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的寻道者

    它要在转生后尽可能地保留自己的力量，同时还要追求更高的成功率。

    “差不多了。”半天后，肆虐大半个太阳，已经吃得再也咽不下去的燚，总算是停下了进食。

    原本像海里小鱼虾一样随处可见的太阳星灵，被它扫荡了个七七八八，简直就像是被绝户网筛过的海域。

    贸然塞进去那么多的“脑子”，即便是强如它，思维核心也撑得像是快要爆炸。

    但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半天时间，它在疯狂进食的同时，已经分析完白墨给出的化形道，计算出自己至少有九成半的可能，在投胎chéngrén族，并且成功觉醒本我后，三十年内从零恢复到仙人层面。

    那时候，它便是正统的人族仙人，享寿万载。

    “去矣”

    融合星灵大袖一挥，重新化为四尊首阶星灵，走入白墨提前打开的通道当中，看起来丝毫没有怀疑过白墨展现出来的一切。

    “疑惑、好奇，最后是释然。”白墨全程观察着燚的情感变化，猜想对方应该也有超越语言，却能直接辨别话语真假的方法，就像他的天网能力。

    “叛徒”

    在燚离开后，一头小星灵在虚空中跌跌撞撞现出身形。

    相比起那些失去智慧，已经重新化为野兽的星灵前辈，它很明显还保留着足够的智商。

    这头小星灵天生有着一种在虚空中隐匿的能力，虽然其实也没法骗过最高位的存在，但已经完全是囫囵吞枣的燚，也没在意个把漏网之鱼。

    于是它便幸存了下来。

    “你想要复仇吗”那是来自魔鬼的声音。

    白墨显然也发现了它。

    小星灵瞬间便认出来，对方是那个一切灾难的源头。

    如果没有他的入侵，自己的家园便不会被毁，朋友同族也不会被吃掉

    但它太弱了，根本连反抗的勇气都提不起来。

    那可是自称大黑暗天的存在，吞天食地太阳也不在话下，自己区区一头小星灵，除了比同类聪明点以外，压根就没有任何的优势。

    它不敢回答，想装傻，像那些咸鱼一样。

    “你该恨的，不是我，是它。”

    哪怕小星灵一心一意装傻，但在白墨的情感视觉里，它身上代表恐惧的紫色，与代表愤怒的红色，还是轻易地出卖了它。

    傻子可是没有这些感情的。

    “给你一个机会。”白墨随手一拍，也将这还在装傻的小家伙，给拍进了通往莽荒界的轮回通道。




第七百一十三章 仙路尽头 开道之人
    “为什么你不斩草除根？”在小星灵跟着大星灵走后，白墨背上悄无声息地探出了一个人头。

    位处炽热太阳的一片黑暗当中，冷不丁地冒出一个人头，这场面是诡异得可以。

    可惜现场也没有能看到这一幕的第三者了。

    那是主动提出要来观战的虚玄零。

    她派出了一个分身，附着在白墨之上，目睹了两个堪比星球的生命体，他们的激战全过程。

    “为什么要？”白墨反过来问道。

    淡淡的语气里，似乎是没将这当回事。

    “稳健。小心驶得万年船，提前扼杀掉任何有可能威胁到自己的敌意生命，杀人后挫骨扬灰，这不都是非常重要的事情吗？”

    “而且我还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

    “哦？”

    “你这几十年来，几乎从没有杀过一个人，哪怕是联邦里那群对你恨之入骨的老家伙，也仅仅是放逐了事。

    要是换我的话，他们绝对不会有一人能活着离开地球。”

    作为一个从莽荒界血战年代过来的战士，她不知道该怎么解读白墨这种过分的仁慈。

    对喜爱的、关系密切的人包容，这还尚且能够理解，但对恨自己入骨的人还不下杀手，这明显就有些圣母过分了。

    最重要的一点，他也不是打不过，不需要怂。

    “你是觉得，他们中的任何一个，穷尽一生，都无法追上你的背影？”她只能得出这样结论，过分骄傲的白墨，不屑于动手。

    “你话太多了。”

    “万年悠悠，命运际遇又有谁能完全看清，没有人能永远独步天下。”虚玄零继续说道。

    “……”

    白墨看穿了她的想法。

    她其实是想要借刀杀人，激起白墨斩草除根的念头，亲自动手干掉联邦高层里，仇恨他的所有修士。

    作为一个莽荒界的外来人，尽管虚玄零是七阶天仙，但仍然是受到其他几个曦日议员派系的隐隐排斥。

    也不能说诸事不顺，但就是有一种不太舒服的感觉。

    因为小时候长得像怪物而被排挤的经历，让她养成了极为偏激的性格，丝毫容不得其他人孤立自己。

    倘若白墨愿意在联邦大开杀戒，他们的势力必然会遭到毁灭性的打击，针对虚玄零的包围网便不攻自破。

    什么小星灵，只是她顺势打开话题的一个引子。

    ……

    “仙路九劫，第二劫准备好了？”无视掉她的激将法，白墨随便就将话题错开了。

    按照他设计的道路，无论是以哪一道或是哪几道成仙，都需要一次接一次地渡轮回劫，以增强自己的真灵壁障，将道化之力拒之门外。

    而根据他的推演，到九劫以后，构建真灵壁障这个方法的潜力就会耗尽，再也起不到阻挡道化侵蚀的作用。

    如果到那时候还找不到解决办法，便是一次总的爆发，身死道消。

    当然那又是很久以后的事了。

    以轮回劫一劫比一劫难的特性，白墨推测，十亿仙人，也未必能有一个走到这仙道的尽头。

    现在七阶的一劫仙人才大猫小猫三两只，远远没到需要担心前方无路的情况。

    “我的积累还不够。”

    眼见激将法没用，而且难得有机会跟仙道的开创者白墨交流修炼，虚玄零暂且放下了自己的小心思。

    毕竟借刀杀人虽然重要，但要是自己的修炼没跟上，那杀了也没用，杀完一批，过不了多少年又会有新人追上来。

    “一百年，再有一百年的积累，应该就有信心渡劫了。”她很实在地说出了自己的情况。

    “一百年吗，很不错。”

    走仙道的一劫仙人，正常情况下测算享寿近万年，那可是一段足以横跨人类文明史的时间。

    从上古到太空，从城邦到太阳系，仙人完全能成为一部活的历史百科全书。

    至于二劫之后的预期寿命，白墨也没有再花多少心思去测算了，建立一个相对准确的测算模型极耗心力，反正在道化威胁下，一劫的万年对他来说也已经是遥不可及。

    真灵壁障隔绝道化之力后，仙人的每一分力量都来自自身的苦修，跟近乎被道化之力无限灌顶升级的白墨，速度自然是不可同日而语。

    况且他还要背负创立仙道的“原罪”，每多一人登临仙阶，便多上一份来自道化之力的重压。

    单纯靠自己的话，一百年能修炼到一劫圆满，已经绝对称得上是天才了。

    当然星灵这种特别短生种的异族，没法计算在内。

    “你……几劫了？”虚玄零问出了一个不止是她，也是所有高阶修士都最为好奇的一个问题。

    所有人都想知道，白墨现在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情况，走到了哪一步。

    “按我定下来的标准，我的力量大致应该相当于你们的六劫？如果换算成战力的话，那是八阶后期，八十九级附近。”

    虽然这问题是颇为敏感，换成别人的话很可能不会说实话，生怕暴露底牌，但白墨并没有对自己的力量有所讳言。

    他说得十分明白，反正所有人加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自然没有什么需要隐瞒的必要。

    底牌，那是留给旗鼓相当对手的。

    “八阶，八十九级，这些都是怎么来的？”她曾经看过联邦的战力评级系统，里面压根就没有任何对八阶的描述。

    “三劫一阶，那仙道一劫到三劫是七阶，四劫到六劫是八阶，七阶到九劫是九阶。”

    “为什么是三劫一阶？”

    “随口编的，好记。”白墨说得虚玄零直接哑口无言。

    “……”

    “这是开道者，先行之人的特权，修炼体系的规则，度量，都是由我们来决定的。为什么是三劫一阶，不为什么，我喜欢而已。

    就跟为什么电流的单位是安培。

    电阻的单位是欧姆。

    电量的单位是库伦。

    电压的单位是伏特一样。

    包括战斗力评价体系，你为什么是七十二级，也是我编制的规则。”

    “……”

    虚玄零跟联邦里作为地球上最初一批修炼者的部分高层不一样，她从小便是接受莽荒界的教育，走的是世家传承的路子，压根就没有经历过地球上筚路蓝缕，从无到有创立修炼体系的时代。

    她是后人，是规则、是体系的接受者。

    “我还想问一个问题，仙路尽头，又是什么？”经历了三观的洗礼后，虚玄零还是很快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



第七百一十四章 圣或死
    “不知道，仙路尽头，也许是圣人，又或者是死人。”

    白墨只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复。

    “这条路真的没错吗……”虚玄零听罢以后，在心里泛起了嘀咕。

    不仅是她，其他人也都思考过这个至关重要的事情，白墨找出来的路，是不是真的没问题？

    有人经过推演后尝试相信，然后奋力一搏，踏过了仙凡界限。

    当然更多的人奋力一搏，至今仍然失踪。

    轮回劫登仙之道，从来就不是什么平坦大道，而且一旦失败，多半就无声无息地消失在异世界。

    这也给联邦带来了一个极大的麻烦——没有人能确定，渡劫消失的人到底死了没。

    一个名下财富无数，但却生死未卜的六阶大修士，太多人会对他留下来的东西感兴趣了。

    他们往往是家族、组织内的至强者，骤然消失的话，手下跟后代未必能在环伺的饿狼中保住手上的东西。

    就像当年不打一声招呼便独自消失的云劫，就让曾经是联邦擎天一柱的云家，瞬间退化成几个互相因为争夺家产，谁也不服谁的二流世家。

    但倘若云劫能在成仙后重回联邦，整合起这些曾经同属一面旗帜下的人，清算那些曾经谋夺过家族财富的外人，那很快便又是联邦一极。

    ……

    除去相信白墨的人以外，自然也有不少人始终是持怀疑态度，他们停在原地，尝试寻找自己的路。

    六阶修士满打满算有两三千年寿命，多花个三五百年，寻找更合适自己的路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

    只要能容忍成功登仙的后来者，夺走原本属于自己的权柄。

    联邦，始终是个强者为尊的社会。

    仙人的力量又是真实无虚的。

    一个刚晋升完毕的七阶仙人，可以轻易对付十个六阶圆满。

    生命形态的二次蜕变，使得两者的差距有若云泥。

    联邦议会上的投票权就已经说明一切。

    五阶每人一票，六阶每人二十票，七阶每人五百票。

    但不管怎么说，在节奏如此快的现代社会，选择消失数十年去渡轮回劫，依然是一个风险极大的决定。

    几十年后回来，很可能世界的一切都变了，毕竟这不是什么玄幻世界，随便闭关几十几百年出来，还能一切如旧，舞照跳，马照跑。

    人类几十年的科技发展，足以让整个社会发生天翻地覆的改变。

    就像云劫，在渡劫前，人类联邦仍然只是困居在月球一隅的流浪种族。

    数十年过去，联邦的足迹已经遍布大半个太阳系，人口也从几十亿膨胀到了上千亿。

    人口的飞速膨胀有赖于两个因素。

    第一，化形道跟文化改造对外星人的同化。

    被送到各艘贵族世袭领舰内进行同化教育的火星人、水星人、金星人……经过数十年的努力，他们原有的文化，以及曾经的非人身体都已经被彻底磨灭，由内而外都变成了人类的形状。

    尽管还是有些坚持纯血理念的老顽固人类看不起归化人，社会上也隐隐还有些若有若无的歧视，但他们的的确确也成为了人类联邦的一分子。

    头一代归化人或许还残留着些许原始的记忆，毕竟母语记忆始终难以彻底洗去，而到了第二代，它们从出生开始，就被教育要成为一个人类。

    对它们来说，两代前的“祖先”，跟今天人类看猴子没什么区别。

    第二，人造子宫技术的诞生。

    这是一项划时代的发明，无论对联邦还是对白之大地而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