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瘾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帘十里
 梁薇出去时特意关上了客厅的移动玻璃门,好隔绝里面的声音。
 她走到转角,倚在栏杆上。
 转角四处通风,海边的风有点黏湿,这两天温度开始转凉,吹在身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风吹得舒服吗?”她问。
 陆沉鄞别过头。
 “你等会就回去吧,我和他们通宵打麻将。”
 他答非所问:“这就是你的生活圈子吗?”这话本来听起来有点难听,可是从他嘴巴里出来就只是一种提问,没什么其他含义。
 梁薇说:“差不多吧。”
 说白了,就是玩。
 他站在她身边,挡住一面的风。
 他问:“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主播,懂这个吗?”
 “不懂。”
 梁薇解释道:“就是在网上唱歌赚钱。”
 “网上唱歌能赚钱?”
 “嗯,不过我很懒,偶尔唱一唱,一个月几万吧。”
 陆沉鄞双瞳震慑。
 梁薇看着他的样子觉得好玩极了。
 “怎么,觉得很匪夷所思?”
 他点头,转而又说:“不过你确实唱得很好听。”
 “唱得好听的多了去了。”
 沉默了会,她说:“你不是说你妈唱歌好听吗,那你应该也挺会唱的啊。”
 “我不会。”他回答得很快。
 “你不会是害羞吧?”
 “不是......”
 “陆沉鄞,你缺钱吗?”
 他愣了一下,“缺。”
 世界上谁不缺钱。
 梁薇说:“你做快递一个月赚多少?”
 “两千多一点。”
 “如果赚了钱你想用来干什么?”
 他认真的说:“帮舅舅还掉点钱,然后结婚。”
 梁薇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结婚和钱有什么关系。”
 月色皎洁,映得他眸子更加深邃。
 陆沉鄞说:“没有钱怎么结婚。”
 梁薇勾去被风吹去的发,随心的说:“如果我想结婚,那就带着他去扯证,和钱没关系。”
 陆沉鄞望着远处漆黑的山峦静默。
 梁薇说:“你不要觉得我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结婚就结婚,一张证书的事,和钱没关系。”
 陆沉鄞突然扭头凝视她,“你的父母难道不会在意吗?”
 “父母?”梁薇躲过他的眼神,不咸不淡的说:“我的事自己做主,和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气氛是真的冷了,梁薇嘴角也不再挂着笑。
 他有些踌躇,想着自己是不是踩到她的点了。
 谢嘉华从厅里出来,说:“走了,去放孔明灯了。”
 梁薇走了两步回头,陆沉鄞还停在原地。
 “你干什么,还想继续吹风?走了走了,去放灯,你可以许愿,比如赚很多的钱。”
 ......
 海滩上挺热闹的,放灯的人不少,还有人在摆地摊卖孔明灯。
 梁薇打趣他说:“这是个赚钱的契机,比你卖cd强多了。学着点。”
 他和她才认识几天,可是已经习惯梁薇这样的说话方式了。
 孔明灯二十块钱一个,张志禹是富二代,对什么都很大方,十个孔明灯不过才两百块。
 陆沉鄞接过道了句谢谢,听得张志禹眼睛瞪大了一圈。
 他和梁薇说:“你这朋友,怎么感觉那么老实。”
 梁薇捶了他一拳,“你以为全世界的男人都跟你似的,都是些花花肠子。”
 张志禹跳起来,“不得了,你这口味实在变化太大了。”
 陆沉鄞一个人站在一边,在孔明灯上写东西,梁薇凑过去,他倒也没遮掩,大方的让梁薇看。
 他写的是:希望小莹能够快乐的长大。
 梁薇嘶了一声,“你倒是真的挺喜欢你妹妹的。”
 “嗯,她是我带大的。”
 梁薇说:“其实我很讨厌小孩子,总觉得又吵又烦。不过你的妹妹确实很懂事,招人喜欢。”
 他朝梁薇笑了笑。
 梁薇拿过他的笔在自己的孔明灯上写下自己的愿望。
 希望小莹能快乐的长大。
 她收笔的时候,陆沉鄞蹙眉。
 她解释说:“我好像也没什么愿望,就算有,那也不是靠一盏破灯就能实现的。”
 她今天穿了花色的吊带裙子,海风吹起涟漪。
 很漂亮。
 可是有那么点落寞。
 周琳拿着手机录小视频,把梁薇和陆沉鄞一同拍了进去,他们在对视而笑。
 人与人相处的越多就会了解的越多,缺点优点慢慢的都会暴露。
 回去的路上,陆沉鄞在想,梁薇其实是个很善良心很软的人。
 别墅二楼有麻将桌和台球桌,一桌人先开麻将,另一桌人打起了台球。
 梁薇在挑杆,转头问道:“会玩吗?”
 陆沉鄞:“不会。”
 “我教你。”
 不容拒绝,梁薇甩给他一根杆。
 肖美说:“那你们先练着,我们去隔壁看会牌。”
 “不用,一起玩啊。”
 大家都心领神会,肖美走之前带上门,说:“你放心,我们什么都不听见的。”
 梁薇轻哼一声,“龌龊。”
 陆沉鄞听到那句龌龊才明白过来。
 梁薇说:“你看着,教你姿势。像这样,先把左手掌伸直,手心向下按在球台台面上,五指尽量岔开、指开紧抓台布,然后掌心稍微拱起,拇指紧贴食指翘起,把球杆放在食指与拇指之前的凹槽里。教你打八球,球有三种,一个是全白色,还有一种是全色的,一种双色的,很简单,全色的打全色的,双色的打双色的。白球不能进洞,如果进了可以自由球也可以放在白线后面。”
 梁薇拿掉三脚架,摆杆,一击,球纷纷滚开。
 梁薇:“你试试看。用白球瞄准你要打的那个。”
 屋里没有别人,他也没那么拘谨。
 陆沉鄞学着梁薇的样子摆杆,抬头问道:“是这样吗?”
 梁薇在给杆子顶端擦粉,她瞥了一眼,“对,就这样。”
 他似乎轻车熟路,不像没玩过的人。
 梁薇调侃说:“行啊,学得很快啊,很会进洞嘛。”
 陆沉鄞:“......”
 她弯下腰,瞄准,击杆。动作干净利落。
 陆沉鄞站在她对面。
 她裙子的领口很大,那一道深深的沟壑完整的展现在他面前,包括微露的内衣颜色。
 陆沉鄞垂下眼。
 昨晚他做的那件事也是龌龊的事。
 封闭的屋里空调保持着二十三度的恒温,白色的窗帘遮住外头令人昏聩的月色,白色的墙面,白色的灯光。
 干净的白,龌龊的他。
 
沉瘾 第十五章
 “你发什么愣,该你了。”
 陆沉鄞回过神,挥杆。
 他又开始一声不吭,梁薇不知道他是哪根神经搭错了。
 屋里只有台球碰撞的清脆声。
 梁薇不喜这样沉闷的安静,把杆一扔,倒坐在靠墙的沙发上,说:“我晚上不会抽烟喝酒,你想走就走吧。”
 陆沉鄞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十点半。
 他说:“你别通宵了,等会一起回去吧。”
 “我很久没打麻将了。”
 “熬夜不好。”
 梁薇:“你真该在这里买套别墅。”
 陆沉鄞放下杆子,说:“我去上个厕所,在哪里?”
 “我怎么知道。”梁薇起身,带他去找厕所。
 她站在走廊中间两头望了望,指着西边说:“应该是那间吧,那门看着像是浴室门。”
 那扇门是磨砂玻璃门,陆沉鄞走到门前刚握上门把,玻璃门上突然映出两个交织的人影,门也随之一颤。
 他怔住。
 门那边传出的一声声呻|吟,不打自招。
 他转过头看看梁薇,说:“楼下应该也有卫生间吧。”
 梁薇挡住他的去路,仰头盯着他看,“你脸红了?”
 陆沉鄞抿住唇,绕开,下楼。
 梁薇朝玻璃门踢了一脚,说:“悠着点。”
 屋里的呻|吟声顿时止住。
 陆沉鄞找到一楼的卫生间,进去,锁门。
 他靠在门上,仰头闭住眼,慢慢咬住牙。
 他硬了。
 不是因为听到呻|吟声,而是看到梁薇□□的那一刹那开始慢慢变硬,到最后硬得难受才出来喘口气。
 以前在手机上看到什么黄色笑话或者图片,他都不会有什么反应。
 他还没变态到要在别人家里自我解决。
 陆沉鄞洗了好几把冷水脸,试图让那种躁动平息下来。
 可越是想平息就越是发硬。
 满脑子都是梁薇的胸部。
 他不敢抬头看镜子里的自己。
 双手握成拳紧紧抵在洗手台的瓷面上,手背上的脉络清晰可见,血液发烫叫嚣,像是要冲破血管。
 梁薇敲了连下门,敲门声让他全身的肌肉都开始紧绷。
 “陆沉鄞,你好了没?”
 他不回答。
 梁薇说:“那你慢慢解决,我先上去打牌了。”
 这才传来他低低的一句好。
 梁薇坐在麻将桌上打了好几把陆沉鄞才上来。
 “你怎么那么久?身体不舒服?”她抬头瞥了一眼,总觉得他面色不是很好。
 “接了几个电话。”陆沉鄞别开梁薇的目光。
 肖美坐在陈凯辉腿上,笑着对陆沉鄞说:“帅哥,那边有椅子,坐会。”
 陆沉鄞点头,拿过椅子在梁薇旁边坐下。
 他认得这声音,刚刚厕所里是这个女的的声音。
 “糊了!”陈凯辉把牌一摊,抱住肖美狠狠亲了一口。
 梁薇把牌一堆,说:“这打过炮的就是不一样,释放后就什么都顺畅了。”
 陈凯辉说:“怎么,林总满足不了你?”
 梁薇把钱甩给他。
 谢嘉华偷偷瞄着梁薇,却从她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林总。
 陆沉鄞不知道他是谁,但能听得出来,他和梁薇有很特别的关系,可能是男女朋友。
 她有男朋友。
 她这么好看怎么可能没有男朋友,就算没有那也不乏追求者。
 说到林总,周琳破天荒的尖叫起来,慌张的扔掉牌,打开微信,翻自己的拍的那小视频。
 “梁薇我对不住你啊,发小视频忘了屏蔽他,不知道他看到了没有,希望没看到......”
 梁薇笑了笑,“什么视频?”
 “就刚刚放孔明灯,你和小哥的视频。”周琳找到动态,删除。
 梁薇随意的说:“看到就看到了,不碍事。”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都知道林致深的为人,对梁薇特别有控制欲。
 梁薇说:“你们这一副副僵尸脸摆着干什么,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和谁上床就和谁上,他管不着。”
 她总是这样说,事实上,每次认识了男人之后就没有之后了。
 她不会背叛林致深,至少身体不会。
 周琳小心翼翼的打探道:“你们这是掰了?”
 都听说,林致深要和陈家的小女儿结婚了。
 梁薇大方承认:“是啊,掰了。”她扔出个红中。
 张志禹大笑两声,“那不如跟了我吧。”
 梁薇嗤笑一声,“做你的梦去吧。”
 陆沉鄞坐在她身边不吱声。
 一轮下来,梁薇输了两千多。
 她摊开皮夹说:“我还有五百块,输光了就不玩了。”
 她用的是红色的皮夹,光泽很好。陆沉鄞只是淡淡一瞥。灯光从顶而泄,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陈凯辉说:“没关系,可以微信转账。”
 “嘁。”
 谢嘉华说:“梁姐,我可以借钱给你。”
 陈凯辉说:“你梁姐不缺钱,就是抠。”
 “闭嘴吧,炮王。”梁薇淡淡的调侃。
 哄笑一阵,谢嘉华脸有点红似乎有点挂不住。
 梁薇手肘撑在台面上忽然转身看向陆沉鄞,“你不闷?”
 “不闷。”
 梁薇手指有意无意的叩着桌子。
 陆沉鄞对上她的眼神,有点不自在,他掏出手机又看了眼时间,半夜十二点零三分。
 他站起身,说:“我先回去了。”
 梁薇也起身,“我送你。”
 夜深露重,她穿着吊带裙子有些冷,小区的道路上十分冷清,只有他们两个。
 陆沉鄞说:“你回去吧,我知道路怎么走。”
 “不不不,送佛送到西。”
 他的那辆旧面包车还停在路边,在夜色里毫不起眼。
 梁薇搓着手臂,说:“大半夜的开车小心点,到家了给我发个短信。”
 路灯淡淡,柔和了她的轮廓。
 陆沉鄞说:“好...你......”
 “嗯?”
 “你什么时候回去。”
 梁薇:“明天吧。”
 他垂下脑袋,眼底浮动的情绪难以捉摸。
 陆沉鄞低低的说:“那我走了,你快进去吧。”
 梁薇弯着眼睛笑,说:“好,那我们明天见。”
 “梁薇。”他叫住她。
 陆沉鄞说:“已经过了中秋了。”
 梁薇隔了两秒才懂他的意思。
 她仰望着他,倒也不觉得有多凉了。
 “你待到12点走就是为了陪我过个中秋?”
 他点头。
 梁薇走到他面前,伸手抱住他。
 她手臂环住他的腰,隔着t恤薄薄的布料,梁薇能感受他炙热的体温。
 这下是真的不凉了。
 陆沉鄞的手臂僵在两侧,低头只能问到她的发香。
 只听见梁薇轻笑着说:“谢谢了。”
 话落,她松开他。
 她走了,陆沉鄞望着她的背影发呆。
 明天见。
 她每次分别前都会说明天见。
 明天是第几针?
 他算了算,最后一针了。
 那明天还会有明天见吗?
 荒芜的公路上几乎没有来往车辆,路边有些年数的香樟树投下深深的阴影,树叶缝隙间偶有月光渗入。
 初秋的落日黄昏下,他记住了她。
 他单手扶着方向盘,听着深夜电台主持人的讲话。
 主持人说:“你有没有对一个人一见钟情,从此这份感情一发不可收拾?”
 车窗敞开着,冷风灌入,吹白了他的手指骨。
 陆沉鄞终于找到个词语能诠释他的情感了。
 他对梁薇一见钟情。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凌晨一点,李大强听到车声从屋里出来。陆沉鄞十六岁就跟他生活了,一直挺乖的,细细一想似乎是他第一次夜归。
 李大强披着大衣站在门口,“怎么这么晚,刚打你手机也打不通。”
 陆沉鄞从车里下来,摸了摸口袋,掏出手机,屏幕按不亮。
 “没电了。”他回答。
 李大强从桌上拿烟,蹲在门口开始抽,身上的大衣拖到地上。
 他说:“那老太太要住好几个月的院,人家说要我赔五万块。呵,老子哪来的五万块,今年一分钱都没赚到,赔她个奶奶。”
 陆沉鄞的眉头也绞在一起,沉默半响说:“如果不赔他们打算怎么办。”
 “打官司呗,那家人说起话来别提多趾高气扬了,妈的,看着就不爽。”
 “舅舅......”
 李大强瞥他一眼。
 陆沉鄞:“等今年合同到期了,这地就别包了,没什么赚头,还不如踏踏实实找份工作。”
 “呵,踏踏实实工作?那这辈子要做什么时候去,你忘了,那个老张,种卷心菜那年,赚了十万块。”
 “那也是运气好,这两年老天不作美,年年暴雨。”
 李大强掐着烟狠狠吸完最后一口,半根小指微微颤抖。
 李大强说:“那也要搏一搏。”
 陆沉鄞进屋烧水,也不再和李大强说这个。
 李大强脾气犟,说不动。
 即使这两年一直在亏,李大强也一直在试,总想着能在种地上面捞钱。
 如果他不是这样脾性的人,又怎么会赌了又赌,欠下永远都还不完的债。
 李大强在门口坐了很久,直到雾气将他的头发浸湿,他才磨蹭着回房睡觉。
 陆沉鄞洗漱完给手机充电,刚开机就跳出几条短信,都是梁薇。
 ‘你到家了吗?’
 ‘你电话怎么关机了?’
 ‘快回我。’
 他躺在床上,回复梁薇,就是一句我到了。
 不出所料,下一秒铃声响起,是她的电话。
 她那边还听得到麻将声。
 梁薇:“怎么那么晚到,不是只要半个小时吗。”
 “我很早就到了。”
 “这样啊,就知道你没把我的话放心上。得了,你到家了我就安心了。挂了。”
 “哦。”
 梁薇电话挂得很快。
 陆沉鄞放掉手机,抬手覆上眼睛。
 梁薇.....
 他默默念着这个名字,蚀入心骨。
 
沉瘾 第十六章
 梁薇挂断电话,周琳挤眉弄眼道:“你什么时候口味变了,老实交代,和那个男人什么关系啊。”
 大家都竖起耳朵。
 梁薇舌尖抵住上牙槽笑了笑,说:“反正没睡过就是了。”
 “少来了。”
 “就一普通朋友,挺有意思的一人。”
 周琳撑着下巴回忆道:“我怎么没看出有意思啊,感觉他呆呆的,又一板一眼,不好玩。”
 梁薇瞟了一眼张志禹,“像他那样嬉皮笑脸不务正业的男人就好玩了?”
 张志禹那麻将牌敲桌,哭喊道:“真是比窦娥还冤。”
 周琳说了很关键的一点,她说:“可是他看起来很穷耶。”
 “是啊,他穷。”梁薇拿着牌的手顿了顿,“所以呢?”她抬起眼皮看向周琳。
 “所以......”周琳一时语塞。
 梁薇扔出个东风,说:“我也要穷了,手里还剩一百块,今晚不知是触了什么霉头了。”
 最后一百块输光的时候,梁薇起身,揉着脖子说:“不玩了,我去睡觉。哪个房间?”
 张志禹:“三楼随便挑。”
 梁薇的脚还没跨出棋牌室的门,手机响起,是以前家政阿姨的电话。
 阿姨似乎很急,词汇组织很久才拼出一句完整的话。
 “林先生胃出血送医院了!”
 梁薇下意识的心一紧,随即反应过来,“他在南城?”
 家政阿姨说:“是啊,我前几天去打扫,发现林先生在,今天去他还在,喝得醉醺醺的,满地的酒瓶,我看他状态不太好,但是林先生的脾气你也知道的。回去后我就琢磨着,会不会出啥事,刚赶来一巧,人都倒在地上了,现在才刚送到医院。”
 梁薇和家政阿姨都知道,林致深一般不会在这里久住,超过两天已经很稀奇了。
 他喝得烂醉。
 一个人在那间公寓喝得烂醉。
 因为什么?
 梁薇不想再往下想。
 “我有点事,先走了。改天再聚。”
 “诶,不是,你要去哪里?”周琳拔长脖子询问,梁薇已经不见了。
 到达市中心医院时已经凌晨两点半,医院里除了急诊科几乎没有什么人。
 林致深也已经住入vip病房,门口家政阿姨在等待。
 看到梁薇,家政阿姨激动的站了起来。
 梁薇透过门上的玻璃看见林致深躺在床上,她转过头对阿姨说:“谢谢了,回家吧,这里我来就好。”
 “好好。”
 病房里只留了一盏小夜灯,暖黄色,但看上去并不温暖,反而冷的让人起寒。
 梁薇拉好窗帘,不留一丝缝隙,她坐在床边看着林致深。
 他的面色很苍白,这是她从未见过的苍白。
 她帮他掩好被子。
 林致深忽然睁开眼,看向梁薇。
 梁薇说:“我就知道你没睡。”
 “你回去吧。”他淡淡的说。
 她没有动,“为什么酗酒。这不像你。”
 林致深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说:“为什么回来,这也不像你。”
 梁薇起身去倒水,周围静得没有一丝杂声。
 她说:“我认识你六年了,你生病我来看望也正常。”
 他那一声呵几乎是冷笑。
 梁薇又说:“我希望,你不是因为我才酗酒的。”
 她拿着水凝视他。
 林致深说:“是因为你。”
 梁薇不躲避,问道:“你爱我?”
 “不爱。”他也不躲避。
 两个人都是那么干脆利落。
 梁薇轻轻的笑了,“奥,那么你是不舍得我?”
 他只是静静的望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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