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想做好人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一妙心
 接这么一个任务,拿得起放不下。讲真的,小剜现在的选择有很多——
 【第一,报仇。结果可能会两败俱伤;
 第二,等候;
 第三,回书院找金铃儿,把她救出来,挺到院长到来的那一个钟头。】
 “我最讨厌选择了!我全都要!”
 坚定信念,不想再畏畏缩缩。
 “先报仇,再向瑾饴说明我的真实身份,与她一起拯救金铃儿。最后除了等还是等,皆大欢喜。”
 伸出左手,指向下方湖岸——
 数分钟后……
 山林里一个飞速疾驰的身影,佝偻驼背却速度飞快。像一只饿虎,更像是传闻里的大脚怪,出没在人们的印象之中,神秘与暴力的象征。
 他不是怪物,只是一个系下无齿刃带的穿越之人。
 (无齿刃带,在我手里不过一根破皮带。还比如把它当作信物递交到它该去的地方,这就是利益,无关正义。)
 一个下午,一个影子。
 奔走山间,直到劳累为止。
 
我只想做好人 43 虚伪泛滥
 43
 黄昏时刻——
 小剜回到先前的绝壁巨石上。
 一下午的游走,累了身,收获心——周边地形熟悉度有明显提高。
 而现在,只想看看落日,感受一下活着的快乐。远山那些看不清又道不明名字的树,真好。
 这个方向只能看见余晖,足够。说实话,他看的不是落日,而是想要与景色共鸣,产生遐想:
 (记得上个月——我是说我那个时空之前的那个月——夏末秋初!我还在忙碌着编纂故事,试图让院长给一个“通过”。)
 (谁想到,最后得来一次穿越。)
 (不穿越,永远不知道穿越后的生活是多么的难受!小说都是骗人的。院长想做一个作家?嚯,好难的。光是收集我们这些病友的口头故事,可不行。)
 (还得分析读者信息——)
 (人没有好坏之分,只有利益的偏袒——这取决于我们从小的教育。)
 (大部分家长让孩子从小做好人,却又不会教他们用自己的命去奉献、拯救别人——这好尴尬啊,好自私啊。真正的好人并不是非得牺牲,但这教育很搞笑,不是吗?)
 他边想边摇头,脸上满是不得志的苦笑。
 情深不寿,慧极必伤。
 尽说些没人愿意听懂的实话。
 (我皮笑肉不笑。)
 (这样的教育,等待受教育者的结果只有两种——伪好人、滥好人。或者说滥坏人、伪坏人。意思一样,所以才说没有好坏,只有利益嘛。)
 伪好人就是滥坏人;
 滥好人就是伪坏人!
 小剜只取“好人教育”的例子来表述,毕竟这个世界还是好人多。咱们千年封印,封锁的就是人们的兽性。海外封印少,所以比较乱。凡事两面性,有利亦有弊。断章取义不可取,是非须分明。
 ——
 (“伪好人/滥坏人”容易走歧路;“滥好人/伪坏人”容易走黄泉路。)
 歧路,生不如逝世;
 黄泉路,即是“逝世”。
 (还是我舒服,我的成长很中和——我想做伪好人时就变相害人,想做滥好人时就化身圣母。虽说不上逍遥,但偶尔也会得到少许的安慰。)
 (我通吃。)
 ——这是小剜最值得高傲的地方。
 高傲之余,还有对不可预判的未来的无止境思考:
 (作品既吸引伪好人,又牵涉滥好人。院长应该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派我来。她是不是只想要一个结果?)
 (我如果是伪好人,我就应该为自己考虑。)
 (我如果是滥好人,我就最好把命留在这里。)
 (对不对?)
 (可我已经留下了三指。我还能留下什么?还能得到什么?)
 心生怒火,但也正是这时——
 夜色来临。
 小剜用最轻微的声音,说出最豪情的话。以此告别最后的光芒:
 “看得见的,是山河。
 看不见的,是自己。
 夜来了,这下我连山河都看不见。虚伪的光明我留不住,它离开了,我要迎接的是彻底的黑暗。可我两边都不想深入。”
 以上,有感而发。
 话里没有话,只包含着做一个好人却好人难做的无奈。
 不是想想,就能成功。
 关键得看他人、看听众,这是最无奈而痛心的!不要试图用文字与语言去改变听众的三观,得用命与时间。
 片面来说,世上只有两种人——
 滥人和伪人。
 不过是滥与伪的程度不一样罢了,追根溯源,得到的答案紧扣利益。
 所以才说世上无好坏,唯有利益与教育。好与坏容易被人们理解,伪与滥的区别,又有谁懂?一目十行,没记住?那真是可惜了。
 书看多了,容易被洗脑——
 得分清真实与谎言,那才是真的好。谁为你好,你心里没点数吗?别傻啦。
 镜子里的你,不是你。无论几面镜子怎么对照,你都看不见最真实的自己。照片也不过是光的欺骗,色彩在说谎。
 …………
 ……
 故事还在继续,人还是那个好人。
 不研究道理了,反正没人懂。
 黑夜,如期而至。
 面对黑暗无光,小剜已经有了打算,那是最好的去处。不是大古刹,更不是荒院,是那儿:
 山中灯火处,“乞丐大本营”。
 小剜已经初步摸清对方的活动范围,再反复琢磨,根据实际情况得知以下信息:
 一,有巡逻乞丐,而且还不少。
 二,乞丐很多,666个。
 呃,具体有没有666个,他瞎猜的。实际上,应该只有一百个。乞丐之间争食物,大打出手的情况经常发生。
 试试就“逝世”。
 一百个也不少,开了挂也打不过他们。除非……
 “嘿嘿,”一抹邪魅又丧葬的笑容,于小剜脸上呈现。
 同时他从袖子里拿出一瓶糖丸。
 糖果罐里的糖不多,但足以把十个人麻得不要不要的。
 他现在好像一个坏蜀黍。
 不!他是阳光灿烂的大哥哥。
 再说,那群乞丐又怎么会被他的花言巧语蒙骗?一个个机灵着哩,不是什么香喷喷的烤鸡,不会上当。
 抱歉,附近没野味。哪怕能吃的野菜都被刮走了,一毛不剩。看到地上的坑没,具体详细,不必多说。
 “咳,我只是去复仇。又不是解救人质,考虑太多没用,管它呢!今晚先潜伏着,趁机打昏一个乞丐,再抢了他的火把便是。”
 巡逻的乞丐人手一个火把,就趁他们劳累时下手。
 黑暗之前,坏人借光明作恶。
 黑暗之后,好人借黑暗作恶。
 本质没有区别。
 一步步,向着大本营走去。申小剜可不是坏人,更不是利己主义者,他只是喜欢公平一点罢了。
 三指换一百个乞丐的房子,想一想,不亏。
 (我用得着这么绝吗?)
 (他们为了活下去而已,我其实并不知道他们这群乞丐干坏事没有。)
 (我不想后悔。)
 小剜在一颗柏树下,站了好久。看着那一片火光,像卖火柴的小女孩一样想起家里的爷爷奶奶。
 可亲可敬可爱。
 如果区区三指就让他疯狂,那他的“好人梦”还真是脆弱。
 不复仇,和滥好人、圣母有什么区别?
 做的太过,又和伪好人、恶人有什么区别?
 啥也不做,和精神病人有什么区别?虽然他确实是一个病人。
 (我!没!疯!没!病!)
 (一定还有其他办法,我的仇敌只有666。还是不要加害无辜者。这算是最后的、最好的决定。)
 不动。
 站着不动,等待时机。也在思虑着引出666的办法。
 远程引导?
 还是深入敌营?
 智商超越本地土著八十年,不可能没有智谋,快想!别憋着嘞。
 
我只想做好人 44 顶上闲策
 44
 想过发出大动静,把目标引出来。
 也想过潜进去……
 他申小剜,一个人。
 哪能做那么大的逆天事?
 (要是瑾饴在的话……)
 (不行,本就是我一个人的仇。)
 (要不要,算了?)
 (可我不想后悔。)
 也不知怎的,小剜选择了最错误的一个计划:发出动静,被乞丐们抓住。然后再进一步打算,用超越这个时代的智商来个绝地反击。
 (可我能做到吗?这样一进一退,风险最高!即便效果最显著。我可不是要做坏事还能当做屁事没有的恶徒,我就一普通人。)
 (我没反派命。)
 (可我不想等下去,黑且孤立的大空间,没有依靠是很伤心的。更别说等上差不多十一个小时。)
 (没精神病也会憋出来。)
 (老天,你让一个涉世未深的人在穷乡僻野的森林里过一晚,有何居心?)
 (好吧,这是我自找的。)
 想通了之后,小剜席地而坐。
 是的,他今晚不睡了!也不愿做任何伤脑筋的事,悠哉悠哉地数起了指头。两手指尖相抵,用左手大拇指以此点下去:左食、右大、右食……
 六个一轮回。
 六十个之后……
 三千六百个……
 数着数着,他哭了。可是哭得很高兴,也懒得管鼻涕,歪着头任它流。好久没哭得这么舒畅过,是因为此时窘迫而怨怒?还是对自己无能的不甘?亦或者是害怕?
 其实都有。
 小剜很愿意分析自己的毛病。如果都不知道自身具体犯了什么错,又怎么改正呢?
 林子里时不时有抽噎声。
 还有他的低语:
 “根据我自身的条件,要想抓出666,难比登天。
 首先以我的体力,甚至打不过他们那些老弱病残;其次,我有原则,不想伤及无辜;最后,他666也不是省油的灯。”
 “所以我有很多个选项,要把所有选项都选对,不可能。我或许可以制造点道具,可我脑袋现在一片空白,也不敢迈出哪怕一步。可以说——我废了。”
 “不!还有几个能预料结果的选择。或许可以试试,只是能不能达到要求,不好说。”
 时间在流逝。
 小剜看了看左手的包纱布,会心一笑。这一笑,竟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如果他这时能照镜子,必会发现一个不太正常的特点——瑾饴的笑容,自己什么时候学会的?
 有些表情,不再是她的专属。或者说——从来都不是她的教导起作用,而是某人本就生而如此。
 起身,终究鼓起勇气。
 靠着身旁那棵皮糙的柏树,紧咬牙关挺下来。这是他第一次独立自主拆除包纱布,拆完向大本营瞥一眼。
 一步步……
 却不是朝着乞丐大本营方向走去,而是走向了山脊。
 目标,就在那里。
 大古刹,里面有人。而小剜就傻傻地站在大门口,像是在等待什么。
 一阵夜晚的清风拂过,他缓缓走进去。也不打声招呼,直接找了一个人,问:
 “下面那些乞丐,跟你们有仇吗?”
 难道他打算煽动这些僧人,聚集一起来个反攻?别闹,加起来都不一定有十个人,翻不起大浪。
 有什么打算?
 别急,先问了再说。
 僧人:“我们……不认识。”
 也就是不相干啰?
 小剜试图找到更多信息,缩小目标:“有个编号是666的乞丐,你们应该认识,我想知道——你们所知道的关于他的一切。”
 左手提着包纱布,右手不知不觉卸下了无齿刃带。因为灯光不明亮的缘故,众僧人以为他拿了把真正的利刃。
 无齿刃带,长得像一把利刃。可它就是一把刃,货真价实。不过就是“绵”了那么一点。
 很明显,小剜的出现,并没有让一众僧人起多大反应。该干嘛干嘛,有利刃就怕你了吗?
 之前说话的那个僧人,也开始戒备道:“我们不知道。”
 眼见利刃压不住他们,小剜又重新把刃带给系好。这个行为被他们看在眼里,纷纷露出不解面孔。
 小剜:“你们误会了,我是被666找来帮他定制皮带的。就是我之前系下的这种,装饰品。我想问问,他平时的各个性格、吃穿,以及心理素质,这些对我选皮带材料有很大的用处。”
 是不是还要查水表?
 (有水表的话,我倒真想了解一下。)
 玩笑的心收回来,小剜一脸诚恳。又怕误会进一步加深,指着自己一个个字慢慢说:
 “我——做,皮带的。你们可以理解为,制作工艺品,还是很重要的工艺品。可666太凶,我才找你们。
 那个你,那天我们不是见过面吗?还有你,我真是做皮带的。”
 很安静。
 气氛一直都很冷。
 他们不欢迎,这点小剜知道。
 “今天不完工,我会被打的。”
 “求你们……”
 带着哭腔,小剜静静等着。
 最后只换来一句话:“我们不知道。”
 ——
 小剜走出大古刹,在幽暗拐角吹着凉风。他其实来的路上已经猜过这种结局,跟他设想的一样。
 不过不是没有收获。
 (拒绝回答,都不带瞎编几句,对我一直保持警惕。)
 (他们把我当成疯子的可能性很大,而我也没得到他们同情。要不是背光,我还真想看看他们的面部表情变化。)
 (基本上可以确定,大古刹曾经被那群乞丐狠狠的教训过。也难怪那天666狐假虎威,把这里当成家。)
 (那我单独引666出来的可能性,几乎降低为零了。因为他们可能会集体行动——这是废话。)
 (咳,好吧,确实是废话。去下一家。)
 没有回深山老林,小剜转半个圈,看着中午来时的路。瑾饴也是从这儿回去的,这里可能不是唯一一条下山的路,但却是马车能通过的最关键大道。
 已经可以看到小城的半边夜景。灯火集中的地方,不知是敌是友。
 小剜拍额,带点嗔怒:“我该向僧人要火柴的,他们肯定有。”
 (那我为什么不直接要他们那一盏灯呢?人家没赶我走,已经很不错了。自找苦吃、下不了台,谁救我?嚯。)
 拍拍无齿刃带,他可真不想做一个无耻之徒。那样太没面子,这尊严该丢丢,不该丢时就得保留。还是那句话,“千年封印,封锁的绝对是人权,但好歹也封锁了兽性”。利弊混杂,不可单方面归罪于封印本身。
 有底线,做事就是无怨无悔。
 如果今后悔恨,那么请让所有罪责,由后悔者来背负。
 
我只想做好人 45 荒野诊所
 45
 “就是这里吗?
 帮我包扎手伤的医生。”
 抵达穿越第一天时看到的诊所,离大路很近。
 还真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诊所建到这片山脉的东南,朝着一座城,风水肯定非常好。只不过,还得面对山里一切隐藏于巢穴的“猛兽”。
 “时代迫使百姓沦落街头。城里人变成乞丐,周边村子的人则理所应当的是盲流。这还真是……
 有这么家诊所,可真不容易。”
 记忆中的诊所,就在前面。
 可惜天太黑,小剜有些发毛。
 站在院中,总感觉四周有很多“人”。不怕没有人,就怕它们都在看着院中,凄惨眼白配深黑瞳孔,来自地下的审视。
 (不能乱想。)
 走向门那儿——大概是门。
 拍拍,却没有得到回应。百姓睡得早,这点小剜知道,他小学四年级之前,五点睡都不是不可能。第二天七点起来,整整十四个小时。那时候做梦,梦到的都是……
 唉~那个时候啥也不懂。
 却总觉得自己比同龄人优秀。
 往事,不多提。
 他现在还年轻,十七好光阴。
 (说句不好听的话——人努力就是为了偷懒。我想做好人,不就是为了其他人对我好一点吗?)
 也正是犹豫的一会儿时间,诊所的大门打开。但只开了一个缝,里面肯定还有门闩(shuan)或是链子,防止外面的人立马破门而入。
 “他出诊去了,明天再来吧。”
 大夫出诊?
 小剜恍惚,再是失落。没想到两个自以为能够取得重要信息的地方,结果都不给面子。他知道,自己一定能取得更多关于666的消息。
 要报仇,自然得了解666有几斤几两。甚至可以说,对付一百个乞丐比单独逮666更容易。
 人要做什么,肯定会写在脸上。
 小剜跟666的仇怨,那肯定只有他俩更清楚彼此那如意算盘。
 现在却,无法获取关于仇敌的更多信息,这哪跟哪儿呢?
 心,乱了。
 “好的,谢谢。老奶奶你认识我吗?我是被山里乞丐……之前手指受伤,我昏过去……”
 里面是位老人。
 小剜不知怎么解释。
 老人家不可怕,就怕他们从年少到白发苍苍一直都在疯狂学习,智商与情商都高的老人最恐怖。众所周知,骗一个知书达理的老人非常难。
 至于里面的老太,她是怎样的人,小剜不清楚,但害怕。
 害怕会被对方坑。
 瞒谁都行,瞒老人家,难。
 老太:“认不得,记性差。”
 把她从睡梦中叫醒,就为这些事?还犯迷糊哩,会回答反而显诡异。给人一种落入虎穴的错觉。
 (能套多少是多少。待我询问一番。)
 不好。
 ——小剜现在才发现,666的外貌特征很不明显。蓬头垢面还泥巴糊抹,容易记住那眼,不容易形容整张脸。
 失策。
 相反,自己暴露在人家眼皮子底下。似乎无论走哪步,其结局都一样。
 出于礼貌,没有多问。
 问了,老太也是简单几句话应付。索性就这样离开,路上提心吊胆,弄得灰头土脸。怎么?还真打算混入乞丐中去?
 是的,这也是一个办法。
 当然,最好的方法是想办法邀请666出来。就他一个人,而且绝不会有第三个人目击整个过程。
 甚至小剜都不想要瑾饴看见,这仍是不阻拦她下午离去的原因。又一次孤独,满意?满意!
 怕她承受不了,小小年纪就该幻想今后美好生活。而不是像小剜这样活得像个七十一岁的老年人。
 物极必反?
 年轻和暮年,青丝与华发,本就不该相对应。
 “我在做什么?”
 …………
 ……
 “我承认自己还想不太明白。”
 “我的心太乱,要一些空白。”
 “报仇?拿回我该拿的。可我是不是太小家子气了?”
 “那可是三个吃饭的家伙!还剩七个了,左手变螃蟹钳……不要再迟疑。”
 心底有两个声音在斥责——正方和反方。它们互相伤害,也知道对方的弱点,每一次都找准要害攻击,可这些攻击打在彼此身上不痛。
 小剜心痛。
 好一个思绪打架,他是什么时候学会的自我反省?
 想一想,似乎是进入病院之后,他就一直在自问——
 我到底有没有病?
 其实换作任何人都知道,没病很正常。
 不不!太正常也是一种病。
 (或许我这次回去,该好好请教一下周梦,他和我是同龄人,一定知道怎么预防精神分裂。我宁愿相信他,也不信那群装作老师的医生。)
 (可我明知自己不可能分裂!太正常也有错?)
 周梦,病院西边那条街的茶水店店长。据说曾经也在病院住过一段时间,才一周左右就出院,简直是神话。他偶尔会推着茶水车在空荡荡的街道上游走,在病院铁栅栏边停下,病友总会和他聊上几句,不聊总感觉少点什么。
 小剜从没在周梦脸上看到过哪怕一丝笑,似乎那人就是一个没有半点希望存在于心的怪胎。
 不过没什么。
 小剜需要的就是周梦这种安神养心的聊天对象。只要可以倾诉就行,哪怕内容再怎么不切实际。
 周梦是整个病院出院时间最短的,被誉为神话。病院还有一个神话!
 ——唯一从病院逃出去的疯子。
 至今下落不明,在众病友眼里,似乎真正该锁在病院里的人不是自己,而是那个唯一逃出去的疯子。
 “我就是太正常了,”小剜在黑暗中行走,一直来到大古刹。
 从上午到现在,都没好好休息。他溜进古刹里,趁没人发现,绕到后面找个地方呼呼大睡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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