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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成仙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时镜
所以得了机会,她便直接脚底抹油溜了。
见愁的眉头,微微地皱紧:“厉寒道友说的这古怪,算好,还是算坏?”
“好坏暂且不知。”
但极有可能是坏。
傅朝生近乎拥有蜉蝣一族所有的记忆,从未见过天地自然的法则会诞生出这样的东西,所以“钟兰陵”并非自然形成。
但这些话,包括哪里有古怪,他都不会在此刻明说。
人在鼎争之中,天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看着。
傅朝生只看了一眼地面上那一枚泉眼,状似无意道:“这人身上的古怪,其实很明显,尤其是在见愁道友你的火眼金睛之下。之前没看出来,许是生死关头,仓促之间,没来得及罢了。此人安然无恙,只是落在后面。待我们出去,他差不多也该来了。”
第一,见愁没有什么火眼金睛。
但他这样说,无非是特指她本人。钟兰陵身上的古怪,别人可能看不出来,但她一定可以看出;
第二,钟兰陵差不多也该来了。
宇目宙目都在傅朝生的手中,他又拥有可怕的修为。这句话看似是猜测和推断,但由他说出来,便是确定。
见愁听出这些隐含的意思来,隐晦至极地看了他易眼,却没有往深了问。
她只四下一打量这空间,道:“我已经被困在此间许久,正要寻找回到上面的办法。厉寒道友是怎么进来的?”
“进了那黑风洞,便自然来到此处了。”
傅朝生脚步一转,站到了这泉眼之旁,琉璃蓝的眼珠,微微一转,眸光深邃极了,好似能透过这泉眼,看见别的什么。
“外面的战局很好。”
“因为你的貂儿与夔牛大战,所有人都被阻在了天坑之上,混战是混战了,但你的同伴都安然无恙。”
“有那个酷吏张汤在,也有法宝满身的陈廷砚,叫顾玲的小姑娘也不普通。”
刚才天坑外匆匆一瞥,他已经知道情况,语气算得上轻松。
“禅宗密宗的人也都被引过来了。但最棘手的不过一个司马蓝关,偏偏跟一个红衣女修争斗在一起。”
“算算夔牛与你貂儿的战力,胜负也应该要分出来了。”
“我已经先下了这黑风洞,只怕不多时就有人会跟上来。此处安全,我们不如在此等候。”
傅朝生说着,竟然直接在那泉眼之旁,盘腿坐了下来,正正好面对着黑风洞。
见愁见状,诧异无比:“我们就在这里等着?”
那出去的路呢?
“下来的时候,厉某已查看过。能进不能出,只怕只能通向下一层,并没有出去的路。”
傅朝生抬眸看她,微笑起来。
“还是见愁道友并不相信我的判断?”
不相信?
见愁的目光,向黑风洞前扫了一眼,也跟着笑了一声:“我的确不相信这空间只能进不能出。通往下一层的道路,便是眼前这泉眼。但一定也有通向上一层的道路,只是厉寒道友不想告诉我罢了。”
真直白。
傅朝生两手轻轻放在了膝上,眼底闪过奇异的光芒,只道:“所以,见愁道友,能奈我何?”
“……”
好讨打的一句话!
见愁听得眼皮一跳,微微眯眼看他,竟觉得此时此刻,此人浑身上下,都是纵横的妖气!
能奈我何……
好一句能奈我何!
大人物,小心眼。
难保不是记恨她之前没说实话呢?
见愁险些气笑了。
她已经查探过了诸方,也实在没发现出去的道路。索性真将自己衣袍下摆一掀,就坐在了傅朝生对面。
“我是不能奈道友何,不过道友看那洞口再久,也看不出什么来的。知道你来,它早走了。”
它?
那一瞬间,傅朝生的瞳孔,终于是缩了一缩。
两个人,或者说一人一妖,目光终于对上。
一时,竟有一种针锋相对之感。
刺探。
却并没有恶意。
傅朝生的目光,是深邃却晦涩的;见愁的目光,却是坦然而平和。
正道直行,则事无不可对人言。
她对九头鸟,其实没那么重视,尽管对方帮过她,甚至让她迈入了玉涅。因为,她还记得扶道山人偶尔叨咕的一句话:
我崖山,名门大派也。
昆吾自是自命的一等一“名门正派”。
似乎其门下弟子,也都不错。
但里面偏偏有个谢不臣。平白无故地“杀妻证道”,谢不臣脑子也没进水。除却那一位正派领袖横虚真人,见愁可想不出第二个“始作俑者”来。
名门正派。
名门大派。
一字之差,千里之别。
见愁莫名地笑了起来。
傅朝生注视着她,并没有说话,只是忽然有些迷惑,
她的笑,他也不很看得懂。
他想起昔日泛舟江上之时,他说他闻见愁之道而生,“生我者故友”,那死鱼却嫌弃自己这话说得不好……
所以人的想法,到底与非人之属不同吗?
宽大的藏蓝色袖袍上,绣着几只骷髅。但此刻,却有一只三寸长的小鱼暗纹,慢慢浮现了出来。
也许是感知到了傅朝生心内的想法,这鱼竟然朝着他露出了森白的鱼目——
一个毫不掩饰的白眼。
同时,有细如蚊蚋的声音,传入了傅朝生心神之中。
“九头本吾故交。”
“它残魂犹在,却避而不见,必定事出有因。轮回之事,吾知之甚少。你若要为蜉蝣一族,探问究竟,必要问她。”
沧桑的声音,与之前没什么不同。
但下一句,就藏了几分明白的奚落,甚至幸灾乐祸——
“你乃大妖,气魄何在?旁人杀得,她如何不能?”
“杀而问之,岂不干净利落……”
傅朝生听着,微微闭了闭眼。
他似乎隐忍了一下,但最终还是没忍住,嘴角微微一抽,苍白得好似透明的手指伸出来,向着上头那小鱼的图纹,“啪”地一弹!
世界,顿时清净了下来。
傅朝生总算觉得耳边不再嗡嗡地聒噪一片了。
这动作来得突兀。
见愁不由看向他袖口,却也没看见什么虫子,只有一条翘了尾巴的小鱼,不由有些奇怪:“怎么了?”
“无事,掸掸灰尘。”
傅朝生摇摇头,笑了起来,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
“眼前这泉眼便是通向下一层的通道,但有阵法覆盖。厉某刚来的时候,看见愁道友在侧,好像知道怎么开启?”
“是奇门八卦。”
这一点上,见愁倒没有隐瞒。
她抬了手指,轻轻在水面上一点,这拳头大小的泉眼之中,竟然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旋涡。
眨眼,便有一些线条和晦暗的小点,出现在了旋涡表面。
傅朝生一看,果真是奇门八卦的阵势。
他顿时皱了眉:以他对极域的了解,不管是炼器炼丹还是阵法,相对来说都落后于十九洲很多。似这等阵法,尤其是精妙的,不应该出现在这地方才对……
他能想到的,见愁自然也能想到。
只是这话,他们都不能说出来。只有外面,或者说十九洲来的人,才知道极域的奇门阵法处于什么水平。
说出来,就露馅儿了。
见愁的手指,慢慢从旋涡上离开,这水面也就恢复了原来的模样,再看不到阵法半点踪迹。
“这阵法需要破解,才能打开去下一层的通道。我已经有了一些想法。不过我们在此处等候,还不知下一个出现在这里的,是敌是友。若是先开阵法,无异于为他人做嫁衣。”
所以,她一直没有动。
“见愁道友思虑周全,确有道理。”
傅朝生眸光微微闪烁,心神之中,却感应到了外面的情况:已经有人开始朝着那洞口靠近,只怕马上就要下来了……
一时间,心里忽然就冒出来一个想法。
傅朝生觉得颇有意思,于是笑着对见愁道:“如今我与故友在此等候,也无事可做,甚为无聊。未雨绸缪,不如来打赌,猜猜下一个出现在这里的,是敌是友?”
见愁只觉得这话里藏着什么。
傅朝生当然知道下来的是敌还是友,但让她来猜,根本就是纯凭运气来蒙,半点意思都没有。
她目光一转,却是笑起来:“让我来猜是敌是友,哪里有什么意思?我倒觉得……”
声音一顿,见愁看向傅朝生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深意。
“上面没有一个人知道下面是岩洞,更不会知道你我二人就在此处,守株待兔。”
“天时地利人和。”
“有你在,有我在。即便下来的是司马蓝关,猝不及防被人攻击,也难保不丧命在此,更不用说,你我皆有杀手锏。”
平缓的话语,酝酿着的意思,惊心动魄!
傅朝生几乎瞬间就察觉到了,甚至也隐隐猜到了见愁下面要说的话——
“不如,就请厉寒道友来猜敌友。”
“你来猜,我来动手。”
“厉寒道友若猜来者是友,我便什么也不做;厉寒道友若猜来者是敌,我便看也不看,御器斩之!”
“不知故友意下如何?”
见愁含着些微的笑意说完,直视着傅朝生。
傅朝生盘膝坐着,苍白得近乎透明的手指,就搁在膝盖上,听完她话的瞬间,有些不由自主地颤了一下。
他抬眸,也回视着她,过了好半晌,才似笑非笑问道:“见愁道友,就不怕我猜错了吗?”
比如那个张汤。
记得是在人间孤岛当“国师”的时候弄死的吧。
这个人,就让他很想猜错一把。
不过,见愁显然不担心。
她素手一翻,已直接将六脉分神镜握在掌心之中,淡然无匹道:“厉寒道友天纵奇才,不会猜错。就算是猜错了,也不过就是杀错一人,无妨的。”
无妨的。
傅朝生垂眸,忍不住低笑了一声,难得愉悦:“既然故友如此信任,也不介意,那厉某也随意猜猜。故友可要当心了,我猜——”
“来者是敌。”
“嗡!”
几乎就在他话音落地瞬间,岩洞虚空之中,一道波纹顿时荡出!
见愁毫不犹豫,根本不看将会有谁出现在其中,劈手便是一镜挥出!
六脉分神镜!
一道虚幻的金光,迅疾如电,直接擦着傅朝生脖颈飞驰而过,向着那波纹的中心激射而去!
这一刻,整个极域围观群众都是懵逼的——
你他娘反应这么快就不怕误伤队友吗?!!





我不成仙 第300章 一夫当关
“砰!”
一声闷响!
在那一道人影出现的瞬间, 六脉分神镜的光芒,毫无保留地砸在了此人身上。简直像是老鼠刚刚冒出洞来, 就被锤子给砸了。
虚幻的光芒, 带着一种渺茫的气息, 如刀锋一般锋锐, 竟然直直楔入此人心口!
“啪啪啪!”
连着六声迅疾的弹射之声。
六根暗金色的丝线, 好似被尖刀划破的痕迹,从他胸膛伤处,朝着六个不同的方向漫散!
“啊!”
顿时只闻得一声凄惨的喊叫。
下一刻,这骤然出现在洞中的人影,竟然就从半空之中跌落了下去, 砸得“砰”地一声, 地面上水花四溅, 深白的鲜血横流开来。
傅朝生坐在原地,毫无反应。
只有见愁, 忽然眉头一皱, 发出了惊疑地一声“咦”, 她只觉得,这人好像有些眼熟——
普通的面容之上, 满布着凛冽的黑气。
尤其是脖子上, 有几个黑色的孔隙,好像被什么钉状物撞了进去, 有一片一片符箓似的暗黑色图纹, 从这伤处向着他身体各处蔓延。
一身黑色的长袍, 早已经灰扑扑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尽管模样似乎有变化,也完全不复之前那般的耀武扬威,可见愁终于还是辨认了出来:“邢飞?”
无常族的修士。
她还记得在广场之上,听见这邢氏兄弟调侃自己“见了谁都愁”,并且进入十八层地狱之前,他们在十八层地上楼发生了冲突,还产生了对峙。
当时若非厉寒,或者说傅朝生,忽然倒戈,谁也不知道局面会变成什么样。
尽管如此,这个邢飞,也在开启去往十八层地狱通道的时候,出手以勾魂索偷袭她。
但不幸的是,她的反应很快,反而以符箓“敲山引”还击。
后来,她这一路上就再也没有见过无常族的几个人了。
没想到,现在到了第七层,还是在这神秘空间之中,竟然又瞧见了。
邢飞早就已经没有个人的样子了,面色灰败,此刻倒在地上,更是一脸不敢相信的表情,两只眼睛死死地瞪着见愁。
一只爬满了符箓的右手抬了起来,颤抖着指着她。
“你、你……”
那是夹杂着痛苦和恨意的声音,甚至还有不敢相信。
邢飞的实力虽然不行了,但眼力还在,几乎一眼就看出了见愁现在的境界,怎么可能——那样的一个女修,怎么可能还达到了玉涅境界?
还有这,击破他胸膛的一击……
咔嚓!
还不等他口中吐出完整的句子,那六道暗金色丝线一般的光芒,便终于爬到了他身体的边缘。
就好像将一根铁线拉紧,他整个身体,都被放在这铁线下,瞬间切割!
“哗啦!”
就好像划破了一个臃肿的囊袋,邢飞整个身体的躯壳,竟然以见愁方才一击集中的胸口为,朝着六个方向,如同一朵莲花般打开。
十团光芒,三明七暗,竟然就从这打开的躯壳之内,升腾而起。
但也只仅仅升腾到这岩洞上方的钟乳石上,这十团光芒,便消弭成了一片虚无……
而邢飞原本的身体,瞬间就干瘪了下去。
就好像将一个人身体之中的填充物取出,眨眼只剩下一个破口袋,一下颓然地瘫回了水面上。
那冰冷的暗河水一冲,就化作了灰烬。
邢飞——
一击毙命!
见愁人在傅朝生的对面,这一瞬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她眉头皱得很紧。
可这一片的寂静之中,竟然响起了几声轻笑,带着几分玩味:“啊,看来真是运气很好。见愁道友竟然真的杀死了一个敌人。这人在入十八层地狱的时候,便心怀恶念,还偷袭于道友。如今死在这里,也不算冤枉。”
言语平淡,好像死在自己面前的,只是一只小小的蝼蚁。
不。
也许在傅朝生看来,一只蝼蚁的死,比一名修士的死,要重要得多。
见愁说不出心下是什么感觉,可脑海之中,刚才那一幕却挥之不去:那飞出来的十团光芒……
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起旧日的一些东西。
那是人的三魂七魄。
六脉分神镜……
所谓的“分神”,原来是切开“身体”,释放魂魄。由此一来,魂魄已散,所谓的“人”也就不存于世了。
“你没觉得不对劲吗?”
见愁慢慢将目光转了回来,但握着六脉分神镜的手,却骨节泛白,并没有松开。
如今她的手,当然也不是不沾鲜血的。
杀人之时,心绪固然会有触动,但因为死者大多不无辜,所以她内心不会有负疚感。
如今,不过怀疑一些东西。
“‘敲山引’乃是我为此次鼎争预备的一枚符箓。这符箓一旦钉入,便可在人的神魂之上烙印下更多的符箓,若不尽早拔除,不说痛苦难当,实力也会折损大半,在这十八层地狱之中,几乎是难逃一死。”
傅朝生听着,也抬眸看她,但没有接话。
见愁续道:“邢飞能到这里,甚至还进入了我们这一片岩洞,证明他安然无恙走过了前面的七层。邢氏兄弟与我们一行人敌对,但人多势众。按理说,他们绝对有拔除符箓的力量。如何过去了这许久,邢飞脖子上,还留有符箓?”
这是她的疑惑,但隐隐有一种不很舒服的感觉。
傅朝生的目光,便变得奇异了起来。
他琉璃蓝的眼珠里,带着一点点的探寻,隐隐又有一种天然的恶意滋生:“故友难道以为,邢氏兄弟,或者其他同行之人,原意为他拔除符箓?”
“……”
见愁没有说话。
傅朝生于是又低笑起来。
他是真的知道这世间的很多事情,尤其对于“恶”字,可谓无师自通。虽然他自己也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
“看来,见愁道友也想到了:拔除符箓,需要花费很大的力量。在这个你争我夺的鼎争,谁愿意为一个潜在的对手付出这样大的代价?”
“也许救了他,下一个死的就是自己。”
“如此,还不如勉强续命留着。等到了此刻,便派上了用场——”
傅朝生向那邢飞刚才掉落的地方看了一眼,又看向了虚空之中,仿佛能透过这一片虚空,看到外面的一个个人,还有他们脸上的神情。
“邢飞,不过是被他们扔下来,探探虚实。”
说得难听点,送死的。
这意思,已经再明白不过了。
傅朝生的每一句话,都显得轻描淡写,但听来总有一种惊心动魄的味道。
见愁忽然发现,此时此刻的傅朝生,与她先前认知之中的傅朝生,又有一些差别。这是他从未展露过的一面……
通晓恶意的一面。
傅朝生修长的手指,搁在膝盖上,从头到尾,身子都没晃过一下。
他望着见愁,似乎也能读懂她的眼神。
于是,微笑加深:“正是因为我所知的旁人,有这样多的恶。所以,每每回想起见愁道友的时候,便会格外珍惜。”
“……”
这话听得让人不舒服。
见愁皱起了眉头,并没有接话,只是道:“若真如你所说,那我们下一个要面临的对手,或恐便颇值得深思了。”
因为,邢飞的死,会给所有人一个警戒。
只要将心神沉入鼎戒之中,就能轻而易举地发现,其中属于邢飞的那铸像,已经自画卷上轰然消散……
第七层,傍生道,牛坑地狱。
战斗,不知何时已经结束了。
“嗝!”
已经恢复成了尺长身体的小貂,落回了坤五都战车的司南圆台上,满足地打了个饱嗝。
软软的肚皮,此刻圆滚滚的,好像吃了什么东西进去。
同样回到了战车上的张汤等人,都盯着它,面上神色变幻,显然不大好看。
他们身上,或多或少,都留下了伤痕。
就连其中战力最强的张汤,脸颊上也留下了一道血红的痕迹,倒不是鲜血,更像是某一种奇怪法器留下的伤害。
旁边的顾玲,却坐在甲板上,搂着倒在地上的老妪,发出了隐忍压抑的哭声:“婆婆,婆婆,你怎么样……疼不疼?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咳咳,傻丫头……”
老妪靠在顾玲的怀里,脸上却是一片疲惫灰败的颜色。
她胸膛上已经被深白的鲜血染了一片,看上去骇然无比,但她唇角,却慢慢挂上笑容:“不过就是受了点伤罢了,没事,没事。”
话是这么说,但她每说一句话,就有可见的魂力,从她伤处冒出来。
不管是陈廷砚,还是张汤,或者是散落在天坑其他地方的其他人,见了这场面,也都知道,这老妪活不久了。
此刻的天坑,显得极其安静。
大多数的人,目光都落在坤五都战车那小貂的身上,大多的目光里藏着一种想要拔足而逃的恐惧。
但他们终于还是没有逃。
谁也无法忘记刚才的一幕……
不管是司马蓝关,还是那个神秘的红衣女修,或者是此处满身伤痕的邢战、邢悟等人。
这一只小貂,爪子一抓,竟然就把已经在战斗之中失去了抵抗之力的夔牛,抓了起来,朝口中一送——
一口生吞!
那简直是噩梦一般的画面!
有这么一只恐怖的小貂在,他们真的还有抵抗下去的必要吗?
所有人心中都打起了退堂鼓。
但很快,他们又萌生出几分希望来:因为小貂吃了夔牛之后,就懒洋洋缩在司南圆台上,似乎慢慢消化去了,半点没有理会战局的意思。
可即便如此,也没有人敢妄动一下。
小貂是一个原因,刚才下去的邢飞也是一个原因。
此刻一身劲装的邢战,面上已经是狠厉冷肃的一片,臂膀上坟起遒结的肌肉,让他整个人看上去处于了爆发的边缘。
“完了,完了,邢飞怎么死了?”
恐惧而慌张的声音,从邢战身边响起。
白白胖胖的邢安吞了吞口水,看着自己的鼎戒:“明明我们刚才看到那个厉寒进去,到现在人还在星云图卷上没有消失,怎么邢飞进去就没了?”
难道下面这个黑洞,还要吃人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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