面的东西拿出来,反正后面要办学,正好用的上。
至于说已经画了的画,没有文字表明,那便由得人解说。打嘴皮子仗,苏老师自认第二,没人敢称第一。真有人想以此找麻烦,大不了胡搅蛮缠一番,有英国公等权贵做靠山,倒也不怕有人敢玩什么屈打成招,总是能有说话的机会的。
想到这儿,他这才稍稍松口气。前面虽然做错很多,但也并不是全都错。所谓错有错着,至少名声算是有了,而且目前来说,还是正面的。
眼下名声应该够用了,接下来就该闷声发大财,低调发展才是。精力转向发展商业吧,多赚点钱,娶几个媳妇儿,老实的过自己的日子。
学还是要办的,毕竟不管干什么,总要有人力支撑才行。至于之前的邀名的打算可以休矣,所谓枪打出头鸟,貌似自己现在有点小头探的大了些,要缩回来,必须要缩回来才行。
借着这次迁居京城,正好避开沈松这王八蛋。武清做为自己初始积累的地儿,已经完成了历史使命。后面到了京城,背靠两家国公府,有了依仗再重新发展就是。嗯,那学院便也等到了京城再办就是了。
前后算计一番,心中暗暗有了决断。而既然决心离开武清了,那武清这边再有什么异动,也波及不到自己了。
忽然间,他发现一个迁居的决定,顿时将所有烦恼都甩掉了,不由的顿时轻松起来。
眼见绕过回廊,前面便是书房了,不由的脚下加快了几分。但就在将将迈出去的时候,忽然的脚下一顿,眉头微微蹙起,将脚步又缩了回来。身子往旁边一处柱子后躲了,目光看向前方。
书房外,一个小小的身影正小心翼翼的从里面退了出来。左右张望了一会儿,见无人看见,脸上露出明显的轻松之色。随后,便选了个方向,快步而行,不一会儿便不见了踪影。
苏默静静的站在原地不动,眼神望着书房方向,脸上神情阴晴不定,蹙眉思索着。
那个小身影不是别个,正是他颇为喜爱的,刚刚收为书童的小七。而作为他的书童,自然知道自己的禁令,书房重地,无论是谁,自己不在的时候,或者是未得允许的情况下,绝对不准擅入
可是如今,竟然意外的发现,这个小家伙竟然敢违背自己的命令,偷偷的趁自己不在的时候进去了。他这是要做什么是自己想要找什么,还是为什么人做事
若是他自己的意图,那么他想要什么而要是为别人做事,又是为哪一方做事
书房,书房里会有什么东西让人觊觎除了书外,那便只有自己写写画画的东西了。
莫非
他猛然想到一个可能,脸色不由微微一变,当下从隐身处出来,大步走过去,推门而入。
进了屋毫不停留的站到案桌前,略一扫视,目光在案桌左侧摞起来的一堆上凝住。
将上面几本书拿起来,伸手从下面抽出几张写满了字的纸来,略一察看,面色渐渐难看起来。
这几张纸正是几日来他编写的天朝开运录,再就是一些随时想到便随手记下的,一些来自后世的知识和零散的记忆。
书房中,没有遗失任何东西,但唯有这几张纸似乎被人动过。也就是说,小七潜入的目的,正是为了这几张纸了
如果假设这孩子是为别人做事,那么,将目标放在自己的文字著作方面的势力,仔细想想,不外乎就是两个目标。
最大的可疑就是李兆先。此人之前取了自己所做的沁园春雪,匿名交给锦衣卫,欲要以反诗的罪名陷害自己。虽然不知道最终的效果如何,但想必在自己早有应对的手段下,怕是要偷鸡不成蚀把米的。
这人有前科,有动机,也有收买人的能力,绝对是第一嫌疑。唯一让苏默疑惑的是,小七和自己的相识,是在与李兆先相遇之前。若说李兆先能如此的未雨绸缪,在跟自己邀斗之前便埋下这颗棋子,这等智慧,又怎么可能被自己吃的死死的
如此想来,似乎又不可能是他。难道是他爹李东阳苏默又想到这个可能,心中不由微微一凛,眼神渐渐眯了起来。
对于那位当朝大学士,赫赫有名的李公谋,他心中委实是忌惮的很。若真是这位李公的手段,倒也能解释的通了。
可是为了对付自己一个小小的蒙童,以李东阳的身份地位,至于这般大费周章,筹谋到这个地步吗
苏默仔细想了想,不由的摇摇头。他并不妄自菲薄,但也绝不会狂妄自大。以他目前的身份,让一个高高在上的内阁次辅如此重视,说实话,那真是太抬举自己了。
如果不是李家的手笔,那么第二个嫌疑人便呼之欲出了,那便是神秘的新任县令大人,沈松沈明府了。唯有他,才会如此重视自己,也更方便派出如小七这样的间谍来。也唯有这位同样身为文人的沈明府,才会动了从自己的书画作品中,寻找漏洞和错着。
除这二人外,苏默实在再难以想到其他人。那么,真想究竟是哪一个呢
他蹙眉思索起来。
大明闲人 第211章:野生动物很危险
“行了,我只是在附近转转发散下,只胖子跟着就行,你们都散了吧,该做啥就做啥。”
第二天用过早饭,苏默溜溜达达往外面走,胖子和何二小姐二话不说,当即凑了过来。石悦则大声招呼着,集结了十个家丁跟上来。苏默便连连摆手,皱眉说道。
石悦脸现迟疑,有心争究,但在苏默凌厉的眼神下只得作罢。何二小姐却是不吃那一套,小脑袋昂着,微微一转,将后脑勺对着某人,一副你说什么我都无视的架势,让苏默瞪着眼半响,很有扇上一巴掌的冲动。
只是想法终归是想法,苏默能想象的到,若是当真自己有所异动的话,那天下午恐怖的景象,必然就会立即再次重现。
所以,他瞪了半天的眼,最终还是明智的放弃了那个危险的念头。悻悻的转身之余,却没发现,半侧着脸的何二小姐嘴角微微勾起,眼底露出了得意的笑意。
“小七,你也在家留着吧,不用跟着了。”转头看见拎了个提篮的小七跑了过来,苏默淡淡的随口吩咐道。
小七一怔,摇头道“可我是公子的书童,公子出门岂可没人伺候”
苏默哂笑一下,抬手揉揉他头“伺候什么,我又不是没手没脚。再说了,没见有人比你更迫不及待的准备随时伺候我吗”他口中说着,眼珠儿转了转,眨了又眨。
小七一愣,随即便露出恍然之色。眼神儿往何二小姐那瞄了瞄,略一犹疑,最终还是点头退下了。
做下人要有眼力劲儿,何二小姐为了留在苏家,闹的那叫一个欢实,苏韩两家又有谁不知道的眼下这场合,似乎、貌似、好像确实自己不方便跟着啊。
至于说胖子随便,那家伙被公子明令,非必要不得靠近十步以内,倒是自己这个贴身书童又无法比的了。
他这里默默想着退下了,那边何二小姐却是气的七窍生烟、咬牙切齿的。
这混蛋说的什么随时准备伺候他还迫不及待自己是按照约定,要跟着他好找出江湖败类的好不好这混蛋竟然想拿自己当丫鬟使唤,真是太可恶了
“眯眯眼,你”何二小姐柳眉倒竖,有变身的兆头出现。
苏默啊了一声,随即忽然发现新大陆似的,惊喜道“哎呀,怎么何姑娘在这儿,真是好巧啊。”
何二小姐顿时一窒,满蓄的气势刹那间泄了一半儿,这憋得。但随即又是大怒,这个混蛋什么意思感情自己这么一个大活人站在眼前,他竟现在才看到故意的这混蛋绝对是故意的
“姓苏的,你是不是又想打架”何二小姐开始磨牙,眼中有危险的光芒闪现。
苏默一脸的迷茫,惊讶道“这是从何说起”
何莹怒道“你敢说没看到我要是没看到我,你刚才那话说的谁又是谁那什么,伺候你的。”
苏默眨眨眼,随即似乎恍然大悟,捶胸顿足道“误会,这真是误会啊。我说的伺候我的人,当然是胖子啊,怎么可能是何姑娘呢对不对何姑娘是什么身份啊,客人嗳。哪有让客人伺候主人的道理哎呀,莫不是何姑娘你”
口中说着,眼神带着惊疑,不停的在何莹身上踅摸来踅摸去,欲言又止的。
何莹便顿时觉得浑身不自在起来,只觉的那眼神似乎带着某种热度似的,瞄到哪里,身上对应的部位就火辣辣的,不由又羞又怒,偏又说不出什么话来反驳,左右不得劲儿,只恨恨的跺跺脚,当先冲出了门去。
众人看得大乐,齐齐憋着笑,一个个憋得脸红脖子粗的。韩杏儿也是莞尔,冲着苏默翻了个娇俏的白眼,摇摇头转身先自回了。这两人也不知是哪根筋不对付,但凡碰到一起就没消停的时候,总是要闹出些动静来。莫不是这就是所谓的不是冤家不聚头
韩妞儿心中想着,不由的就是一阵不舒服升上心头,旋即又化作一声无声的叹息。
苏默兵不刃血,大获全胜,得意洋洋的昂着头,背着手一摇三摆的往外走去。临去之际,眼角余光瞄了一旁的张悦一眼,张悦便不动声色的微一颔首。
出了门,便见先冲出来的何二小姐正站在一株大树下,正恨恨的一把一把的扯着树叶子,嘴中念念叨叨的不知在嘀咕什么。
不过苏默用脚趾头都能猜到,那内容多半跟自己的种族啊、生死啊之类的有关。
“唉,又何至于生命之艰难,便总有些无奈和痛苦,令人无法回避,无从逃避,只得默默承受。想必我心亦如你心,都是一般纠结。但愿能有一日,花好月圆,皆遂了意,不再如此挣扎彷徨。”
耳边传来低沉的吟诵,似诗非诗,似词非词,却又饱含着浓浓的情感,荡气回肠。
何二小姐不知不觉中停了下来,身子虽仍背对着这边,一对小耳朵却悄悄的竖了起来。待听到我心亦如你心,不由的肩头微微一震,一颗心便莫名的加速跳了起来。
再等到听到但愿有一日,花好月圆几个字时,不由的脸颊re辣的发烧起来,连耳朵尖都染上了一层粉色。
这个大坏蛋,当着别人的面儿那般对待自己,可背着人却忽然说这种奇怪的话,让人脸红耳热,心都要跳出来似的。这混蛋,什么话就不能明白着说,偏要这般云里雾里的。哼书生便是如此,躲躲闪闪的,好生没趣
她暗暗腹诽着,恨不得将某人埋汰到骨子里去,偏偏心中又是莫名的欢喜,只盼那声音莫要停,再说一些,再多一些。
正这般乱七八糟的想着,一颗心也跳的人慌慌的,耳边那脚步声却越来越近。近到似乎后背都能感受到那靠近躯体的热度了,让她不由的彻底慌乱了起来。理智告诉她应该赶紧躲避开,却偏偏不知为何,一个身子竟而手足发软,便连动根小指头都难。
不要啊,她脸颊红的如同醉酒,心中大喊着,身子也微微颤抖了起来。
然而下一刻,她猛然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渐渐的脸上红晕消退,转为一片冰霜。两只白玉般的小拳头握紧又张开,张开又握紧,紧抿的嘴中,一口糯米牙险险磨碎了。
苏默站在大树前,两手温柔的抚摸着树干,一脸的痛惜。一会儿摇头,一会儿叹气,口中喃喃道“何其不幸,何其悲哀无缘无故受到,却只能默默承受,可悲可叹可怜我怜你之不幸,叹你之悲哀,颂而抚之,愿你能听之懂之,坚强的活下去。啊,树啊,你可明白我的心”
这还啊上了
何莹简直有想捏死这个混蛋的冲动,合着刚才那一大堆,压根就不是对自己说的,全是冲这树去的。
怜其不幸,叹其悲哀受却只能默默承受这个混蛋,这是转着弯儿骂我啊。混蛋混蛋大混蛋又被他骗了又被他耍了啊啊啊啊,太气人了太欺负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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