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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我成了权臣的掌中娇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风吹小白菜
大雍朝堂上,最没有存在感的男人。
萧弈实在没有行礼的欲望。
他落座,随手端起一盏香茶,慢悠悠轻抚茶盖:“才从西南回来,特意进宫,向父皇请安。”
萧煜抬眸。
打量萧弈片刻,他温和道:“这些年,阿衍过得好不好?”
萧弈挑眉,态度不善:“你觉得呢?”
“阿衍恨朕?”
“你纵容她,害死了你的嫡长子,甚至把他的头颅,悬挂在宫楼上示众。忠奸不分,你枉为人君。见死不救,你枉为人父。”
萧煜似乎没料到,初次见面,就被这个儿子劈头盖脸地痛骂一顿。
他收回视线,静静地提笔舔墨。
欲要在纸上继续勾勒竹叶,握笔的手却有些颤抖。
半晌,他轻声道:“她喜欢。”
“她还喜欢萧家天下,你是不是也要拱手相让?”
萧煜没吭声。
萧弈本欲吃茶,见他如此姿态,内心对这所谓的父亲失望至极,哪里还有吃茶的心思。
他起身,敷衍地行了个退礼,离开了御书房。
细密竹帘,让透进来的阳光变得格外温柔。
萧煜掩拳咳嗽了几声,虽是天子,可眼中却尽是落寞。
萧弈踏出门槛。
十言等候在外,低声道:“刘公公刚刚过来传话,说文武百官都等候在高阳殿,等殿下过去吃接风酒。几位皇子殿下也在。”
“不去。”萧弈走下台阶,“王妃可有消息?”
十言跟上:“天枢暗卫已经分散潜入到长安市井,如果王妃在长安的话,半个月内,肯定能查到线索。”
萧弈颔首。
十言亦步亦趋,望了眼高阳殿的方向,担忧道:“您初回长安,就不给那些世家大臣脸面,会不会招惹祸患?卑职听说,大雍朝堂,几乎被世家大族把持,他们的权势,甚至隐隐凌驾于皇权至上……”
萧弈牵住缰绳。
他翻身上马,不耐勾唇:“一群靠祖宗荫庇的硕鼠,何必给脸?”
说完,一夹马肚,朝宫外疾驰而去。
十言目送他远去。
年轻的雍王殿下鲜衣怒马,姿态嚣张。
偏偏,他有嚣张的资本。
十言情不自禁地赞叹:“史书上记载的枭雄,大约便是如此气度吧?这天下,再没有人能叫我家殿下低头屈膝……”
……
“给祖母请安。弄丢了南娇娇,对不起。”
南府,正厅。
萧弈老老实实地跪在蒲团上,低下头。
厅堂里坐满了南家人。
南老夫人端坐在上,从前瞧着慈蔼丰腴,如今已是瘦了一圈,老眼红肿,眼角多出许多细密皱纹,显然天天以泪洗面。
她别过脸,掩面而泣,显然是不想看见萧弈。
厅堂一侧,坐着二房的江氏和南慕夫妻以及嫡子南承礼,另一侧坐着三房的程叶柔和南广夫妻,以及刚满一岁的幼子。
众人都是看着南宝衣长大的,将她视如珍宝,并没有因为萧弈身份高贵,就不去责怪他。
江氏还算冷静,质问道:“承书写了信过来,说是你母后绑架了娇娇……萧弈,你怎么能由着你家里人欺负娇娇?!”
萧弈沉默。
程叶柔把宝宝交给奶娘,对萧弈侧目而视,沉声道:“只怕咱们全家,都被这个负心人骗了!他是大雍皇子萧道衍,可当年婚书上写的名字,却是萧弈。所以那封婚书,根本就是无效的!萧弈,你把我们全家人当做白痴,蓄意骗婚,辜负娇娇爱慕,其心可诛!”
一番话,说得老夫人更加伤心。
季嬷嬷跟着抹眼泪:“老祖宗,您别哭了,哭了两个月,再哭,这双眼都要哭瞎了……”
一片愤怒悲伤的气氛中,南广嗑着瓜子,瞅一眼萧弈。
这厮戴着蟠龙金发冠,是大雍皇子哩!
说不定将来,还能当大雍皇帝!
他眼馋不已,清了清嗓子:“那什么,我说两句啊,其实阿衍并不是有意辜负娇娇的,阿衍这些年过得也很不容易,咱们大家都是长辈,要多体谅他——”
“你闭嘴!”
南家众人异口同声。
南广惊恐闭嘴。

南帽帽寒食散石发和掷果盈车,都是两晋时期的典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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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我成了权臣的掌中娇 第682章 南家的孙女婿:萧弈和宁晚舟
萧弈没有为自己辩驳。
弄丢南娇娇是事实,绑走南娇娇的,也确实是他母亲那边的人。
与其在她娘家人面前推卸责任,倒不如大大方方地认错。
毕竟,南娇娇失踪,最难过的其实是她的亲人啊!
他脊背挺直,坦坦荡荡:“是我没有照顾好娇娇,我任由祖母打骂。萧道衍是大雍皇子,但萧弈只是萧弈,只是当初在祖母跟前,承诺愿为南娇娇裙下之臣的那个少年。”
老夫人的眼眸泛红湿润。
她别过脸,拿帕子擦了擦眼角,转向萧弈时,苍老的眉眼满是凄然:“我打你骂你,我的娇娇儿就能回来吗?!
“当年你被老大带回府不久,老大夫妻就相继离世。算命的说,你命硬,和我们家犯冲。你那时还很年幼,我不忍把你赶出去,就放在枇杷院养着。
“可是后来,你长大了,还娶走我的娇娇儿,叫她吃了那么多苦……如果没有你,如果没有你,娇娇儿仍旧在锦官城欢欢喜喜地娇养着,珠丫头又怎会给人做妾?!她们,都是我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宝贝啊!”
老人泪流满面,痛不欲生。
满屋女眷,跟着哭起来。
萧弈眼尾泛红,只垂眸不语。
老夫人站起身,拿拐杖狠狠敲了他两下,骂道:“你滚,再不要进我南家的门!我们家的孩子,我们自己去找!”
“祖母——”
“雍王殿下,请吧?”
南承礼打断萧弈的话,冷冰冰地抬手逐客。
萧弈闭了闭眼。
他又郑重地拜了拜老夫人,才转身离开南家。
刚踏出南府门槛,南家的小厮就把他带来的礼物一并扔出来,啐了一口,骂道:“我家姑娘瞎了眼,才跟了你!老夫人吩咐,今后你走你的小独木桥,我们过我们的阳关大道,两不相干互不牵扯!你再不是我们家的五姑爷!”
府门被重重关上。
锦盒散落满地。
几支上好的野山参从盒子里掉了出来,还有些上了年份的灵芝。
萧弈伫立在南府大门外。
他捻了捻那枚压胜钱,并没有为南家小厮的无礼而生气。
舔舐之情,人伦纲常。
如果换成他,掌上明珠被夫家弄丢了,他灭了夫家都有可能。
正欲离去,府门忽然“吱呀”一声,被悄悄打开。
南广小心翼翼地钻出来。
他望向萧弈的目光充满了欣赏,夸张道:“哎呀,这位年轻英俊的贵族郎君,是谁家的女婿呀?”
见萧弈无动于衷,他丝毫不觉得尴尬,拍了拍胸脯,骄傲地自问自答:“是我南帽帽的女婿呀!好女婿!阿衍,你是个好女婿啊!”
这下,萧弈不仅无动于衷,甚至还很想给他一拳。
“阿衍”,也是他能叫的?
“哟!”南广注意到满地散落的珍稀药材,连忙弯腰一一拾到怀里,感慨道,“都是好东西,可别叫外人捡走了……”
正要还给萧弈,萧弈已经翻身上马。
他垂眸瞥向南广:“三叔喜欢,拿回去就是。”
正要策马离去,南广又急忙拦住他。
他紧紧抱着人参灵芝,喜不自禁道:“好女婿,你如今是大雍皇子,已然贵不可言。想必手上,攥着不少金珠宝贝吧?你三叔我如今手头紧张,可否孝敬我一些银钱?说起来,你这当女婿的,还没给过我养老钱哩!”
萧弈把玩着马鞭,对他难得耐心:“三叔要银钱作甚?”
“我想买些小玩意,只是长安物贵,所以……”南广撒着谎,见萧弈挑眉,知道自己瞒不过他,只得老老实实道,“我最近逛酒楼,认识了一批长安名士。他们都服食五石散,我瞧着很是艳羡,所以也想买点尝尝。”
萧弈收回视线,嗤笑一声。
他这位好三叔,好的不学,去学服食五石散,真不叫人省心。
他淡淡道:“那不是好东西,三叔最好别沾。”
正欲打马离去,却注意到南广怀里的药材。
这些药材极为珍贵,难保不会被他拿去当铺换取银钱。
他递给十苦一个眼神,才朝街巷尽头疾驰而去。
十苦立刻上前,在南广惊骇的眼神中,抢了药材,策马扬鞭而去。
南广:“……”
目瞪口呆。
他狠狠跺了跺脚,对着萧弈的背影破口大骂:“萧弈,你这贼竖子!你,你不是我的好女婿了!”
然而人家根本就不带搭理他的。
萧弈行至街巷,转过拐角,却见这胡同粉墙黛瓦,墙上开着花窗,窗后生着一片青翠欲滴的小竹林。
十六岁的少年郎,穿一袭绛绫锦袍,如鹤如玉,嘴里叼一根竹枝,狐狸眼透着几分凉薄和桀骜,正闲散地倚在围墙下。
听见马蹄声,宁晚舟吐掉竹枝。
他转向萧弈,微笑:“在高阳殿,没见你过去赴宴,便猜到你来了南府,因此过来等候。怎样,可是被南家人赶出来了?萧道衍,你这女婿当得很失败呀。”
宁晚舟天生性情顽劣桀骜。
除非有事相求,否则轻易绝不会唤萧弈表哥。
面对他的奚落,萧弈淡淡一挑眉,反唇相讥:“南宝珠给你做妾,南家人怕是烦透了你。连南府大门都进不去,也好意思嘲笑本王?”
宁晚舟懊恼。
这厮嘴坏,当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两个月前,南家来到长安,想请他休弃姐姐,好给姐姐重新找人家嫁娶,但他不肯,再加上母亲正为他张罗相看世子正妃,可想而知南家人有多么气愤。
他上回陪姐姐来南府探亲,结果连茶都没喝上,就被轰了出来。
如今,更是连靠近都不敢。
狐狸眼掠过冷芒,他没好气道:“你我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罢了,今日不提那些。你初回长安,总得有人接风。我请你去金陵游吃茶,那里有长安最大的茶楼,茶水极好,应当合你口味。”
萧弈允了。
两人打马来到金陵游,登上茶楼,在这里喝茶的都是达官显贵、富商豪绅,各自在雅座中闲聊,满楼茶香,分外雅致。
宁晚舟要了一间宽敞的雅座。
窗明几净,檀香袅袅。
侍女素手沏茶,茶席上置着一方貔貅茶宠,茶香内蕴,包浆温润。
宁晚舟拣了块花糕扔嘴里,随口道:“可有南宝衣的线索?”




重生后我成了权臣的掌中娇 第683章 他的死,是所有世家的手笔
萧弈轻抚茶盖:“只知道她来了长安。只是长安城方圆百里,人口多达数百万,一时半刻找不到线索。”
“还活着就成,那小丫头精得很,不会受委屈的。”
萧弈抬眸,看他一眼。
这少年口吻老成,俨然是以南娇娇姐夫的身份自居。
自打他娶到南宝珠,他就飘了。
萧弈没给他好脸色,只淡漠吃茶。
宁晚舟又道:“言归正传,你今日把文武百官扔在高阳殿,世家们对你颇有微词。阿衍,别怪姐夫没提醒你,长安的水很深,得罪一两个世家不是问题,但得罪所有世家,却是在找死。
“你以为大表哥的死,是皇后一手造成的吗?不,他的死,背后藏着所有世家的手笔。谁叫他当初大力提拔寒门官员,而一力主张废除官位世袭制?阿衍,你想夺权,就得先取悦世家。”
少年眉眼桀骜,目光深邃。
萧弈品了口茶:“一年没见,你倒是有长进,还学会了迂回夺权。只是……”
宁晚舟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萧弈摁住头,一张俊美妖异的小脸,全部摁进了花糕盘子里!
萧弈挑眉,哂笑:“只是,你喊谁‘阿衍’?你又是谁姐夫?没大没小的东西。”
“唔——萧道衍!”
宁晚舟手脚并用拼命挣扎。
萧弈慢悠悠地提醒:“记住了,我是你二表哥,娇娇是你二表嫂。”
他说完,松开手慵懒地坐了回去。
宁晚舟愤怒地抬起头。
白皙的面庞上,沾满了散碎的花糕和奶渍,很是狼狈。
他捏了捏拳头,到底忌惮萧弈功夫顶尖,没敢跟他硬碰硬,只得拿帕子擦脸,冷声讥讽:“就你这样的,一辈子找不到媳妇才好……”
“嗯?”
宁晚舟转移话题:“今日茶楼的曲子,还不错。”
萧弈吃着茶,没往心里去。
他只在意他的小娇娘,哪有心思听曲子。
宁晚舟见他心不在焉,建议道:“金陵游的藕花船甚是风雅有趣,你今夜如果没事,可以去船中休憩游玩。夜里景致好,容易让人减少焦虑,放下心结。”
萧弈叩了叩花几,允了。
此时,楼下戏台。
南宝衣坐在帷幕旁,正拉着胡琴。
她不时抬眸,姐姐一袭淡粉水袖舞裙,正在台子上独舞。
茶楼清贵,达官显贵们是来这里谈事情的,并不怎么关注两姐妹的表演,南胭一舞毕,台下甚至没有掌声。
她退回到帷幕旁,抱怨道:“这种地方,连赏钱都没有。跳得再好,有什么用呢?”
南宝衣拿帕子给她擦了擦额角细汗,笑道:“胜在干净呀。别的地方鱼龙混杂,万一别人对姐姐见色起意动手动脚,咱们找谁说理去?”
南胭看着她的脸,杏眼中藏着心痛:“我只想快点攒够银钱,请长安城最好的大夫为你看诊……妹妹脸上的伤,我看一次,就心疼一次。每个月二十两纹银,咱们得攒多久才看得起病?!”
姐妹俩说着话,忽然有侍女过来请:“燕娘子,我家公子称赞您舞姿绰约、引人入胜,想请您去雅间说话。”
因为南胭跳舞时身轻如燕,所以她给自己取了“燕娘子”的名号。
又因为南宝衣生性娇气,她便亲切地唤南宝衣“娇娇”。
听见侍女邀请,南胭好奇道:“你家公子,是谁呀?”
“我家公子是当朝大司徒的嫡长子,在长安城颇有名望。”
南胭愣了愣。
大司徒位同三公,家族钟鸣鼎食,很是显赫。
大司徒家的郎君,莫非看上她了?
她咬了咬唇,忽然羞怯地柔声道:“烦请带路。”
南宝衣眼睁睁看她离开,左等右等,却还是没能等到她回来。
没法儿,她只得抱着胡琴先回寝屋。
从茶楼后门出来,园林景致风雅。
她穿过树下,却有花瓣纷纷扬扬地从半空中洒落。
她惊讶仰头,却见一名少年将兜在袍裾里的花瓣,都洒到她身上。
少年剑眉星目,大大咧咧地坐在树枝上:“丑女,刚刚的胡琴,是你拉的吗?怪好听的。”
南宝衣拍了拍裙裾上的花瓣,问送她回屋的侍女:“他是谁呀?”
侍女道:“松鹤楼的鸭子。皇后娘娘当权,使得长安城女子地位提升,那些贵妇人有时候会出来找乐子,因此我们也做小倌儿生意。”
南宝衣眨了眨眼。
金陵游,还真是业务广泛啊。
侍女似乎颇为忌惮这少年,覆在南宝衣耳畔,低声道:“只是这个鸭子脾气又坏又躁,虽然是自愿卖身,但没有贵妇人愿意点他,听说倒贴人家都不要。谢姑姑常常嫌弃他吃得多又招不来生意,放话说这个月再没人点他,就把他撵走。”
南宝衣:“……”
复杂地看一眼树上少年。
这小鸭子,还真是悲催。
她没搭理小鸭子,径直往寝屋方向走。
少年一个倒挂金钩,利落地翻身下树,挡住了南宝衣的去路。
“丑女,我叫尉迟北辰,你可以去松鹤楼找我玩。”他伸出两根手指,犹如恩赐般轻晃,“找我的时候,记得备上银钱。我好歹也是第一次,给你打个折,两千两纹银一晚!”
南宝衣嫌弃的要命。
她噘嘴,绕过他快步走远。
少年连忙喊道:“两千两不成,两百两也成啊!喂,再不济,二两也成啊!你别走啊,我倒贴,我倒贴总成吧?再没有生意我就要被撵出去了啊喂!”
南宝衣越走越快。
她一贯洁身自好,疯了才去松鹤楼找鸭子!
回到寝屋,直到子夜将近,她才终于把南胭盼回来。
南胭喝了酒,小脸酡红,杏眼妩媚。
她挽住南宝衣,欢喜地从怀里摸出一只锦盒,豪气道:“送你!”
南宝衣打开。
锦盒里,躺着珍贵的白玉如意。
她迟疑:“姐姐,是大司徒家的郎君送你的吗?这样贵重的东西,你怎么能收——”
“这算什么?”
南胭醉醺醺坐到榻上,打断她的话。
她从宽袖里取出一沓银票,霸道地拍在小佛桌上:“数数!”
南宝衣望去。
约莫两千两银票。
她蹙着柳叶眉,小脸凝重:“姐姐,你跟那位郎君……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你这样是不对的,你这样,与窑子里的姑娘又有——”




重生后我成了权臣的掌中娇 第684章 萧弈觉得,那声音有些熟悉
“住嘴!”
南胭怒斥。
她眼圈发红:“你可知长安物贵,寻常人连病都生不起?!想治好你脸上的伤,你以为仅靠一点儿月钱,就够了吗?!”
南宝衣垂眸,不语。
窗外,闪电撕裂了漆黑夜穹。
不过须臾,闷雷滚过,大作的狂风吹开了窗牗和门扉,灯火尽灭,案上一卷古籍,哗啦啦迅速翻页。
屋舍光影,明明暗暗。
南宝衣别过小脸,垂在腿侧的细白双手攥紧成拳,低声诘问:“究竟是为了我的脸,还是为了姐姐自己的荣华富贵?”
南胭愕然:“你竟然这样想我?!”
南宝衣直视南胭,丹凤眼藏满讥讽:“从进入长安城,姐姐就不停念叨南家富贵,不停念叨嫁给权贵富商的好处。如果今日邀请你的只是个穷困小卒,你还会欣然赴约吗?”
南胭呼吸急促。
她避开南宝衣的视线,杏眼中掠过心虚。
诚然,她愿意接受吴家郎君,不只是因为娇娇的脸伤,还因为吴家郎君出身显赫,攀上他,又何必再愁自己的前程?
她只是个姑娘,她想嫁到好人家,她有错吗?
她把银票折得整整齐齐,淡淡道:“吴家郎君,温文尔雅,谈吐不凡,愿意纳我做妾。这两千两银票和白玉如意,是他纳我的礼金。你收拾收拾,过几日,咱们姐妹一起住进司徒府。”
南宝衣不敢置信:“你们才认识多久?你就不怕他玩弄你?”
“我不会对人一见钟情,但我自信,别人会对我一见钟情。”南胭拉起南宝衣的手,把银票好好放在她掌心,“我说过会保护你,会对你好。住进司徒府,借着大司徒的声望,为你谋一门好婚事……娇娇,我一无所有,我只能这样对你好。”
南宝衣紧紧握住银票。
她盯着南胭,身形清瘦的少女,已经开始收拾行李。
人失去记忆,是很痛苦的一件事。
不知来路,不知归途。
像是凭空出现在世上。
可是,在她最彷徨的这些天,是姐姐陪伴在她身边。
她总说,会保护她,会对她好……
会在雷雨之夜,在床帐中抱住她的腰身,轻哄着让她别害怕。
买到什么好吃的,也总会留一份给她。
可是,来到长安城的姐姐,眼里只有荣华富贵,为此甚至不惜给人做妾。
那是妾啊,是深宅大院的玩物啊!
她姐姐美貌骄傲、冰雪聪明,怎么能去当妾?!
南宝衣鼻尖发酸,低声道:“我不喜欢这样的姐姐……”
南胭背对着她,收拾行李的动作,微微一顿。
南宝衣猛然把银票掷向她:“我不去司徒府,要去,你自己去!这脸伤治不好又如何,我稀罕它治好?!我想要的,根本就不是花容月貌啊!”
漫天银票,纷纷扬扬。
狂风骤起,暴雨如注。
南宝衣转身,哭着奔进漆黑雨幕。
南胭独自站在空荡荡的屋舍里。
良久,她情绪复杂地环顾四周。
木施上挂着她和妹妹的衣裙,脚踏上两人的绣花鞋头靠头脚靠脚,摆得整整齐齐。
毛巾、茶盏等物成双成对。
锦被却只有一床,因为娇娇喜欢和她睡一个被窝,每晚总要牵着她的手才能安心睡着……
心口,没来由地疼。
她何尝不知,去了司徒府享富贵,就不能和娇娇继续过如今惬意自在的小日子?
可是……
可是,那是司徒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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