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成仙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时镜
——竟无一道落在谢不臣身上!
“这便是传说中的‘道子’吗……”
后方一名长老,终究难掩心中的震骇,半是涩然半是钦羡地叹了一声。
得天眷顾,承道而生。
修行一事,于旁人如登临绝顶,举步维艰;可于所谓“道子”而言,却如履平地,不费吹灰之力。
横虚没有答话,只是望着广场边缘谢不臣那一道盘坐的身影,想起天机所示,想起昆吾百年的浩劫,想起那一句话。
百年后,此子,将取他而代之。
这一刻,没有人能从他通达而沧桑的眼底,看出任何东西。
昆吾诸峰虽事先得知谢不臣将要重新结丹,可谁也没有料到会有这样大的动静,那异乎寻常的暗金色雷电,更是超出了所有人寻常的认知。
一时之间,整个昆吾沸腾不已。
而那一道月白的毫光残影,便是在此时,自九头江湾之外,翩若惊鸿,飞掠而来!
“来者何人!”
警觉的昆吾执事长老顾平生,几乎第一时间发现了这一道影子,手一按剑,就要拔剑以对。
其他人亦纷纷紧绷起来,险险就要出手。
可没想到,在这关键时刻,站在前方的横虚真人,却平静地摆了摆手,竟是示意他们暂莫动手。
众人一时都惊疑不定起来。
那一道身影,顷刻便近了。
来者对自己的气息,分毫没有遮掩,称得上是堂而皇之,谢不臣就算此刻修为未复,都能清晰感知,更不用说此刻已是金丹巅峰。
他人在广场边缘,扣着墨尺的手指压得紧了三分,却平静地望了过去。
红颜如旧,青丝如瀑。
见愁一身昔日月白长袍未改,如画的眉眼间,是依稀能在记忆力寻着痕迹的端庄与淡静,却偏多了一种掌控的从容与镇定。
她御空而来,其速未减,只长笑一声,信手向下一投——
“噗嗤!”
但见一道残影如电坠落,坚不可摧的云海广场地面之上,竟直接瞬间迸开了一片的裂痕,蛛网一般残破!
一柄连鞘的玄黑色长剑,已斜斜插在了谢不臣身侧一尺之处!
“隐界一别,六十余载。”
“今朝归来,路经昆吾,偶闻谢道友大难不死,二次结丹,见愁心甚慰之,特此来贺,物归原主。”
“惟愿他日重聚,再与道友一叙旧情!”
她清越的声音,自云端传来,眨眼便已去远。
谢不臣抬首,只能瞧见她身影与来时一般风驰电掣,如同一道贯日的白虹,自昆吾群峰之上惊艳掠过,便向着更东崖山的方向投去了。
留在原地的,只有她那还回荡在山涧丘壑里缥缈的余音,以及身前那犹自颤动着的人皇之剑。
剑柄上,仿佛还残留着隐约的余温……
一叙,旧情?
作者有话要说: 本卷end
我不成仙 第355章 归我崖山
在旁人听来, 她这最后的四个字,简直透着一种让人不得不想歪的暧昧。但只有见愁心里清楚,这四个字里, 藏着怎样森然毕露的杀机。
她也相信,即便别人听不懂, 谢不臣也是能听懂的。
毕竟, 在青峰庵隐界,他们两人之间“交情”如何, 他该一清二楚。
只是到底可惜了。
好不容易赶上对方结丹这样千载难逢的好日子, 她本应该送上一分大礼的。但对方人在昆吾, 身后诸天大殿上更有长辈同门在。
即便见愁有天大的本事, 也不敢说自己在横虚真人这一位十九洲罕见的有界大能面前,能对谢不臣出手,且还全身而退。
所以,来日方长, 急什么呢?
不是说还有什么昆吾大劫吗?想必以后多的是下手的机会。
如今见愁是击败了王却,稳稳坐在了第四重天碑第一的位置上, 占着元婴期第一人的名头。
谢不臣第二次结丹,威势虽然骇人, 可不知在这当口上, 眼见她安然无恙归来,修为还更上层楼,该是何等心境?
谢不臣高兴不高兴,见愁不知道, 反正她自己挺高兴。
虽向来知道此人智谋一流,天赋怕更在自己之上,可她全然没当一回事——
既然能毁他修为一次,那么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只要他谢不臣还一心要问道寻仙,她便永远是他头顶那一片散不去的阴云,便是他颈间那一口躲不开的封喉剑!
迎面刮来的风,有些刺骨。
但见愁隔着天上这隐隐约约的云气,看着脚下莽苍的十九洲大地,却浑然不觉寒冷。
甚至就连先前对物归原主的那一柄人皇剑的惋惜,都已经忘记。
还记得,当初刚来十九洲,她还什么都不懂。
扶道山人御着他那一柄名曰“无”的木剑,带着她,一路从西海岸边,横越小半个中域,才到崖山。
那时所见的十九洲大地,与六十年后的此刻,并无太大的变化。
从昆吾九头江湾出来,是一片辽阔的平原。
湍急的九头江水,流到这里,便变得顺从而平缓。直到越过这一片平原,重新遇到那险峻的群山,幽深的峡谷……
初阳的薄光,笼罩着山林,隐约间已经能看见隐在山峦之间的许多山门。
这里,便是真正的中域左三千。
三千宗门林立,或大或小,谁也不知道,下一个名传十九洲的大人物,会从哪一座山门里出现。
六十年过去,崖山还是昔日模样。
长长的崖山索道悬空,下方便是宽阔的九头江支流,江边的浅滩上则是一片枯黄的荒草丛,里面掩着一座又一座无言的坟冢。开凿在山腰上的栈道,依旧那样窄,险峻而古老。
站在这正面看去,这不过就是一座高耸入云的孤峰。
但若绕至其背后,便可听见那或爽朗或低沉或活泼的种种声音……
“一眨眼又要小会了啊。”
“听说昆吾横虚真人都发雷信来催了好几次了,可扶道师伯祖怎么还不出关?万一要是误了小会这等大事可怎么办?”
“扶道长老跟横虚掌门是什么关系?哪里用得着咱们担心!”
“唉,后日就要去武库了,我好担心……”
“你们听说了吗?我们崖山那个见愁大师伯没死,而且还登上了第四重天被第一!”
“大师伯,啊,听说很厉害的。可惜我入门很晚,都没机会一见呢……”
“咱们崖山那拔腿派,可不以她为首吗?”
“嘘……”
……
灵照顶上,年轻的弟子们,三个一群,五个一伙,彼此随意地交谈着,有的喜笑颜开,有的满脸苦恼。
这些年来,崖山新入门的修士也有不少,所以看上去热闹了许多。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因为临近左三千小会,加上最近十九洲风起云涌,总有那么些个崖山门下或者昔日崖山门下的消息传出,引得众人议论纷纷,完全无法克制住那一张八卦的嘴。
在今天第八次将对面那小破孩摔在拔剑台上之后,沈咎终于还是没有忍住,十分不雅地伸出手指来,掏了掏自己的耳朵,转过身就对着那些从拔剑台下面经过的年轻弟子们喊了一嗓子。
“喂,我说你们,这里正拔剑呢!就不能走远点聊吗?”
“啊!”
一路从下方经过的新弟子们,听到这声音吓了一跳,一抬头来就瞧见了沈咎,想起这一位四师叔的“恶名”来,连忙道歉。
“我们这就走,这就走,不敢搅扰师叔。”
“这还差不多。”
沈咎哼了一声,勾着手中那一柄漂亮的折扇转了一圈,才回过了头来,看向自己前面不远处。
“我说,就你这小兔崽子,才入门几年,就敢对我喊拔剑了?哼,就是你见愁大师伯这样厉害的人,当年可都不敢像你这么嚣张。”
“废什么话,你还打不打了?”
费力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方小邪用那沾满灰尘的袖子,擦了擦自己的脸,两道剑眉皱得老紧,一脸不服气地看着沈咎。
“哟呵,还真是有点脾气啊。”
沈咎将那扇子一甩,随意在拔剑台上踱了两步,打量着这小子,不住地摇着头,但眼底露出的分明是欣赏的目光。
平心而论,方小邪很不错。
这小子入门仅六年,今年才十四。年纪很小,身子也不如同龄人壮实,看上去还是一团孩子气。
但若仔细看他修为,便会发现,他竟然已是金丹初期!
可以说,这小子是继崖山见愁与昆吾谢不臣之后的又一个稀世天才!
而且不同于一般初学者的脆弱,方小邪年纪虽小,可性情极为坚韧,属于越挫越勇的那一种。
但问题就在于……
太好战了。
以他如今的实力,在同辈之中已经很难找到合适的对手,所以才百磨千磨,死活要跟沈咎打。
谁让他沈咎一天到晚都在山里闲逛,看上去无所事事呢?
想起这一茬儿来,沈咎就头疼。
他眼瞧着对方眼底战意燃烧,竟是半点也熄灭的意思,不由咬牙切齿:“你四师叔我可不是什么无事在身的闲人,以后一天只能找我打一场,多半场都不行!”
“凭什么?我不服!”
方小邪两只眼睛立刻瞪圆了,不满地大叫了起来。
可沈咎哪里搭理他?
当下只笑了一声,悠闲地走了上去,提着他后领便将人给提溜了起来,朝着拔剑台边缘走去。
“不服?不服你能怎样?”
“咱们崖山就是个靠实力说话的地方,打得过,你就是大佬。就是你想当掌门,那都没的说。可你要打不过,还是乖乖向大佬低头的好。”
“你看我也不服自己才排老四而不是大师兄啊,可也没跟你一样瞎嚷嚷!”
方小邪被他提起来,真是半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只扭着身子想要挣扎出来。可一听沈咎这话,却是顿时翻了个白眼,撇嘴冷笑了一声。
“还不是因为你打不过吗?”
“谁说我打不过了?!”
这一瞬间,就像是忽然被人狠狠踩了尾巴一样,沈咎一下就跳了起来,差点气得直接把方小邪扔地上去!
“都说了打不过就向大佬低头,你这是皮痒了是吧?谁说我打不过了,啊,谁说我打不过了?!”
“……”
方小邪也不说话,就这么抬起头来,用眼神告诉他答案。
这完全是轻蔑的眼神!
沈咎仗着自己修为不低,辈分很高,在崖山“作威作福”可已有好多年了,但方小邪这样的刺儿头还是头一回遇到,更不用说这种被人当面质疑的情况了!
太让人生气了!
实在是太让人生气了!
“不给你点厉害瞧瞧,你是真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
“我打不过?竟敢说我打不过?!”
“别看现如今见愁大师姐是第四重天碑第一,可她实际境界也才刚元婴后期。王却打不过是他们昆吾门下走狗不中用,你四师叔我怎么说也是元婴巅峰的修为了。你就知道打不过了?”
提着方小邪,沈咎直接跳下了高高的拔剑台,嘴里还不忘教训他。
“反正如今曲二傻也已经叛出了崖山,见愁大师姐的修为境界还差我那么一线,这崖山大师兄的位置,也是时候轮到我来坐一坐了。”
“待大师姐一回,我便跟她试试高下,拔拔剑。”
“到时候,也让你这兔崽子睁大眼睛好好看看——谁才是大佬!”
话音落地的时候,他双脚也稳稳地落在了地上,只随意地把手里提溜着的方小邪一扔,便见这小子葫芦一样滚了出去。
回想一下自己方才一番豪言壮语,沈咎自觉十分满意。
于是,就这么悠闲地拍了拍手,准备让方小邪回去再好好练个百八十年,可当他抬起头来,才忽然发现……
本来应该很快从地上爬起来的方小邪,趴在地上,竟然没动。
在他的面前,是一双白底云纹的缎面靴。
再往上看,则是一袭月白长袍,深蓝色的革带束在腰间,显得格外纤长挺拔。从方小邪这个角度,只能看见她修长白皙的脖颈,精致削尖的下颌,还有唇边……
那一点点看起来很良善、很温柔的笑意。
“原来沈师弟也有意于这大师兄之位啊。我刚才好像听见,你想找我拔剑?”
清浅的嗓音,也藏着笑意。
但不知怎地,方小邪听后,竟觉得一股寒气凭空从自己尾椎骨上窜了起来,冻得他一激灵。
拔剑台下站着的沈咎,就更是不寒而栗了。
他看着翩然立于方小邪前面的那一道身影,依稀还是当年熟悉的轮廓,熟悉的柔和,但那一身外放出来的恐怖威压,却提醒着他,这阔别的六十年里,对方身上翻天覆地的变化!
拔剑?
连王却这等的天才都打不过,他能打得过……
个屁啊!
沈咎只觉得腿肚子都软了,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眼角抽个不停,整张脸上的表情也完全僵硬。
这一刻,他只想起自己教训方小邪时候的那句话——
向大佬低头。
“啊,见愁大师姐,真是好久不见,好久不见了啊。”
沈咎迅速地恢复了一脸春风般的笑意,言语间却是顾左右而言他。
“那什么拔剑不拔剑,我就是跟下面小辈开个玩笑呢,没这事儿,没这事儿。看大师姐这风尘仆仆的,师弟我还是去给你倒杯茶吧!”
作者有话要说: 1/3
新征程开拔,雪域佛国。
我不成仙 第356章 归鹤井一霸
这态度, 变得也实在太快了。
自打入门就被沈咎欺负着的芳小邪,何曾见过这样的“奇景”, 一时之间都忘了害怕,只把眼睛瞪圆了, 不敢相信自己所见。
沈咎真是有苦说不出, 只觉得一张老脸没地方放。
可他能怎么办?
他也很无奈啊!
这一会儿,只能假装自己从来没有说过刚才那些异想天开的扯淡的话,在见愁面前扮演着一个时刻思念着大师姐回来的好师弟。
见愁忍不住笑了:“是很久不见了呢。刚才听见沈师弟说什么大佬不大佬的,又是怎么回事?”
我去,还让不让人活了?
沈咎差点想要哭出来,一张俊脸都苦了起来,知道自己若是不认见愁怕不会甘休, 便将双手都举了起来, 认罪投降。
“是我错了, 咱们崖山, 见愁师姐你,那是当之无愧的大佬,绝对没人敢否认!”
嗯, 听上去这就舒服多了。
虽然“大佬”这个称呼显得有些稀奇……
不过, 谁在乎呢?
见愁见着沈咎模样,还与当初在左三千小会上分别时候一样, 虽然过去了六十年,可没有太大的变化,一时只觉得亲切。
站在这拔剑台下, 她抬首四望而去。
巍峨的崖山,高耸入云。
那直刺云天的还鞘顶,则隐藏在了层云之中,隐约有悠长老鹰鸣叫之声传来。往下便是崖山的揽月殿,栈道,还有下方的议事堂。
平坦宽阔的灵照顶,便在她脚下。
一柄锈迹斑斑的巨大无名铁剑,深深地插在地面上,支撑着高高的拔剑台,在地面上投下一片大大的阴影。
位于灵照顶正中的归鹤井,依旧水波平静,其上漂浮着来自各处的风信雷信了。
几只姿态翩跹的白鹤,便浮在水面上。
当然,见愁也一下看见了那划动着脚蹼,在水里逍遥自在的大白鹅……
这一瞬间,她嘴角忽然抽了一下。
一种怀疑自己眼花的冲动涌上了心头,让她险些想使劲儿揉揉自己的眼睛,以验证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开什么玩笑……
六十年过去了,崖山还是昔日模样,她不惊讶;但这一只当初被她当做拜师束脩抵给了扶道山人的大傻鹅,竟然还活着?
十九洲的鹅,有这么长命?
一时间,见愁脸上的表情,变得十分一言难尽,目光落在那兀自划水逍遥的大白鹅身上,久久收不回来。
这样明显的反应,沈咎怎能看不出来?
只是看着这一只大白鹅,他心里也是复杂得厉害,只用一种比见愁脸上表情更一言难尽的语气开口道:“大师姐这一只鹅,能活到现在并不很奇怪。这六十年来,咱们那不靠谱的师父,给它喂了不少的灵丹妙药了……”
喂灵丹妙药,给……
鹅?
给这只大白鹅?!
见愁只觉得一道天雷从头顶劈了下来,炸得自己连南北西东都不知道了。
难道这鹅当初不是想煮来吃的吗?
谁来告诉她,这货为什么不仅没被贪吃的扶道山人拆吃入腹,反而还朝着“长生不老”这种凡鹅难以望其项背的境界看齐了?
简直……
三两言语,实在难以道明此刻她心内复杂的感觉。
好在这时候,周围人都已经围了上来。
崖山这些年虽然收了女弟子,可这样气度,这样修为的,更何况是从没见过的一个,忽然出现在了灵照顶,众人都不用费劲儿去猜,便知道这是传说中那一位“见愁大师伯”了。
于是乎,短短片刻,先前还在灵照顶上的弟子们,全都停下了脚步,朝着她看过来。
高高的崖山山壁上,更是传来了一声喜庆极了的呼喊:“大师姐,大师姐回来了!”
那是小胖子姜贺的声音。
见愁抬起头来,就看见一道暗红色的光芒,从山壁上飞下,一下落到了自己的面前。
还是当年那个小胖子,矮矮的,也就到见愁腰这么高;皮肤白白的,大眼睛乌溜溜,还有些可爱。
先前在山壁上还高声大气地喊,但落下来了,又一下变得腼腆起来。
姜贺张了张嘴,竟不知道说什么。
倒是随后跟来的三师弟寇谦之和六师弟陈维山要放得开些。
陈维山依旧呆呆地样子,摸了摸自己的脑袋,高高兴兴地喊了一声“大师姐”好。
寇谦之则抱着怀里那一柄问道剑,一身“除了剑我什么也不管”的剑痴模样,见了见愁只一笑,竟然道:“大师姐修为又精进了,他日有空,必要与师姐切磋切磋。”
“那好说。”
见愁回答得很爽快。
当初入门的时候,她修为微末,似寇谦之这种剑痴,即便是想找她打都不好意思。
眼下她已经是元婴期第一人,自然不用客气了。
只是沈咎听了这话,修长的手指抠着自己那一柄漂亮的画扇,却酸溜溜地哼了一声,只丢下了丝毫不掩饰其鄙夷的四个字——
“自取其辱!”
“……”
这一瞬间,灵照顶上,气氛陡然冷凝。
以沈咎与寇谦之两人为中心,竟仿佛有雷电闪烁在两人对视的目光之中,恍惚间狂风大作,飞沙走石。
二人气机几乎立刻就碰撞到了一起!
众人压根儿来不及劝解上半句,便听寇谦之冷冷地回了一句:“是吗?”
“铮——”
凭空一道剑气陡峭拔起,那一直藏在鞘中的问道剑,竟已经直接被拔了出来,如同闪电一般攻向沈咎。
“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当我治不了你?战就战!”
这种事,沈咎做得多了,对流程也门儿清。
这就是崖山流传十九洲、最广为人知的恶习——
一言不合就拔剑!
管你谁有理谁没理,先打了再说!
沈咎从来就这怼天怼地的脾气,曲正风在的时候是这样,曲正风走了也不会有任何的变化。
成日教调方小邪这种才入门没几年的新人算什么?
连塞牙缝都不够!
还是要跟这几个同门的师兄弟们斗,那才带劲儿!
他笑了一声,一柄银光闪闪的“不过剑”直接出鞘,身形飞退,人已经到了拔剑台上,当即与紧随而来的寇谦之斗到了一起。
顿时只见剑影叠剑影,剑气撞剑气。
整个拔剑台上,连人影都看不清了。
何等熟悉的一幕啊。
见愁站在原地,颇为无言地想起了当初沈咎与曲正风一言不合斗上拔剑台的下场,再观他此刻与寇谦之相斗时的情状,终于还是不忍地转过了目光。
算了,就当没看到好了。
咳。
她抬手握拳放在自己唇边,颇有点掩饰性地咳嗽了一声,只回头问姜贺与陈维山二人:“说起来,白寅师弟带了左流回来,还要比我更早一些。怎么没见到他人?”
“正要跟师姐你说呢。”姜贺经此一提醒,一下想了起来,一拍自己脑袋,“左流师弟闭关去了,好像又有什么感悟。白寅师兄现在在揽月殿,正跟掌门师兄议事。掌门方才已察觉师姐回来,请您往揽月殿去。”
毕竟一消失就是六十年,中间不知道发生了多少事,更不用说刚回来就闹出这许多的大动静,包括白银楼、曲正风和九重天碑这些,所以当然是要聊聊的。
这也在见愁意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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