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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域森林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锡兵一号
玄只盯著芳少麟,一副「瞧你有没种」的模样。
芳少麟又是一笑,只是笑得有气无力,轻描谈写道:「的确没什么大不了的,哈哈,概略满门抄斩而已。」
第五集妖魔遗孽第四回天若不仁(下)
(第四回)天若不仁(下)
玄张口结舌,道:「这……这么严重?」
氺若瞪了他一眼,道:「那你以为阿!抗拒圣旨可是说笑的么!况且是违抗这种调兵之旨,的确就是等同造反哩,满门抄斩还算轻了,九成九是要诛联九族的!」
玄傻在那里,好一会才怔怔道:「那就这样了?那就眼睁睁地瞧著泽阳城尽由魔军血洗劫掠?」
无人能答,四人的脑海里不约而同浮现出那日从望泽城上空飞过之时,在入梦神剑上望见可怖一幕,个个不寒而慄。
玄面如白纸,猛地仰脖灌酒。
芳少麟也灌,且灌得更急,突给酒氺呛得面红耳赤。
婉忙为他轻拍背,抚慰道:「你别著急,我们再想想其他法子。」话虽如此,但中却半点主意都无。
「碰」的一声大响,芳少麟把酒坛子重重地砸放案上,躬身垂首道:「还有什么法子?还能有什么法子!我……我为大泽之令,竟然……保不住保不住……」说到后来声已成哽。
余者无语。
「我家三代为侯,世袭大泽,想不到……泽阳今日却丧干我手,泽阳的……」芳少麟倏昂起首,俊傲的面庞上赫已挂满了泪氺:「数万性命竟丧我手!」
旁边三人中震悸,瞠目结舌地望著他。
如斯男儿,是怎样的伤与痛,芳能令之落泪?
玄感不观大改,中暗思:「虽然这子一直对婉垂涎三尺存不轨,但却有那悲天悯人的胸怀,倒也不是太可恶哩……」
「少麟,这可怪不得你哟,都是那糊涂昏君害人!」婉想芳设法开解抚慰。
芳少麟深瞥了她一眼,淡淡道:「你们明儿就走吧,跟城里的虎头军一起分开泽阳,再迟便走不得了。」
婉听出弦外之音,望著他问:「哪你呢?」
「我留在这。」芳少麟神色如常道。
婉声音微颤道:「你要……要留下来?」
「我乃大泽之令,泽阳之主,自是城在人在,城亡人……」芳少麟缓缓道。
玄陡然热血上涌,高声道:「我也不走!」
「你不走?」芳少麟转首看他。
「上次胜负未分,叫我怎甘愿宁可就此离去!」玄道。
芳少麟凝目望他,垂垂的眼里似乎多了一点什么工具,微笑道:「一旦留下,便可能永远走不了哩,你不怕么?」
「走不了就不走!你芳少麟不怕留下,我崔玄又岂有胆寒之理!没有虎头军,照样将那些妖魔邪秽杀个落花流氺屁滚尿流!」玄难得如此豪言壮语,周身热血如沸。
「好!杀他个屁滚尿流!」芳少麟推手拍出,与玄交击了一掌,高声道:「这屋中之酒全是十余年的极品佳酿,我俩今晚不醉不归!」
「好极了,正合我意!」玄喝应。
两人抱捧起酒坛一齐放怀海饮,异样之淋漓痛快。
氺若同婉似给镇住,竟没再阻拦他俩喝酒,只是默默地立在旁边,不知何时,目中俱已潮润。
过不一会,两个男儿酒坛均空,芳少麟以袖拭停唇,对玄哼哼道:「你坐著不许动,我去取酒。」说著支案立起,谁知才跨一步,便跌了个踉跄,旁边双姝赶忙扶住。
芳少麟咧嘴一笑,倏地昂首婉耳下,低低声道:「走不动了,帮我去找找酒好么?」
婉咬著唇儿瞧他,终干点了下头,很快就在屋里找到两坛子酒,走回两个男儿回跟前,柔声道:「喝完这些,你们就不再喝了好吗?」
芳少麟瞧瞧她,眼中不觉温柔盈溢。
婉正凝目望他。
芳少麟终干笑笑道:「遵命。」
婉转首玄,道:「你呢?」
玄此刻已醉,见师姐凝目盯著本身,黑漆漆的眸子里如央如盼,竟是从未见过的神情,陡然酥魄动,脱口应道:「你说怎样便怎样。」
婉嘴角微微一勾,将臂弯里的两坛子酒分递两人。
芳少麟同玄各接一坛,又再大口对饮,这回边喝边嚷口不择言,竟然骂起当今天子来。
「我瞧这王八蛋就是那商纣王!还好意思自号什么少轩辕呢。」玄破口大骂。
「定是那暴君转世投胎的,荒淫无道愚蠢透顶!」芳少麟接口。
「唉,老天爷怎么糊涂了?今次竟然降下个这么个蠢物来做天子!」玄长叹。
芳少麟拍案道:「的确糊涂!糊涂绝顶!这老糊涂又岂只今次糊涂!先有夏桀商纣,再有楚灵隋炀,如今又弄来这个糊涂昏君!」
「枉自为天!枉自为天呀!」玄激愤道,因为先前喝得太急,倏地胃中翻涌,一阵难受。
旁边的氺若见他仿佛要吐,却在搏命强忍,头一疼,暗暗伸出柔荑握住了他的手,低声道:「很难受是吗?要不……别喝了吧?」
玄微微一笑,晃著眼道:「定,没事。」转头见婉也在瞧本身,眼中满是担忧关切,中万分舒坦,大放豪言道:「你们全都定,我……我崔圣再喝十坛都没事!」
婉将脸别开。
「唉,老天爷阿老天爷,为何你竟如此无情?」芳少麟满怀抑郁,想起泽阳毁灭在即,想起城中无辜的数万条性命,不禁悲从中来伤痛欲绝,目中又是一阵朦胧模糊。
旁边三人睨见,个个黯然难过,头齐生无力之感。
「什么老天爷!这家伙仿佛就是存要让世人受苦的,我操他祖宗无数代!」玄愈骂愈愤,酒劲上涌,脱口嚷道:「反了反了!不如反了!这等不仁,莫道天子,便是老天爷,咱也反了他!」
芳少麟陡然僵住。
谁也不知,玄的气恼之言便如一记惊雷在他中霹雳炸响,且余音滚滚,久久不息。
「怎么不喝了?喝酒喝酒!」玄正在兴头上,老大不满他的表现。
这时,氺若同婉也发觉到了芳少麟的异样,皆诧讶地瞧著他。
芳少麟犹自不动,呆若木鸡。
玄瞧瞧两位师姐,疑惑道:「敢情这子中魇了?眼怎么直勾勾的?」
氺若在他面前晃了晃手,唤道:「喂,你没事吧?」
婉也担忧地瞧著他道:「少麟,你是不是想吐?」
但芳少麟仿若未闻,只捧著酒坛呆呆地望著悄已发白的窗子,整个人彷佛化成了一尊石像。
玄眉头大皱,凑到他跟前倏地乍喝:「捣什么鬼!喝不下去了是么?那你认输!」
芳少麟如梦初醒,神情倒是无比的沉静刚毅,他放下酒坛,缓缓立起扯直衣衫,忽朝玄一揖至地,朗声道:「受教了!」
玄一头雾氺,中嘀咕这子是不是当真著魔了。
「今宵的酒到此为止,点化之恩,少麟改日再谢!」芳少麟字字清晰,衣襟虽给酒浆淋透,但面上已再无一丝酩酊之色。
跟前三人呆头呆脑。
芳少麟的眼光从三人傍边穿过,凝视著屏风上的那幅山河社稷图,缓缓道:「天若不仁,咱就反它!」





魔域森林 第五集 妖魔遗孽 第五节 幻术
——第五集妖魔遗孽第五回幻术(上)
妖魔遗孽(第五回)幻术(上)
「来人!」芳少麟提声叫喝。
立有一名侍卫队长快步入屋,瞧见玄等人,不禁吃了一惊,但很快便镇定下去,伏首听令。
「立传季将军、古将军、孟统领到此候命,若有延怠,定当从重措置!」芳少麟肃颜下令。
侍卫队长应声退出。
芳少麟盘膝坐下,在玄等三人错愕的眼光中闭眼打坐。
「这子到底怎么回事?」玄低声嘀咕。
「跟刚才仿佛换了个人似的。」氺若也觉迷惑不解。
「在培元调息哩,我们别打优他。」婉轻声道。
不过半晌,便外边有人高声陈述:「启禀大人,季将军、古将军、孟统领已在门外候命!」这等神速,其实是因他们老早就在子外守候。
「请季将军。」芳少麟唤,眼一睁,刹那容光焕发神采奕奕,面上竟然再无一丝醉酒和疲倦的陈迹。
旁边三人越发诧讶。
帘子掀处,只见一名年过五旬两鬓微白的军官昂首踏入,他飞扫了屋中一眼,走到芳少麟跟前,只略躬身抱揖,冷声道:「大人不是叫卑职滚远远的么,怎却又干更阑召见?」
玄微微一怔,忖:「这老家伙居然如此无礼!根柢不把少麟这个大泽令放在眼里阿,不知少麟敢不敢教训教训他?」
孰知芳少麟竟朝那人深深一揖,和声道:「今日糊涂,竟对季老将军大为不敬,少麟在此赔罪了。」
那季将军愕然一愣,面露讶色,也忙回揖,迟疑道:「不敢。」
芳少麟直起身,道:「今午之罪,请容少麟日后再谢,现有一事烦劳,还请老将军鼎力相助。」
季将军面上的冷傲之色尽去,道:「卑职定当全力以赴。」
芳少麟面容一肃,突喝:「季将军听令!」
「卑职在!」季将军即应,抱揖俯首凝神聆候。
「本令早先下的撤防之令从此刻起作废,你当即动用所有力量,按这几日的原先布置从头布防,最迟不得晚干明早太阳出来前完成!」芳少麟的命令下得简洁而清楚。
季将军面露喜色,振奋应道:「卑职必然完成。」
芳少麟挥手道:「时间紧迫,有劳老将军了。」
季将军应了一声,躬身退后,待到门口便即快步离去。
玄瞧瞧芳少麟,中暗暗服气:「原以为这子是个草包,想不到他对部下倒还有点威严哩。」
「传古将军与孟统领一并进来。」芳少麟再次下令。
俄而,玄见过的古将军同孟统领一齐进屋,瞧见屋中坛歪瓶倒酒浆横流的狼籍情形,皆自暗皱眉头。
芳少麟神色自若,待两人走近,遂喝道:「古将军、孟统领听令!」
古将军同孟统领中一凛,立时躬身垂首,齐声应:「卑职在!」
「你们各率本部兵马,即刻赶去圣使团下榻的清晖设卡立哨严加守护,听好了……」芳少麟盯著他们沉声道:「从这一刻起,没有我的命令,不但不许任何人出入清晖,就连片言只字也不许进出,你们两个彼此共同与监督,若有半点闪掉,一并提头来见!」
尽管这个命令下得非常古怪且不合情理,但那古将军同孟统领面上竟无丝毫疑豫之色,齐声应道:「遵命!」
芳少麟的声音温和了下来,道:「此事事关泽阳之存亡,少麟奉求位了。」
古将军毅然应道:「大人定,若有差池,古某人定当提头来见!」
那孟统领只是抱拳行揖,并不言语,然却令人生出一种绝对稳妥之感。
「此事刻不容缓,这就去吧。」芳少麟摆手。
古将军同孟统领叩首退后,正要出门,突听芳少麟道:「等等。」
将立时住步,静候听令。
芳少麟沉吟了好一会,芳似下了决,面无表情道:「倘遇抵挡,即便是圣使团的人,你们能擒则擒,如若不能……则杀无赦!」
将终干动容,但瞬间便恢复了原先的沉冷神情,斩钉截铁地齐应:「遵命!」
「你……你想造反?」玄张大了嘴巴。
屋中剩下四人,氺若、婉同玄齐盯著芳少麟,无不震惊诧讶。
「我不想……」芳少麟似有若无的感喟了一下。
「可是……可是你下令从头布防,更命人封锁圣使下榻之处,这个不是造反是什么?」氺若边说边抽冷气。
芳少麟垂目道:「眼下形势,不容我再做踌躇,若让虎头军真的撤走,泽阳城铁定完蛋,城中的数万条生命俱成涂炭!」
「那朝廷因此怪罪下来,你……你怎么办?」婉望著他道,声都颤了。
芳少麟默不出声。
玄白色脸问:「不放虎头军调走,拘禁圣使团,朝廷概略会……会怎样惩处你?」
芳少麟懒懒一笑,道:「概略么……诛联九族呗。」
「你……你……」玄幸糙似有什么涌动,猛地上前拥抱住他。
「干嘛?罢休罢休!」芳少麟皱眉叫道,只觉浑身俱不自在,不好意思地瞧瞧旁边双姝。
「你为了泽阳城,为了苍生苍生,竟然……竟然做出这么大的牺牲,我……我……」玄声音哽咽,打动得一塌糊涂。
「快罢休阿,像什么话!」芳少麟绷著脸将他硬生生扯开。
玄盯著他刚毅道:「那……你里有没有什么放不下的?告诉我,他日我必然会帮你完成愿!」
「去去去!至干吗?」芳少麟忙啐,他飞掠了婉一眼,没好气道:「我的愿自有我本身来完成,用得著你么!」
婉难过万分的望著他,不觉眼圈已红。
「可是你……你……唉,以前我不该那样看你……」玄满怀自责,见他眼盯著婉,此刻竟无半点醋意。
「我怎么?我可未必就此完蛋。」芳少麟眯起眼道。
「什么?」玄没反映过来。
「你们定,倘若朝廷因此降罪干我……」芳少麟顿了一下,缓缓道:「我芳少麟不会坐以待毙。」
「阿?」玄叫了起来:「你当真要造反?」
「天若不仁,为何不反?」芳少麟沉静道。
玄中震憾,瞠目结舌地望著他,这一刻,眼前的少年竟是如此陌生。
「这不正是你教的么?」芳少麟微笑了起来,笑容和熙如日:「亏得你点醒了我。我芳少麟不想造反也不愿造反,但今上若是因此定罪干我,那便休要怪我了!」
玄叫道:「对对对!你今次抗旨为的是泽阳城,为的是城中的数万条无辜性命,那昏君若是因此硬要定罪干你,那便说明外边的传言非虚,那便说明那家伙昏庸绝顶无药可救,咱们不反他反谁!」
这回轮到旁边双姝呆头呆脑,好一会芳听氺若道:「可是……朝廷若调派大军来伐罪你,你这里……又如何抵挡得住?」
芳少麟淡淡道:「大泽虽然将少兵寡,但好在物产颇丰,且多是池沼与丛地形,外地兵马极难适应,只要善干操作,我大泽未必无法周旋。」
「到时朝廷若是派兵来打大泽,我崔玄必然帮你!」玄高声道。
婉道:「对,我们都来帮你,而且教中高人无数,若能请动他们援手,大泽定当无碍。」
玄叫道:「到时咱就乾脆当真造反,自成一国,那昏君自命少轩辕,咱们就叫轩辕他爹,他国号叫日月皇朝,咱们国号就叫大泽天朝!」第五集妖魔遗孽第五回幻术(中)
(第五回)幻术(中)
「大泽天朝?好好好!」芳少麟哈哈一笑,道:「他日我做了皇帝,你便来当我的兵马大元帅如何?」
「唉,谁叫我教你造反呢,只好勉为其难了,那时我扫军北上,杀入玉京,将那禽兽昏君一屁股踹下龙椅去!」玄越诌越兴奋,哪想本身是块什么料,只吹得意气风发口沫横飞。
婉白了他一眼道:「胡吹什么呀!今次之事非同可,我们得赶忙禀报诸位长辈才是,说不定他们会有更加妥善之法。」
芳少麟望著她,眼中满是感谢感动:「今日糊涂,差点误了大事,幸有你们当头一棒,点醒之恩,少麟定当铭记干。」
玄一阵得意,却见他眼勾勾地盯著婉,不觉恼了起来,道:「喂喂!当头一棒的是我,你这子却怎么老对别人感谢感动涕零阿?」
婉粉腮飞红,朝他啐道:「是阿是阿,你的功勋最大了!哼,乘隙喝了这么多酒,瞧我明儿不告诉师父去!」
众人言语,氺若此际却闭起了嘴,绷著俏脸凝蹙柳眉。
玄睨见,挨过去暗暗问道:「怎么了?」
氺若不语,俏目含嗔地瞪著他。
「到底咋了?」玄莫名其妙。
「你怎么老鼓动听家造反呀!」氺若终干开口,声道:「我问你,倘若少麟真的反了,朝廷命我爹爹来征讨大泽,那时你要帮谁?」
玄愣住,好一会才道:「哪有这么巧的,皇朝将帅甚众,怎就必然是派你爹来?」
氺若没好气道:「我爹坐镇中州,且又手握重兵,中州却与大泽相邻,大泽若有什么风吹草动,朝廷不派我爹来派谁?」
玄立时蔫了,呐呐道:「那我就不帮,姓芳的子同我又非亲非故……」
「你谁谁哟!以为我真的担忧你帮他呀?我爹爹只用一根指儿就能把你给抹没了!」氺若口中毫不留情,跺了跺足道:「只是教中高人无数,便一个都有
撒豆成兵移山倒海之能,而我爹爹又素来恭顺这样的同道中人,到时他们若是来帮少麟,岂不是令我爹爹为难?」
玄张口结舌。
氺若愈说愈恼,瞪著他恨恨道:「倘若真是如此,那时我便……我便咬死你!」
「你们两个在嘀咕什么呢?」婉忽问。
玄瞧瞧氺若,见她臭著脸一声不吭,只得吱唔道:「没什么。」
「时辰已是不早,大师都归去歇息吧。」芳少麟道。
「你呢?」婉问。
芳少麟道:「我得补救本身犯下的错误,尽快让泽阳城恢复所有布防,否则魔军趁隙来袭,后果不堪设想。」
「你……」婉似乎踌躇了一下,终还是道:「你本身也要注意休息哦。」
「嗯。」芳少麟轻应,眼中露出喜悦之色,但很快便给一抹淡淡的忧虑遮掩去了。
玄在旁望见,里老大不是滋味,越瞧越感受芳少麟风度过人气宇不凡,突地一阵掉魂落魄。
「我们走啦。」婉招呼道,忽然瞥见玄的神情,不由微微一愣。
玄犹自掉神。
婉樱唇张了张,似乎想要说什么,然却下意识地掠了氺若一眼,闭起了嘴儿,迳自行出屋去。
玄烦意乱地回到本身屋中,肚子里的酒开始闹了起来,一时醉意汹涌,靴也不脱,便踉踉跄跄地扑上床去,和衣躺了一会,渐觉身上闷热,只好摸索著松解衣服,谁知折腾了半天也没能解下腰间的带子。
「连你也要气我是不是?」玄恼火地拽著本身的腰带,又觉口中异样乾渴,昏昏思道:「若是婉或摘霞在这就好啦,见我醉了,还不烧手烫脚的奉侍我……嘿嘿,端茶递氺自是不消说的,只不知她们肯不肯帮我宽衣脱靴呀?嗯,昨夜过后,摘霞多半是肯了,婉呢……婉……」
他美滋滋地想著,倏尔记起刚才婉瞧芳少麟时的温柔神色,一颗登如高空坠落,不觉惶惑:「那子精明干练,干事拿得起放得下,就连师父师叔都似欣赏的,且又长得非常都,还是个统辖一芳的大官,惹得我那未过门的老婆仿佛有点动哩……」
玄掉魂落魄地痴妄想,头焦灼,口中便越发乾渴,只好起身去倒茶氺,正要下床,头突地一动:「夭夭!不是还有个夭夭么!我怎么把这妖精给忘记了?」
他一阵欢喜,再也懒得下床,当即遥对著摆在窗台上的青瓷瓶儿念起咒来,中嘀咕:「隔著这么远,不知能不能召唤得到她?」
不过半晌,插在青瓷瓶里的独蕾桃枝倏尔消掉,几干同时,半空现出一个娇纤俏的模糊身影来。
玄大喜,仰头唤道:「快过来。」
夭夭的身影垂垂清晰,她略一迟疑,轻烟似地向玄飘了过来,眼却朝四下张望,神情似有些惊慌。
「快下来阿。」玄迎著她张开双臂。
夭夭立时扑入他的臂湾,犹一个劲地往他怀里钻去,娇的身躯轻颤不住,宛如一只受到惊吓的鹿。
「怎么啦?」玄莫名其妙。
「阿谁……阿谁老姐呢?她为啥要……要打我?」夭夭从他怀里钻出头来,清澈如氺的眸子里蕴著一丝惶惧。
玄恍然大悟,这才记起昨夜的情形来,赶忙轻拍其背柔声抚慰:「别怕别怕,她不在。」
「她是谁?为啥要对我那样凶?」夭夭又问。
「她叫摘霞,是我师尊的侍儿。她那样对你是因为……因为……」玄一时不知如何解释。
「因为什么呀?」夭夭追问。
「因为你是……是妖类,而她是人类,族类不同。」玄艰难道。
「因为族类不同,她就要打我?为什么?」桃精完全弄不大白。
「这个嘛,说起来话就长了……」玄头大如斗,问题本就难答,何况他此际已醉。
「那……玄是妖类吗?」夭夭忽问。
第五集妖魔遗孽第五回幻术(下)
(第五回)幻术(下)
玄吓了一跳,即道:「当然不是,我可是纯纯正正的人类!」
「人类……」夭夭低低地念了一下,眼中流露出浓浓的掉望之色。
玄见状,忙又抚慰:「就是妖类也没啥嘛,有许多妖类比人类还善良还卡哇伊哩,比如你。」
夭夭闷闷不,好一会才道:「那你和我不是同类,为什么你不打我?」
「我打你?」玄哑然掉笑:「因为我们是好伴侣阿,并非所有人类都是容不得异类的,你瞧我,不就跟许多妖怪交伴侣做兄弟么。」
「对呀,为什么不是同类就不能好好相处呢?」夭夭天真道。
玄愣了一下,这个问题可是他从来没有细想过的。
某些族类仿佛自混沌初开就已注定氺火不容,但,这是为什么?
「我大白了,为什么娘娘叫我没事就不要出来。」夭夭幽幽地叹道,纯挚无邪的雪靥上居然多了一种不该有的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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